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驕第五十四章 步步為營(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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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步步為營(上)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無心逍遙  分類: 宦海仕途 | 無心逍遙 | 官驕 
周若茜略有些傷感的語調讓鐘月妃很快便陷入到對往事的回憶中。

七年前的那次中考,她以耒河市第一名的成績,令人信服的考入了蕪南省重點中學耒河市一中。

鐘月妃曾經聽很多老師和同學們議論過這個學校,那里有全耒河最好的硬件設施,集中了最強的師資力量,包含了所有最優秀的蕓蕓學子,有大的像公園般的美麗校園,有能容納數千觀眾的室內體育場和標準的草地足球場,有收藏了幾十萬本書籍的圖書室,而更讓人驚嘆的是它的本科上線率之高,幾乎每一個在那所學校畢業的高中生都能得到一張來自大學院校的錄取通知書。

這在當時的她看來幾乎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要知道那可是大學啊,擁有全華夏眾多天之驕子的神圣甸園。

鐘月妃對此充滿了憧憬和渴望,可就在她拿到錄取通知書不到一天,她的爺爺突然暈倒在家,送往醫院被檢查出患有嚴重的糖尿病、高血壓等需要耗費大量金錢進行治療慢性疾病,這讓要供4個孩子上學本就負擔沉重的鐘家深陷泥潭。

爺爺的病又不能不治,為了能賺更多的錢,鐘月妃的母親在老鄉的幫忙介紹下進入耒河一家紡織工廠做工,而她的父親則四處幫人建屋燒磚,干著繁重的體力活。

而更加讓鐘月妃感到絕望的事情發生了。她的父親,全家唯一的壯實勞動力,沒過多久便在一次幫人蓋房挑磚的途中不幸從足有四、五米高的半空中摔落下來,當場就血灑大地,昏迷不醒。

后被同村的人緊急送往耒河市人民醫院進行搶救,人雖然活了過來,但卻落下了一個終身殘疾的下場。這雪上加霜的一幕,無疑讓年幼的她再也無法承受。

在父親剛動完手術的那個夜晚,鐘月妃來到住院大樓的天臺上,抬頭仰望天空,她仿佛看到了耒河市一中那美麗的校園,看到了那紅彤彤的大學錄取通知書,看到了滿含殷切目光的老師和同學們滿臉羨慕的神色,看到了周若茜焦急地坐在空座位上回頭張望……

可只要一想起正躺在樓下病房里全身插滿各種管道的父親,猶在病痛中掙扎的爺爺,雖還不滿40歲但兩鬢早已花白的母親,正嗷嗷待哺、求知若渴的三個弟弟妹妹……

面對生活的磨難和接連的打擊,她終于想到了輕生。

三天后,在鐘月妃年滿17周歲的那天,她獨自坐車來到了耒河市一中,就這樣默默站在校門口望著金光閃閃的校匾和出入校門的那一張張如花的笑臉,她本應該也是那其中的一員,可如今……

她痛哭流淚!

那天夜里,鐘月妃來到了湘水大橋,她準備在這里結束自己年輕而苦難的一生。

望著滾滾東流的湘江之水,正當她站在橋梁上閉著雙目準備從橋上往下跳時,一個偶然相遇的中年男人突然從身后一把抱住了她,挽救了她年輕的生命,也挽救了她那已經快要支離破碎的家庭。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李有才,那年他32歲,而她卻只有17歲,兩人之間整整相差了15歲。

這個男人,在有限的時間里給了鐘月妃不少的寵愛。只要一有空他就會帶她開兩三個小時的車,為了去看一場表演或是吃一頓飯,或是飛去其他城市。

鐘月妃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坐飛機時當龐大的機身離地的那一剎那,自己面如金紙、心驚膽顫的模樣,是李有才坐在她身邊緊握著她的雙手,給她帶來安慰和力量。

鐘月妃并不愛李有才,一點也不。但她卻從心底感激他,她知道若沒有這個男人,哪怕自己沒有死,自己的家庭還是會一如既往的貧困如洗,自己的爺爺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住到單間的高干病房進行療養,自己的父親多半正一邊拄著拐杖一邊還堅持在地里干活,自己的母親更沒有可能從普通農民的身份轉變成國營企業的正式員工,自己的弟妹也還是會相繼步她的后塵一個個被迫輟學……

鐘月妃記得父親曾對她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她不想欠任何人的,可她又無以為報。于是她思慮再三,最終選擇了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了李有才。

就在那天夜里,她覺得自己像玫瑰般慢慢地盛開著,盛放的同時也意味著衰敗的開始。

所以她在人群里經常無助、不知所措,有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感覺。盡管她曾經有過自己喜歡的人,但在這樣的壓力下她根本承受不起。

她會迷失,輕易的不經意的迷失。

也許,有人會羨慕她現在的錦衣玉食。也有人會不恥她的處事原則和生活作風。

可對于一個出生以后家庭生活便一直在貧困線上掙扎的人來說,她從小到大,在她的那個環境下。

她聽到、看到和親歷親為的一切,永遠都離不開對物質生存的焦慮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現實和夢想,失望和渴望,就好比魚兒離不開水,人離不開空氣一般。

像她這般從出生便把生活需求和物質基礎放在首位的人,特別是連溫飽問題都很難得到徹底解決的時候。

她怎么可能會有超越物質利益的感情方面的需求,她又怎么可能會將對感情的需求和對物質生活的期待徹底分離開來?

“對不起,若茜,我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對你避而不見,就是怕你追問起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很多事都是上天注定的,根本就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我想我就是個壞女人吧,對于沒有遵守我們之間的諾言我只能感到抱歉。”

此時的鐘月妃早已沒有剛才的悠閑自得,從她微顫的肩膀和已然有些濕潤的雙目便可以看出。

“月妃,算我求你了,好嗎?你就告訴我整件事情的真相吧?”周若茜動情地將雙手搭在鐘月妃的肩膀上,輕輕地搖晃著。

“若茜,你就別再逼我了。有些事我是真的不愿意說也不能夠去說的。除了這兩件事外,你想知道別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訴你。唯獨這兩件事我是不會說的。真的,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一個字的。”鐘月妃搖了搖頭,她用手將周若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輕輕推開,臉上的表情也開始逐漸變得淡漠起來。

見她如此冥頑不靈,周若茜微微嘆了口氣,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項楓現在很煩,真的很煩。

他抬頭望著氣窗外現出的一線天空,白的發亮,外面早已是艷陽高照了。

從被關進這間屋子到現在至少過去有七八個鐘頭了,可到現在屋外連半點動靜都沒。

在這期間,沒有人過來審問過他,沒有食物,沒有飲用水,甚至連他媽放水的地方都沒有。除了氣窗外的天幕由漆黑逐漸變得白亮外,這間屋子內就再也沒有發生任何多余的變化。

麻痹的李有為,老子跟你沒完。

也許是聽到了項楓的詛咒聲,屋外竟能隱隱聽到有來人的腳步聲。不一會,只聽吱嘎一聲,小黑屋外長廊盡頭一端的大鐵閘被人從外面拉開了。隨著腳步聲的越發清晰可聞,項楓甚至能夠從中聽清楚過來的人到底有多少。

“你,出來吧。”一個身穿警服,一臉嚴肅的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警察手拿一竄很大的鑰匙,從中選出一把后將小黑屋的鐵門給打了開來,然后對著項楓高聲的大喝道。

項楓卻不為所動,只是靠在墻壁上閉目養神。既然他們將自己非法羈押這么久,若是不拿出點誠意來的話,那么他是萬萬不會離開這的。

“你,說你呢。看什么看,你他媽的沒長耳朵是不是,趕緊的,給老子滾出來。”與中年警察同時過來的另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警察,正一臉不耐煩的用比流氓還流氓的口氣叫囂道。

“李有為呢?他把平峰給帶到哪里去了,沒見到平峰我是不會離開這的。”項楓算是跟他們耗上了,他得讓這些人明白一個道理,什么叫做請佛容易,送佛難。

“喲,我當是誰這么大膽敢得罪李局的,原來就是你小子啊。瞧這一張細皮嫩臉的小白臉樣,怕是跟古代那些小太監都有得一拼了吧……”年輕警察不無嘲諷道。

“好了,小王。你也少說兩句。”中年警察打斷了年輕警察的譏諷,對項楓道:“小伙子,昨晚被你在光陰似箭酒吧內打傷的幾個受害者的驗傷報告已經出來了,一個重傷,三個輕傷。你的身手很不錯嘛,竟然能將這么多人給打進醫院。”

項楓冷笑道:“這位警官,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口中所謂的受害者是指誰?難道你沒有看到眼前就有一個受了天大委屈卻深陷囫圇的超級受害者嗎?”

“呵呵,小伙子別激動,別激動,有什么話慢慢說嘛。你也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無論是什么形式的案件都得講究個證據才行,空口無憑嘛。你看你現在人好端端地坐在這里,皮膚表面連個擦傷都看不到。而躺醫院里的那幾位可慘了,特別是重傷的那位,光胸前的肋骨就斷了好幾根,他的主治醫生說了,怕是沒小半年都下不了地的。你倒說說,你和他之前誰是受害者呀?”中年經雖是笑呵呵地回答道,項楓卻從他半瞇的眼睛中看到一絲精光一閃而過。

“老羅,跟著小子有什么好解釋的。依我看,對付這種不知好歹的東西,就得給他上點顏色瞧瞧才行。好了,解釋也解釋完了,跟我們出來錄口供吧,小子。”年輕警察一臉的不耐煩,急急地催促道。

“等等,我想問問,你們嘴里所說的那位重傷受害者指的是”項楓撇了撇嘴,心里暗道:“重傷的八成是王健那小子,我踢他的一腳到沒什么,根本就沒怎么使勁嘛。主要是借力打力,那小子自己沖的太猛,才會被我將他給踢飛那么遠。而且我那一腳看起來很威猛,實際對人的傷害并不大。這一點,我是有把握的。關鍵是王健那小子賊心不死,后來又出言調笑、恐嚇那位美女警官,被她的幾位親隨同事那一頓胖揍,才會出現重傷的吧。”

“小子,被你打成重傷的就是王書記的兒子王健。你真有種,連他你都敢打。媽的,我看你真是活得膩歪了。”像是明白項楓心中所想,年輕警察又逮著機會,繼續對他挖苦諷刺道。

“兩位警官,我先得申明一下。其一:我雖然被迫動了手,但那完全是屬于正當防衛,是王健唆使他的手下當場行兇,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這一點,你可以隨便找人去調查,大約在昨天夜里九點至十一點之間,我想當時在酒吧里消費的客人都能夠證明。其二:王健那小子之所以重傷,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所致。我可沒有你說的那么大能耐將其輕易打傷,何況還是需要躺半年的重傷。這一點你可以去找昨天晚上也在現場的一位姓周的年輕女警官當面詢問清楚。”項楓就事論事道。

“小子,你哪那么多廢話?讓你出來就趕緊出來。你以為這是在休閑度假呢還是在出席新聞招待會啊連申明什么的都弄出來了,你要搞清楚這里是公安局,是拘留所。看來不讓你小子吃點苦頭,你怕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年輕警察一邊說著,一邊從腰挎處摸出一根長約20公分的高壓塑膠警棒,一臉兇神惡煞的朝項楓走了過來。

“呃,小王,那你先在這里審著。我去上個廁所,五分鐘后過來。”老羅看到小王走了進去,一副要好好修理一頓項楓的模樣。眼睛里突然寒光一閃,隨即露出滿意的表情,將小屋的鐵門給鎖上后,慢騰騰地離去了。

“干什么?難道你想以非法手段,暴力刑訊不成?”看著叫小王的年輕警察手舉警棒,一臉獰笑的朝自己走了過來,項楓的心里難免也有些緊張了。

開玩笑,自己的身手雖然不錯,但也僅限于對付一般的小流氓之類,這警棒上的高壓電最強能達到有400伏,要是自己皮膚表面任意一處挨上這么一擊,怕是當場就得昏迷過去,還不知道能不能醒得過來。

最為關鍵的是,項楓的雙手到目前為止還被人用金屬手銬拷著呢,若對方有心要行兇傷人,恐怕他還真沒有辦法躲過眼前這一劫。

誰知事情突然起了變化,這位剛開始表現的流里流氣的年輕警察竟突然低聲道:“項主任,我叫王贊,是市局刑偵大隊的。你先不要說話,當心隔墻有耳,你現在仔細聽清楚我要說的每一句話便是。”

項楓神色一動,輕輕點了點頭。

王贊道:“你和平隊昨晚所發生的事,穆局和陳部長他們心里都已經很清楚了,我也是剛剛從一位熟人那打聽到你被關押在這里,頗費了番周折才聯系上你。可現在我們只找到了你,而平隊被李有才帶走后,到現在都不知所蹤、下落未明。穆局要我來此,一是為了讓我告知你一聲,昨晚的事件,你和平隊極有可能落入了李有才精心設下的一個陷阱,一個有目的且針對性很強的圈套。在還沒有得到關于平隊的任何確切消息之前,穆局他們都不適合主動插手此事。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第一時間將你給釋放出去,免得打草驚蛇,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苦衷和難處。不過,只要一有平隊的消息,我們一定第一時間將你營救出來。二是希望你現在能配合我一下,剛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叫羅軍,是李有才的一位遠親。我敢肯定羅軍現在還沒有走遠,估計就躲在附近某處暗中觀察著這里的情況。好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千萬保重。”他湊在項楓耳邊用飛快的語速低聲說過這些話后,臉上的表情立馬又換上了剛開始時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王贊用手里的警棒對著項楓身邊的空氣就是用力一擊,暴聲怒喝道:“小子,你他媽不是拽嗎?你王爺今天就讓你嘗嘗厲害,讓你知道什么叫做老虎屁股碰不得。”

項楓也是極為聰明之人,見了王贊的舉動后,眼珠一轉,馬上跟著恰到好處的慘叫了兩聲。心里卻是聯想到了王贊之所以導演這場戲的目的,和他真實身份的幾種可能性。

如果此人就如同他嘴里說的那樣是公安局長穆鵬和陳宏策特意安排過來看望自己的,而屋外的那位則是李有為他們的親信。他這么做的目的倒也簡單,自然是為了迷惑對手,好不打草驚蛇。

如果他在撒謊,那這廝很可能就是李有為派來的,他跟屋外那位叫羅軍的搞不好都是一伙的。不然羅軍會這么容易就讓他和自己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兩種念頭在項楓的腦海里交相閃過,轉念即逝,并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只見王贊仍拿著高壓電棒對著他身旁的墻壁,一邊敲打一邊怒罵,絲絲絲的放射出水藍色的高壓電流,仿佛在他的眼里那面墻壁就跟個活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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