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然,淡淡的月輝流蕩在天地之間,海面上微光粼粼,靜謐而有詩意,但此刻,卻已被如臨大敵的氣氛給打破了。
其實在沐東樓沒有拔掉外圍的觀察點的情況下,夜襲和明襲已無太多的區別,而且有金雕和犬群在這里,沐家的人想無聲無息潛入別墅之中根本就不可能,更何況有云清峰這樣的大高手在這里?
三影一閃,云清峰和兩名云家高手出現在了大門口。
“嘎吱”在一陣轟鳴的馬達聲后,兩輛車停在了別墅大門外,十余道人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其中有一名道士在別墅內外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極為扎眼。
易翼已經走到了草坪的邊緣,沒有太過靠近去,卻也看到了那個扎眼的道士,不由一愣。難道是齊云觀的修士么?云滌清不是說齊云觀一般不直接干預的,現在卻到了這里?這卻是為何?
“銘云道長,深夜來訪,所為何來?”云清峰顯然也是驚訝于那道士的出現,沉聲問了一句。
“清峰先生,貧道為消弭恩怨而來”那道士說道:“粵海局勢動蕩已久,牽連深遠,何不化干戈為玉帛?”
易翼這時候才看清了那道士的樣子,年紀多大易翼看不出來,反正不小。不過這道士的賣相卻相當不俗,身材頎長瘦削,道袍穿在他身上衣袍飄飄,自有一番出塵的仙風道骨之氣,而且面如冠玉,發髻一絲不茍,頷下留著著醒目的長須,更是顯得風骨凜然。
而且,在這道士的腰上,掛著一把樣式極古拙的長劍,讓人一眼看去,就覺此道乃是得道高人,非同尋常。
云清峰聞言哂笑了一聲,顯然對于齊云觀的道士并沒有太多的好感,“消弭恩怨,乃是大好事啊,只不過銘云道長挾眾修士而來,殺意直沖天際,以這樣的方式來消弭恩怨,未免也奇怪了一些吧?”
“清峰先生何必執著?”那銘真道人聞言眼也不眨一下,說道:“貧道挾萬分的誠意而來。只要清峰先生愿意握手言和,殺意自消”
“好一個殺意自消”云清峰大笑了起來,看不出多少情緒流露,說道:“世上最強大的邏輯不過如此。這樣吧,銘云道長,你讓你身后的這些人在外邊等候,你和我進來誠心一談,如何?”
銘云道人聞言露出了愕然的情緒,想不到云清峰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想和三爺爺耍手段,講歪理,完全是找死”云依筠站在了易翼的身前,說了一句。
易翼聞言也失笑,云清峰當年能夠壓住宋陳兩家的天才,可不是什么善茬。
銘云露出了進退兩難的神色來了,若獨身而進,他可自認不能應付所有的局面,單獨面對云清峰,云清峰一旦要斬殺了他,也只是略略有些麻煩而已,并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而如果不進的話,先前說的話全是放屁。
“咳”卻在這時,在銘云身后的眾人中,有人發出了一聲輕咳。
這輕咳之聲并不大,銘云卻像是得了主意一般,忽而大笑了起來,揚聲道:“既然這樣的話,那貧道自然要和清峰先生好好談一談,能得到清峰先生的指點,也是貧道的服氣”
說著,銘云邁步而進。
銘云身后的幾人,也悄然邁了小步。
“要動手了啊?”云清峰哈哈一笑,忽而高聲問了一句。
悟靈期的修士,有著強大的靈覺,對于意念上的一些感應可謂最是精準不過,銘云殺機一起,這么近的距離,云清峰豈會感覺不到?
事實上,這也算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那一聲輕咳不知是不是沐東樓發出的,正是一種信號。
銘云卻也渾不在意云清峰的看透,右手一探,一道匹練也似的青光漫卷而出,朝著云清峰當頭斬下。
云清峰的身后之人中,有兩人也是速度飛快地閃身而出,與云清峰齊平,一道長索和一道烏光一齊飛卷而出。
三人齊攻云清峰。
這三人易翼倒是認得有白天的那陳御神在里頭,站在銘云老道的左側出手,另一人卻是不認得,也不知是什么實力,但烏光有著一種讓人戰栗的煞氣存在著,出手極快而且狠。
與此同時,其他的人沒有走大門,而是飛掠上了圍墻,朝著圍墻后的空處投下。
七個人,七個悟靈期的修士
“我們進去”云依筠面露驚容來,雖然并不確定這些人的修為程度,但只是云清峰和兩名云家高手的話,根本就頂不住。
“三叔”宋東平也知局面的兇險,大喝了一聲。
自二樓的幾個陽臺上,瞬間投下了四道人影,邀向了躍墻而入的四個修士。
“咻咻”一聲聲雕唳聲響徹夜空,盤旋于別墅的上空。
不管金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這尖銳的唳叫聲自能給來襲的修士一些不小的壓力。因為在白天時這兩只金雕可是重創了一名悟靈后期的修士,這些敵人心存忌憚,自然會有一些影響。
易翼朝著大門口看去,云清峰已是揮舞著一根短尺,迎頭兜住了銘云道士的劍光。
劍光一窒之間,顯露了其真容。居然是一柄木劍,也不知是什么材質做成的,靈氣凝附于其上,縈繞成絲絲縷縷的電光,電光游走不休,似要破開所有的阻擋。
劍尖與短尺一擊,電光立刻竄起,由一條條游走的細蛇一樣朝著短尺上延伸而去。只不過在短尺之中,一道道玄奧莫測的符文和紋路已是亮起,沛然的力量凝聚于尺上,將那些電光直接湮滅。
從易翼的角度看去,只見光影流錯,大門口的幾道人影,居然全部變得模糊起來,所有的人影都似扭曲了起來。
這是因為靈覺的力量使得感知受到了蒙蔽,視線變得不真實起來。
長索與烏光被另兩個云家老者勉強擋住了,為云清峰分擔了壓力。
宋宇在內的四個宋家高手邀集四名修士邀住了四名修士,結果卻很快就分了出來,一名宋家的老者身軀踉蹌而退,宋宇和另一名宋家老者形成了粘滯的情形,和他們的敵人黏在了一起。
“易翼,我們進屋去”云依筠剛才喊了易翼一聲,見易翼沒什么太多的反應,此刻又急促地說了一句,拉著易翼的胳膊就要往里走。宋東平也伸手拉住了易翼的另一邊。
易翼催動著獸宮,星力遍布全身,輕輕一掙,就掙脫了二人的拉扯,給犬群下達了指令,所有的犬全都朝著門口和門口兩側聚集。
“易翼,這種程度的戰斗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云依筠見易翼不動,神色一沉,勸道。
“沐東樓和陳紹琪不在這里邊”易翼飛快地說了一句。
“嗯?”云依筠和宋東平都是不解。
易翼不認識沐東樓,但在白天的時候,有看了在山坡上的人,剛才覺得少了兩張面孔,確定其中一人是陳紹琪,而另一人,易翼覺得會是沐東樓。
和白天的人數已經對不上了,而且,那個沐家受到重創的老者也沒有在這里邊。
所以,易翼覺得不妥
悟靈期的戰斗,云依筠和宋東平確實插不上手,但易翼則能。
現在六十多條猛犬都在注視著這些強大的修士戰斗,還有金雕盤旋于天空之中。易翼自問對上悟靈初期,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而且,現在的局面,易翼并不認為自己這一方占了多少優勢,可以高枕無憂。
云清峰最強,這一點不容置疑,但在被人粘住的情況之下,不可能分心出來保護易翼,而其他的人也難以抽身,如果現在沐東樓和陳紹琪突然出現的話,那后果如何不言可知,所以,躲進別墅和不躲進別墅其實沒有太多的區別。
如果云清峰敗了,易翼也難幸免,如果不敗,易翼也不會有什么事。所以現在易翼要做的,是要助自己一方一臂之力。
心念轉動間,獒犬忽而散開,奔了出去。
兩頭獒犬自兩側奔出,襲向了一名和宋宇交手的修士,那修士大抵只有悟靈初期的修為,陡然被兩頭獒犬自兩側撲來,心中微驚,分出了兩道靈氣將兩頭獒犬給洞穿,靈氣卻是一陣散亂,被宋宇給一指點在了肩頭,立刻被洞穿。
這人只有悟靈初期的修為,在手段方面還不如宋宇,戰斗經驗也不是很足,這一下卻是敗勢已成。
“汪”阿草和黑獒竄了出去,卻是選擇了一個老者,卻是一名沐家的悟靈中期修士。
悟靈初期和中期的出手并不如云清峰那邊來得這么聲勢浩大,因為實力相差不多的原因,都是以法器凝聚相當程度的靈氣和靈覺交手,看似激烈無比,實際上靈覺并未完全展開,并沒有云清峰那邊來得兇險。
阿草一下子撲出,便引起了那沐家修士的注意,和之前那修士的反應一樣,隨手一拍,分出了兩道靈氣,神情仍是專注于和他交手的宋家修士。
這海濱別墅內,易翼一下子購進六十余條犬,所以阿草被那修士忽略了,這一下出手本擬將阿草和黑獒都洞穿,但兩頭靈獸的身上騰起了一絲罡氣來,生生承受了那沐家修士的攻擊,猛地竄了出去。
“啊?”等到那修士反應過來撲向他的阿草和黑獒都是靈獸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