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夜深,積雪難行,芙蓉山主綠袖一甩,卷住謝丹朱的腰,帶著謝丹朱兄妹飄飛前進,飛行靈器太過醒目,而在林間飛行則比較隱蔽。
十五里地很快就到,前面是一個峽谷,芙蓉山主凝住身子,謝丹朱雙腳落地,低聲道:“掌門,不如先由弟子土遁進去查看一下,如何?”
芙蓉山主不答,半晌道:“先不忙,一起進去,你兄妹二人是我俘虜,記住,不要碰這峽谷里的樹木,那些赤蝶有毒。”
赤峽谷肯定有赤蝶,但現在是酷寒之季,也會有蝴蝶嗎?可既然芙蓉山主這么說,那當然要小心為妙。
謝丹朱和藍兒在前,芙蓉山主拿著半截鱷尾鞭在后,往峽谷走去,離谷口還有十余丈,兩道灰影從暗處射出,攔在謝丹朱三人面前,其中一人喝道:“私家禁地,外人止步。”
謝丹朱心道:“看來夏雨荷以前沒有來過這里,又或者夏雨荷根本就不是噬魂宗的人,她只與元方毅有聯系。”
芙蓉山主朝謝丹朱二人一指:“抓到了兩個要緊的人物,趕來見毅師兄。”
那二人打量著夏雨荷,又朝謝丹朱兄妹仔細一看,其中一人詫異道:“這是謝丹朱”
謝丹朱朝這人看去,這才發現這人正是昨日在東門外跟在姜兆一身邊的那四名噬魂宗弟子之一,搖鈴鐺的——
謝丹朱將藍兒拉近身邊,既憤怒又無奈地道:“我說過了,撲天雕已送人,不在我這里,你們還想怎么樣”
這名噬魂宗弟子看看謝丹朱,又問芙蓉山主:“姑娘是哪位,如何識得元方毅?又如何能抓得這謝丹朱來此?”
芙蓉山主道:“七霞山夏雨荷,曾經與元方毅是同門。”
那噬魂宗弟子“哦”的一聲,咕噥道:“元方毅這小子就是有艷福——”即命另外那人入谷稟報,他守在谷口,恨恨瞪著謝丹朱,說道:“那個蕭十一在哪里?那混蛋竟敢傷害我噬魂宗少主,等抓住他不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難消我家宗主心頭之恨”
謝丹朱吃了一驚,心道:“噬魂宗宗主該不會已經來到這里吧,姜秀圣是魂嬰境,可比芙蓉山主強大得多,那我豈不是送上門給人宰割了。”扭頭看看芙蓉山主,嬌媚的容顏不動聲色。
謝丹朱試探道:“昨日那位真是噬魂宗少主嗎,想找蕭十一報仇,嘿嘿,只怕是自討苦吃吧。”
那噬魂宗弟子怒道:“我噬魂宗四大長老已到齊,那蕭十一,還有古流芳都要死,上天入地都要找到他二人。”
謝丹朱心道:“噬魂宗四大長老,應該都有第十層天魂境實力吧,不過只要姜秀圣不在這里,那就不用怕。”奇道:“怪哉,古流芳又如何得罪你們噬魂宗了?”
那名弟子怒氣沖沖道:“漁小姐被古流芳斬去鷺鷥命,此仇豈能不報”
謝丹朱記起飛鷹亭外那群飛舞的鷺鷥,心道:“姜小漁就是姜秀圣的女兒吧,好極了,古流芳有噬魂宗的人對付了。”
陡見紫光一閃,正在說話的那名噬魂宗弟子聲音戛然而止,撲倒在地,那道紫光還在他身上閃爍,紫光消失時,人也消失了,只雪地上映出一個人形。
芙蓉山主袖子一拂,那人形印跡也被雪覆蓋了。
謝丹朱驚異地看著芙蓉山主,芙蓉山主道:“噬魂宗四大長老有兩個是魂丹境修為,等下我照顧不了你,你先潛入地下暫避,若要出來,往南潛行數里再出來。”
謝丹朱答應一聲,負起藍兒,手握土遁玉,注入靈力,很快潛入地下數尺,再往左行三十余丈,又緩緩升出地面,這里是樹林,隨著他的心意,一株龍爪槐已經破土而出,長成數丈高,青氣濃郁,謝丹朱和藍兒就藏身龍爪槐上,看芙蓉山主如何與噬魂宗四大長老相斗?
但當謝丹朱凝目望向谷口時,卻發現芙蓉山主竟然也不見了,心里奇道:“掌門也隱形了,要偷襲?”
片刻后,有七個人出現在谷口空地上,其中三人正是噬魂宗少主姜兆一和元方毅,還有一個是那入谷報訊的噬魂宗弟子,另四人有三個是相貌奇古的老者,另一個則是年輕婦人——
姜兆一皺眉道:“人呢?”
那噬魂宗弟子詫異道:“許師兄在這里守著的啊,來人是一男一女,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許師兄認得那少年是謝丹朱,那女的自稱是七霞山夏雨荷,怎么都不見了?許師兄——許師兄——”
“別喊了。”那年輕婦人嘆了口氣道:“許巖已經死了,這里一股死人味,你們都嗅不到嗎”
姜兆一驚道:“許巖死了”震驚四顧,但積雪皚皚,寒林無聲,不見半點蹤跡。
姜兆一身邊的那個凸額老者道:“苗長老既這么說,那許巖定然是死了——元方毅,那夏雨荷是誰?”
謝丹朱心道:“那年輕婦人竟然也是噬魂宗長老,這鼻子厲害,能嗅出死人味。”
就聽元方毅答道:“夏雨荷是七霞山弟子,但與我并無交情,她如何會擒了謝丹朱送到這里來,這絕對是冒名的。”
謝丹朱聽元方毅矢口否認與夏雨荷的交往,心道:“這個元方毅真是詭秘啊,他到底是什么人?”
姜兆一道:“許巖見過謝丹朱,應該不會認錯,這又是怎么回事,謝丹朱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里?”
噬魂宗四大長老默不作聲,都覺得此事匪夷所思,凸額老者道:“不是說謝丹朱是姬遠伊的人嗎,這大可憂慮——”
姜兆一問:“以四位長老之力,能敵得了姬遠伊否?”
噬魂宗四大長老互相看看,那個年輕婦人苗長老道:“姬遠伊曾擊殺魂嬰境頂峰的御獸宗宗主,恐非我四人所能敵。”
凸額老者道:“不然,我聽聞御獸宗主與姬遠伊決戰時,御獸宗主正趕上第一重風火大劫臨頭,又有強敵在側,這哪里還有活路,所以說姬遠伊不見得能勝得了御獸宗主,但姬遠伊肯定是有魂嬰境修為,還得要宗主親自出馬才行。”
姜兆一道:“爹爹要等莽原圍獵開始后才會來,今夜之事如何應對,難道許巖就這么白白死了?”
苗長老道:“待我察看一番。”足下生風,升入谷口上空數十丈處,過了一盞茶時間后回到地面,蹙眉道:“什么氣息也沒留下,這人絕對是大高手。”卻突然一轉身,雙手奮力一揮,一柄巨大的冰錐向右前方十丈外的某處狠扎而去——
苗長老是搜形覓跡的高手,其他三名噬魂宗長老見她出手,紛紛祭出上品法器向同一地方轟擊過去,龍雀環、三光杵、碧磷砂——
噬魂宗四大長老這迅雷四擊何等的厲害,就聽得一聲慘叫,那被轟擊之處現出一個綠衣人形,在地上抽搐。
謝丹朱大吃一驚,掌門遇險,若要救掌門,只有請藍兒助他拔出赤霄神劍——
就聽那綠衣人形叫道:“毅師兄,救我——”
謝丹朱一聽,這不是芙蓉山主的聲音,這是夏雨荷。
噬魂宗四大長老圍了上去,其中一個長老出手就是一道火云鏈,將地下掙扎的夏雨荷鎖了起來,夏雨荷痛苦地翻滾,叫著毅師兄救她。
姜兆一看著元方毅,冷冷道:“元方毅,聽到沒有,她在叫你救她。”
元方毅道:“少主你也知道,我在七霞山呆了十年,她認得我也不稀奇。”走近夏雨荷,喝道:“賤人,少在這里攀扯他人,死吧。”
隨著這一聲大喝,一道黑光電射而出,沒入夏雨荷體內,本已身受重傷的夏雨荷頓時沒有了聲音。
姜兆一大怒:“元方毅,你敢殺人滅口戰長老、苗長老,給我擒下元方毅。”
那元方毅殺死夏雨荷之后,身子一旋,突然四分五裂,地上有數十只黑貓分別向數個方向逃竄——
噬魂宗四大長老大聲呼喝,紛紛擊殺那些黑貓,但還是有幾只逃進了樹林里,而且被擊殺的黑貓也看不到貓尸,只是化作一團黑霧。
苗長老道:“這是御獸宗的秘術,很難追蹤,除非把方圓十里的獸類全部殺死——這元方毅是御獸宗的奸細?”
另一名噬魂宗弟子突然叫起來:“那女子的尸體也不見了”
姜兆一等人方才四處追殺黑貓,沒注意夏雨荷的尸體,這時扭頭去看,夏雨荷的尸體果真不見了。
噬魂宗四大長老面面相覷,都感顏面無關,兩個魂丹境、兩個天魂境,竟讓元方毅從他們眼皮底下溜走,還把那女子的尸體也帶走了,這顯然他們太無能了,而且元方毅要帶走那女子的尸體,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自稱夏雨荷的女子根本就沒死。
凸額老者戰長老道:“少主,我們這次來大淵國就是因為受元方毅的蠱惑,現在知道此人居心叵測,那我們還要繼續等待莽原圍獵嗎?”
姜兆一臉色鐵青,沉默半晌,說道:“繼續等待,相機行事,那‘滴水獸人燈’也是爹爹夢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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