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一刀轉戰三千里
大業十四年三月十五日
開元元年三月十五日
楊宣凝早早醒來,被皇后宋玉致親自伺候穿上帝服,楊宣凝不由笑著:“皇后也不要太操勞了,你又有孕。”
宋玉致也懷孕二個月,她笑著:“今日王上登極,臣妾當然如此從事。”
楊宣凝哈哈一笑,踏出殿門
此時天色微明,東方天際紫氣初現,黯淡的月亮,隱現高空之上,看著皇城內重重殿宇,高閣樓臺,楊宣凝恍然如一夢。
想著自己,由一個小小店鋪小廝,五年奮斗,幾番遇合,今天竟然能夠在洛陽稱帝,把此帝都納為己有,確是連自己有時都有如夢如幻感覺。
自自己奪舍這個身體,就改變了武林甚至天下的命運,也決定了以后數百年的沉浮。
文謹殿、華心殿、奉天殿、望月樓、文雕樓,一座座大殿排列開去,而內皇城外則是外皇城,太廟和社稷臺左右對立。
不遠處隱隱傳來鼓樂之聲,提醒了楊宣凝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王上,吉時已經到了,請先出宮祭祀天地。”內侍六品女官楊心儀,上前跪拜請禮,這是楊氏家族的女性成員。
楊宣凝聽著,心滿意足地嘆了一口氣,步下臺階時,入得了御輿,順口問著:“城內外百姓情況怎么樣?”
“回稟王上,首相昨日使人在京師各處張貼通告,羅列李子通和朱粲罪狀,可算是王上登極,送給萬民的最佳禮物了。”
楊宣凝心中暗贊。
李子通很早就造反。他出身低微,自然沒有世家的積蓄,起事之時。燒殺搶劫,是免不了的事情。此人于大業十一年,就擁兵數萬,自稱楚王,是最早稱王的群雄之一,又圍攻江都。甚有威名和惡名。
朱粲原為隋朝縣佐吏,大業十一年十二月起事,自稱“樓羅王”。又占冠縣而稱楚帝,年號為“昌達”,規模20萬,而襄陽、鄧州一帶大災荒,白米萬錢一斛都買不到,朱粲因此以人肉為食,大有惡名。
登基時。祭天并且處死這二人,這真是大快人心地禮物,更能點綴楊唐的威風。以及楊宣凝至高無上的威權。
時間還有一點,楊宣凝問過后。就瞑目在御輿之中。不言不動。
在此人生最顛峰之時,他身著白色地十二旒冕冠。絲帶系頷,允耳低垂,身披冕服,白色上衣、黃色下裳,心中無波無動,只是洶涌的,不知是真氣還是其它地力量,在不斷流動著。
“鐺!”大鐘之聲響徹九霄之際,吉時已到,如斯響應,禮官高喝:“起駕!”
君權天授,天子應大地。
凡是登基為帝者,必先祭祀天地。
五樂齊奏,配合著一聲又一聲,直入云霄的鐘聲,整個御輿穩步抬起。
當日,定下登極禮儀時,雖然大體的儀式不可大改,但是楊宣凝曾傳旨內閣和禮部,要求唯實唯威,因此,三千禁軍,延續開出,個個穿著盔甲,外罩錦衣,持天地旗,日月旗,白龍旗,星宿旗,五岳旗,沉凝而行,雖不華麗,但是如實質一樣的帝王威嚴,就如此不言而出深沉凝重。
九重朱門次第開!
御輿穿行出門,等祭禮之后,再入內,就是天子了。
才出宮門,就撲面而來,是山喊萬歲之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種鋪天蓋地而來的“萬歲”,如一種無比地風浪,將楊宣凝抬上了天空中,這種感覺是如此真實,幾乎以為自己真的趁風而上九天,俯視大地萬民。
皇帝,皇帝,皇帝!
在現代就算再是怎么樣猜測,也無法真正明白這二字意味著什么,這是真正君臨大地,主宰億萬國民,左右百年氣數的大位。
楊宣凝還是瞑目不動,仔細體會這樣的感覺。
突然之間,他想起了當年事。
劉邦,字季,沛縣豐邑人,農戶出身,他服徭役到秦都咸陽,正遇上秦始皇駕出巡,萬眾圍觀,山喊萬歲,跪拜在地,劉邦就感慨的說:“唉,大丈夫應當如此!”
那時,他才是泗水亭長。
這時,御輿已經出了宮門,而洛水橫貫全城,四座大橋接連,伊水在前方滔滔流去,澗河在身後涓涓流過。河兩岸聚居著的盡是官吏富民、公侯將帥的巍峨豪宅,林立河岸,氣象萬千,而這時,這片大地,都跪拜在面前。
百姓每戶都設香案,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跪伏在地,所到之處,山喊萬歲。
楊宣凝居高臨下,俯視萬民萬居。
心中百感交集。
面對如此,無論過去多少失望,艱難,失落,都已經獲得補償,一切都攀登到最顛峰,這是人生無比動人的一刻。
一瞬間,他幾乎希望人生永遠停留在此時。
偶然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還敢于抬頭好奇地望向御輿,卻立刻被他家大人按了下去,更襯托出楊宣凝威嚴。
楊宣凝突的一震。
只見跪滿長街的民眾里,有一人悠然漫步,這是一位峨冠博帶地老人,留著五縷長須,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卻正是寧道奇。
楊宣凝心中一驚,心中想著,這人不是已經受了重傷嗎?為何而來這里,錦衣衛和廠衛,又怎么沒有半點消息,當下瞧去,而幾乎同時。寧道奇悠然而望來。
楊宣凝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對眸子。
那是真正超越世情地眼神,似乎這個人,隱藏在某一神秘莫測地層次中。蘊含著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幾與無始無終。充滿了慈悲。
楊宣凝全身一震,幾欲迷失,但是轉眼之間,眸中透出唯我唯權地光來。
真天子,君臨天地。從不為神、佛、道所迷,自有天地,自有權柄,自有根基,楊宣凝心安神定,這種異像,頓時視為無物。天子之道,除我之外,別無它存。
大道于我。也是浮土,何況神佛。
“王上?”御輦外面傳來一聲詢問,上千高手嚴陣以待。
楊宣凝淡然說著:“不要理他。時至今日,誰也阻擋不了朕。”
心中充滿了自信和把握。就算是突破了。又怎么樣,就算是大宗師。又怎么樣?別說就這點程度,就是破碎虛空的強者,他也絲毫不懼。
我行帝道,生死無懼。
心中卻明白,這是示威,他才不信,經過了與宋缺之戰,寧道奇還能毫無損傷,寧道奇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出現在帝都,這就是一種無畏生死地氣魄吧!
但是,就算這樣,殺他之心,也絕不會變。
車駕進行前行,轉眼之間,就將這二人分開距離,天壇臨近,鐘鼓之音越發清亮,文武百官按官職爵位分列兩側,跪拜迎駕。
天壇,本由隋煬帝建造,又經過改造,以符合楊宣凝。
登極之前,已經派人祭祀上天,此時,天臺高九丈九尺,充滿了一種神秘的力量,似乎真地巍然如山,深不可測。
楊宣凝下了御輦,百官連頭都不抬。
抬步就要上階,在高臺的中央,那祭壇之前,正是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自祖龍始,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的絕世名器,擁有了它,并且以此來奏祭上天,就可以獲得天子的資格!
踏上重重玉階,風吹著冕服,十二條冕旒互擊作響,清脆響亮。
才踏上一步,楊宣凝就感覺到自己精氣神提升一分,特別是本來潛伏地元精,這時,猛烈的爆發出來,只聽“轟”的一聲,腦中如受雷殛,龐大無匹的元精像山洪暴發般奔騰釋放。
而幾乎同時,自高臺而上,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猛的而下,幾如先天真氣,又有本質的不同,這股力量自己頭頂百會貫穿而入,結合之下,元精以驚人的速度化作元氣。楊宣凝大驚,幸虧這時,他也已經到達宗師邊緣,體內陰陽融匯,才能徐徐消化,但是消化的速度,遠不如傳來地速度。
楊宣凝謹守靈臺一點明,發起了換日大法。
換日大法專練五氣、三脈、七輪。這是人體的另外一個系統,此時體內力量,頓時沖開另一個系統的氣脈,如開墾了大幅荒田,可容納數倍先天力量。
楊宣凝就如在怒海中一葉孤舟,隨著風浪不住轉強,仍在浪峰上掙扎救生,力圖避免舟覆人亡地大禍。
對外界不聞不問。
但是腳步還是一步步的上前。
第一重階,第二重階,第三重階,第四重階,第五重階。
就算有著換日大法開墾新地經脈,但是在十幾個呼吸地時間內,又已經裝滿,雖然盡量轉化為己身,但是還是來不及消化,真氣的運轉愈趨緩慢,幾要完全停止下來,靜得就像大風暴來臨前地死寂。
如是再無辦法,立刻就在此九階上爆體而亡。
就在這時,楊宣凝猛的踏上了九階,抓住了傳國玉璽。
“轟”渾身經脈一齊顫動,過多的元氣,像洪水找到缺口般立即往外出,頓時,楊宣凝神智回復清明。
在眾目睽睽之下,祭天臺上的傳國玉璽,和氏璧放射出無法形容的采芒,就算在太陽之下,也燦爛光輝,讓所有在場的人都面無人色,跪伏在地。
在這一瞬間,他可以感覺到,傳國玉璽,連接著天上流動不息的元氣。以一種奇特的脈動,遙空而來,與自己相連接。楊宣凝靜靜禱告片刻。玉璽光輝漸去,他轉過身來。面對著高臺下整齊的人群,勾起了一抹發自內心地笑容。
其后,還有禮官祭祀煩瑣儀式。在祭禮禮成后,還要祭祀后土,再入社稷和宗廟。并且追封祖先三代。
然后才入得大殿,設帝座,案上又設傳國玉璽,內閣會率諸大臣、百官,跪奏:“諸禮成,請即皇帝位”
然后楊宣凝至帝座上坐,百官排班,奏樂。然后大臣三拜,平身。樂止。然后再三拜,平身,樂止。
捧寶官開盒取傳國玉璽授首相。首相捧寶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謹上御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拜九磕之后,諸臣還沒有起身。只見宰相受命,宣讀詔書
“皇天之命不于常,惟歸于德。故列朝各德,今隋而失德,當興漢統,咸謂神器,不可以久虛,是故朕雖德薄,不敢弗違天命,是故建唐于世,創統開年,定今年為開元元年,宜發大赦,共圖惟新。”
詔書很簡單,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齊聲俯身叩頭:“臣等恭賀皇帝登極,創我大唐!”
楊宣凝坐在帝座上,帝座又寬又高,雖然他早已為王,但是今日還是不同,怔忡半刻,楊宣凝才回過神來,自己已是大唐的太祖皇帝,徐徐的說著:“諸臣工請起!”
“臣等謝恩!”
楊宣凝徐徐地說著:“朕今日登極,當統一天下,安撫萬民,朕敬天愛民,只要諸臣恭謹職事,使朕開國為太祖,江山一統,致大唐于極盛,朕豈能負爾等?朝廷也不吝爵祿之賜!”
這就是一篇登極宣言了,剎那之間,在場的漢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自漢后,漢族皇帝就再無此時之盛,心頭都是一松,忙俯首山呼:“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必鞠躬盡瘁,為圣上大業,漢統重興而盡心盡力!”
聽了此言,楊宣凝萬干感慨齊涌心頭,按捺住激動地心情,說著:“諸卿都還年輕,天下還沒有統一,朕就先不賞爵,唯兵部尚書劉子翊,年七十三,又有病,自朕起事來,功高自賞,今封勤誠伯,賜世襲,兵部尚書之位,由裴矩擔任。”
其實按照劉子翊功勞,不過子爵位,但是開國第一賞,所以拔高了一級,這大家都能夠理解,也是向所有臣子表明態度的意思你們以后也有此賞。
劉子翊一場大病后,的確已經老朽,這時已經精神不濟,聽了皇帝的話,連忙跪下:“臣謝圣上天恩。”
而石之軒也上前謝恩。
就有人上前宣讀封爵詔書,然后托著圣旨,賜給劉子翊這是保留在劉子翊家中,作為世襲的憑證。
“國家新建,朕又新登極,恐有不到之處,望諸臣多努力。”等事情完成,楊宣凝就說著。
“臣等恭領圣上旨意!”
“圣上既已經登極為帝,皇后還請冊寶而封,這可是第一大事。”首相李播上前說著:“后宮也要確定法度。”
聽了這話,群臣都紛紛附議。
從現在地情況看來,楊宣凝對賢妃衛貞貞很是寵愛,又先生下皇子,雖然聞說皇后也有孕,但是還是內宮隱患,因此,李播第一時間要求冊封皇后。
楊宣凝立刻明白,其實,衛貞貞是他第一個女人,又感激生子,所以才如此,他當然不會覺得衛貞貞的兒子適宜太子位置,也不會廢立皇后,因此立刻說著:“先生說的是,冊封皇后的圣旨已經準備好,立刻傳旨就是,至于皇子,朕立法度,定太子、王、郡王、國公四等,諸子未成年,領國公禮,成年十五,再定爵位。”
立刻遣官,冊立宋玉致為皇后,至此,皇帝登極禮才算完成。
“諸位卿家,現在禮成,就各至國宴是宜,朕還要等皇后。”皇后,其實在禮儀上,與皇帝平等,出同車、入同座。在新年,皇帝和皇后生日,要接受百官的朝賀。皇后擁有自己的官署,負責管理后宮,理論上皇帝的所有嬪御、后宮的宮女、女官等,都是她的臣屬,因此具備與皇帝一起參與國宴地資格。
“臣等領旨!”
這時,三月初春,殿外亭臺園林處,光和日麗,已經設下宴會。
絲竹之聲,歌舞之聲,已經充滿其中。
楊宣凝凝視外面,心中涌現難以言辭的感覺!
此時,已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