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本越野繼續朝著前邊馳騁著,只不過前邊的道路已變得很窄了,陳紹琪搖下了車窗,身軀自車窗中輕輕一躍,然后伸手抓住車窗,身子輕巧的一翻,落到了行駛中的廣本越野的車頂上。
“咔嚓!”獵槍發出了一聲輕響,槍栓被拉動。
越野車一個轉彎,距那低飛的白翼已不過數百米的距離,穩穩地站在車頂的陳紹琪托住槍身,槍口慢慢抬了起來。
以陳紹琪的身手,車速雖快,對他卻沒有太多的影響。
越野車再次加速,離不能高飛的十只白翼越來越近。
陳紹琪面沉如水,眼里散發森然寒意,目光之中,掛在十只白翼下的熟悉的巨鷹似在眼前晃動著,每一刻都在提醒著他所犯的錯誤。
因為低估了自己的對手,所以才使自己的靈獸就此隕落。靈鷹一失,又去哪里再尋一只隨身的靈獸?念及于此,陳紹琪的牙齒咬得嘎嘣作響,額頭青筋迸現。
舉起的槍口又放了下來,陳紹琪忽而一閉目,呼吸聲放平緩后,再次舉槍。
“砰……”長管獵槍的槍口擦出了一線火花,子彈飛射而出。
“咔嚓……”再次拉起槍栓,陳紹琪又飛快地按下了扳機,第二顆子彈傾瀉而出。
子彈劃過帶著光焰的軌跡,朝著前方空中的白翼飛射而去,夜色中,十只白翼身上那一抹白色成了最好的靶子。
只不過,雙方都處在移動之中,車子車速雖說不上極快,卻也不慢,這對于槍手來說,是一種極大考驗。
“砰……”幾乎是沒有停歇,第三顆第四顆子彈飛出,陳紹琪動作快到讓人眼花繚亂,所有上彈,拉槍栓,扣扳機的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低空中的幾只白翼相繼跌落,剩下的白翼無力再拉住鷹尸飛行,紛紛放開了勾住鷹軀的爪子。
然而出奇的是,跌落的白翼眼看就要墜落在地,忽而又振翼而起。
“可惡!”陳紹琪嘴里低吐了兩個字,子彈已被全部打光了,看似擊中了白翼,但事實上并沒有給白翼帶來多大的傷害。
子彈及體的那一霎那,被擊中的白翼振翼一抖,子彈竟被彈開了那么一絲,貼著白翼的身軀飛過,只是讓這些白翼墜落那么一刻,旋又飛起。
“這些白翼蝙蝠,是低級靈獸。”狠狠地啐了一口之后,陳紹琪忽又意識到這么一個事實來,臉上閃過驚容。
在南郊莊園里的蝠尸里就有發現帶有一絲靈氣的狐蝠尸體,而現在從這十只白翼的表現來看,這些白翼子彈射不死,已堪為靈獸了。
陳紹琪心里震驚不已,十只靈獸,這樣的大手筆,傾盡整個陳家之力也湊不出來。雖然這些靈獸都是等級較低的蝙蝠。
“蓬……”一聲沉悶的墜響中,鷹尸拋在了路邊的一處曠野上。
陳紹琪的身軀自車頂上飛掠而起,快若流星。
“嘎……”開車的陳紹修猛踩剎車,將車停了下來,然后跳出車里,朝著夜色下的天空看去,那十只白翼,已消失于夜色之中。
沒有了沉重鷹尸的拖累,所有的白翼速度快了速倍,即使是越野車,也追不上了。
陳紹修有些不甘地搖了搖頭,閃身朝著鷹尸墜落的地方奔去。
數十米外,陳紹琪怔怔而立,看著地上已經冰冷的鷹尸,而堅硬的黑色鷹羽灑落在周威的野草之上。
“二哥!”陳紹修喊了一聲,卻不知該怎么開口,作為陳家嫡系弟子,陳紹修做夢都想擁有一只靈獸,因而可知失去靈獸的痛苦。
深吸了一口氣,陳紹琪默默走上前,伸手撥開巨鷹那已徹底僵硬下來的雙羽,銳利的目光自鷹軀上的傷口一一掃過。
巨鷹的尸體上,最為顯眼的無疑是腿上銳利傷口。
“是猛獸撕咬的痕跡。”陳紹修開口說道,“和我們料想的差不多,應該是那頭失蹤的黑背。”
“你見過那頭黑背,可以確定那是一頭靈獸么?”陳紹琪終于開口,語氣卻是平靜地可怕,不帶絲毫的感情。
陳紹修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說道:“我不能確定。不過那頭黑背咬死了我那十二頭日本大狼青,二哥,你知道我那些狼青的力量。”
“單憑這一點,只能說那頭黑背迅猛超常,堪比虎狼。”陳紹琪說道:“但就目前局勢而言,那頭黑背也是靈獸的可能性極大。”
微一閉眼,陳紹琪淡淡說道:“照這樣說來,我們面對的對手,有著十只靈蝠,還有一頭靈犬。那我們面對的,會是一個多么可怕的敵人?”
陳紹修聞言心里猛地一陣凜然。
“這樣的對手,為何會和我們死扛上了?”陳紹琪目光仍在鷹尸上逡巡,冷峻如刀。
“那人的自身實力應該不高。那一夜我和他交手,如果不是有蝙蝠攻擊,那人根本不會是我的對手。”陳紹修補充道。
“這一點值得推敲。”陳紹琪說道:“這事情的緣起多半在于陳經遠,你回頭將陳經遠這些年所得罪的人全都排查一遍。”
“好的!”陳紹修連忙應聲。
手指撫過冰冷的鷹軀,陳紹琪發出了一聲深沉的嘆息,然后猛一出掌,拍在了身旁的地上。
一種熾烈的碧青光芒豁然自陳紹琪的掌心迸現,暗夜中猶如燈塔一般炫目。
然而,這一掌拍下,卻悄無聲息,只是手掌所觸之處,土地無聲無息地凹陷了進去,沉降成了一個方圓兩米有余的深坑。
一邊的陳紹修猝不及防,被這力量波及,身軀一個踉蹌,連忙退后幾步才站穩了來。
伸出雙手抱住了冰冷的鷹軀,然后徐徐將鷹尸放入了坑內。
再一伸手,將手掌插入了地上,猛地伸手一揚,大地松動了起來,大量土石飛起,在陳紹琪的力量控制下落下,將鷹軀覆蓋住。
“十年,我在二十一歲時得靈鷹為伴,十年時間,它不止是我的靈寵,更是我的兄弟,戰友。”陳紹琪長吐一口氣,徐徐說道:“無論是誰,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他血債血償……”
聲音冰冷,而里頭所蘊含之決心無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