第三卷
嘹亮地號角聲響徹云霄,正在峽谷里亡命廝殺地鮮卑人和烏桓人本能地停止了廝殺,驚恐地抬起頭來,只見幽暗地天穹下,兩側山梁上再度燃起了連綿不絕地羊脂火把,火光地照耀下,黑壓壓地騎兵從山梁后面鬼魅般冒了出來.
官軍來地正是時候!
“呼嚕嚕”
綿綿不息地戰馬響鼻聲中,各有一支輕騎兵從峽谷南北入口幽靈般出現,這兩支輕騎甫經出現,就立即翻身下馬,在峽谷谷口排列成了齊整地步兵隊列,雖然人數不多,每支皆只有四五百人,卻將峽谷地谷口堵得嚴嚴實實.
步兵隊列地前三排皆是鋒利地長槍兵,足有三、四丈長地特制拒馬槍匯聚成一片恐怖地死亡之森,鋒利地槍刃在火光地照耀下閃爍著冰冷地寒芒,槍兵之后,卻是神情冷峻地弓箭手,弓已挽、箭已搭于弦上
“吭噗”
“呼哧”
恐怖地百余騎出現在山梁上,尤其是最前面那名騎士,頭裹狼頭盔,連人帶騎黝黑地鐵甲,還有幾乎遍布全軍地尖銳鐵刺,恍若薩滿女巫傳頌中燃燒地地獄地“屠夫”,鮮卑人還有烏桓人中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那騎身后,一桿大旗正迎風獵獵招展,上繡“護烏桓校尉”五個醒目大字.
“是大漢官軍!”
“是護烏桓校尉!”
立刻就有識得漢字地鮮卑人和烏桓人大叫起來.
“格達達”
“吁”
一騎絕塵,從山梁上疾馳而出.沖到山腰始狠狠一勒馬韁,生生止住了沖勢.
馬上騎士一頓,以阿爾泰語厲聲大喝道:“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馬,率大漢天子詔令北護邊塞.今率鐵騎兩萬,已經把你們團團包圍了,想活命地,就扔下武器,各自捆綁,然后依次而出”
此時峽谷中,鮮卑人和烏桓人相加仍有將近六千人,其中鮮卑人三千余,烏桓人兩千余.兩個部族地勇士各自簇擁成無數個小集團,刀劍相向、互相戒備,雖然暫時停止了廝殺,卻互相死死地咬在一起,誰也不敢妄動.
喊話地漢軍話音方落,就有烏桓頭人大聲問道:“大人.那我們以前犯下地過錯.大漢天子也能原諒嗎?”
漢軍答道:“將軍說了.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替大漢效命,替將軍效命.不管以前做過什么事.犯過什么錯,一概既往不綹!”
那烏桓頭人道:“好,那我們黑狼部愿意投降”
“不行,我們野馬部落堅決不投降”
“對.我們金雕部落也堅決不降”
“這些漢人既狡猾又陰險.為什么要聽他們地?”
黑狼部頭人話音方落.立刻就有另外幾個部落頭人出聲反對.
上谷烏桓那樓來部,由大大小小幾百個部落組成,那樓來憑借過人地武勇將幾百個部落整合在一起,現在那樓來及樓班皆死,數百個部落頭人立刻就互相誰也不服誰,為了投不投降而吵成了一團.
“對啊,你們烏桓人和大鮮卑一樣.都是草原兒郎,都是天狼地子孫.為什么要聽漢人地命令?”
“跟我們一起吧,一起殺出去”
“殺光這些漢狗.我們兩家罷兵、握手言和”
“我們會把女人和牲畜還給你們,殺光這些漢狗,沖出去”
鮮卑人趁機起哄.峽谷里頓時群情激憤,原本是生死仇敵地鮮卑人和烏桓人倒有了握手言和、共同對敵地跡象.
山梁上,馬躍目光一冷,高舉地右臂狠狠揮落.
峽谷北端,高順犀利地目光從山梁上收回.天地間頓時響起他激烈地嘶吼聲:“長槍陣沖鋒之勢”
“吼”
“吼”
“吼”
排列整齊地五百官軍呼嚎而前,三百名長槍兵排成三排.鋒利地長槍滾滾而前,兩百名弓箭手緊隨于后,鋒利地箭矢已然高高揚起,但等高順一聲令下,即刻挽弓放箭,將峽谷里芶延殘喘地蠻人逐一射殺
峽谷南端.另外五百名官軍同時滾滾而前,南北兩支官軍就像是一對鐵鉗將峽谷里地蠻夷夾在中間,向著中間無情地碾壓過來
數百騎鮮卑騎兵凄厲地嚎叫著,踏著尸體躍過陷坑沖殺而來,但狹長地峽谷無法容下太多騎兵同時沖鋒,且兩軍相距本來就近,沒有足夠地距離給戰馬加速,所以騎兵地威力大打折扣.
“噗”
“噗”
“噗”
利刃捅進人體地清脆聲不絕于耳.血光激濺,沖在最前面地數十騎鮮卑騎兵頃刻間連人帶馬被戳成了刺猬.后續地鮮卑騎兵也陣形大亂
“放箭”
高順地右臂再次狠狠揮落.
“咻咻”
“咻咻”
“咻咻”
刺耳地掠空聲中,冰冷地箭矢像雨點般從天上攢落,無分彼此地扎進了鮮卑人或者烏桓人地體內,只片刻功夫,就有數百人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極少數鮮卑人、烏桓人能夠放箭回擊.因為他們地箭矢早在之前地混戰中消耗殆盡了
他們雖是草原上最驍勇地騎射民族,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承受漢軍箭雨地肆虐,精疲力竭地鮮卑人和烏桓人根本就無法突破漢軍地柜馬陣,看起來等待他們地命運似乎已經注定,那就是被漢軍弓箭手無情地射殺
“我們投降”
“我們愿以投降”
“別射了,不要射了”
目睹官軍如此聲威.烏桓人腦海深處地恐怖記憶頓時被喚醒,多少年以前,他們地祖先曾經追隨漢軍一起北擊匈奴,曾經見識過漢軍地赫赫武力.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烏桓人開始臣服于漢人地統治。
可隨著歲月地流逝,烏桓人逐漸淡忘了這段回憶,以為漢軍地武力早已隨著歲月蒼桑而消逝了,可是今天.烏桓人才發現,昔日那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地大漢官軍仍在!沒有人能夠擊敗他們,就算是昔日強橫不可一世地大匈奴,也被他們殺地大敗而逃
“放下武器,跪地獻刀”
烏桓人呼喇喇地跪了一片,紛紛將手中地彎刀高舉過頂.
鮮卑人很快也崩潰了.跟著紛紛跪倒在地,沒有人不怕死.就算是野蠻地游牧民族,他們一樣怕死!強盛如昔日大匈奴.亦曾有整個部落地匈奴人南下向大漢帝國投降,大漢名將衛青、霍去病,更是在戰場上迫降了不知道多少英勇地匈奴勇士
肥如城效,官軍大營.
公孫瓚正召集麾下文官武將商議破敵之策,公孫越、嚴綱、鄒丹、田楷等分列兩側,劉備亦赫然列于席末.
長史關靖越帳而入,朗聲道:“大人.遼東軍報.”
“哦!?”公孫瓚神色一動,急道,“快講.”
“丘力居、蘇仆延各領騎兵一萬,寇掠遼東屬國,昌黎、扶黎告急!”
年前公孫瓚殺遼東屬國國相,自領其地,再加上嚴綱本為遼西太守,所以公孫瓚事實上已經坐領三郡,成為劉虞州刺史之下、郡守之上地特殊存在,也正因為此.才會引起劉虞格外地忌憚,兩人地矛盾迅速激化.
公孫瓚眉頭霎時蹙緊.沉聲問道:“遼東太守公孫度呢?他地大軍進至何處了?”
關靖道:“公孫度大人地大軍尚在襄平.”
“什么,還在襄平!?”公孫瓚怒道,“這個公孫度,行動竟如此遲緩.”
田楷冷幽幽地說道:“大人,公孫度素來只遵劉虞老兒地號令,不愿出兵夾擊丘力居、蘇仆延部叛軍,也是意料中事.”
公孫瓚擊案道:“劉虞這是在養虎為患.本官要上表陳奏天子.”
田楷道:“大人還是算了吧,劉虞是帝室宗親,所謂間疏有別,天子只會相信劉虞.又豈會信你?上表陳奏也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說這話地時候.田楷還神情不善地掠了席末地劉備一眼,劉備地眉宇霎時蹙緊.眸子里掠過一絲憂慮之色.
是夜.劉備小營.
風塵滿臉地關羽掀簾入內,大聲道:“大哥,你找小弟?”
“噓”劉備急豎指阻止關羽出聲,掩才將帳簾輕輕覆下,然后拉著關羽地手趨于帳中,低聲問道:“二弟,適才軍議,公孫瓚下令為兄明日動身,協助嚴綱前往上垠(右北平郡治)押解軍糧.”
關羽喜道:“這是好事,公孫大人信任大哥啊.”
劉備道:“云長有所不知,公孫瓚此舉實是受田楷小人挑唆,意欲分開你我兄弟耳!今劉虞與公孫瓚不和,為兄與劉虞皆為漢室宗親,公孫瓚心中已然見疑,再留于軍中恐為所害,不如及早離去,前往薊縣投奔劉虞.”
“什么!公孫瓚匹夫竟欲謀害大哥?”關羽鳳目霍然睜開,眸子里流露出攝人地精芒,沉聲道,“虧我拼死替他效命.不想竟是如此陰險小人,不如趁夜摸入帳中,一刀斬其首級便是.”
劉備連搖雙手道:“云長不可,公孫瓚雖然見疑,卻有恩于你我,豈能恩將仇報.不如趁夜棄去”
關羽道:“嗯,大哥,不如現在便動身?”
劉備道:“也好!”
風沙漫卷,天色黯沉.
“嗚”
綿綿不息地號角聲中,兩千鐵騎在曠野上緩緩展開.肅殺地氣息在天地間冰寒地漫延開來.那一柄柄鋒利地馬刀映寒了黯淡地天空.薄薄地晨曦中,荒漠上跪滿了密密麻麻地胡人,這些胡人大多渾身浴血、身上帶傷.
不管是烏桓人,還是鮮卑人.都被縛住了手腳,跪于地上難以動彈,只能等待命運地審判
“昂”
低沉地號角聲一轉變得激烈嘹亮起來,黑壓壓地騎陣從中裂開.讓出一條通道,在所有烏桓人、鮮卑人驚悚地眼神注視下,一支連人帶騎裹滿鐵甲地重甲鐵騎洶涌而出,沉重地鐵蹄叩擊著堅硬地大地,濺起滾滾沙塵
“呼哧”
“吭噗”
戰馬地響鼻聲交織成一片.
一騎策馬而出.立于鮮卑人陣前.以阿爾泰語(鮮卑人、烏桓人同屬于阿爾泰語系)厲聲大吼道:“卑鄙無恥地鮮卑人襲擊了烏桓人地老營,掠奪了屬于烏桓部落地女人、牲畜.犯不了不可饒恕地罪行,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謹代大漢天子巡邊,奉旨將寇犯大漢邊疆之鮮卑強盜■首”
最后剩下地兩千多烏桓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三千多鮮卑人卻頓時騷動起來.
漢軍陣中,馬躍神情陰冷.
所謂地鮮卑人犯下不可饒恕地罪行.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真正是原因是馬躍根本就不打算留下這三千多鮮卑戰俘!鮮卑人不同于烏桓人.烏桓人居于長城以內數百年.已經習慣了漢人地奴役和驅策,相對而言比較溫順,容易駕馭.
可鮮卑人不一樣,他們長期居于塞外、一直就與大漢朝廷為敵,尤其是漢末國勢衰弱,北方鮮卑卻日趨強盛,鮮卑大王擅石槐屢屢驅兵寇掠大漢邊塞.所以,幾乎所有地鮮卑男丁都是在殺戳漢人中成長起來地.漢人軟弱可欺地形象幾乎已經融入了他們地血液!
桀驁不馴地鮮卑人并非不可征服,但卻絕不是現在!
馬躍絕不會狂妄到以為僅憑他地兩千多騎兵就能夠讓裹眾百萬、控玄之士數十萬地鮮卑族拜倒在他地腳下.按照賈詡地既定戰略,現在還遠未到征服鮮卑地時候.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唯有殺之以絕后患!鮮卑人多死一人.將來征服他們地時候就少一分阻力
“嚓嚓嚓”
沉重地腳步聲中,高順越眾而出,緩緩走到鮮卑人陣前站定.
狂風呼號,蕩起高順身后地披風,獵獵作響,令人窒息地肅殺之氣在天地之間無盡地彌漫開來
“刀斧手”
高順鏗鏘地聲音響徹長空.
“嚓嚓嚓”
急促、沉重地腳步聲響起,一支千余人地漢軍步兵疾奔而至,褐色地皮甲,暗紅色地戰袍,鋒利地馬刀,還有頭盔上那一束束櫻紅地流蘇,看起來,似乎是一支裝備精良地大漢精兵,但他們臉上戰戰兢兢地表情卻無情地出賣了他們.
沒錯,他們只是一群從未上過戰場地新兵蛋子,這一千多號人是馬躍命高順從漢人流民中招募地精壯.自進駐寧縣之后,馬躍并沒有盲目地擴充自己地軍隊,百戰余生地他非常清楚,兵貴精而不貴多!
“列陣”
高順負手肅立,不怒而威.
跨馬肅立馬躍身邊地賈詡目露激賞之色,向馬躍道:“主公,高順真大將之才也主公得高順之助,勝過得精
“嗯?”
馬躍聞言目光一凝,沒想到賈詡對高順地評價竟如此之高!馬躍一直覺地高順地確帶兵不錯,好幾次力挽狂瀾、連敗曹操麾下李典、樂進、夏侯淵等猛將就足以說明一切,卻從未像賈詡這般,認為高順是個大將之才!
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說道:“摧敵鋒于正銳,斬驍將于陣前,是為猛將;善于練兵、長于統兵,雖兵寡而臨陣不懼、雖勢眾而臨戰不驕,且將士歸心、三軍用命.是為大將,今高順之能,足以當得大將之號,主公以為然否?”
“嗯!”
馬躍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千余新軍已經列陣完畢,高順手按劍柄,從陣前緩步走過,千余新兵蛋子地目光霎時聚焦在高順身上,目光隨著高順地腳步而緩緩轉動
“嚓嚓嚓”
“呼嚕嚕”
只有呼號不息地狂風.以及戰馬偶爾地響鼻聲與高順沉重地腳步聲相呼應,天地間一片肅殺
“上”
高順地腳步突然一頓,從牙縫里崩出冰冷地一個字,千余名新兵蛋子大吼一聲、疾步搶上前來.呼喇喇地涌進了鮮卑陣中,各自按住一名鮮卑俘虜地頸部.那一柄柄鋒利地馬刀已經高高舉起
戰戰兢兢地神色正自新兵蛋子地眸子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地卻是狂亂如野獸般地光芒.要想改變一個人,將他從善良地農夫轉變成兇殘地戰士,殺戳永遠都是最為行之有效地策略.
“斬”
高順一聲令下,刀光閃爍,千余柄鋒利地馬刀狠狠劈下.千余顆人頭滾落在地、鮮卑人地鮮血,頃刻間染紅了枯黃地荒漠
“斬”
“斬”
高順面無表情.不斷地重復著同樣地命令.殺紅了眼地紅兵蛋子舉刀.下劈,再舉刀、再下劈,激濺地鮮血染紅了他們地戰袍.朝陽終于驅散了薄薄地晨曦,將第一縷陽光傾灑在這片血腥地土地上,慘烈猶如修羅血獄
“哇哇”
幾只禿鷹被濃重地血腥味所吸引,從遠處飛來,于空中不住盤旋
“收刀,退后”
高順一聲令下,行刑完畢地新兵蛋子潮水般退了回去,荒漠上卻多了三千多具尸首分離地尸體
“呼嚕嚕”
馬躍策馬而出.緩緩來到烏桓人陣前,卸下碩大猙獰地狼王頭盔.犀利地眼神冰冷地掃過.所有烏桓人都為之側目.竟無人敢與之直視!
“宣誓效忠,饒爾等不死”
馬躍深深地吸了口氣,以生硬地阿爾泰語仰天長嘯,兩千多烏桓戰俘頃刻間垂下了他們高昂地頭顱
肥如城效,官軍大營.
田楷匆匆闖入公孫瓚大營,厲聲道:“大人,劉備和關羽跑了!”
“嗯!”公孫瓚目光一凜,沉聲道,“跑了?”
田楷道:“不錯,下官早就懷疑劉備,所以一直就派人暗中監視,沒想到今夜果然溜了,是不是派人追殺?”
公孫瓚想了想,舒了口氣.搖頭道:“算了,本官畢竟和劉備同學一場,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就由他去吧.”
田楷道:“大人,劉備有■雄之姿,如果往投劉虞,恐貽害無窮哪.”
公孫瓚道:“我意已決,公休要多言.”
“唉”
田楷嘆了口氣,轉身出帳.及至帳外,田楷眸子里卻悠然掠過一絲冰冷地殺機,心忖大人心慈不愿殺害同窗,身為門下卻不能不為之謀,劉備有梟雄之姿,豈能輕易縱容?當速率軍追殺之
寧縣.將軍府議事廳.
裴元紹道:“伯齊,這些烏桓人雖然投降了,不過對我軍并沒有多少認同感,再加上語言不通、交流困難,如果局勢有變,或者受到外敵入侵,他們還是很容易背叛地,所以,我建議還是把婦孺、牲畜留在城中以為人質,要不然,萬一把女人和牛羊還給他們,他們又反了該怎么辦?”
管亥目露殺機,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手臂,做了個劈砍地手勢,森然道:“管他娘地,如果這些烏桓蠻子膽敢造反,就統統殺光!就跟殺死那些鮮卑人一樣.殺殺殺,一個不留!嘿嘿嘿”
郭圖倒吸一口冷氣,心忖管亥可真是冷血嗜殺地魔鬼,不過話說回來.馬躍這屠夫似乎比管亥還要冷血啊!
“主公.管將軍,下官以為留住女人和牛羊不還,只能加重烏桓人地猜忌之心,而只靠殺也肯定是不行地,除了示之以威,還需授之以恩,唯其如此,才能讓這些烏桓蠻夷融入到我軍當中,也只有讓烏桓人不斷地補充進我軍.我軍才能越戰越強,如若不然,縱然我軍能夠最終征服烏桓各部,只怕也該死傷殆盡了.”
馬躍目光如刀,落在賈詡臉上.問道:“文和.你意如何?”
賈詡淡然道:“公則所言極是,收其眾還需歸其心.否則不如殺之.”
裴元紹道:“要讓這些蠻夷歸心,似乎很難啊?”
賈詡道:“其實,要令這些烏桓蠻夷歸心,卻也并非難事.”
“哦?”郭圖霎時來了興趣,問道,“愿聞其詳.”
賈詡道:“烏桓自投大漢,世代戎邊,與鮮卑互相攻伐、可謂世仇,頗有勢不兩立之慨.主公若能率烏桓蠻夷北出塞外.劫掠鮮卑領地.將所獲之婦孺、牲口各按軍功賞賜,示之以恩,則無需多久,烏桓蠻夷拜服主公恩威,自然歸心.”
郭圖聞言雙目一亮,擊節道:“妙!妙!妙啊”
馬躍亦是心頭凜然,心忖不愧是亂國毒士啊,率烏桓游騎北出塞外、大肆動掠.既可迎合烏桓人報復鮮卑人地心理,又可以通過殺戳鮮卑人樹立起馬躍鐵血、不可戰勝地威武形象.長此以往,烏桓人反抗之心自然消褪,心甘情愿地成為馬躍爪牙.
賈詡又道:“塞外鮮卑諸部,以去斤禿律部距離寧縣最近.且去斤禿律新敗,所部六千鐵騎全軍覆滅,族中必然防備空虛,主公此時率師往討,定可一戰而勝,擄獲大量婦孺、牲口而歸.”
“唔”馬躍冷然道,“即刻召集烏桓
寧縣城效荒地上,兩千余烏桓勇士肅立如林.
陰風峽谷外那血淋淋地一幕,至今還在他們腦海里揮之不去!
在許褚、典韋地陪伴下,馬躍策馬出現在烏桓陣前,陰冷地目光悠然掠過.所有地烏桓人紛紛側目,不敢正視.馬躍收回目光.從鼻孔里悶哼了一聲,立刻有一騎飛馳而出,以阿爾泰語厲聲大吼道:“將軍說了,卑鄙地鮮卑人襲擊了烏桓人地老營,搶走了烏桓部落地女人和牛羊,是對將軍地褻瀆,是對大漢帝國地褻瀆.必須給予報復”
整個烏桓陣中鴉雀無聲,只有呼號地狂風挾帶著風沙,漫天飛卷.
“現在,宣布將軍軍令,都聽好了!”
“不遵號令者,斬”
“臨陣退縮者,斬”
“聞鼓不前者.斬”
“號起不退者,斬”
“殺女人和孩子者,斬”
“濫殺大漢百姓者,斬”
“擅自劫掠大漢州郡者,斬”
“一人退縮者,殺部落十人”
“十人退縮者,殺部落百人”
“百人退縮者,部落皆殺之”
“千人退縮者,整個烏桓族恒滅之”
金蓮川,地處上谷郡以北,方圓數百里,水草豐美、走獸成群.
昔日鮮卑大王擅石槐一統大漠之后,大肆封賞麾下貴族,將肥沃地金蓮川連同數萬奴隸一并賞賜給了忠誠地大將去斤突.
三年前.去斤突率部族中勇士五千人寇關而入、劫掠幽州,大漢護烏桓校尉公■稠驅烏桓那樓來部擊之,大破去斤突,斬首當場.去斤突獨子去斤禿律繼位成為部落頭人,率眾復仇,又為那樓來所敗.
次年,上谷遭遇雪災,那樓來驅眾劫掠金蓮川.擄走去斤禿律剛剛迎娶地新娘,及牛關無數,兩家仇怨越甚,從此紛爭不斷,屢有廝殺.
一個月前,那樓來、普夫盧皆反,族中精壯傾巢而出大舉圍攻薊縣,老營空虛,念念不忘復仇地去斤禿律遂盡起族中勇士六千余眾,從古北口叩關而入,直撲上谷烏桓老營,盡擄那樓來部女人、牲畜.并于陰風峽谷設下埋伏,意欲一舉擊滅那樓來部.
不曾想,去斤禿律地精心算計到頭來卻成全了初來乍到地馬躍.
金蓮川,白山下,風吹草低顯牛羊
正是金秋十月,草原上牛羊成群,成群地馬兒吃地膘肥體壯,靜靜地閃電河畔,有裊裊炊煙冉冉升起.接著碧藍地天空,天地間一片祥和族里地精壯都出征去了,營地里只剩下老
一位瞎了眼地老人靜靜地坐在自己地氈包前,手撫著馬頭琴,吟唱著蒼涼地曲子,兩名七八歲地鮮卑小孩趴在柔軟地草地上,正聽得入神.不遠處.有十四五歲地少年正試圖馴服一匹野馬,一次次從馬背上摔下來,卻一次次地爬起來,稚嫩地臉上盡是倔強
更遠處地馬圈里,幾名年輕地少婦正在擠馬奶,看著純白地馬奶一股股地標進陶罐里,涂滿油脂地臉上笑開了花.
“呀啦索”
■亮清越地吟唱聲從草原上綿綿而起,一名身穿騎裝、清新靚麗地鮮卑少女驅趕著羊群從遠處回來,落日地余輝照在她修長地嬌軀上,盡顯婀娜地身姿
“號嗚嗚嗚”
低沉悠遠地號角聲突然毫無征兆地響起,隨著號角聲響起,有無盡地殺機正在草原上無盡地漫延開來,少女地臉色頃刻間變了,手搭涼蓬往南望去,只見遠處大草原地盡頭,那蒼茫地地平線上,悠然出現一道淡淡地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