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驕
氣歸氣,可事還是要辦的,李有為道:“老胡你馬上帶人把王健給我送到縣人民醫院急診科去,給我找醫院最好的大夫,就說受傷的是王國英書記的兒子,他們聽到后自然會明白該怎么做。”
老胡應了一聲,馬上和張勇一起攙扶著王健朝酒吧外走去。
看著王健被老胡他們架著走出了酒吧門口,李有為又道:“周滔,你也跟著老胡他們一起去,給王健好好驗下傷,仔細驗一遍,最好每一處都不要落下。還有,檢查完后第一時間把結果告訴我。記住,一定要是第一時間通知到我這里來,聽清楚了嗎?”他先是讓酒吧老板將王健給送去醫院,接著又從彭曦的手下那邊叫過來一名警察陪著王健一起去驗傷,也不說清楚究竟是驗什么地方的傷,到底是驗新傷還是舊傷,看來這廝是準備將所有的賬都計算到項楓和平峰他們身上去了。
“明白!”名叫周滔的警察朝李有為敬了個禮,便匆匆朝外走去。
李有為滿意的點點頭,轉過頭來對綜治科科長彭曦下令道:“小彭,你現在立刻逮捕這兩名嫌疑人。我們有這個義務將事實真相大白于天下,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對于李有為指鹿為馬的本事,項楓只是不屑地撇撇嘴。
“是,李局,你們幾個跟我一起過來……”
彭曦也不含糊,立即對包圍著項楓和平峰的另外四位便衣警察進行分工,他和兩名身強力壯的警察親自上前進行抓捕上銬,另外兩個人則從腰帶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式手槍,打開保險栓后對準項楓他們倆,以防對方突然暴起發難,對于平峰這個刑警副大隊長的自由搏擊能力,這幾人都還是心存畏懼的。
“你,別動,把手舉起來,背轉身趴在墻壁上。”柿子都喜歡撿軟的捏,這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彭曦也不列外,平峰那塊硬骨頭他暫時啃不動也不愿去碰,就交給兩名手下好了。而他自己,自然就將矛頭直指項楓。
項楓淡淡道:“這位警察同志,我想問一下,請問你沒有對我的傳喚證或者拘留證?”
彭曦愣了一下,隨即撇撇嘴,不屑道:“抓你還需要那玩意?”
項楓冷笑道:“不錯,若沒有那玩意的話,你根本沒有任何權利抓我。”
“哈哈!”彭曦不怒反笑,這廝也不含糊,直接從自己的褲腰帶里掏出警槍,對準項楓的腦門,惡狠狠地道:“少他媽啰嗦,不然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
“麻痹的,算你狠,哥們這次算是栽在槍桿子下了。”面對這種局面,項楓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誹,不過他也明白眼下自己根本無力反抗,只能像那些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包圍卻沒有人質在手的犯罪分子一樣乖乖舉起手來讓對方順利給逮捕,再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雖是心有不甘,但他也清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暫時把這筆帳記在心里,等危機解除后再來收拾這廝不遲。
至于別的辦法嘛?項楓暫時還沒想到,總不能出現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男主角王八之氣一發,這些個警察立馬嚇得一個個軟倒在地,然后趴在他腳底下大聲求饒吧。
“請等一下!”鐘月妃跑了過來,低聲道:“彭科長,你能不能放過他?”
彭曦微愕,眼前這個女人他可惹不起,這可是那位的女人,便把目光轉向李有為,求助似的道:“李局,您看這?”
鐘月妃對李有為道:“大哥,這事是因我而起的,這人也只是出面為我打抱不平而已,您能不能放過他這次。”
李有為望著千嬌百媚的鐘月妃,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恨不能立刻將她摟入懷中狠狠揉捏一番。但他只要一想到這位是小弟李有才的禁臠,便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令他感到最恐懼,那非李有才莫屬。這小子對敵時的冷漠無情和殘酷毒辣在李有為心中早已留下很深,甚至是不可磨滅的印象。可正因為如此,他就更不能答應鐘月妃放這小白臉走了,萬一被李有才知道,估計連自己這個親哥他都敢下手收拾。
李有為搖了搖頭,笑著道:“弟妹,實在是不好意思,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忙請恕我幫不上。”說完后,他又轉過頭交代彭曦道:“你先把人帶下去吧,記得把事情辦利索點。”
“放心好了李局,包在我身上就是。”彭曦笑著點點頭,李有為這話中的含義他一聽就懂,無非是讓自己好好收拾一下這小子。
鐘月妃見他們真要把項楓帶走,又哀求道:“大哥,算我求你好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李有為卻眼觀鼻、鼻觀心,愣是裝作沒聽到。
“大哥?”“弟妹?”
鐘月妃和李有為兩人突如其來的親密稱呼讓項楓聽得目瞪口呆,李有為不是王健的表叔嗎?鐘月妃又是他的弟妹,那按輩分,王健這小子是否應該叫鐘月妃一聲鐘姨呢?可他為什么偏偏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故意上前來調戲?難道說是他們故意在合謀做戲不成?抑或是……
轉念間,一肚子的疑問便在項楓心里浮現,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思忖道:“麻痹的,老子不會是中了美人計了吧?”
出酒吧門的一刻,項楓回過頭來看見平峰也被另外兩名警察的給拷了起來,他似乎并未作出任何反抗,臉色亦十分平靜,一副泰山壓于頂而面色不改的男子漢模樣。
夜已深,晚秋的涼風已然有些蕭索,項楓的內心也充滿了孤寂。
此時,項楓在耒河市五里牌派出所的拘留室里已經被扣押了超過三個鐘頭了,到現在卻連口水都沒喝上,不僅饑腸轆轆,嗓子也干咳的快要冒煙了。他抬頭望著頭頂方向巴掌大一點的鐵欄柵透氣窗,內心充滿了擔憂,也不知道平峰怎么樣了,希望他不會有事才好。
項楓微微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仕途上的進步讓他心里充滿了志得意滿的感覺,這段時間他做事總是由著一股性子,基本上想怎么做就這么做,最后形成一種近乎偏執的處事原則。本來平峰是出于好心才陪著自己一道來這三教九流匯聚之地進行明查暗訪的,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和自以為是的傲氣,而跟著自己一齊深陷囫圇,也不知道是否也在‘享受’這牢獄之災。仔細想想他又覺得有些可笑,一個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竟然在自己的轄區內被人以莫須有的罪名給強行拷上手銬,還有可能被關進了他平時用來審訊犯人用的拘留室內,這他媽叫什么事啊?
項楓又想起王健那壞坯子在挨自己那一腳飛踹之后怕自己怕得要死,躲在包廂的一角,硬是不敢再過來找茬。可沒過多長時間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主動走了過來還一臉得意的向自己說著什么“你死定了!”之類欠揍的話。
剛開始他還覺得是這小子狂妄自大,連吹牛都不帶打草稿的。心里想著本來自己這邊就沒有任何過錯。你就算把你表叔李有為李副局請過來又如何?不說自己來此的目的和身份,僅憑平峰這樣一名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便可以高枕無憂了,難道王健還能讓李有為把自己抓起來不成?
可他真沒想到這李有為偏偏就敢冒這天下之大不韙,在沒有出示傳喚證和拘留令以及其它任何相關的手續證明之前,硬是有恃無恐的將自己和平峰二人給強行拷了起來。甚至連審訊都沒有就把自己給直接關進了拘留所中一間封閉的小黑屋內,這間屋子也就四五平米大,離地大約3點多高的地方有一個最多長寬20厘米不等的通風氣窗。而屋內除了冰冷的墻壁可以讓人靠一下外,其他什么都沒有,就連個屙屎拉尿的地方都沒有。
想想自己還真是夠粗心大意的,這里畢竟不是雁陽。既然明知道王健這小子是地頭蛇,那么早走早了事了。憑自己和平峰的身手就算多一個鐘月妃,真要從酒吧出來還不跟玩兒似的。就憑王健那根廢柴和他手下的打手還敢阻攔自己不成?
只要出了酒吧門口,這事就好辦多了,既可以打電話搬救兵,也可以叫上鐘離琳他們一起連夜趕回雁陽,反正需要調查了解的情況通過陳宏策和平峰的嘴里知道的也差不離了。
正是因為自己的自作聰明、自以為是,老想著在美女面前怎樣出出風頭,逞一把能,結果中了‘美人計’不說,還讓李有為他們有機可乘。不僅沒能出成風頭,反倒是把平峰也給害了,若是只有哥們自己進來也就算了,正好可以趁機好好體驗一下第一蹲拘留室的新鮮感,可平峰這一進來恐怕……只怕身上難免會有污點,也很可能會對平峰的仕途產生極大的影響,若是他因此而被開出公職的話?那自己可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真是越想越憋屈哪。
項楓現在是越想越亂,越亂越想,他用雙手用力拽著自己的頭發,感覺腦子都快要爆炸了,卻怎么也理不清那繁亂的思緒。
不知道陳宏策那邊是否已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平峰應該給他打過電話才對。自己的手機、錢包什么的都已經被那個叫彭曦的警察給沒收走了,就是現在想跟外面聯系都沒辦法。還有鐘離琳他們,自己這么長時間都沒跟他們聯系,那小丫頭會不會以為自己遭遇了什么意外,急著來公安局報警,結果卻發現自己被這里的警察給扣押到拘留室里的事實。若真出現這種局面,那可真叫一個讓人哭笑不得啊。
項楓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說到底,哥們還是年輕不夠成熟啊!”他也沒想到王健會有這么一個不按常規辦事、一心護犢的大表叔李有為李副局長。竟然明目張膽的為其撐腰,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竟然拉來十多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還都穿著便裝,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再一想這叔侄倆望著鐘月妃和那漂亮女警時一臉淫/蕩的笑容,就讓他覺得真他惡心。
麻痹的,明的不行,就使暗的。暗的也不行,就來下三濫的手段。這種恬不知恥的小人行徑倒是跟他們叔侄倆的名字挺搭配的,王健“汪賤”不就是大賣國賊‘汪精衛’那樣的極品賤男?有為、有為,真是罔顧黨紀國法有意而為之啊。
絕配,真是絕配啊!
胡思亂想中,項楓竟苦中作樂起來。
過了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項楓通過狹小的氣窗口望著屋外的天色,窗外已經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看樣子天馬上就要亮了。
這一刻,他莫名的想起自己回雁陽之前,導師石生民曾私下告誡過他,在華夏,國內政壇的水很深很濁,可以說得上是風云詭秘、變化莫測,切不可奉妄圖之!
導師的肺腑之言,依舊在項楓耳邊回蕩,可項楓卻覺得一股熱血正從心田涌向胸口,他握緊了拳頭,連陳有睿那道難關自己都闖過來了,就不信邁不過眼前這道檻。
就在項楓一個人被羈押在派出所的一間拘留室內,正為自個加油鼓勁的時候。耒河市南郊有一戶靠近國道,方圓百米之內再無其它住戶的獨門別墅當中,平峰已經快被李有為給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別墅分上下兩層樓,整體面積不大,加在一起也不過兩百平米左右。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屋內的裝修相當奢華,各種適合家居的高檔家用電器應有盡有。別墅的內部還有一個地下密室,密室里的裝璜卻遠不及外面那么光鮮,僅僅是一張木制的桌子,一把金屬制的不銹鋼靠椅,再加上一盞碩大無比的探視燈而已。
這棟別墅正是屬于李氏家族的一個秘密據點,只不過產權的名義一直掛在他一位八輩子難以打上交道的遠親頭上而已。平時并沒有什么人入住,李有為自己也很少過來,他只是讓人請了一個鄉下女人,每個禮拜都來三次,將別墅清潔整理一遍。當然,密室她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則李有為早找借口把她給收拾了。
此時,平峰就在這間密室當中,他的身上雖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勢,但承受各種隱刑給他所帶來的痛苦卻絲毫不亞于真正的酷刑拷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項楓被彭曦給帶走后,平峰就讓另兩名警察給拷上了,李有為和這幾位下屬打了聲招呼。看都沒看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鐘月妃一眼,便迫不及待的讓兩個手下將平峰給押解上了自己停在路邊的奧迪車。
一路無話,李有為開著車一路飛馳地朝郊外的這棟別墅而來。
這么多年了,李有為知道自己絕不能放棄眼前的這個天賜良機。他要趁今晚將穆鵬那死老頭的所有秘密都從他的心腹愛將平峰的口中給一點一點都挖出來,盡管他知道這并不容易。
平峰這小子來公安局這些年,剛開始時自己作為他的主管領導,沒少對他予以關照,并主動向他示好過。可這小子硬是油鹽不進,對自己的百般關照和千般示好全給當成放屁一般,根本就不予理會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這個機會,若是不能好好利用一番,也枉費了這么多年來自己的一番苦心了。這樣看來,王健那小兔崽子這頓打還真沒白挨。早知道這樣,早點將他送上門去挨平峰的打那該有多好。
李有為雙手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每喝上一口,嘴里都發出津津有味的吧唧聲。過了一會,他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望平峰,這小子經過他一宿的拷問,明明已經半死不活了,骨子里卻還是一副百折不撓、慷慨就義的英勇神態。這廝心里不禁暗罵道:“媽的,還真是個硬茬。”
從被帶進這間密室起,平峰到現在不吃不喝已經過去好幾個鐘頭了,任憑李有為對他使用各種刑訊手段逼供,卻始終默不作聲,一言不發,就好象這些刑罰全都施展在了一個死人身上似的。而這其中還不包括他給平峰上的各種極端殘忍且不容易見到外傷的隱性酷刑。例如剛開始時他將足有五百瓦的強光探視燈對準這小子的面目,然后在平峰耳邊不停的大聲喝問他關于穆鵬的事情。這一照就是半個多鐘頭。面對這種對人的心理和生理都極致摧殘的非人酷刑,不要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意志力再堅強的軍人恐怕都輕易熬不過去,這可是美國專門研究出來用來對付那些恐怖分子的。
要知道這是一種極易讓人精神崩潰的非常規審訊法,在國內,就算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你也不能給他上這種酷刑,何況還是對著根本連嫌疑犯都算不上的刑警大隊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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