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今天還是只有一更,另外請個假,端午期間本書得斷斷更,陪陪家人。吞噬零點00一直在追我書的朋友可能知道,我春節期間沒有斷更,一直在寫書,從春節到現在,我連一天都沒有休息過。呃,這次端午不能再這樣了,家人很重要。希望大家理解,端午假期一過,我就會回來更新的。
前面彭巴沖開路,后面張逸塵等人斷后,鄭曉路一行人風風火火,終于沖進了東直門。
此時東直門大開,逃難的明軍和百姓連掩上大門也沒顧上,這倒是便宜了鄭曉路,若是大門關著,鄭曉路他們可沒時間去打開,就會陷在這里了。
“沖出去”眾人齊聲發喊,嘩啦啦一下從門洞里穿出了北京城。
這一陣沖得極慘烈,等到出了東直門,鄭曉路回頭一數,吳家人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什么二姨三姑四婆的,基本都被流矢所殺。拿著棍子的吳家家丁,也已傷亡殆盡。張逸塵他們搶來的戰馬也被射斃,一行人又全都變成了步行。
出了東直門,筆直官道上居然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只能看到遠處的樹林和小山丘在風中顯得凄凄惶惶的。
鄭曉路皺著眉頭仔細一看,不好
東直門外居然有一大片平地,這塊平地距離前面的樹林足足有幾百步之遙。后面追的是劉宗敏帶的騎兵,如果上了平地如何能逃?但是如果不上……難道在城里等死?
鄭曉路咬了咬牙,大喝道:“排好陣形,向前沖。拋掉一切重物,給我趕向那片樹林。”
閻王軍士兵齊聲應答,但吳家的人全都露出恐懼的神色。
這時人群中的陳圓圓突然向著鄭曉路叫道:“大王,把我留下吧,讓我守城門,也許可以給你們拖出一線生機”
嚇?你是超人么?鄭曉一堵,突然想起她強大的媚術來,二笑傾城,說不定真的可以把后面的追兵拖上一時半會。幾百步的平原,發力了跑,也不過一小會兒就可以跑過去。
“不行,誰都可以死,就只有你和吳襄不行”鄭曉路咬了咬牙道:“就算我死,也要把你弄到山海關去交給吳三桂。記住,如果我們都死了,你一定要和吳襄去山海關,勸吳三桂向李自成投降。千萬不能引清兵入關”
鄭曉路從來沒發現,自己居然也有舍生取義的想法,若能以一條命換得清兵不入關,就算是救了鄭家人全家的命,鄭俊材、鄭佳忻、鄭佳怡、鄭佳盈……當初在鄭家村時,自己是為什么決定要出來爭天下?不就是為了保護他們不被屠川的張獻忠和清兵所殺嗎?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死又何妨?
陳圓圓心底一陣迷糊,閻王從四川跑來救我,寧可自己死也要把我弄去山海關?這啥意思?如果是迷戀我的美色,帶我走就行了,又何必把我送去給吳三桂。
她趕緊道:“我又不是吳三桂的妻子或者妾侍,只是寄住在他家里,受他庇護。閻王大人似乎把我和吳三桂的關系弄錯了”
啊哦?陳圓圓還沒嫁給吳三桂?鄭曉路一陣汗歷史又在什么地方發生偏差了。
原來正史里,陳圓圓是被田畹以歌姬的身份弄進京的,崇禎無心女色,又將她從皇官里放了出來。吳三桂愛她美色,就將她收為了妾侍。但是鄭曉路插手了花魁大戰,使得陳圓圓被熊二爺贖了身,然后寫血書讓吳三桂幫著保護好,這使得她身份比較自由,不再是身不由已的歌姬。
結果吳三桂和陳圓圓并沒有走到一起,僅僅維護著客人和主人的身份。
啊?鄭曉路這一下真的驚了難道……現在的陳圓圓并沒有影響吳三桂的能力?不管這么多了,先沖進樹林再說。
鄭曉路急道:“先別說這么多,快跑吧”
城外一塊大平地,一眼看去鬼影也沒有,彭巴沖也不用當前鋒了,他也轉到最后,與張逸塵他們并肩而行,準備一會兒斷后,他興奮地叫道:“打架了”
“你身上沒鐵甲,自己小心點。”張逸塵彈了彈繡春刀,低聲道:“你的皮雖然比野豬還厚,但是不足以擋住刀。”
“你才是長了一身野豬皮”彭巴沖大怒。
這時馬祥云抱著獨臂的長平公主沖在前面,吳府諸人跟在中間,鄭曉路等一干閻王軍斷后,終于走上了東直門外的平地。
又是一陣妖風卷起,吹得城外的官道上黃土飛揚,起了一陣煙,一陣霧,有一種說不上來是什么氣息的東西,在時間與空間中靜靜流淌,仿佛大暴炸的前夕。
崇禎派出的密使趕到山海關,見到秦良玉的時候,秦良玉正好點起大軍,準備回援京城。這位已經七十歲高齡的老將,如今英姿猶在,不但騎得馬,射得箭,而且使起白桿槍來仍有萬無莫敵之氣勢。
秦良玉把求援信仔細看了一遍,久久不發一語。旁邊湊過來一位玄衣小將,這小將長得不高,在一米八六的秦良玉面前看起來就像一個小不點,但他個頭雖然不大,但是一身肌肉有如獵豹般完美。他蓄著一抹小胡子,玄衣玄甲,膚色黝黑,威勢十足。他就是以“勇冠三軍、孝聞九邊”成名的大將,山海關總兵吳三桂。
吳三桂雖然天下聞名,但在秦良玉這名老將面前,并不敢有絲毫不敬,他恭敬地道:“秦老將軍,皇上的密信里說什么?”
秦良玉長嘆一聲,將信扔到吳三桂的手上,道:“皇上命你死守山海關,切莫放清兵入關,壞了祖宗的基業,讓我帶一萬白桿兵回援京城。”
吳三桂心里一沉,他將信接過來極速了一遍,然后道:“老將軍……這怎么行?您才一萬白桿兵能做什么?闖賊號稱有百萬大軍呢讓末將的關寧鐵騎也一起吧。”
秦良玉站起身來,冷然道:“別管這么多了,我必須得去。這不是做不做得,而是去不去做的問題。吳將軍,你守好山海關,切莫放清軍入了關,這是皇上的密旨,你不可不遵。”
吳三桂急道:“就算我守著山海關,清兵一樣可以從西協和中協(今北京市北面及其附近的長城)繞進來,然后行軍至翁后(今遼寧阜新),這個關卡守與不守,又有多大差別?”
秦良玉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大怒道:“讓清兵從那些山區樹林里繞進來,和讓清兵打開山海關揚長而入,能一樣嗎?這山海關到北京城之間,官道整便,敵軍若入山海關,就是長驅直入。但他們繞過西協中協,則補給線難以維持,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秦良玉猛地一下站起來,一身的鎧甲鱗片發出嘩啦啦地碰撞聲,她大聲道:“我這就回援京城了,你守在山海關莫要有絲毫妄動,以免被清兵所乘。這里有圣旨在,我與你雖然互不為統屬,管不了你,但你若不遵圣旨,我必殺你。”
吳三桂心中一震,論個人武勇,他并不在秦良玉之下;論兵力,他手下五萬鐵騎,也不怕秦良玉的一萬白桿兵,但若論凜然正氣,則他比秦良玉差之多矣。吳三桂肅然起敬,對秦良玉行禮道:“后生知道了。”他不說本官,不說末將,也不說本將軍,而是自稱后生,當是對秦良玉這位長輩表一表欽佩之情。
秦良玉轉身就要出營,吳三桂又道:“秦老將軍……若是……我是說若是您進京之后時間還有點多余的。麻煩您救我父親吳襄和家人出京……對了,還有一個人,是我好友熊二爺托付給我的,是一個女子,名叫陳圓圓。我不想有負朋友所托,如果秦老將軍能救得了她,還望援手一救。”
秦良玉長嘆了一口氣道:“若是能救,我自然幫你一把,但此行兇多吉少……吳將軍,如果北京沒了,我也陷在那里,你就……就向李自成投降吧。朝代更迭,此事自古也然,但你一定要守好山海關。若是你與李自成再打一場,恐被清軍坐山觀虎斗,借機攻入關內。”
吳三桂沉默不語。
秦良玉不再多說,匆匆點起一萬白桿兵,向著北京城急奔而來。
山海關距離北京城并不遠,白桿兵行軍神速,不過幾日就到北京東門外,秦良玉看著遠遠的北京城上冒著烽煙,大炮和吶喊聲此起彼伏,數里之外就可聽聞,心中不由得大急。白桿兵連繞走官道的心情都沒有,直接走直線,逢山翻山,逢河過河,好不容易來到了東城門外的小樹林里。
秦良玉一馬當先,率先沖出樹林,入眼處是一片平地,前面就是北京城的東直門了
不知道皇上怎么樣了,北京城是否已陷落,秦良玉拍了拍自己的青馬,打馬向著空洞的城門洞沖去,就在這時,東直門里突然跑出一堆人來。
為首一人,一襲紅衣,滿身銀飾在風中叮當作響,腰掛白桿雙槍,雙手抱著一個斷臂少女,正向著自己的方向拼命跑來,秦良玉定睛一看,不由得雙目滿是眼淚。這個女人,不正是自己的女兒馬祥云嗎?
馬祥云后面又跟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其中一人秦良玉毫無費力就認出來是閻王鄭曉路,還有一個大塊頭兒彭巴沖。而在這一群人的背后,一隊騎兵緊隨而來,旗上一個大字:“劉”。
那騎兵隊前一員賊將,手揮大刀,正是自己在海捕多次見過的闖賊總哨大將劉宗敏。劉宗敏大刀揮起,直追向鄭曉路一行,彭巴沖好久沒打架,大聲笑道:“來得好”說著就空手迎向劉宗敏的快馬。
秦良玉一見,頓時怒吼一聲:“呔賊人劉宗敏,安敢欺我石柱土家族人”倒霉的熊孩子劉宗敏,如果他拿刀砍鄭曉路,說不定秦良玉還要拍掌叫好,但他拿刀去砍彭巴沖,這就犯了土家人的忌諱了。
“娘”馬祥云一聲喜極而泣的呼喚。
“丈母娘”鄭曉路大汗。
只見秦良玉快馬如風,幾百步距離一閃而過,急奔中反手拔出白桿長槍,槍花一晃,白光閃耀,再配上她滿頭銀發,好一尊凜冽的天神下凡。
彭馬沖的拳頭還沒迎得上劉宗敏的大刀,秦良玉已經后發而先至,白桿槍起處,與劉宗敏的大刀一格,雙方都感覺雙臂一麻。
劉宗敏毫不費力地就認出了秦良玉來,他心中暗驚,手上大刀一揮,橫斬過去,大呼道:“孩兒們,趕緊殺,秦良玉來了,后面必有伏兵。”
秦良玉冷笑一聲,橫槍一架,將劉宗敏的大刀彈開,順手又還了幾槍。
劉宗敏帶的兩千騎兵立即向前壓上,但就在這時,樹林里的白桿兵也都跟著沖了出來。原來秦良玉馬快,白桿兵卻全是步兵,被她遠遠拋了一頭,倒不是她埋下了伏兵。
“這下不妙了。”劉宗敏一個蹬里藏身,躲開秦良玉的攻擊,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個巨大的信號火箭,也沒時間點燃,隨手向旁邊的心腹一扔道:“趕緊點燃,召我們的大軍來。”
這時兩千騎兵就要和一萬白桿兵貼近了,白桿兵常年與清兵作戰,對付騎兵的經驗非常豐富,劉宗敏的騎兵未到,白桿兵已經布好了槍陣,無數的白桿槍像刺猬一樣林立,使得那些騎兵跟本不敢上前,在五十步開外就勒馬而回。
秦良玉大呼道:“全軍向前,殺進北京城里,救出皇上”白桿兵在她令下,也一起向前,壓得劉宗敏的騎兵四散,根本不敢結陣沖擊。
見秦良玉想進城,劉宗敏反而不怕,這一萬兵力算個什么?若是白桿兵進了城,闖軍一圍,再多十倍白桿兵也要留下。他又不知道自己追的究竟是什么人,犯不著為了追幾個莫名其妙的人弄得自己在這里打莫名其妙的仗。
“收兵,退回城里”劉宗敏一邊和秦良玉刀來槍往,一邊大呼道:“統統退回城里。”
那兩千騎兵得了劉宗敏的號令,立即化成一股繩兒,退進了城門洞里,劉宗敏也使了兩個花招,甩開秦良玉,一溜兒打馬回了城。但是劉宗敏卻故意不令他們關閉城門,擺明了要誘秦良玉入城。
秦良玉明知山有虎,但是必須向虎王行,她把白桿槍向門洞里一指,大聲令道:“攻城”
我勒了個去,丈母娘你好威風,一萬兵力就敢攻一百萬賊軍的城,瘋了還是傻了?要不然你是帶的天兵天將吧?鄭曉路急道:“攻不得,里面有百萬賊兵,咱們都是好不容易跑出來,你干嘛還要向里面攻?”
秦良玉瞥了鄭曉路一眼,不想和亂臣賊子說話,所以干脆不理他。
旁邊的馬祥云趕緊也叫道:“娘,攻不得啊,里面全是賊兵了。”
亂臣賊子不用理會,但自己的女兒是要理的,秦良玉嘆道:“不攻不行,我要去救皇上。”
“救不了了。”鄭曉路大聲道:“崇禎皇帝朱由檢,現在已經上吊自殺,死在煤山了。”
秦良玉全身一震,這一下亂臣賊子也得理了,她急道:“你休得胡說八道,賊軍剛剛入城,現在肯定還沒有打進紫禁城,皇上應該還活得好好的。”
鄭曉路長嘆了一口氣,伸手一指馬祥云抱著的小女孩,嘆道:“丈母……秦老將軍,你看看那孩子,說不定你會認得。”
秦良玉隨身望去,就見到了馬祥云抱著的長平公主,這孩子只有十一二歲,穿著華麗的宮裝,但整只右臂齊根而沒,顯然是被利劍削去,鮮血從斷臂處流出,染紅了她半邊身子。幸虧彭巴沖給她上了藥,此時傷口止了血,但看上去還是非常凄厲。
長平公主此時雙目緊閉,一張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長長的睫毛凸顯在慘白的臉孔上,讓人一陣心痛心疼,秦良玉仔細看了她兩眼,失聲道:“這是……長公主殿下。誰這么大膽,竟敢砍斷長公主一臂?”
鄭曉路嘆道:“還能有誰?崇禎親手砍的,他砍斷長公主一臂,是怕她在亂軍之中受到侮辱,未嘗沒有慈父之心。砍傷長公主之后,他與太監王承恩雙雙上吊自殺了。秦老將軍,你就別再進城了,咱們先撤才是正道理。”鄭曉路雖然沒有親見,但這一段應該與歷史沒啥差別,所以他就照著歷史書上的情節來講了,跟在他身邊的馬祥云還以為鄭曉路編謊話騙自己的娘不要進城,所以她咬著嘴唇,也不揭穿。
卻聽彭巴沖奇道:“大王,你咋知道的?我們又沒進皇宮,只是在路上撿到這女孩,你怎么說得像親眼見到一般?”
,傻蛋彭巴沖,你想害死你的族人一萬人再加族長啊?鄭曉路恨不得一腳踢過去。
聽了彭巴沖的話,秦良玉白眉一豎,果然生了疑心,幸虧這時長平公主正好悠悠醒轉,她醒來的第一句就是:“救……我父皇上吊了……救我……父皇……”
“來不及救了,你父皇已經死了。”鄭曉路長嘆一聲,對著長平公主輕聲道:“乖乖休息,別想太多,不然你也要死了。”
長平公主的雙目流下淚來,她哭道:“父皇為什么……要拿劍……砍我?我的手呢……”
“他愛你,所以才這樣。”鄭曉路柔聲答道:“乖,睡吧”
長平公主聽了這話,慢慢閉上眼睛,又進入了昏迷狀態。
聽了這一段,秦良玉終于再無懷疑,她在馬上大聲令道:“全軍回轉山海關,走”
鄭曉路長嘆一聲,緊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