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空闊的海面上,豹王號開足了全部馬力,沒命地向北疾駛。
鄭曉路站在船頭,整個人都是暈眩的感覺
如今李自成正在進京,根據后世記錄下來的史實,李自成進京之后立即變得墮落,勒索北京城里的富商和明廷降官,鬧得整個北京城烏煙瘴氣。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事情是,守山海關的吳三桂向李自成投降之后,李自成卻搶了吳三桂的女人陳圓圓,并且將吳三桂的父親吳襄抓起來嚴刑拷打,逼迫吳襄上繳2o萬兩白銀。這個舉動使得“孝聞九邊”的吳三桂打開山海關,引清軍入關,結果中國就此走向衰落,科技展倒退幾百年,直接導致后世的中國落入第三世界國家。
鄭曉路什么都可以忍,唯獨清兵入關,絕對不能忍。他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他沒有把滿族全部屠殺光的想法,但他認為,絕不能讓野蠻統治文明,絕不能讓中國走上一條明知是錯誤的道路。哪怕讓李自成當上皇帝,也一定比滿人要強。
閻王軍這個時候出川北上,明顯來不及搶先一步打進北京了,就算從背后攻擊李自成,也未必能防止清兵如關因為李自成的大軍根本就不怕你從背后襲擾,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你打他后軍,他前軍照樣向前走,根本就不會回頭。
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賭一賭吳三桂了
后世對吳三桂的評價是很不堪的,說他是漢奸、垃圾、罪人,說他沖冠一怒為紅顏,因為一個女人而葬送了中國人的前途。但后來也有一些史學家為吳三桂平反,說他并不是為了紅顏,而是為了父親吳襄。
吳三桂本來就有“勇冠三軍、孝聞九邊”這個名聲,他對父親吳襄非常孝順,有一次吳襄被4萬清兵包圍。吳三桂帶著二十幾個家丁,憑一桿長槍從4萬清兵中救出父親,這一戰天下聞名。
因此有一部份史學家們認為吳三桂造反,基根本原因不在陳圓圓身上,而在李自成對待吳襄的態度上。
鄭曉路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趕在李自成入京之前,用少數精銳搶先趕進北京城,將吳三桂一家,最重要的是他父親吳襄和陳圓圓這兩個關鍵人物搶出來。
不管吳三桂是因為孝聞九邊,還是因為沖冠一怒為紅顏,反正都要落在吳襄和陳圓圓的身上,如果能把這兩個人都搶救出來,送到吳三桂的身邊,那么吳三桂就沒有了打開山海關放清兵入關的理由
此時的豹王號,就裝載著“少數精銳”,沒命地向北疾駛。
一個中年福的“精銳”正滿臉土黃色,一邊抹著汗一邊對鄭曉路苦笑道:“大王,咱們就這么一船人北上?這是要去打仗奪天下,還是要去送死啊?好歹讓豹王駛慢點,等著后面的大艦隊吧。”
一聽這話,大家不用看就知道是張子元。
原來鄭曉路在臺南城一聽到肖青送來的消息,二話不說,立即帶著張逸塵、馬祥云、皂鶯、肖青、彭巴沖等人,登上豹王號向北疾駛,并且吩咐金竹水軍趕緊隨后跟來,把臺灣島上的一萬閻王軍,包括舟山島上的一萬閻王軍都送向北面,到天津港等自己的命令。
結果眾人在整備時,張子元以為又有什么好戲可看,或者說有什么便宜可占,糊糊涂涂地跟上了豹王號,等他知道閻王大人準備就這么一船人突入北京城去救吳襄和陳圓圓時,人都傻了一半。
豹王號只是一艘型船,除開控制蒸汽機和掌舵的幾個必要的航船水兵,上面的戰力不過二十人,再加上張逸塵、肖青、彭巴沖、馬祥云、皂鶯,也不過頂多是能對抗一兩百人的實力。這點人就去北京城,要是碰上李自成的百萬大軍……
張子元腿如篩糠,哭道:“大王,我好怕呀”
“怕你個頭,我這輩子沒見過命比你硬的,全世界人死光了,你也活得好好的。”鄭曉路沒心情和他說笑,隨口罵了一句,就轉頭對著張逸塵道:“逸塵兄,咱們要混入北京去救人,這一路上可有什么麻煩的地方?”
張逸塵聽鄭曉路叫到他,輕嘆一聲,拂了拂繡春刀,嘆道:“不是有什么麻煩的地方,而是……有哪個地方是不麻煩的?咱們在天津附近上岸之后,進京的路上有千難萬難,一路上有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這京軍三大營。咱們人少,要不被這三大營的正規軍盯上倒是很輕松。但是隨后還有26衛,這里面就包括最難纏的錦衣衛。”
張逸塵苦笑了一聲,道:“東家,還記得我妻子駕車帶我來成都投奔你那一次么?僅僅一百名錦衣衛,就使我身受重傷。但這皇城之下的錦衣衛多如牛毛,光是千戶就有幾百人……”他突然把稱呼換成東家,鄭曉路頓時想起來兩人那一次見面。
眾人一聽,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幾百個張逸塵?還要不要人活了?
鄭曉路聽了之后卻搖了搖頭道:“我想……現在的北京城應該沒這么難過了,闖軍正在自西向東而來,京營如果真這么強,應該全部在京城西面迎敵……”他有幾句話沒說,那就是如果京營真的還有這么強的實力,就不可能見到闖軍就投降了。這些京營全是假像,只要李自成一來,全部變成紙扎的人。不過這些東西是自己根據后世記錄的歷史來猜測的,現在說出來就有點不妥了。
鄭曉路撇了撇嘴道:“不管多少人來阻礙我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我一定要吳襄和陳圓圓,如果救不出這兩個人,那就會有級煩了。”
嗯,如果沒了這兩個人,鄭曉路要面對的就是清兵入關,滿州八旗,一個詭計多端的多爾袞。但如果救出了吳襄和陳圓圓,有很大的可能性讓多爾袞在山海關外面干跳腳。
張逸塵聽了之后,微微皺了皺眉道:“這兩個人有什么用處?閻王大人為何對他們如此念念不忘?”他可不知道吳三桂就要投清,實際上他這個問題也問出了眾人心中所想,肖青、馬祥云、皂鶯等人全都關注地看了過來,想要聽聽鄭曉路要說什么。
咦,這個場面似曾相識,當初在鹽井衛,自己做出去救援西昌城的白桿兵時,也碰上過這樣的置疑,這樣做,究竟好處在哪里?自己必須說服部下們,不然他們憑什么拋頭顱,灑熱血,陪著自己去沖進守衛森嚴的北京城?
鄭曉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伸手握住張逸塵的手,認真地道:“逸塵兄,當初你說過,只要我說,你就信我,那么這次再信我一次”
張逸塵莞爾一笑,嘴角蕩起一道弧線,他也認真地回答道:“我信你”
鄭曉路搞定最難搞的張逸塵,轉身對著肖青問道:“肖總鏢……不對,肖局長。”
現在肖青是郵局局長了,所以稱呼也要變了,鄭曉路道:“肖局長川那邊怎么安排的?老朱一定也有對策吧?”
肖青這時才有時間慢慢來和鄭曉路談軍情,他急忙答道:“朱總督說,咱們可以趁機從四川向北出一路兵,打下漢中,端掉李自成的老巢西安。同時盡快攻下江南,形成二分天下,坐擁三秦的局面。這樣的局勢就可以穩贏不輸。”
鄭曉路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李自成一進京清兵就要入關,他也會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現在他卻不敢這樣搞,以免整個北壁江山全部要落入清軍的手中。
“大王……”肖青欲言又止地道:“有一路兵馬不聽朱總督的號令,私自出擊向北京而去了,屬下從四川趕向臺灣的時候,他們也已經整軍待,我想現在他們都已經走了至少一半路程了。”
鄭曉路乍一聽大吃了一驚,仔細一想卻鎮定了下來,苦笑道:“我明白了,是馬他一直擔心著秦良玉,這次闖軍入京,弄不好秦良玉就要孤軍奮戰,馬不出擊就怪了。石柱土家人就這性情,若是本族人有難,千里萬里,刀山火海也要去闖的。”
聽到兩人的話,旁邊的馬祥云全身一震,但她張了張口,卻什么也沒說。她是個敢愛、敢恨、敢拼、敢哭的好女子,這種時候,無言勝千言,既然哥哥已經表明了態度,她再出來說兩句有什么意思?
鄭曉路長嘆了一聲道:“由得馬吧,實際上咱們就兩萬閻王軍從水路北上,這點兵力在李自成和……的面前顯得非常不夠,馬能趕來也是好的。”他本想說在李自成和多爾袞的面前顯得不夠,但是如果把多爾袞三個字說出來,未免太驚人了點,不說為好。
豹王號分波破水,跑得極快。
豹王號現在是全世界最快的戰艦,當它全力行駛起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信使能追得上自己。這種情況下川的情況自己也無法再得知了,不知道朱燮元會如何應對這風云詭詐的形勢。
不過鄭曉路是絕對信任朱燮元的,要說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讓鄭曉路比放心自己還放心,那就真的只有朱燮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