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索涅夫真的覺得很倒霉,其實他一直在注意背后,如果對方一開始就偷襲,并不能得手。
可是他太關心蕭強,看到他突然判若兩人,似乎是受了暗算,擔心他的安全,沒來得及抽出鋼管就沖了過去,等到流氓們手持利器登場,他又匆忙返回,心中還懸著蕭強那邊,分心兩用,反應慢了一線,被從工廠外面包抄過來的流氓砍傷小腿,頓時從胸有成竹,而變成此刻的困獸猶斗,落在下風苦苦支撐。
“你再堅持一下,我把林怡背上。”蕭強干脆放開了防守,彎腰將林怡抱起,用身體擋住可能傷到她的攻擊。
契索涅夫氣急敗壞,手里的鋼管舞得像風車一般,將流氓們逼得遠遠退開,同時也感到體力急劇下降,大聲吼道:“你瘋了!我帶你一個人離開,就很吃力了,你還帶個累贅,我一個人要護住你們兩個,你當我是上帝啊!”
“你起初不是還問我,這些綁匪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現在怎么膽怯了!”蕭強用話激他。
他用重組氰化鉀的計劃失敗,身上又受了傷,雖然都不是要害,但十來處傷口,血不斷地流出來,也帶走了大量的體力。
不靠契索涅夫,他實在沒辦法把林怡安全帶走。
契索涅夫都快氣瘋了,喊道:“你瞎了眼睛?沒看到我受傷了?如果你我都不受傷,女孩子也在你手上,我自然有本事帶你們走。可現在這種情況,你還只能干挨刀還不了手,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你還想救人,你是不是瘋了!”
他雖然成功地沖到蕭強身邊,可是偷襲他的流氓也被帶了過來,加入戰團。
流氓們看出他即將體力不支,一面不住地出言挑逗,一面由五個人在正面輪番沖擊,讓他把所有精力集中在正前方,進一步消耗他的體力,青竹標和另一個流氓在一旁,不時朝蕭強揮上一刀,逗引得契索涅夫不得不忍痛跳過來,把他們的刀擋開,然后又必須馬上將正面的流氓們攔住。
失血加上體力不濟,契索涅夫短時間內就開始呼呼喘氣,動作也明顯遲緩了許多。
青竹標在旁邊陰陽怪氣:“蕭強,你不是很拽嗎?到這個時候還這么拽,在這么多刀面前,還敢說救人,老子佩服你!老子一向佩服英雄好漢,你有種,老子很佩服!等老子享受完你的女人,自然就會把她還給你,你又何必拼命呢?看你這么著急她,難道你們還沒有做過?哈哈哈哈,這么說,老子更要上她,就是你把她救走了,玩得也是老子的二手貨,算是老子的便宜二姑爺!咱們大姑爺二姑爺,都是一個婆娘的男人,那就是一家人了,更沒有理由拼命了,哈哈哈哈!”
說完就一陣狂笑。
蕭強用怨毒的眼神盯著他:“青竹標,我今天要是讓你活著走出這里,就不姓蕭!”
“不姓蕭,姓什么,難道你要跟著我姓,認我當便宜老爸?”青竹標又是一陣狂笑,把目標對準了契索涅夫,“大個子!你不是很厲害嗎,一個打我們全部,老子也佩服你!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一刀把你捅死,等下我會慢慢的用刀子割,一片一片地把你的肉割下來,看你身體挺好的,流這么多血也不死,等會兒我們試試看,你到底能捱多少刀!”
契索涅夫打了個冷戰,他并不想死在這里,現在他的體力越發下降得厲害,再不離開,恐怕就再也離不開了。
他對蕭強吼道:“蕭強,我并不是非要救你,要么你現在扔下那個女人跟我走,要么你就自己留下,我數三聲,你做決定!”
“不用三聲!我現在就回答你!我和小怡,要一起離開這里!”蕭強沖口而出,沒有絲毫遲疑。
“那你就自己保重吧!”契索涅夫再也不存幻想,手中鋼管一緊,就打算沖出去。
“攔下他,別讓他逃了!”青竹標迅速出聲,指揮幾個流氓全部撲上來,擋住他逃生的出路。
這是從門口又跑進一個流氓,是在外面放風的,氣急交加:“老大,你們快點,這里面乒乒乓乓,聲音太大了,這里離鎮上又不遠,會讓別人聽到的!”
蕭強聽在耳中,心中一喜,立刻長吸一口氣,用全身力氣大聲吼道:“救人啦!救命啦!流氓殺人啦!”
這個時代還沒他記憶中那么市儈,人們有一種熱血,就算看到這么多流氓,不敢出來救人,至少他們會去報警,不至于孤立無援,也會讓流氓們有所顧忌。
得他提示,契索涅夫也不要命地呼救,雖然這樣會被中國情報機關抓住,但他是自衛,最多被遣返回國,不會像現在,還有生命之虞。
青竹標一愣,勃然大怒,一耳光就甩在那名望風的手下臉上:“我操你媽!你他媽不說話會死人啊!你趕快讓他們停下來,不能讓他們呼救!”
那個手下被他打懵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看看激烈的戰團,自信自己并沒有能力馬上將他們打倒,東張西望了一下,車窗還沒安裝到位,都沒接通電源,再看看用于搬運車床的行吊,眼睛一亮,對青竹標說:“老大,我去開行吊,用聲音把他們蓋住!”
青竹標看看頭頂的行吊,也是一喜:“快,馬上去!奶奶的,干脆你用吊爪上抓著的車床,把他們統統壓成肉醬!”
蕭強等人拼命呼救,他心中慌亂,再也顧不得慢慢玩弄他們,只想馬上將他們弄死,讓他們閉上嘴。
他緊張地命令手下,有意識地把蕭強等人往行吊下趕,想等手下開動行吊,直接把他們壓死。
這么明顯的意圖,契索涅夫當然看得出來,他雖然被對方逼得連連移動,但始終小心避開吊索下車床,只在吊索下打轉,然后繼續放高音量呼救。
他有鋼管護身,尚且如此狼狽,蕭強手無寸鐵,還抱著林怡,更是不住躲閃,急得他連喊:“快把那人攔住,否則,就算吊車沒把我們砸死,行吊的聲音也會掩蓋我們的呼救!”
“閉上你的嘴巴!”契索涅夫憤怒地叫著,他何嘗不想攔住那人,可是他的體力越發下降得厲害,隨著他的劇烈動作,身上傷口不斷甩出點點血珠,就是自保也開始變得有心無力,身上的傷口迅速增多,要不是他避開了幾處致命傷,此刻恐怕只能任由流氓們亂刀分尸了。
他的疲態,蕭強也看在眼里,知道無法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腦子飛速轉動,四下打量,希望找出辦法來阻止對方。
這時流氓已經爬到了鐵梯的一半,蕭強在神秘空間一陣亂找,發現了一樣東西,看看還在上爬的流氓,一咬牙:“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那個流氓雙手交替,眼睛望著行吊的駕駛室,只要再爬高幾米,就能鉆進駕駛室,發動行吊了。
忽然,他眼睛一直,在行吊上方一米左右,緊貼著房頂石棉瓦的地方,從無到有地,出現了一把手槍!
手槍?
他以為是在做夢,呆呆地望著屋頂,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一把手槍!
而且,那手槍正在向下掉,砸向他的面門。
他下了一跳,手槍那玩意兒他知道,雖然小巧,可也是鐵疙瘩,從幾米高掉下來,至少也要砸個大包!
他下意識地一偏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他眼前落下,在腳后跟磕了一下,痛得他手一松,差點從鐵梯上栽下來,趕緊用手臂環住鐵梯,冒出一頭冷汗。
腳后跟是跟腱所在,很是脆弱,被手槍槍管重重戳上去,一股痛楚電流一般傳遍身體。
他偏轉頭,看著手槍掉落在車床上,發出哐啷的聲音,彈了幾彈,落在地上。
好險!
流氓剛剛說完這句話,太陽穴一陣劇痛,被一件冰涼的東西砸個正著,腦子一暈,雙手失去力量,從鐵梯上載落下來。
根據重力原理,物體在自由落體的時候,其速度和重量無關,而是和體積對空氣所形成的阻力有關,大小鐵球同時扔下,也會同時跌落在斜塔下面。
由于人體的體積,比砸在他太陽穴的東西更大,所以,流氓在落地前,就看到一樣東西,慢慢超過他的身體,先落在地上。
而那樣東西,就是一把手槍,一把和他剛才看到的一抹一樣的手槍!
這個世界真神奇,我明明看到手槍落在地上了,怎么又神出鬼沒地從上面掉落下來,砸在我的太陽穴上!
在他的腦袋和地面親密接觸之前,他的最后一瞥,是兩把散落在不同位置的手槍……
“原來是兩把……”
因為他不走運,跌落前,腳在鐵梯上掛了一下,形成了頭上腳下的下落方式,于是,這個念頭,成為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次思考,并無法向他人述說。
只是去爬將近九米的行吊鐵梯,就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這,是他所不知道的。
噗,類似西瓜爆裂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青竹標轉過頭,看向大門口,一個軟綿綿的身體,伏倒在地上,脖子被窩了進去,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折在胸口,好像他很害羞,有意隱藏自己的樣子一樣。
只有地上緩緩沁出的鮮血,提醒眾人,那個流氓,并沒有借此娛樂大家……
他首先張開了嘴,但卻不是最先呼叫的,第一個驚叫出聲的,是他的一個手下,那家伙的聲量之高,幾乎可以掀開頂棚,不知道,這算不算爆棚。
契索涅夫的視線很專注,在生死一線,他沒有精力顧及其他,于是,他的鋼管和一個流氓的手腕用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方式,碰到了一起。
很干脆的聲音。
用慢動作重放,那只手的皮膚先是在鋼管的作用下,向下凹陷,在凹陷到了極致,無法在抵抗這股力量的時候,鋼管的力量則直接和腕骨以相反的力量撞在了一起,并且更堅硬的東西取得最后勝利,然后,就看到手腕折向了一邊。
與此同時,他手上的力量,變成了向上的力道,而再也握不住的三棱刮刀,也隨著這股力量向空中飛了上去,在到達最高點后,在重力作用下,向下降落。
而刮刀的三條血棱,成為破空的空隙通道,三棱刮刀在空氣阻力下,阻力更大的刀尾,自動偏向上方,以刀尖向下的姿態,擦著蕭強的鼻子,嚓地一聲響,插在蕭強兩腳正中。
一絲長約三毫米的血痕,慢慢浮現在蕭強的鼻梁,血珠漸漸凝聚在鼻尖,嗒地滴了下來……
蕭強整個人都木了,在刮刀落下來的時候,他以為刀將插在他腦門上,在那一瞬間,他好像已經看到了血色漩渦,在天空中盤旋。
在這一時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本能驅使,用手摸了摸鼻子。
一手鮮血,但不是很多,鼻梁并沒有被切成兩半,只是擦過。
“只是擦過……”蕭強自言自語,然后看了眼手上的血跡,腦子忽然像是全面發動起來,他什么波瀾也沒有,一矮身,就握住了三棱刮刀的刀柄,下一秒鐘,那把刮刀就從現實世界,到了神秘空間。
這個場景,并沒有任何人發現,包括同樣愣在場上的契索涅夫。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地上的手槍上面。
青竹標瞳孔驟然收縮。
他不知道槍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的,但既然這個東西是蕭強他們才有的,那么自然也就是他們帶進來的。
雖然他不知道,經過搜身的蕭強他們,是怎樣把這玩意兒帶進來,并用什么手法,在眾人都沒注意的時候,扔出去砸中他手下的,更奇怪他為什么不扣動扳機,而是采用這種原始的攻擊手段,但,這一切都不妨礙他清楚一個事實:
誰得到手槍,誰就是勝利方!
沒有一秒鐘的停頓,青竹標就喊道:“攔住他們!”而他的身體,則向著手槍飛了出去,在空中,他就伸長手臂,一把將手槍握在手中。
緊接著,他感到腹部一陣劇痛,契索涅夫全力擲出的鋼管,插入了他的腹部。
渾身的力氣,好像正在迅速從他體內消逝,青竹標喉頭抖動了一下,想要說什么,剛張開嘴,鮮血像潮水從他嘴里噴涌而出,從他的胸口以下,立即就被染成了紅色。
“一起死吧!”青竹標瞳孔中的生命之火,正在迅速熄滅,他用所有的力氣,調整手腕,將手槍掉轉頭,就在他控制手指,作出收縮動作的時候,一柄空中落下的三棱刮刀,從額頭向下,完整地將他的面孔,分成了兩半。
與鮮血同時流下來的,還有兩顆白底黑色的眼球。
青竹標的身體頓了一下,轟然倒在地上,飛騰的灰塵,向四面八方擴散。
契索涅夫久經生死,反射神經比旁人堅韌快捷,如此恐怖的場景,并沒有讓他陷入更久的呆滯,在其他流氓還在發呆的同時,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揉身而上,左手握住另一名手握三棱刮刀流氓的手腕,右手一托一送,三棱刮刀無聲地刺入他的喉嚨。
那名流氓力量即刻消散,手腕一松,從刀柄滑落下來,還沒等他喉頭發出咯的聲響,契索涅夫就握住刀把,抽出刮刀,手臂連揮,從三名流氓的喉嚨前劃過,并在第四名流氓側頭轉避的時候,將刮刀插入了他的太陽穴。
這個時候,其他的流氓才反應過來,三個流氓嚇得驚聲尖叫,并立即轉身向外逃,另一名流氓則被刺激得大腦充血,涌身撲了上來。
契索涅夫連殺四人,已是氣力衰竭,只能微微側身,讓對方的剔骨刀,擦著他的左肋,劃破皮膚,然后手臂夾緊刀刃,右手倏地向上,握住對方喉頭,用力一捏,隨著東西破裂的聲音,那流氓的眼睛即刻黯淡,軟倒下來。
他再不理會尸體,倒提刀把,向著奔向門口的流氓擲去,寒光飛一般劃過空中,插中最后一個流氓的后心。
就在同時,一把三棱刮刀從空中落下,插在第一個流氓的前額。
人的頭頂是最堅硬的地方,刮刀沒有直插進去,卻讓他痛呼一聲,身體猛然向后一縮,撞在身后疾奔的流氓身上,兩人都摔了個四仰八叉。
在他們爬起身之前,又一把三棱刮刀從空中落下,插在頭一個流氓胸口。
他還沒有即刻死去,雙足拼命亂蹬,血一口口從他口中噴出,最后翻出一雙死魚眼,兩腿一蹬,呼出了最后一口空氣。
契索涅夫搖搖晃晃走上前,手搭在另一名嚇得屎尿齊流的流氓眼皮上,蒙住了他的眼睛:“跟你的伙計們一起去吧,走得太慢了,會誤了投胎時間的。”說著,從地上撿起那人掉落在地上的刀,側過刀柄,在他脖子間輕輕滑過。
那名流氓身體狂亂扭動,像篩糠一樣。
契索涅夫放開他的頭,退了開來,只一小會兒,就轉頭不再去看,而是認真地把地上的三棱刮刀全部收集起來,不管是歹徒原來所有,還是突如其來,出現在空中的。
然后,手槍也被他撿起來,和刮刀一起,放在蕭強面前,只留下了一把染血最多的,握在手中。
“用你的異能,把這些玩意兒收起來吧!不要讓公安發現!”接著,他用身上的衣服,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手上的三棱刮刀,擦得是那么仔細,擦拭完畢,整把刀都恢復了原本的顏色,連一點污漬也看不到。
“不要留下痕跡!”他再次抬頭,對驚訝的蕭強嘟囔了一聲,然后抓住刀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再下來,他借著流氓們身上還沒完全凝結的鮮血,將刀重新染上血跡。
“這就好了,這些人都是我殺的!”契索涅夫認真地對蕭強說道,“而我,是被迫自衛。為了保護你們,我不得不大開殺戒。你和你女朋友,就是人證!”
蕭強不明白他這是為了什么,為何要處心積慮保護自己,只是呆呆地說:“我怕說錯,露出破綻。”
契索涅夫將三棱刮刀放在地上,這才開始包扎身上的傷口:“沒關系,你因為失血過多,加上那個流氓頭子的挑釁,氣急攻心,所以暈過去了。等你醒過來,你就看到眼前的場景,至于經過,你并不清楚。所以,后面的情節,公安只能聽我的,至于他們信不信,那我就不管了!”
“你不為我包扎一下嗎?”蕭強看他快要治療完了,覺得身上又累又痛,渾身就像散了架,忍不住出聲道。
“為什么要替你治療?”契索涅夫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就低下頭,認真地作最后處理,“我是蘇聯特工,你知道,我也知道,中國的情報人員也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為什么要替你包扎?”
蕭強被他一連串“知道”“不知道”給饒暈了,失血后的頭腦,在危險過去以后,有些發暈。
契索涅夫包好了最后一個傷口,抬頭看著他:“好了,現在,在公安到來前,我需要和你認真地談一次,這,關系著你,還有我的未來!希望你認真對待!神奇的異能男孩!”
由于地震,耽誤了一些時間才更新,非常抱歉!
到現在,還時有震蕩感覺,雖然余震在逐漸減弱,但在樓上還能感到晃蕩,這種感覺很恐怖,很多人都在室外過夜,我也是在大樓邊上,用兩個接線板將電接出來,匆匆寫就。
在寫的過程中,不時感到腳下的晃浪,每次出現這種情況,我都抬起頭,看看電線桿有沒有晃動,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讓人心力交瘁。
今夜還是出去,在外面搭帳篷,人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