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再看,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燕清源終究是忍不住了,一看翟南燕出去,頓時就是冷笑一聲。
李業翎回過身來,見燕清源一張小臉上面已經寒霜滿布,一張小嘴兒厥得高高的,顯然是很不滿了。
李業翎頓時覺得有意思的很,最近燕清源很是懂事兒,已經很久沒和他鬧別扭,沒有展露她那傲嬌的性子了,今天這樣一鬧,他反而是覺得這樣的燕清源,要鮮活生動許多,更是可愛。他笑了一聲:“清源,你這又是想到哪兒去了?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咱們倆在一塊兒這么長時間了,我都沒把你……”
燕清源頓時大羞,臉色瞬間由白變紅,就連脖子都是潮紅一片,嘟嘟囔囔道:“不準說,不準說,龍龍姐姐還在這兒呢你自個兒丟人可別把我扯上……”
卻見李龍龍已經是捂住了嘴巴,滿臉驚詫,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的問道:“不會吧你們倆,還,還……”
花生卻是哂笑一聲:“行了,業翎,別扯淡了行不行?咱明人不說暗話,昨天可是我和燕姐姐把你抬到床上去的,我想和你們一起睡,結果她把我給轟出來。切,當我是傻子嗎?你倆在里頭干了點兒什么我能不知道,這年頭和尚也不是好蒙的”
燕清源大怒,紅著臉撲了過去,大腦镚兒頓時就落在了花生的光腦袋上,把個花生打的到處亂竄,一溜煙兒的跑了。
攆走了花生,燕清源不好意思的坐回來,抓住了李龍龍的衣角,不好意思道:“人家還小嘛……”
李龍龍也不說話,只是捂著嘴偷笑。
過了一會兒,翟南燕回來了,他后面跟著吳昊。
見李業翎叫吳昊過來,燕清源知道他們自有正事談,便拉著李龍龍,兩人出去說話去了。
“屬下吳昊,向長官報道”站在門外,吳昊啪的一個軍禮,響亮標準。
李業翎呵呵笑道:“進來吧,南燕,你在門外守著,任何人都不準私自進來,知道嗎?”
翟南燕清脆的應了一聲:“是,長官”
吳昊進了屋,翻身掩上門,略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口。
他心里有些緊張不安,李業翎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召見他了,他不知道這一次把他叫來是有什么事兒。吳昊心里明白,曲文理心里也明白,所有護衛隊的成員心里更是明白,整個護衛隊一開始李業翎最為器重的人,不是曲文理,而是他吳昊。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整個護衛隊,整個安七外的隊伍里面和李業翎接觸最早的一個,更是因為他為人方正不阿,待人真誠熱忱。但是他敗也就敗在這樣的性格上,曲文理能做得來,忍心做得來的事情,他做不來。所以曲文理慢慢的取代了他的地位,所有人眼睛都是明亮的很,現在在護衛隊,他的地位已經是大不如初,說話的權力也僅僅是局限于自己的小隊,不要說和曲文理比,就算是和熊燾等另外幾個人比也是不如。
因為如此,吳昊更是沉默寡言,輕易不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干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從不對別的指手畫腳。
吳昊心里忐忑,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自己讓他失望了。
眼前這個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年輕人,吳昊對他的感情是復雜的。有感激,有崇敬,更有著絲絲的恐懼,這個年輕人,不但是從喪尸的手中把自己給救了下來,而且也是屢次挽救整個隊伍,最后更是把他們,把自己的那些同學,由一個個荒原上的流民,向著軍人的方向轉化但是他有些時候,又是讓人害怕,讓人忍不住的恐懼。他做的那些事,包括他讓曲文理做的那些事,自己又是實在不敢茍同。
在早上的軍訓剛剛結束,吳昊就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今晚上要有一次大行動,具體內容他也了解到了一些,那種內幕讓他感覺到震驚,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抖。對于別人來說,那或許是一種普通的行為,但是對他來說,卻是一種罪惡。他有時候想想自己,也覺得可笑。
“隊長讓曲文理做的那些事情,我難道就做不出來嗎?吳昊,你只需要狠狠心,只需要蒙昧一下自己的良心,你就能輕松地做好吳昊,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好笑嗎?在這末世之中人命都是朝不慮夕,你的這些所謂的堅持,真是可笑”
但是終究還是不能掙脫,這種事情,終究還是做不來的。
李業翎指著自己對面的沙發,溫和道:“做吧”
吳昊應了一聲,屁股挨著沙發坐了,臉上更是拘謹,整個人給人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李業翎也在打量他。
他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已經是面色溫和,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是這種溫和之中,卻又透出一股難掩的執拗。這種人,看似溫和柔弱,其實是最難纏的。
李業翎心里嘆了口氣,這是他第一個中意的人選,他想把他培養成自己的股肱之才,能夠輔佐自己,幫助自己的一個人,但是終究還是失敗了。不是因為能力,而是因為性格。現在李業翎大致也能夠了解他的想法,吳昊這個人,就像是有一種心靈潔癖一般,違背原則的事情,根本就是不愿做,也不去做,強逼都是不成。
這種人,是一個很單純、很干凈的人,但是卻是不能引以為心腹,至少李業翎現在還沒有在自己的隊伍中找到一個關于他的準確定位。
對于吳昊,李業翎于失望中還有著些許的欣慰,畢竟在末世中,能有這這樣純凈心靈的人已經不多了,而且這種人,你如果要吩咐他去做一件事,他絕對會奮進全力,哪怕拼上了姓名也會把這件事做好,做成。
這種人,適合交心,適合做朋友,卻是不適合做下屬。
兩人對視一會兒,李業翎終于開口道:“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吳昊在沙發上坐直了身子:“您請說”
李業翎擺擺手:“你也用不著這么緊張,坐下,坐下。”
他沉吟了一下,緩緩道:“這件事,非常非常的重要,可以說是我心中最為牽腸掛肚的幾件大事之一,我今日與你說了,無論能不能成,你萬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去”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凌厲,聽的吳昊心里一凜,趕緊道:“是,屬下絕不會透露出去,請隊長放心”
李業翎點點頭:“既然叫你來辦這件事兒,那就說明,我是信你的。我要提前和你說清楚,這一次的任務,極為的重要,極為的艱巨,甚至會送上性命,所以,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要是能夠,我全都滿足你”
吳昊心里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李業翎是什么樣的人,擁有什么樣的能力,大伙兒都是一清二楚,連他都把這一次的任務看的這么重要,那此次任務的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吳昊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隊長,您先說吧”
李業翎點點頭,手中一閃,從空間戒指里面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吳昊。
吳昊接過照片,拿在手中仔細的觀看。看得出來,這張照片已經有一定的年頭了,照片的四角都有些向上卷,而且照片的背面,也是一驚淡淡泛黃了。但是看得出來,照片的主人對它很珍惜,保存的很仔細。照片中的情景,是在一個天橋上,看上去應該是冬天,欄桿上還有雪,人們穿的衣服也很厚實。上面有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爽朗,雖然穿的有些破舊,但是卻是渾身掩不住的勃勃英氣。而女的長相極美,清純如水,笑顏如花,溫柔的倚在男人的身邊,雙臂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滿臉滿眼都是喜悅和眷戀。
兩個人都很年輕,十七八歲的年紀,這個男的,看上去有點兒眼熟。
吳昊抬起頭,驚詫道:“隊長,上面的這個男的,難道是……”
李業翎點點頭,有些疲憊的倚在了沙發上,淡淡道:“不錯,照片里面這個男的,就是我。而我此次要你去做的任務,就是去找尋這個女子。照片的來歷我就不和你多說了,我只告訴你,這個女子,是我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在我的心中,她的地位,不輸給清源。末世剛剛開始的時候,她是在晉東省的晉東理工大學,而按照我的推測,以她一介弱女子,估計現在也走不遠。所以,你們的搜索范圍,主要就是集中在晉東理工左右,甚至可以包括整個晉陽市。”
“你去的時候,就捎著這章照片吧照片兒是三年前照的,那時候的她是這個樣子,以我對她的了解,估計現在也不會變多少你就根據這個,去找吧”
李業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一想到這件事情,他就感覺到無盡的疲憊,還有淡淡的哀傷。這張照片是三年前他在泉城打工的時候,瞿言霄去看他的時候照的,當時的兩人剛剛好上,正是蜜里調油、郎情妾意的時候,一時一刻都不想與對方分離。
而現在,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她現在,到底是怎么樣了?”想到那種最為悲慘的后果,李業翎只覺得就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渾身上下一陣無力,閉上了眼睛,頹然仰倒在沙發上。
吳昊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嚇得臉都白了。李業翎一向以極為強勢的面目示人,從來就是給人留下強橫霸道的印象,又哪里有過這樣軟弱的時刻?而自己今天見識到了,只怕也是禍非福,吳昊立刻告誡自己,今天的事,萬萬不可告訴別人……
過了好一會兒,李業翎才睜開眼睛,命令自己把這些蕪雜的情緒清理出去,他眼中的軟弱已然是一掃而空。
李業翎道:“我給你們那輛悍馬車,咱們的武器你隨便選,要什么給什么。”
吳昊沉吟道:“這個任務的話,用的人不宜太多太少了也不行,這樣吧,我帶著我那個小隊十個人去,這都是我用熟了的人,我們配合也好些。”
李業翎點點頭:“這都隨你安排,一會兒你去找曲文理,需要什么盡管管他要,他要是敢推三阻四,讓他來找我”
吳昊點頭應是,道:“那什么時候出發?”
李業翎咬了咬牙:“事不宜遲,今兒下午就走待會兒我開了條子,你拿著條子直接去找鄭全,讓他帶你出城,就不要經過曲文理了。你出城之后,可以順著新開通的山陜干線直奔晉陽市,鐵路線附近大部分都是農田,不走市區,人口密度小,喪尸應該也不多。你從汾水那邊入山西,這是最好走的路。”
吳昊一一點頭應了。
李業翎停了停,臉上閃過一絲異芒:“她的名字是瞿言霄,見到她,你就跟她說,是李業翎讓人我們來找你的看,她自然就會跟你們走。但是她也可能已經聾了,啞了,瘋了,死了但是無論如何,你要把她給我帶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吳昊聽的心里一哆嗦,什么都不敢說,只是應是。
“你拿著照片兒,按圖索驥,說不定會找到不少差不多長相的,到時候如果實在分不清的話,就全都帶回來。”李業翎臉色已經變得猙獰:“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從現在開始,一個月之內,必須給我傳回來消息。若是找到她了,能帶回來就立刻帶回來,若是回不來那就就地隱藏,傳訊回來等著我去找你們。若是已經找到人,但是救不出來那就給我傳訊,我會加派人手。若是一個月還找不到人,那我就親自帶人去找聽清楚沒有?”
“還有,此事不要驚動任何人,包括燕清源”
此時此刻,李業翎已經是近若瘋狂,他的眼睛里面血絲透了出來,眼眶血紅,連聲音都變得極為的凌厲。
吳昊已經是被嚇住了,趕緊點頭。
李業翎坐回到了沙發上,閉上眼想了想,感覺沒什么遺漏下的東西,便取過桌子上的紙筆,刷刷刷寫了一張便條,遞給了吳昊。
吳昊道:“那隊長,卑職告辭了”
李業翎沒有說話,只是疲累的揮了揮手。
吳昊轉身而去,快要走到房門的時候,身后的李業翎忽然低聲道:“吳昊,這一次的任務,我希望你能竭盡全力去辦,哪怕是和你心中那種堅持相抵觸,我也希望,你以大局為重”
聽了李業翎的話,吳昊忽然感覺眼睛一酸,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推開房門出去了。
吳昊走后,李業翎只覺得渾身無力,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他的眼前恍然間似乎又出現了那一幕幕場景。和霄兒的攜手同行,和她的歡聲笑語,和她的抵死纏綿,記憶的魔盒一旦打開,就像是瘟疫一般無法遏制。那一幕幕的記憶片段,就像是潮水一般,似乎要把他的精神防線沖垮。
又怎么能夠輕易忘卻?
忽然,屋門咯吱一聲輕響,接著就是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在他的身邊停住了。
腳步輕盈,是一個女孩兒。
水流聲響起,來者從水壺中倒了一杯白水,輕輕的放在李業翎面前。接著,李業翎感覺到身邊的沙發向下塌了一塊兒,一個身子坐了上來,兩人挨得很近,似乎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李業翎喃喃道:“是清源嗎?來,讓我抱抱……”
口中說著,便是伸手輕輕地攬住了來者的腰肢,使勁兒的往懷里帶了帶。
只聽得一聲輕呼,輕呼中又驚訝,也有竊喜,但是卻不是燕清源的聲音。李業翎也感覺到了不對,入手是一盤粗糙的布料,不像是燕清源平素穿的家具常服,反而像是軍裝而且懷中人的腰肢雖然一樣的纖細,但是卻是極為的有彈性。
李業翎只聽的嚶嚀一聲,一個溫軟豐滿的身子已經依偎到了自己的懷里,雙臂緊緊的環住了自己的腰身,臉蛋兒死死地貼在自己的胸口,那一雙豐滿的肉彈恰好就壓在了小腹上。那豐滿柔軟的觸感傳來,頓時讓李業翎心中一蕩,胯下那物事不自覺的就死蓬勃而起,死死地頂在了那一團柔香軟玉上面。
李業翎現在已經知道了來的人絕對不是燕清源,即和燕清源的身材不像,而且燕清源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能夠穿越外面那層層的森嚴防御線來到這兒的女孩子,只能有一個。
李業翎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絕美的臉,她滿臉通紅,連脖子根兒都是一片潮紅。似乎要滴出血來。她仰臉兒看著他,眼中有些惴惴不安,有些惶恐,還有一些得意和激動,眼中似乎要滴出水來。看到李業翎看自己,翟南燕嚶嚀一聲,趕緊又是把頭給低下來了。
李業翎仰倒在了沙發上,輕輕的伸手撫摸著懷中女孩柔順的秀發,低聲道:“南燕,你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