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字巨章繼續暴發,入魔了,有木有有木有
一部妖兵撲向帥旗所在,那扛旗的大漢名叫郝永忠,是李自成軍中的大旗手,因此被取了個外號叫郝搖旗,此人力大無窮,威猛如虎。他見一堆白蓮教眾撲來,冷笑道:“妖魔鬼怪,休想來奪我闖軍軍旗。”
郝搖旗一抬腳踢在一個妖兵的胸口,那人的胸膛頓時凹進去一大塊,震飛出去撞倒一片妖兵。他又一鐵拳擊出,一個妖兵的腦袋被他一拳打扁。見圍攻他的人太多,郝搖旗將手中的大旗平揮,那旗是用鐵矛制成的旗桿,上面還有一個矛尖。
郝搖旗一旗揮過,十幾個妖兵被他掃飛出去,然后他雙手使勁,嘩啦啦一聲又將旗高高舉起,只見闖字大旗上已經染滿了鮮血,迎風招展好不威風。
“嘩”圍攻他的白蓮教眾大嘩道:“這人是第六天魔王手下的魔頭,阿修羅,一定是阿修羅的化身。”
娘的,打個仗還在神神叨叨的,阿修羅個屁啊,鄭曉路大怒道:“彭巴沖,這種大個頭最合你的意,你去,把那帥旗奪過來。其余的人都去攔截李自成,莫讓他躲進山里。”
彭巴沖一聲歡呼,對著郝搖旗就沖了過去。
此時亂軍如麻,老八隊與白蓮教眾已經粘在了一起,白桿兵又沖了上去,混戰成一團,來復槍兵已經不再適合開火了,一開火肯定打中自己人,于是來復槍兵全都繞進燕山,繞到李自成逃跑的方向去列陣。
閻王軍中新加入的小將李定國揮起長槍,大吼道:“去給義父報仇”他帶來的四五百名騎兵立即跟著他拼命向前,向著李自成所在的地方殺去。
汗,小子沖動,你們四將軍加一個張獻忠也打不過李自成,你一個人沖上去就行了?鄭曉路怕他有失,又怕李自成走脫,領著一大堆將領追了過去。
彭巴沖帶著一驃人馬殺進人海中,此時老八隊正與白桿兵和白蓮教打得不也樂乎。彭巴沖身披鋼甲,橫沖直撞。碰上已方人,就輕輕提起來放到背后去。碰上敵人,則直接從人家身上撞過去。
只見軍陣中一陣人仰馬翻,彭巴沖有如一頭鐵牛,居然硬生生從軍陣中撞出一條血路來。沒多久,扛著旗的郝搖旗就在前面了。
彭巴沖大叫道:“大個子,把旗給我”他伸出蒲扇般的巨掌,伸手就去抓郝搖旗手上的旗桿。
一軍之帥旗,豈可隨便給人。李自成敢將帥旗托付給郝搖旗,當然是信任郝搖旗的本事。見一個大鐵漢沖到自己面前,郝搖旗想都不想,一腳踢了過來。
只見得“倥”地一聲巨響,郝搖旗的腳震得發麻,彭巴沖卻紋絲不動,大笑道:“你小子居然敢踢我,不過踢得不痛,哈哈哈,你和猛如虎比起差多了,只有他踢我才夠味道。”
郝搖旗嚇了一跳,他平生還是第一次碰上比自己力氣還大的。
彭巴沖說完也一腳踢了回去,郝搖旗側身一讓,但手上捧著大旗動作不靈活,被彭巴沖一腳踢到屁股上。碰地一聲響,郝搖旗有如坐了火箭一般飛出去老遠,噗通一聲撲倒在地,但他生性也很倔強,人雖然摔倒,帥旗卻高高舉著。
“嘿,有點好玩”彭巴沖大笑道:“再來一腳,我看你把旗捧得了多久。”
郝搖旗大驚,他一股腦兒從地上爬起來,心想,我不是這個鋼甲人的對手,若是和他打,帥旗恐怖不保,為了保護帥旗,只好逃了。他背起大旗,轉身就跑。
彭巴沖摳了摳頭,汗道:“咦,怎么跑了?不行,回來和我打架”他撒開腳丫開始猛追,左追右追,追了半天沒追上。原來老八隊的士兵見到有人追郝搖旗,自然地幫他阻攔彭巴沖,弄得整個軍陣亂七八糟。
彭巴沖追了一陣,突然一拍腦袋,笑道:“咦,這一幕好像在哪里碰上過?”
他仔細想了想,西昌之戰時,自己追著奢崇明的軍師安邦彥滿城頭亂跑,結果最后還是沒追上,這樣追可不靠譜啊。
彭巴沖雖然憨厚,但也不全傻,他用有限的腦力想了想,嗯,不能追,打仗不是一個人的事,我現在是將軍了,手下也有許多擲彈兵,我去追一個敵將做什么?彭巴沖呵呵大笑道:“兄弟們,去幫我把那扛旗的漢子逼到我這里來”
幾百名牛高馬大的擲彈兵立即四面八方圍了過去。
亂軍之中力氣大的就是老大,擲彈兵們身材高大,裝備精良,在亂七八糟的人海里如入無人之境,東轉了兩圈,西轉了兩圈,居然成功地把郝搖旗圍在了一個小小的山崖旁邊。
“呵呵,看你跑”彭巴沖得意地大笑了起來。他一個箭步沖到郝搖旗面前,伸手又去抓那旗桿。郝搖旗無奈之下,以桿作槍,碰地一槍捅在了彭巴沖胸口,但是鋼甲堅固,彭巴沖毫發未傷,他一伸手抓住了旗桿,發力向回一拖。
郝搖旗生恐丟了大旗,也向自己這里拼命一拖。
可憐的是郝搖旗哪是彭巴沖的對手,被他一拖之下,只覺一股巨力將自己一扯,整個人身子不穩,就向前撲。但他雙手死死拿住旗桿,不肯松開。
彭巴沖大笑道:“你這人,好沒道理,一面破旗死死拖住干嘛。”他雙手持著旗桿,一陣亂甩,想把吊在旗桿上的郝搖旗甩下來,但郝搖旗發了牛勁,硬是抓著旗桿不松手。
彭巴沖大怒,他奮起神力,將旗桿連同郝搖旗一下子舉到了半空中。雙手發力,將那旗桿拼命掄了起來。他雖然不善長使用兵器,但石柱人沒有不會用白桿槍的,這一下亂掄旗桿,把旗桿舞著像白桿槍一樣團團轉。
掛在旗桿上的郝搖旗苦不堪言,被彭巴沖的巨力拖著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也不知道彭巴沖掄了多久的旗桿。
直到郝搖旗整個腦袋都被舞成了一團漿糊,他的雙手終于一松,隨即被離心力高高拋起,像一團敗絮一般飄飄飛了出去,碰地一聲摔到地上。一堆亂兵沖上來,立即將郝搖旗踩死在地。
彭巴沖呼呼地喘了兩口氣,心有余忌地道:“這漢子好死的心眼,干嘛非要和我搶旗桿。”
彭巴沖旁邊的擲彈兵們也大汗了一把,膽怯地道:“彭將軍……你好死的心眼,干嘛非要和他拖旗桿,一拳把他打殺了,旗桿不就到手了?”
“……呃……這個……本將軍沒有想過……”彭巴沖丟了個大臉,頓感惱怒,他把闖字大旗刷刷刷撕成了碎片,還沒解氣,又把那鐵制的旗桿拿到手中,使力一掰,鐵制旗桿居然被他掰成了一個圓環形。
“呼呼,氣死本將軍了,誰敢把這事說出去,本將軍掰了他。”彭巴沖對著手下的鄭彈兵吼道。
那群擲彈兵一見將軍如此神威,趕緊連聲道:“我們是將軍的親兵,這事當然不說去。”
闖字大旗一倒,就連老八隊精銳也士氣崩潰,闖軍士兵紛紛左顧右盼,大聲叫道:“闖王呢?大王在哪里?”但他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李自成的所在,士氣崩頹之下,闖軍哄地一聲,開始向著四面八方亂沖亂竄,整個軍陣再也無法維持。
李自成此時已經化裝成了一名普通的士兵,他的穿著打扮本來就不華麗,只需要將身上的戰甲一卸,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他又在身上抹了些血跡,將自己的寶劍貼身藏好,從地上撿了一把斷矛,與十八名死衛邊戰邊逃,逃到山崖邊的一個小山溝邊時,李自成趁著周圍的亂軍不注意,向著山溝里一滾。
當鄭曉路帶著張逸塵等人四處尋找李自成時,卻不知道李自成就在自己身邊很近的山溝底匍匐前進。
“,李自成去哪里了?”鄭曉路一陣大惱,他只走了一眼,就不見了李自成的蹤跡,只見到地上堆著一堆李自成的袍服。
張逸塵、肖青、小馬超三人趕緊散開,四下里兜轉出去尋找李自成的蹤影。但亂軍如麻,到處是人,哪有這么好找的。
李自成帶著十八鐵衛,在山溝里匍匐向前,過了許久,前面看見山溝的出口,喊殺聲也漸遠了。十八鐵衛歡叫一聲道:“大王,從那里應該可以逃出去了。”
鐵衛們趕緊領先沖到山溝口,然而他們剛跑出山溝,就響起一陣密密麻麻的來復槍聲,十八鐵衛被埋伏在外面的來復槍兵打成了馬蜂窩。原來這條山溝的出口正好是在閻王軍來復槍兵的包圍圈里。
李自成見前路不通,只好又慢慢倒退回溝里。他知道十八鐵衛暴露了山溝里有人,不多久閻王軍就會派出人來山溝里探查,于是趕緊原路返回。
好不容易走回了戰場附近,他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白蓮教徒的尸體。李自成心中大喜,趕緊將那白蓮教徒的衣服穿在身上。這些白蓮教眾來自五湖四海,亂七八糟,不成統屬,只要化裝成白蓮教眾,混入五十萬妖兵之中,鄭曉路就算神通廣大,也難找到他。
李自成換好衣服,又從山溝里慢吞吞地爬了上來,溝上是閻王軍和白蓮教眾正在清掃戰場,老八隊已經潰敗得不見了影子,到處都是白蓮教眾和白桿兵在走來走去。營盤散得很開闊,顯然有很多個小隊正四面八方搜索闖軍的殘余。
李自成裝出受了重傷的樣子在地上爬了一段,正好被兩個白蓮教眾看見,那兩人做了個擔架將李自成抬了起來,打算送回后軍。
此時老八隊已經潰敗,四處敗軍亂竄,白桿兵正在四處追擊或者俘虜闖軍散兵。
兩個白蓮教眾抬著李自成,從鄭曉路旁邊不遠處經過。
李自成是和鄭曉路朝過面的,他生怕被鄭曉路認出,趕緊用血在臉上一抹,躺在擔架上埋頭假裝痛苦的哼哼,想要蒙混過關。
突然聽到鄭曉路叫道:“慢著”
李自成心中一緊,伸手握住了懷里的劍柄。以他的武藝,如果短距離里暴起傷人,幾乎無人能抗,但周圍層層疊疊都是大軍,他為人隱忍,斷不肯拼命擊殺鄭曉路之后陷入重圍,只想蒙混過關,此時聽到鄭曉路喊了聲“慢著”,他差一點就要出劍砍人了。
卻聽鄭曉路對著擔他的那兩個幫眾溫和地道:“把這位教友抬下去之后好好醫治,眼看真空家鄉就要達成了,可別讓他死了。”
那兩教眾齊聲道:“謹尊教主法旨。”
“別叫我教主了,聽起來怪怪的。”鄭曉路大聲道:“無生老母剛剛封我為閻王了,你們叫我大王就行。”
“是的,大王”白蓮教眾還真是從善如流,只要在話前面加上無生老母的命令,那真是無往而不利。當然,這個只能用來騙騙普通教眾,那些老奸巨滑的教主們不在此例。
兩個教眾抬起李自成,又要向傷兵營走去。
李自成松了口氣,暗想:“閻王和我見面次數極少,我臉上涂了血,他當然認不出來。只要能逃過這一劫,我回到陜西又能拉起大軍。然后我派人去四川偷點閻王軍的武器出來研究研究,以后就沒這么容易被閻王軍的火銃擊潰了。”
李自成剛想到這里,路邊走來一個身材瘦弱的白蓮教眾,這人也是滿臉鮮血,看不清容貌,衣衫破爛。他靠到李自成的擔架邊,低聲道:“我來給這位兄弟看看傷。”這人壓著嗓子,聲音干澀,但李自成總覺得怪怪的,似乎這個人自己很熟悉。
李自成剛剛轉了個念頭,那靠過來的怪人突然雙手從背上一抽,居然抽出兩把盈如秋水的長劍,雙劍一絞,刺向擔架上的李自成。
李自成大驚,他再也顧不得假裝傷員,雙手在擔架上一撐,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避開了那兩把要命的長劍。
這一下動靜太大,周圍的人頓時一起轉頭看來。
只見那偷襲李自成的人身子一抖,一身破爛衣服跌落在地,露出里面一套鮮紅色的勁裝。頭上的帽子也掀開,滿頭青絲飄灑,居然是個女人。
“紅娘子?”李自成驚道:“你還沒死?”
“你都沒死,我憑什么要死?”紅娘子雙目射出恨意,大聲道:“李自成,你還我夫君李巖的命來。”
“嘩”紅娘子叫出李自成三個字的一瞬間,滿場嘩然。鄭曉路差一點暈倒在地,李自成居然混到自己軍中,躺在一個擔架上,我還叫人好好給他治傷,這個臉丟大了。
更丟臉的是,我軍中早早就混了一個紅娘子,我也毫不知情,反倒是紅娘子掀穿了李自成的身份。
李自成一看周圍的閻王軍都向著自己看了過來,心中一急,這下難以逃脫了,看來……除了抓人質之外沒有別的辦法脫身,他眼角一瞥,就看好了鄭曉路所在的位置。
身即念動,李自成從懷里刷地一下拔出長劍,向著鄭曉路殺了過來。
“”鄭曉路大罵了一聲,刷地一下摸出翼虎銃,但李自成身形奇快,鄭曉路的銃剛摸出來,李自成已到面前。鄭曉路雙手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李自成的長劍一挑,兩把翼虎銃被挑上了半空。
慘了,老子怎么不好好練下武,總是被神經病和妖怪欺近我身邊。鄭曉路大汗了一把,他貼地一滾,心想,張逸塵、肖青、小馬超三大高手帶著人去四下里搜索李自成去了,老子苦也。
李自成見鄭曉路貼地打滾躲開他一劍,嘴角一聲冷笑,劍勢下壓,又追著鄭曉路而來,卻見斜刺里飛來一把寒光閃閃的飛劍,直取李自成的胸口,李自成橫劍一架,叮地一聲響,飛劍彈開,卻又在空中一振,再度追來。
“呵呵,久聞皂鶯的飛劍,果然有點意思。”李自成不用劍去架,卻伸出左手一捏,剛剛好將刺來的飛劍捏到手中,無論皂鶯如何使力,那飛劍難動分毫。
張逸塵、肖青、小馬超都不在,要怎么對付這魔王?皂鶯心里也是一急,她身子一抖,飛刀齊射,只見李自成大笑一聲,長袍一拂,滿天飛刀盡數被他收了去。隨后他手一抖,那些飛刀又全部向著皂鶯射了回來,來勢比皂鶯扔出的飛刀更快更急。
皂鶯大驚失色,她見這些飛刀比自己扔出的還快,哪敢伸手去接。想要閃避,又恐李自成趁機斬斷連接飛劍的銀絲。
就在這時,兩把長劍擋到皂鶯面前,雙劍一展,畫出兩道完美的圓弧,將飛刀盡數彈開。是劍舞中的鄰里曲,原來是紅娘子來幫師姐來了。
同一時間,又有一把長槍,向著李自成直刺而去,槍勢滂沱大氣,一去無回。只見小將李定國從旁沖出,大吼道:“李自成,還我義父命來。”
“切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人。”李自成被逼松開了皂鶯的飛劍,揮手一劍,將李定國的長槍逼開。
但此時的李定國勢如瘋虎,雖然被一劍逼開,卻悍然又一下撲了上來。李自成一皺眉,猛地一個箭步向前,切入了李定國的懷里,一拳打在李定國的胸口,將他擊得飛了出去。
,這妖怪好強。鄭曉路心里一抖,李自成的招式一點都不華麗,一點都不好看。但是一招一式簡單直接,快迅非常,簡直看都看不清楚。看這樣子,當年的奢崇明、李浮屠,都沒李自成這個妖怪厲害。
鄭曉路伸手入懷,刷地甩出一個信號火箭,超緊召張逸塵、小馬超、肖青這三大高手回援。但是三人隔得還遠,遠水解不了近渴,靠著皂鶯和自己,能在李自成手下撐多久?
李自成一拳打飛李定國,又向著鄭曉路沖來,他如果不抓著鄭曉路當人質,只要周圍的閻王軍士兵一結陣合圍,他就是個必死之局。
鄭曉路從地上抄起一把長槍,拼出全力一招馬將槍法,然而李自成隨手一掌,居然將槍桿切斷。
操,妖怪啊鄭曉路向后疾退。十來個最近的白蓮教眾匆忙上來保護教主,也被李自成一腳踢飛。
這時李香君也從旁閃出,一招御劍征邪。但劍勢剛起,李自成看都不看她一眼,一腳踢中李香君的腰眼,使得她緩緩地軟倒在地,半天都動彈不得。
,誰能擋他一招半式?鄭曉路急退,一邊退,一邊從地上撿起各種亂七八糟的兵器投向李自成。但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擋不了他,四面八方雖然都是軍隊,但這些軍隊以百蓮教的妖兵為主,根本不成章法,結不起戰陣就拿李自成這怪物沒辦法。
皂鶯臉色煞白,她急匆匆地向著鄭曉路奔去,想要幫鄭曉路擋李自成一會兒,雖然知道自己武藝不行,但她哪怕幫著鄭曉路爭取一瞬間也是好的。
這時紅娘子突然拉了拉皂鶯的衣角,低聲道:“師姐,一個人上不行的,李自成非凡人能敵,咱們合擊。”
皂鶯雙目一亮,雙劍合壁?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公孫大娘傳下的劍技不光有單人的,還有雙人合擊。只是劍舞已近失傳,要有一個人會用也難,哪里去找兩人來使?
“公孫紅”
“公孫鶯”
“上吧”
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一起飛
皂鶯和紅娘子雙雙躍起,紅衣與紫衣相映成趣,兩道人影有如燕子抄水,劃起兩道艷麗的彩虹,三道盈盈如水的劍光一起飛出
燕一起飛
李自成眼看就要將鄭曉路逼到死角,突然感覺到背后寒氣森森。他猛地一回頭,就見紅娘子與皂鶯一起仗劍襲來。飛劍先至,風聲赫赫,李自成一聲冷笑,伸手一捏,又將皂鶯的飛劍收到手里。
然而他還沒把劍捏穩,紅娘子的雙劍又到,“裴將軍滿堂勢”劍光霍霍,映亮三丈方圓。
李自成松開皂鶯的飛劍,一劍斬向紅娘子。卻見紅娘子收劍回守,鄰里曲將她和皂鶯守了個滴水不漏,便在這時,皂鶯的飛劍又繞了一圈,擊向他的胸前。
李自成心中一急,這是什么怪劍術?兩個女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劍勢圓潤,有如連綿不絕的春雨。
來對往,去對回。
雨雪對風霜,松梢對竹葉,草舍對柴扉。
潮漲落,月盈虧。
暮色對朝輝,窗前鶯共語,簾外燕一起飛。
公孫大娘壓箱底的絕技一出,所有的招式都是成雙成對,圓潤如意,一人攻,一人守,一人進,一人退,再以彩衣迷亂敵眼,劍光繚亂思維。
李自成一時之間無處下手,禁不住連退五步。
皂鶯飛劍又上,紅娘子雙劍齊揚,李自成禁不住又退三步。
不過李自成天縱其才,僅退了八步就已經看到燕一起飛中的好幾處破綻,他哈哈一笑,抬步一劍,正好攻入紅娘子的鄰里曲破綻之中。兩女一聲驚呼,趕緊后退。
紅娘子的肩頭中劍,頓時血染衣衫。
這時退到一邊的鄭曉路也知道情況危機,他在地上一陣亂找,又撿起一只竹矛,向著周圍的白蓮教眾大叫道:“第六天魔王來了,快除魔”
鄭曉路挺起竹矛,向著李自成就刺。此時李自成剛剛擊傷紅娘子,見竹矛來了,毫不在意地伸手一切,竹矛立即從中折斷。
十來個白蓮教妖兵又沖了上來,李自成隨手一劍,妖兵一起倒下。
,這家伙太妖怪了。鄭曉路將手上半截竹矛對著李自成擲去,趕緊又抽身后退。
李自成隨手一劍,架開皂鶯的飛劍,又向著鄭曉路一把抓來。
便在這時,一道新月般的刀光亮起,張逸塵就像從地底下鉆出來一樣,突然擋在了鄭曉路的面前,他一出現,凌厲的刀光就片片飛起,全都斬向李自成身上的要害處。
“咦?”李自成輕輕一聲,轉過劍來,叮叮當當地和張逸塵連過了十幾刀。兩人的動作都極快,刀光與劍影根本就快得人看不清楚。一直換了十二三招,才見張逸塵身子一側,向后飄出,他終究是架不住了。不過此時的鄭曉路又退出老遠,已經算是安全。
李自成皺了皺眉頭,他不能給鄭曉路太多時間,如果讓白桿兵趕來結陣,李自成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敵不過上百把長矛一起刺來。必須抓個人質,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這人質除了鄭曉路沒有別人了。他向前一步,就想強行突破張逸塵這道防線。
就在這時,李自成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后又有兩道寒氣襲來,來勢淋漓,非比尋常。他匆忙轉身,只見小馬超的一條白桿長槍從左后襲向自己,肖青的一把軟劍從右后襲向自己,閻王軍中武藝最高強的三大高手,終于全部趕到了。
李自成揮劍一架,擋住了小馬超的長槍,但肖青的軟劍是架不得的,這玩意兒就算架住了也要拐彎,他只好又向后一退,這時已經變成了在他背后的張逸塵適時出刀,迎著李自成退過來的背影狠狠一刀斬來。
李自成避無可避,只好雙足發力,向空中躍起。
他剛剛跳起,半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如山的身影,原來是彭巴沖也到了,他虎吼一聲,帶著渾身的鋼甲從半空中撲向李自成,聲勢赫赫,有如古之惡來。
如此極端的情況下,李自成居然還能應變,他單掌伸出,在彭巴沖肩頭一按,借著彭巴沖的巨力在空中打橫飄出,就欲脫出重圍。卻見旁邊又沖出一人,紅衣如血,兩只白桿短槍迎空而擊,馬祥云也到了。
李自成好不容易又架開馬祥云的攻擊,雙腳落地,他向身邊環視一眼,只見閻王軍諸將已經將他圍在其中,外面鄭曉路已經好整以暇,帶著許多白桿兵結成了戰陣。
李自成忍不住一聲長嘆閻王軍真是人才濟濟”
鄭曉路微微一笑道:“你手下不一樣是人才濟濟?但你自己今天殺一個,明天殺一個,殘暴不仁,眾將離心,又能怪得誰來?”
李自成的雙眼謝出一陣狠厲的光芒,慢慢地道:“我李自成平生百戰,不知道多少次險死環生,也不差這一次。就這些人,也未必就能把我留下。”
他目光一掃,感覺馬祥云這個地方最容易突破,立即向著馬祥云沖來。眾將一起冷笑:“困獸之斗”
只見飛劍、刀光、軟劍、雙劍、白桿長槍、白槍短槍、拳頭……各種亂七八糟的武器一起向著李自成攻去。就連剛才被李自成一拳打飛的李定國,此時也爬了起來,挺著一把鋼槍加入了戰團。
鄭曉路扶起倒在地上的李香君,柔聲道:“傷得重嗎?”
“沒受傷。”李香君道:“只是被踢中軟筋,一時半會使不上力。”
場中諸將圍著李自成一陣亂戰,打了半天,居然李自成還是毫發未傷,不過他也逃不出去,鄭曉路在一旁看著,越看越不耐煩。這都什么和什么啊?都什么時代了,還在刀刀劍劍拼了半天拼不出個勝負,武林高手是么?絕世魔王是么?
老子思維錯了,一開始就不該和你玩什么肉搏。
鄭曉路左右瞅瞅,已經有一小部份來復槍兵看到剛才的信號火箭之后退了回來。他咧嘴一笑,將那些來復槍兵叫了過來,數了一下,居然有兩百人之多。
“嘿嘿,列陣,瞄準李自成”鄭曉路笑道:“我倒要看看,武功厲害還是我的火銃厲害。”
來復槍兵退開出一百五十步的距離,遠遠地列了一個方陣,兩百把火銃一起瞄住了場中激戰的眾將。
“預備”鄭曉路大聲叫道:“趴下”
閻王軍中的眾將早就習慣了和來復槍兵協同作戰,一聽趴下兩字,眾人一起滾倒在地。只有紅娘子和李定國有點茫然,但皂鶯拉著紅娘子,彭巴沖拖著李定國,一起滾倒在地。
李自成突然見到閻王軍中諸將領一起倒地,他忍不住一楞,這啥意思?
“開火”鄭曉路大聲令道。
“轟轟轟”兩百把來復槍一起吐出了鉛彈。
李自成被鄭曉路的大吼吸引了注意力,他轉過頭來一看,這才發現遠遠的一百多步之外,有好大一堆火銃兵正用火銃瞄準著自己。
“不好”李自成趕緊也想滾倒在地。
但他已經晚了一步一陣有如鞭炮般的火銃聲炸響,一大片鉛彈密密麻麻地飛了過來。李自成絕世武功,也不可能躲過火銃齊射。數顆鉛彈貫入了李自成的身體之中,鮮血立即從他的肩頭,胸口,腰腹……迸出。
“哼哼,還是火銃比武功好。”鄭曉路哼哼道:“下次換成用大炮轟,效果可能更好。”
一輪來復槍射過,李自成混身是血,身中不下數十彈。他身子搖了一搖,挺劍還要向外沖,卻見地上翻起一人,乃是小將李定國,他一槍捅出,正中李自成后背。
又一條紅影翻起,紅娘子雙手雙劍,一起刺入了李自成腹中。
呃,打落水狗也不是這樣打的吧,他都死定了,你們還捅?鄭曉路汗了一把。
不過打落水狗的還不止李定國和紅娘子,只見外圍的白蓮教眾一起大聲叫道:“第六天魔王重傷了,殺了傷,殺了魔王……”
層層疊疊,數不清的妖兵洶涌而上,張逸塵等人被嚇了一跳,趕緊從李自成身邊跳開。只見妖兵像潮水一般撲上,傾刻間就將李自成淹沒在中間,人群中一陣血肉橫飛。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在搞些什么,等到人群散去,李自成已經消失不見,連骨頭都不剩下一片了。
“我暈,好惡心,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鄭曉路一陣反胃,嘴里叨叨道:“難不成是在啃吃生…
旁邊的李香君臉色蒼白地道:“相公,這種事想想就可以了,不能說出來,太讓人反胃了。”
風里傳來血腥之氣,鄭曉路忍不住嘆道:“李自成雖然該死,但……這樣死也太慘了點。”
這時李定國和紅娘子也來到了他的面前,兩人咬牙切齒地道:“不算慘,沒能把他挫骨揚灰,難消我們心中之恨。”
呃,在我眼中,他是個梟雄,有大智大勇。在你們眼中,他卻是個仇人,有殺浮殺夫之仇……鄭曉路略略感嘆了一下,對于不同的人來說,對李自成的下場就會有不同的期待,其實自己隱隱想過把李自成弄去四川當個和尚,就像《鹿鼎記》里寫的那樣,可惜,現在是無法實現了。
“整軍”鄭曉路只傷感了三秒鐘,立即大聲叫道:“全軍開拔,目標是山海關的多爾袞”
閻王軍大軍起拔,用最快的速度重整隊列,向著山海關而去。只留下了兩千白蓮教眾負責打掃戰場,負責把傷兵送回北京城去。
很久很久之后,在李自成被白蓮教妖兵吞沒的地方,地面突然裂開,滿身是血的李自成從地底鉆了出來。原來白蓮教眾撲上來之后,千手千腳,混亂不堪,他拼命全力將圍在身邊最近的幾個白蓮教眾拉倒在地,蓋在自己身上。后面的人看不見里面的情況,手腳亂踢,全打在白蓮教眾的身上。李自成趁機鉆入了地下,用泥土將自己蓋了起來。
他趴在地上,呼呼地喘了幾口氣,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匕首,一顆一顆地把身體里的鉛彈撬了出來。他很幸運,百銃齊發都沒有要得了他的命,一顆子彈都沒有打中要害。
真正重的傷,反而是李定國捅在背上的一槍和紅娘子插入他腹中的雙劍。
李自成在地上趴了良久,才慢慢有了一絲力氣,他撕碎衣衫包扎了一下傷口,然后從地上撿起一把斷矛,用它撐起自己的身體,向西一步一挪地行去,嘴里恨恨地道:“等我回到西安,重召舊部……鄭小路,你等我”
山海關
多爾袞此時的心里正在大爽,他擊敗了李自成,奪取了山海關,滿清的前途一片大好。而且皇太極病重,估計活不了多久了,皇位只能傳給剛剛出生,還沒豆丁那么大一點的愛新覺羅福臨(后來的順治皇帝)。
多爾袞這位攝政王,就相當于實際上的皇帝。如果此時能壓下大明江山,多爾袞將成為天下共主,這可不是蓋的。
多爾袞滿臉笑容,坐在山海中的議政大廳里吳三桂曾經坐過的位置上,大聲道:“繼續進兵,趁著李自成新敗,本王要一舉奪下北京城。”
這時有一文官出列道:“王爺,范文程大人發來密信,他讓王爺最好是打著替漢人報君父之仇的旗號入關,并且為崇禎皇帝發喪。這樣我軍就師出有名,同時還要廢除當年崇禎制定的三餉加派,可以借機拉攏前明的官員和士紳,為將來坐穩天下打好基礎。”
多爾袞一聽,大覺有理,笑道:“范大人有心了,咱們清軍可不能學李自成,一路燒殺搶掠能成什么大事?傳我號令,六軍縞素,為崇禎皇帝發喪,通告天下,咱們清軍是要為漢人報君父之仇才入關的。凡是前明官員和士紳投降,一律善待。”
這時旁邊有一文官湊上來道:“王爺,若是闖軍投降,該當如何?”
多爾袞冷哼道:“前明官員若來降,便可收了,這些人是真的有用的。但闖軍來降,一律不受,全部殺了。這些流賊于國無利,根本不懂得怎么治理天下,收降下來有什么用處?”
文官們躬身退下。
此時山海關西面的石河上,清軍正在架橋。石河上原本的木橋在李自成撤退時被一把火燒光了,為了讓八旗騎兵能夠順利渡河,清軍派出了數千工兵,將角山上的大樹砍倒拖到河邊來,用了數日的時間,終于在石河上面架起了一座可供騎兵通過的長橋。
多爾袞意氣風發,大笑道:“這條橋,就是我清軍入主中原的第一座大橋。派出斥候先行,全軍過河,進占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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