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那張家的底蘊,到底有多深厚?”易翼問了一句。
易翼知道,在神州大地的修真世家之中,以南張北孔為第一線的世家,像沐家那種要次之,而云陳宋三家又再次之。大抵而言,修真世家分為四個梯次,南張北孔為第一個梯次,沐家這種獨占一省資源,歷史淵源頗久遠的,一般為第二個梯次,而云陳宋這種,又是第三個梯次。
而張家和孔家之中,張家在修行界中的影響力又要勝出孔家不少。
天師傳承比起儒家圣人傳承來,分量又是重要了很多。
“底蘊多深我不知道,二十年前,我曾去過三清山”云清峰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來,說道:“為的也是去一探張家的底蘊,那一次和我張正方交手,沒撐過一分鐘便落敗了天師傳承,確實非同凡響”
易翼聞言心中一驚,那當代天師居然如此之強?
要知道在三十年前,云清峰已是粵海第一人了,當時的如日中天的宋陳兩家的天才都被他壓制住了,卻居然沒能在張正方手中撐過一分鐘,那張正方,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
“若說現在的修行界,有人能夠突破到金丹期的話,應該便是那張正方了”云清峰說道:“想那張家天師,歷代都受朝廷供奉,尤其是在明朝的時候,更是多次得到了明朝皇帝的各種珍貴賞賜。而且,張家傳承的功法也是最為完整的”
“舉個最簡單明了的例子吧”云清峰說道:“不知你聽說過龍虎金丹沒有。在靈氣未曾變得枯竭之前,一顆龍虎金丹是大多數修士夢寐以求之物,可以使一名悟靈期的修士直接晉升金丹。這種丹藥,被稱作是圣品”
易翼聞言不由一怔。
“歷代天師都知龍虎金丹的煉制之法,并無失傳”云清峰說道:“靈氣枯竭之后,龍虎金丹煉制的材料也是難尋了,不過難保張家古代的天師留下了幾顆傳下來,所以張正方成為了金丹期也未可知”
易翼心中震撼了起來,單是這龍虎金丹的存在,便使張家能夠遠遠地凌駕于所有世家之上了。
“所以,像張瑞揚這種人,你以后不要輕易得罪”云清峰又說道:“張瑞揚現在應該是悟靈后期,因為出身的關系,再加上資質不俗,日后所達到的高度遠非一般的世家子弟可比”
悟靈后期啊易翼聞言嘆息了一聲,像云依筠這樣的天資卓絕的子弟,年紀不比張瑞揚小,卻也不過是筑基巔峰,而這,已是云陳宋三家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比起張瑞揚來,差距卻是如此之大,簡直難以想象。
許多天資不俗的修士,苦修一輩子也無法達到悟靈后期啊
“好了,進去吧”在提醒了易翼之后,云清峰邁步走如了大堂之中。
接下來的時間里,易翼和宋宇云清峰等人探討修行界中的諸多事情,只覺長了不少的見識。
張瑞揚這一去,等到再回轉到云家的時候,卻已是第二日的下午。而和陳御棠一起來的,還有兩位道人,一個道人年逾古稀,發須皆白,看起來仙風道骨,介紹一番后居然是齊云觀觀主銘道,而另一個道人則是易翼見過的,那一晚曾出現的銘云道人。
對于銘云的出現,云清峰感覺很是有些意外,在堂中剛一坐定,銘云便給云家之人致歉,說那一晚只是他私自的行動,并不存是齊云觀之意,多有得罪云云。
這明顯是睜著眼說瞎話,銘云的行為即便不是齊云觀的授意,卻也是齊云觀的默許。
只不過現在自然無人追究就是了,場面話人人都會說,再對銘云揪著不方,對于事情并無好處。
當下又是一陣寒暄,易翼抬眼略一打量那銘道真人之間,便感覺到這老道的深不可測來,雙目朝易翼投來,視線一糾纏的時候,易翼便覺得銘道真人的這一雙眼深邃如深淵,一陷入其中便有著一種不可自拔之感,若是凝視時間一久,易翼覺得自己的思維會漸漸趨于停滯。這種靈覺的運用實在是詭異而強大
銘道真人的來意自然是和張瑞揚一樣的,事實上,張瑞揚也是銘道真人給張家提出了相應的請求來,才被張正方派出來的。
陳御棠本身,其實并無講和的心思,真正試圖讓粵海局勢平靖下來的人,是銘道真人。
“在下已經和陳御棠宗主談過了,他的意思很明白,其他的都可以談,但若要讓他給易小兄致歉,那根本不可能。我看易小兄還是要求一些別的補償吧”張瑞揚開口朝易翼說道:“個人覺得,易小兄這樣的要求也確實過分了一些。”
過分么?易翼聞言微微一哂,道:“張公子,如果我堅持呢?”
張瑞揚聞言皺起了眉來,如果易翼堅持到底的話,就得看云家的態度,而云家如果力挺易翼到底,那又只能迫陳御棠屈服。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是容易之事。
當下,張瑞揚轉頭看向了云滌清。
云滌清笑而不語,云清峰和其他的云家身份地位都極高的老者都沒有說什么話,對于易翼這樣的態度,他們雖然有些不好理解,卻沒有這個時候撇下易翼的想法。
張瑞揚苦笑了起來,云滌清諸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如果易翼不肯退讓,云家也不會因此而完全不理會易翼的態度。
無奈之下,張瑞揚又轉頭看向了宋宇,宋宇算得上是宋家的代表,雖然宋家牽扯不深,但態度同樣舉足輕重。
宋宇的心思自然是極靈泛的,心思一轉間已是明白了其中的諸多妙處所在,卻忽而笑了一笑,道:“張公子,其實這里頭和我宋家并無太多的關聯,不過我覺得,易翼的要求其實并不過分。換了是我,反而覺得便宜了陳家”
這是一種立場鮮明,卻表達含蓄的態度。
張瑞揚只能再將目光移回到了易翼的身上,道:“易小兄再考慮一下吧,過于執著并非好事”
“執著么?”易翼笑道:“張公子,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的要求確實不多。這算是陳家該給我的其實從一開頭到現在,我都未曾主動招惹過陳家,即便殺了陳家之人,也是被逼之下,你死我活之爭何曾有過主動生釁,而陳家卻一再追殺于我。若修真界的規矩是這樣的話,那我無話可說,若不是的話,求一個道歉算是過分么?”
張瑞揚眉頭都擰到了一起來了。
“年輕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這個時候,卻忽有一把帶著訓斥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頭望去,說話的卻是銘云道人,此刻他的臉上帶著譏誚的表情,說道:“以你一個沒有背景的小修士,不知進退的逼迫陳御棠,你以為陳御棠是好惹的么?”
易翼聞言臉上的肌肉微微一跳。
“不知死活,除了給你帶來災禍,還會給身邊的親人朋友帶來災禍的”擠著眉,銘云又說了一句。
光聽話語的表面,像極了長輩訓斥晚輩,但最后一句語氣一改,表面聽來普通,卻有著明顯的威脅之意。
易翼身軀微震,只覺怒氣勃發了起來。居然拿親人來威脅自己?便是陳文河和陳紹琪之輩,也未曾有過這樣類似的言語。
“銘云道長此話是何意思?”易翼沉著一張臉問了起來,道:“前晚閣下氣勢洶洶地攻擊我等也就罷了,剛才的道歉你是在放屁不成?如果比你強大之人屢屢不講道理地對你喊打喊殺,你待如何?”
銘云臉上的譏誚微微一窒,面色變得鐵青了起來,易翼對于張瑞揚還給著面子,語氣平靜而誠懇。對于他,卻是干脆地罵了起來。
“哼,自己弱小也就罷了,何必這么多借口?有本事你便殺回去便是了,沒有本事,便只能低調做人。不要不知死活”銘云冷冷說著,氣勢微微一張,一股針對易翼的壓迫力釋放了出來。
易翼對這種壓迫不以為意,銘云雖是接近悟靈頂峰的實力,但在現在的場合不動手的話,對于易翼怡然無損。
“原來這便是銘云道長的邏輯,果然夠強大,也夠兇狠。”易翼冷笑道:“現在的情況,可不是我要講和,銘云真人方才又何必放屁一樣道歉?又何必登這一扇門?有本事你自是將我們給滅了就是了,前天晚上,像條狗一樣狼狽逃竄的,也不知是誰?”
銘云聞言神色惱怒,忽而騰身而起,氣勢徹底張開,就要伸手出來。
云清峰這時候輕咳了一聲,一股氣勢散發,雙眸一張,靈覺力量便鎖定了銘云。
“夠了,銘云,不要胡鬧”這個時候,銘道忽而站了起來,氣勢一旋間,居然就將云清峰針對銘云的靈覺之力給驅逐,訓斥了銘云一聲。
“諸位,我們是在和談,卻不是來爭斗的”看到眼前的場面,張瑞揚苦笑著開口勸阻了起來,現在他才知道這調停之事確實不是什么好辦的事情,費力不討好,更容易招人怨懟,也不知當初他父親張正方是怎么做到的。
“諸位都是客人,不要擅起干戈”云滌清也開口說道:“談不攏不要緊,慢慢談就是了,可沒必要把彼此談成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