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屍體解剖
當天晚上諾克斯并沒有回來,而雁子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實驗室,練刀練的實在有點無聊的我只好去了學校,現在我已經大略可以聽懂那些教授在講些什么了,其實教授所講的大部份東西書上都已經提過,這些純理論的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幫助,我現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這些,而是一個可以實際接觸到的病人,有時候,看一百本書,也比不上可以真正的對一個病人動手術刀。一想到半個月這后,我就可以真正的使用練了這么久的手術刀,我就有點坐不下去,不知道把真氣和手術結合起來會有怎么樣的效果,如果再加上對經脈的控制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弄出一些讓諾克斯也大吃一驚的東西來。
心里想著事情的時候,時間過的好像特別的慢,好不容易才等到上完自己安排的課程,我迫不及待向著諾克斯家里趕去,不知道諾克斯回來了沒有,他說會幫我安排幾個屍體解剖,不知是不是安排好了,屍體由於經脈堵塞,無法使用真氣探測,正好用來練刀。
大門開著,雁子的車子卻不在,看樣子諾克斯應該已經回來了。
一進入客廳我就看到了諾克斯,他正低著頭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資料,不時搖搖頭,好像有什么問題正困擾著他。
我沒敢打擾他,在一邊坐了下來,順手拿過了一些放在桌子上的資料看了起來。
這不是安妮的資料嗎?算算時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昨天早上就應該已經醒過來了,現在應該已被大個子轉移到別的地方才對,諾克斯干嘛還要看她的資料?
“真是奇怪,怎么會這樣。”諾克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喃喃念道。
我不由有點好奇的問道:“什么事情這么奇怪?”
聽到我的聲音之后,諾克斯猛的抬起了頭,眼睛一亮,把手上的資料遞給我道:“你回來了,來,先看看這些資料。”
我接過了他手上的資料,和放在桌子上的資料不同,他手上拿的這份居然是維生儀記錄下來的一些身體反應。
“你看看這張腦電波。”諾克斯從那疊資料中抽出一份腦電波示意圖,指著資料中的一段道,“這是前天晚上維生儀記錄下來的資料,你看這一段。”
“這個是怎么回事?腦電波反應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嗎?”我疑惑地道,這張圖上的腦電波反應高的實在是有點離譜,比起一般正常人高出了十倍不止。
諾克斯點了點頭道:“在一些精神病人的身上出現過這種強度的腦電波,事實上正常人在受到強烈刺激的時候,也有可能出現這樣強度的腦電波。奇怪的不是腦電波的強度,而是持續的時間,你看看,這么高強度的腦電波,她居然持續了近三十分鐘,而且你看看這個峰值反應,我懷疑當時她的腦電波強度極有可能已經超過了維生儀能探測到的數值。”
“怎么會這樣?”我裝做一無所知地道。其實我心里清楚,這一定是和我有關系,肯定是我在幫她修復經脈的時候發生了什么連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會不會是儀器出了問題?”我故意猜測道。
“應該不會,我今天特意的去試過那臺儀器,沒有任何異常。”諾克斯道。
“那怎么會這樣?”我以一種驚訝的語氣明知故問道:“那個女孩現在還在醫院里嗎?”
“前天一大早強行出院了。”諾克斯道:“算了,她的病情太奇怪,從這些資料上看不出什么來,你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帶你到我朋友那兒,正好他今天弄到了一批屍體,應該足夠你練上一段時間的。”
我點了點頭,這事也只能是這樣了,那個女孩既然已經醒了,就算有什么問題也應該不會太嚴重。反正我現在已經幫不上什么忙了,還不如多為自己準備一下,明天我就有機會動動手術刀了,雖然對象是一具屍體,不過總比劃紙要強的多。
一夜無話,第二天,有點興奮過頭的我天還沒亮就已經醒了,隨便弄了幾個早點之后,我敲響了諾克斯的房門。
諾克斯一臉疲憊的打開了房門,他昨天晚上顯然沒有睡好,眼睛里佈滿了紅絲,手里還拿著那疊資料,看來昨天整個晚上他都在研究這些資料,不過他應該沒有發現更多的東西。
“走吧,我已經和他聯繫過了,他同意把那幾具屍體借給我了。”吃完飯之后,諾克斯精神恢復了不少。
諾克斯這位擁有屍體的朋友居然是學校里上解剖課的哈多教授,他的解剖課我也上過幾節,基本上解剖的都是一些小動物,從來沒有見到過人類屍體,看樣子這些屍體原本就是用來讓學生們練手的。
諾克斯和他聊了幾句之后,哈多教授帶著我們到了學校特設的屍體儲藏室,拉開了一個冰柜道:“這次我一共弄到了三具屍體,一具是頭部中槍死的,并不適合你們用,另外兩具的死因是車禍,屍體損壞得比較嚴重了點,不過這具屍體的頭部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傷害,比較適合你們用。”他的聲音非常平淡,就好像是在說今天要吃什么飯一樣。
“那就這具吧,謝謝你了老朋友。”諾克斯道,他的聲音也好像現在他們在討論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件還算有用的道具一樣。
進入冰庫之后,我原本興奮的心情早就已經消失,雖然我算起來也殺了不少人,可是近距離的去接觸屍體,并且要對屍體進行解剖還是讓我渾身不對勁。
“小夥子,別愣著了,把屍體揹上,我已經為你們準備房間和工具,你們可以去那邊解剖屍體。”哈多教授道。
我這時才回過神來,磨蹭到了冰柜的旁邊,希望這具屍體不要太恐怖吧。看到冰柜里的屍體之后,我才知道我剛才的擔心是多余了,這具屍體裝在一個袋子里,從外表來看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自然也就談不上什么恐怖了。
我伸手小心的把屍體從冰柜里抱了出來,雖然只是這樣,也讓我渾身不舒服,不過總比用揹好的多。
“看不出來你的力氣還挺大的嘛,跟我來吧。”看我輕松的抱著屍體,哈多教授有點意外。
帶著我們到了一個空著的房間之后,哈多教授就自行離開了,房間挺大的,光線還算不錯,在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張專門用來解剖的手術床,手術床的旁邊放著一輛小車,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看樣子這極有可能是專門用來上屍體解剖課的。
諾克斯打開了手術床上方的無影燈,示意我把屍體放到手術床上。我小心的把屍體放到了手術床上,屍體看樣子已經在冰庫里冰了一段時間,硬梆梆的沒有絲毫的彈性。
戴上口罩手套之后,我強忍著心里的那股莫名懼意,小心的拉開了裝屍體,把裝屍袋從屍體上拿了下來。幸好屍體已經在冰庫里冰了一段時間,血肉模糊的傷口雖然看上去非常噁心,可是并沒有什么太大的異味,這也使得神經緊繃的我松了一口氣。
這樣的屍體用來練刀其實并不太適合,因為屍體肌肉組織僵硬,下刀時的力度把握和在活人身上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屍體的血管什么的都已經不起作用,下刀時根本就不用擔心切到這些血管神經的問題上,與手術相比來說要簡單的多。其實解剖屍體最多也就只能是練練對人體的熟悉程度,以為未來的手術做好準備,書上學的那些東西,只有親眼看過,并且動過手之后,才能成為自己的東西,而諾克斯對這一點一直是非常贊同的。
在諾克斯的指點之下,我按程序先檢查了屍體頭皮的外傷,看樣子還算不錯,這具屍體除了胸口血肉模糊、亂七八糟之外,整個頭部倒是保存的還算不錯,只有不多的幾處小傷,正好適合用來做腦部解剖之用。
根據諾克斯說的,我先用手術刀自一側乳突經顱頂向另一側乳突作一切線,把皮膚切了開來,然后用力將頭皮分別向前后翻轉,剝離了皮下之軟組織及骨膜。
老實說,解剖屍體是一件非常噁心的事情,幸好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屍體,雖然感覺到噁,但還沒有噁心到想吐的程度。
翻開骨膜之后,骨上的顳肌及其肌膜自然而然的露了出來,把其他組織清除乾凈后,我用小刀在顱前后作圓周切線,作為等一下鋸顱時之準繩。
諾克斯站在旁邊看著我動手,只有在我想不起來下面要怎么做,或是做錯了的時候才開口說我幾句。
我把顳肌切開,然后用鈍器將切線上下之顳肌及肌膜稍向上下剝離。然后用細齒鋸沿該線鋸斷顱骨板之全部及內板之大部,這事我做的非常小心,因為現在做的如果控制不好的話,很容易會傷到腦部,解剖屍體的時候是沒有什么,可是治病的時候犯這樣的錯誤的話,那可就要完蛋大吉了。
做完這一切之后,我慢慢的用鑿子、錘,輕輕擊破內板之相連部分,用丁字鑿掀起顱頂骨,將硬腦膜與骨分開。幸好哈多教授為我準備的工具非常齊全,所需要的工具都可以自行找到。
剪開了上矢狀之后,我再沿顱頂鋸緣,將硬腦膜之四周剪斷。於大腦縱裂深處,將大腦鐮前端附著處割開,并拉大腦鐮向后。這樣就可露出兩側大腦半球之全部表面了,做完這一切之后,我用左手托住腦之頂部。右手指伸入腦額葉前端下方。將之扶起,露出了腦神經垂體柄及小腦幕,我慢慢的把連接的神經血管等等切斷,最后將刀深入脊管內,割斷頸髓及椎動脈,取出腦髓,最后用小刀將垂體周圍組織分離,取出垂體,這時腦部的解剖才算是最后完成。
幸好這一切要做的事情我已經在心里重複了無數篇,加上諾克斯在一旁不時指點,這一連串動作到也做規規矩矩。
這時我已經完全沉迷在解剖的樂趣之中,剛開始時那種噁心的感覺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諾克斯示意我暫時停下動作,指著我切割出來的大腦組織一一講解了起來,其實這些知識我早就已經在書中學過,并且在觀看諾克斯動手術的時候做過詳細的瞭解,可是我還是感覺收穫良多,畢竟諾克斯動手術時基本上都是在大腦很微小的局部,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讓我清楚的看到這些。
講解完腦部結構之后,諾克斯示意我可以對整具屍體進行完全解剖,做為一個醫生,只清楚大腦的結構是不行的,最起碼也得做到對於人體非常熟悉。不過相比於腦部的解剖,對身體其他部位的解剖可就簡單的多了。由於這具屍體的胸部已經被撞得亂八七糟,所以我接下來只對那些沒有損壞的組織進行了解剖。
屍體的解剖讓我對人體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這樣直接用眼睛看到的東西和用真氣“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這種觀察會少看到很多東西,可是卻也會看到很多用真氣觀察時會忽略的東西,讓我對人體有了一種更加直觀的認識。
可惜屍體里的經脈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沒有辦法利用真氣,少了真氣的幫助,對我來說就好像少了一只手一樣,非常的不習慣。
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的時候,時間過得總是飛快,一轉眼的功夫半個多月時間就這么過了,這段時間里,諾克斯一共幫我找到了六具供我解剖的屍體,加上每次解剖之后要寫給他看的心得記錄,這半個月我過得還是非常充實的。
這半個月的忙碌,我對於人體結構的瞭解,雖然不能說是一清二楚,倒也已經做到不會搞錯,現在我已經大致可以做到,通過取出來的內臟等等去判斷這具屍體生前是怎么死的,如果是病死的,我甚至已經可以做到基本判斷出他得的是什么病,為什么而死。
這幾天教我解剖的不只是諾克斯,還有他的幾個朋友,他的這些朋友中有一個是做法醫的,我在他那兒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像通過屍體一些并不明顯的傷痕等等特徵去判斷屍體的死因就是他教我的。不只如此,這段時間下來,我在手術刀的使用上也早已不像剛開始時那樣笨拙,甚至已經開始習慣不用真氣,做到光憑著手感去判斷下刀的輕重,再也不會像剛開始時那樣,感覺到像被綁了手。
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可以說是忙得天暈地暗,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醫院看看伊莎貝爾的情況,不過據司徒青空告訴我的消息,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發生什么事情,那個殺手組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居然一直都沒有出現。
這期間老王來了幾次,認識了他真是有口福,每次他過來的時候,都會讓我和諾克斯大飽口福,當然我有得吃的時候,自然也少不了雁子那份,每次我送東西過去的時候,總是會引來一大幫人,送了幾次這后,她的研究室里的人幾乎一看到我來就呼啦一下把我圍起來。雁子的研究好像遇到了什么難題,一直沒有什么進展,我每次送吃的過去時,總是看到她一臉嚴肅的看著那些管子和儀器,和平常比起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半個月里最讓我高興的事情還是司徒青空帶給我的他已經通過關系幫我弄到了一張完全有效的行醫資料證書,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正式的醫生了。
桑普森醫院經過半個月超快速度的修整,明天終於就可以重新啟用,聽司徒青空所說,明天清和堂在醫院新改建的中藥堂里的分店也會按時開張,這可以說是美國第一家中西醫結合的“中型”醫院,所以也引來了很多目光,據說明天還有幾家比較有名的報社會到醫院採訪。而我明天也將成為桑普森醫院的正式醫生,想想真是讓人興奮,不知道動手術時的手感和解剖屍體會有什么樣的不同?
黃老的愿望,中醫理論的發揚光大,中、西醫兩種完全不斷的醫藥理論的結合,中醫理論的發揚光大,還有伊莎貝爾的事情,那么多的事情我真的都能夠做到嗎?我真的可以讓中醫理論在我的手里發揚光大?真的可以在這個只注重西醫的西方發展中醫嗎?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漸漸閉上眼。短暫的夜晚很快就會過去,明天很快就會到來,這些問題,我真的可以在明天知道答案嗎?我搖了搖有點迷糊有腦袋,終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