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走向輝煌第709章雷霆手段1
第九卷走向輝煌第709章雷霆手段1
南河省是人口大省,也是產煤大省。發生礦難的孟家灣煤礦是南河省南河礦業集團公司所屬的一個煤礦,國有煤礦。
孟家灣煤礦有兩個礦井,一個是斜井,已經基本停產。發生事故的是一號立井。一號立井原來產量不高,但經過相關技術改造,去年達到150萬噸的年產量。該井為高瓦斯礦井,礦井絕對瓦斯涌出量28.99立方米/分,礦井自然發火期3個月,煤塵爆炸指數40.83。孟家灣礦現有職工2100人。
下午…,安在濤趕到機場。而煤監局辦公室主任馬曉強和辦公室科員李月茹已經等候在機場候機大廳里。…20分的飛機,直接飛往南河省省會南州市。然后,三人需要再從南州乘車一個多小時,才能趕到礦難發生地——孟家灣煤礦。
“安局長,這是局辦公室的小李,李月茹,燕大去年剛畢業的高材生,人雖然年輕,但很穩重很全面的。”馬曉強笑著給安在濤介紹隨行的小李。
安在濤點點頭,掃了李月茹一眼,20多歲的年紀,身材修長,面容清秀,談不上多美貌但也不丑,算是中等偏上的人才吧。
李月茹恭謹地上前笑道,“安局長好,請領導多多關照”
“你好。我們還是校友,呵呵,我也是燕大畢業的,96年畢業,正好比你早了十年。”安在濤淡淡一笑,伸出手去讓李月茹握了握,然后又輕輕點頭,卻沒說什么。他的身份擺在這里,跟李月茹這么一個普通干部之間的差距太大,必要的領導威嚴和矜持是必須要保持的。
“是的,安局長,我上學的時候,老師們常常拿您和您的夫人夏曉雪夏董事長作為我們勵志的楷模,說您是燕大最近十年以來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李月茹眼中閃過一抹狂熱,那是一種常人所無法了解的狂熱。
她的話也沒有夸張,安在濤和夏曉雪兩口子算是燕大最近幾年畢業的學生當中最有知名度和最有“出息”的代表了,一個在官場身居高位,是政壇的一顆前途無量的新星;一個是掌控龍騰集團的商業大亨,華人經濟圈里的女首富。而且,里,兩人還是夫妻。這些年,在燕大,兩人已經成為名聲在外的金童玉女型的勵志楷模了,經常被燕大的教師們拿出來作為榜樣激勵學生們。
30多歲的副部級領導啊,他將來的前途何其之遠大?他能走到什么高度去……李月茹從來就沒有想到,她會跟這個“久仰”的校友偶像有交集接觸的機會,從聽說安在濤要來局里上任到真正見到安在濤,不過是短短一天的時間。一時間,李月茹心神激蕩,小臉蛋兒微微有些漲紅。
“呵呵,千萬不要這么說,咱們母校海納百川,各種人才比比皆是,我算不了什么……”安在濤簡單謙遜了一句,也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就主動岔開了話題去,“馬主任,孟家灣礦難那邊的情況你掌握多少?給我簡單說一些,我好心里有個數。”
“好的,安局長,這是我給領導準備的一些材料……”馬曉強應該是早有準備,給安在濤遞過去幾份從礦難現場傳回來的材料數據,“安局長,我剛才跟礦難那邊局里的調查組聯系上了,據那邊說,已經初步確定是瓦斯泄露引起的爆炸事故,已經確定死亡的是210多人……當時在井下分區作業的礦工約有400人,發生爆炸的區域有300人左右,其他區域有100人,目前搶險指揮部已經跟井下恢復了聯系,還有100多名礦工聚集在井下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緊急等待救援……”
安在濤贊賞地瞥了馬曉強一眼。細節證明一個人的品質和素質,從馬曉強主動做一些基礎性工作的表現來看,這人不僅細心而且還很有服務意識,做辦公室主任最合適不過了。
飛機起飛以后,安在濤一直神態比較凝重,沒有說話。馬曉強和李月茹也就更不敢主動說什么了,都悶頭看著報紙,或者手里的材料。
安在濤手頭上有一份《經濟日報》,就是當初劉彥最早服務的那家中央經濟類型的大報。
在這份報紙的頭版處,有一篇關于孟家灣礦難的重磅報道,標題醒目抓人眼球——孟家灣礦難:橫在經濟發展與以人為本間的鴻溝。
這篇報道用某種嘲諷的語調對孟家灣礦難進行了全方面的掃描式報道,看得出來,應該是該報記者從孟家灣礦難現場發回來的文章——
“一年前,20第三版刊登了一篇題為《抓機遇負重任奮力拼搏脫困境再創業譜寫新章——南河礦業集團第二次創業紀實》的文章,文中提到:“對于安全管理,南河礦業集團領導決心很大:‘一定要把安全管到萬無一失的程度’然而,時隔不到一年,特大型礦難再次發生……這究竟意味著什么?值得我們深思。”
“以往遇到小煤礦事故,我們往往下意識地歸咎為技術落后、安全設施不完善等等。但孟家灣煤礦卻是設施完備、安全投入巨大,因為孟家灣煤礦是模范煤礦和高瓦斯煤礦。這讓記者想起了澳大利亞的阿平煤礦,它也是澳大利亞的模范煤礦和高瓦斯煤礦,1979年7月該煤礦發生瓦斯爆炸,14名礦工罹難,經整改后,近年來該煤礦年年實現“零傷亡”,阿平煤礦安全法規的頭一條就是:“財富再多也抵不上一條命”。煤礦如果發現管理人員在決策中把利潤看得比礦工安全還重,就會將其逐出管理層。正因如此,阿平煤礦才有了近乎繁雜的安全生產程序、巨大而細致入微的安全投入、嚴格到苛刻的安全管理。”
“再看孟家灣礦難:采掘布置不合理,井下現場管理和勞動組織混亂,僅事發煤井這一個礦井,夜班下井人數300多人,白班超過500人……管理混亂且放一旁,安全設施缺乏也暫且不說,為什么會有這么高密度的人員下井作業?恐怕還是經濟利益的驅動。”
讀完這篇報道,安在濤長出了一口氣。他向坐在一側的馬曉強掃了一眼,見他正恭謹地望向自己,便淡然一笑道,“馬主任,你也是在煤礦安監系統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你倒是來說說看,礦難頻發,屢禁不止,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馬曉強微微有些猶豫,但還是笑道,“安局長,恕我直言,導致礦難發生的問題很多。煤炭開采管理混亂,煤炭部取消了,這些礦山便沒有了歸口管理部門。多部門條塊分割的管理勢必使安全整頓難以見效。但管理問題只是一個次要問題,首要的是我國缺乏一部礦山綜合治理、礦山安全、礦山災害治理的法規。”
“可即使有了法規,地方保護主義也會使法規形同虛設。由于巨大的經濟效益,地方在開發礦產時求富心切,片面強調放開搞活,導致小煤窯遍地開花,即使沒有審批手續也照開不誤……”
“安局長,預防礦山安全事故另一重要方面是物防,就是引進一些保障安全的設備。各類型的礦井都應該按照生產許可證的標準,建立完善的通風、排水、運輸、防塵和瓦斯檢測等系統,提高采掘、運輸機械化程度。”
“根據我的了解,全國中小煤礦要達到最基本的安全生產條件,至少需要80至90億元的資金。為從根本上解決安全投入不足問題,國家即將出臺煤炭生產企業稅前提取生產安全費用的政策措施。據測算,全國規模以上煤炭生產企業每年可以提取安全費用40多億元,全國所有煤炭生產企業每年可以提取60多億元。提取的安全費用專門用于煤炭生產安全設施投入……但這部分錢卻大多沒有落實下去……”
馬曉強輕輕說著,李月茹聚精會神地在一旁聽著。安在濤這個副部級領導和馬曉強這個副廳級干部在一起說話,她一個科員怎么可能有插嘴的份。除非領導點名,否則她是斷然不能亂說話的。這是規矩。
“嗯,你說得很好。是不是基本上可以這樣說:礦難之所以成為痼疾,安全監管工作不到位只是一個因素,更重要的因素是安全投入和地方政府重視程度不夠?或者換言之,就是我們遏制礦難的最大難點在于,地方保護主義和利益驅動機制……”
安在濤微微一笑。
馬曉強恭維地笑道,“領導就是領導,看問題就是深,幾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嗯,安局長,私下里說,咱們也不是自己推卸自己的責任,礦難頻發,各級安監局當然是有責任的,但主要的責任都在地方。畢竟,地方安監工作也受制于地方工作的制約,想要真正發揮實質性的作用,還是要看地方政府重視不重視、支持不支持……”
下了飛機,帶隊來南河工作的國家煤監局副局長茍平與南河省安監局的一個副局長親自帶人帶車趕來南州機場迎接。
見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帶著幾個人迎了上來,便瞥了馬曉強一眼。馬曉強會意地一笑,“安局長,那個就是咱們局副局長茍平,茍平副局長旁邊的那個是南河省安監局的一個副局長,應該是姓李。”
安在濤點點頭,神色還是一片凝重。
一番寒暄之后上了車,安在濤與茍平坐在后面,南河省安監局的李副局長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而馬曉強和李月茹則上了另外一輛車,火急火燎地往孟家灣礦難現場趕。
安在濤默然抬腕看了看表,淡淡道,“現在是下午4點多。茍局長,還有多久能到孟家灣煤礦?現場的情況如何?”
茍平雖然是正廳級干部,但在安在濤這個新任的煤監局局長面前,也是非常恭謹。他輕輕道,“安局長,大約一個小時吧。南河礦業集團就在南州境內,孟家灣礦在南州的其和縣。”
“下面,我簡單跟領導匯報一下工作。目前呢,我們是兩條腿走路,一方面,與地方政府和礦業集團公司方面配合,組織煤礦搶險力量全力救援仍呆在井下的存活礦工,從前天晚上開始,已經營救出48名礦工,據這些礦工說,井下還有很多礦工停留在不同的區域,身體健康情況良好,但是因為爆炸事故引發了礦井局部立柱的坍塌,給救援造成了很大的難度……;另一方面,我們事故調查組正在著手事故調查,初步認定,這是一起非常明顯的責任事故……”
茍平梳理著自己的思緒,慢慢給安在濤匯報著工作,而南河省安監局的李副局長則面色緊張尷尬地坐在前面,一言不發。出了這么大的礦難,中央肯定要處理一大批干部,企業方面的,政府方面的,安監系統方面的,作為南河省安監局的領導,他也難辭其咎。
可以說,別看他們這些人雖然日夜呆在礦難現場工作,但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卻是嚴厲和嚴肅的問責。所以,李副局長的心情也很不佳。
安在濤默然聆聽著茍平的匯報,沉吟了一會,他突然插話道,“茍平同志,地方政府方面現在是什么情況?”
“南河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都先后對孟家灣礦難作出了批示,要求南州市政府和南河礦業集團公司竭盡全力做好礦工的搜救工作、遇難礦工家屬的補償工作,同時勒令全省進行一次安全事故隱患大檢查……這兩天,南河省分管安全的副省長馮奇一直在現場指揮搜救,今天剛回南州休息……現在留在現場的,是南州市分管安全的副市長馬明宇。”
“我剛得到消息,南河省省委常委會剛召開,要率先啟動問責了。南河礦業集團公司的幾個主要領導和相關責任人,已經被停職接受調查。”茍平又補充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