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每天早上都負責巡邏的邱大奇走過來:“喂,廖老師,學校里不能開車,你沒有讀過教師行為準則嗎?還有,你把你的學生都叫走,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教育學生,你有資格發言嗎?不服就去董事會申訴吧。”廖學兵戴好墨鏡發動哈雷摩托車留給他一道難聞的尾煙。
“哼,你就狂吧,下午的例行大會上有你好看的。”邱大奇負手而立,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車子隨便丟在停車棚里,急忙上樓欲給學生們一點教訓。他今天就是打算來耍威風的,一輛頂級好車不炫耀留著發霉啊?待看到本班學生做早操的那副德性,氣不打一處出,這些孩子還說是社會的未來,國家的棟梁呢,怎么看怎么像是社會的渣子呢?
學習上他們不認真學習,整天玩鬧取樂,以熟習電腦游戲、明星娛樂為榮耀。
社交上他們不懂禮貌,自以為是,只道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家庭里他們上不懂得敬老,下不知道愛幼。
道德上他們受了別人的幫助卻沒有一顆感恩的心,連感謝都不會。
學校里他們作弄老師,打架斗毆,早戀,沒紀律。
總之,若不加以管教,他們一無是處!
我老廖當了老師以來,一直對他們太縱容了,前怕虎后怕狼,怕被學生舉報黑社會,怕被學校解雇,怕被飛車黨弟兄恥笑。
可是人好歹有個底線,今天做早操的這個樣子,再聯想起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為,老廖覺得不是滋味,教育學生必要時可以放開點嘛,畏首畏尾的成何體統?
老廖是個有分裂性人格的人,為了治療心理的壓抑,他很久以來都在尋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他相信只有工作才會讓自己獲得內心的寧靜,所以他來當老師了。
可是當老師混日子不干事,那算什么?只有把這份工作干好,才有成就感,才能每天安心踏實地入睡。
學生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蒙蔽老師而故意裝出乖孩子形象,此時的教室烏煙瘴氣,課本共鋼筆橫飛,叫罵與說笑齊響。
“阿政,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你猜老師今天開什么車來上學?”四眼說。
“還能有什么車?莫非他開勞司萊斯啊?”崔政漫不在意,他一向不去做早操,自然沒見到廖老師。
“最新版的哈雷摩托‘雷電’,我在網上見過,真酷!”
“四眼,你吹牛的功夫見漲嘛,老師要是真開那車來,我脫光衣服褲子到操場上跑十圈。”崔政懶洋洋地說。吳春杏拍了他一下:“喂,你怎么這么下流啊!”
“真的嗎?就怕你到時候不敢脫。”四眼慢悠悠地拉長音調,語氣里的蔑視之意傻子都能聽得出來了。
“老師要是沒開那車,你也脫光衣服褲子到操場上跑!”
“賭就賭!”四眼一拍桌子。
見他如此堅決肯定,崔政反倒有些怕了:“你說的是真的?他做過售貨員、水管工、修理工,就是沒做過有錢人,那車子是怎么弄來的?”
四眼挫敗了崔政的囂張氣焰,得意洋洋道:“我怎么知道,也許只是幾千塊的仿制品。”
也有人猜測:“或許是老師借來的。”
“這么新的車,誰會舍得借給一個窮鬼啊!”
“老師上樓了!”有人喊話。
老廖推門而入。門把手滑溜溜的,好像有什么液體沾在上面,他湊近一看,竟然是一泡濃鼻涕,又黏又滑,惡心之極,在墻上擦了幾擦,怒道:“是誰不講衛生,在門把手擦鼻涕的?”
關慕云怯怯地舉手:“老師,是我感冒了,剛才擦鼻涕時不小心留了一半在手上,就這樣推門進來了。”
這可真是晦氣。廖學兵走上講臺,清清嗓子道:“今天,我要很嚴肅地跟你們說一件事,那就是誰以后再違反紀律,我將會懲罰他,直到他痛改前非之止。”
“切,我還以為是什么呢。”王龍小聲的說。
“這是神圣的校園,不是你們混日子的地方,你們應該想想,自己為什么來上學,難道只是為了度過青春難耐的三年嗎?你們的父母含辛茹苦,省吃儉用,不舍得吃穿零用,送你們上學,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得到良好的教育。”
“口氣真有點像訓導主任。”李蔚說。
“什么嘛,我爸一個月十幾萬進賬呢,他才不用省吃儉用。”丁柳靜說。
“下面來談談具體的問題,關于早操課,你們太不用心了,你們以為學校讓你們每天都做早操,是猴子耍把戲嗎?不是!你們正處于身體的發育期,每天堅持鍛煉,能讓你們健康成長!有個強壯的身體!”
“真是空話套話,我身高一米八五,壯得像是運動員,做什么早操,浪費時間。”葉玉虎說。
“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我每天都努力學習,認真完成作業,聽老師家長的話,不遲到,不曠課,不早退,終于,我以全市最高的考分考上了大學,而且還在這里教導你們,成為了一個真正對社會有用的人,你們也要像老師這樣努力才行。”
四眼悄悄用筆記本電腦查詢,在1995年那年的高考考生名單找到廖學兵的名字,總分425,當年全市兩萬余名學生參加高考,廖學兵排名一萬七千四百三十四。
“哼,早就猜到他在吹牛皮。”四眼合上筆記本。
全班同學都不以為然:“像你這么努力,還不是一個窮光蛋?”
“好,快要上課了,我就不說那么多,明天我會親自來檢查,誰沒有去做早操,誰就是班級的罪人,就要接受我的懲罰。”
王龍舉手道:“老師,學校足球聯賽已經開始了,全校十八個班級必須每班都派球隊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