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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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少女哭道:“湖北連年大旱,前兩年又糟了地龍翻身,死人無數,咱們幾個都是出來逃荒的,原本想去富庶的江南討口飯吃,沒想到在這里被抓了起來。有好幾個姐妹已經……”她們說到這里,臉現恐懼之色,似乎尤有余驚。
鄭曉路奇道:“你們本來就是結伴而行的?互相認識?”
幾個少女點了點頭。
咦,奇了個怪了,這亂世居然有一群少女結伴而行,扯蛋了吧,鄭曉路不由得大為懷疑,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們臉現懼色,低聲道:“我們本是宜昌附近一個小鎮子的青樓女子……因為地震毀了樓子,娘帶我們去江南,說是去江南煙花之地,秦淮河畔,去那里重建個樓子比較好討生活。”
“娘?”鄭曉路腦袋一時轉不過來,旁邊的皂鶯低聲提醒道:“娘就是老鴇婆的意思。”
哦,搞了半天是一個青樓的女子一起南下,結果被賊人一窩全端了,鄭曉路奇道:“你們樓子就沒什么茶壺,保鏢,護院一類的?”
“有十來個……全死了。”少女們哭了起來:“我們的船在這里停靠上岸,就像恩公一樣想去找點吃的,結果被賊人把男人全殺光了,女人都關了起來,每過幾天就抓一個出去殺掉。我們九個因為比較瘦弱,賊人不急……不急著吃我們,所以茍延殘喘多活了些日子,才能得遇恩公搭救。”
眾人聽得不禁有點心里毛毛的,每過幾天就有一個同伴被抓出去殺了吃掉,這樣的精神壓力實在是有點大,虧得這幾個女人還沒被嚇死。
鄭曉路嘆了口氣,溫和地道:“你們以后好好跟著我過日子吧,難為你們了。”
九女感激地磕了頭,又道:“恩公尊性大名?咱們以前的名字見不得人,都是什么小紅、小翠一類的名字,還請恩公賜個名吧。”
鄭曉路見這幾女雖然瘦弱,但眉目也還依稀可看,算有幾分姿色,看來宜昌城的青樓行業水準不太低嘛,他沉思了一會兒,道:“我叫李魁,以后你們叫我李公子就行了,至于你們的名字嘛……呃……”
一次要取九個名字,一下子難倒了鄭曉路,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叫什么名字好,若是取些春夏秋冬、梅蘭竹菊什么的,豈不是和人家以前小紅小翠的青樓名字也沒啥區別?
鄭曉路心想,這幾個女子是撿回一條命,其情可哀,不如取個賤名字,俗話說賤名好養,希望用個賤名字保她們一生平安吧,于是給她們取名為:“大草兒、二草兒、三草兒……九草兒。”
幾個少女心想這名字至少比小花小翠來得好,那樣的名字一聽就不是好路數,反倒是草兒像是正經人家的孩子,于是謝了恩,退回船艙里休息去了。
大船繼續沿江而下,鄭曉路失去了再上岸的興致,天天只在船上呆著,一路上連續經過了襄陽、岳陽、武漢、黃石、九江、安慶、蕪湖……不日就要進入南京了。
孫文宇在九江就下了船,走陸路回安平鎮,臨走前將自己在南京的情報網絡聯系方法交給了鄭曉路,兩人約定好時間起事。
九個草兒經過十來天的休養,身體也終于恢復了健康,便充當起奴婢,在船上端茶送水,她們本是風塵女子,平時做的就是服侍人的事情,現在做起奴婢的工作來還真是得心應手。
她們此時回復了健康,還真是長得不錯,身形婀娜,嬌柔可愛,使得鄭曉路這只大尾巴狼對宜昌的青樓行業充滿了向往之情。聽她們說南京的十里秦淮河才是天下最有名的青樓勝地,使得鄭曉路一顆心都要飄了過去。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帶著馬祥云這正牌老婆在身邊,還有一個不知道算是什么身份的皂鶯跟在身邊,秦淮河只怕與自己今生無緣了,不禁唏噓不已。他曾經聽說過明末清初有著名的秦淮八艷,但八艷是哪八艷,究竟怎么個艷法一律不知道,有心想去看看,又怕被老婆拿著雙槍追殺,或是被皂鶯拿著飛劍追砍,也就只好作罷。
這一天,大船來到了南京,只見前方遠遠一座雄偉的巨城,城墻高達八丈多(25米),依山臨江,氣勢非常,比起成都城來,又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光看這城墻,鄭曉路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心想:“這樣的巨城,哪是隨隨便便就能攻下來的,就算我用線膛炮亂轟,這城墻也別想轟出個口子來。”
船行到南京近前,越是靠近,越見南京城的氣勢,只見前面一座水門,上書“水西門”,乃是南京城放商船入城的地方,城門并不是存在的,在城門外面還有一座甕城,光是甕城就高達八丈,十分雄偉。
水西門下有一片護堤石散放著,中間圍成一個水灣,有足球場般大小,里面停泊著許多小船。
城門前有幾十艘船排著長長的隊列,正在依次接受檢查入城。
河道兩岸建著大批塌坊,供商人們臨時存放貨物在里面,塌坊邊的石護欄精美漂亮,上面雕刻著獅子、怪獸、石船、神鳥……
不愧是南都,光是城門的氣勢,就不是偏居西南的成都城可以比美的,鄭曉路不由得暗暗心折,水兵們把船也靠到排隊的船隊后面,等著接受檢查入城。
抬頭看看前面的商船入城,只見水門邊上有一隊士兵,輪流進入商船的貨艙里進行檢查,每一艘船都要檢查半天,有一艘商船被官兵拖到一邊,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對著商船上的人大叫道:“船上的人下來,你這船上有違禁的小弩,快快下船來接受詳查。”
船上下來一個愁眉苦臉的中年商人,苦笑道:“官爺,那把小弩只是裝飾用的,您仔細看,弩上的弦并不是牛筋,只是用銀絲絞成的,根本沒有彈力。”
那軍官并不理會,只是認真地道:“我不管這些,總之朝廷明令禁止民間私自持有弩箭,你要用獵弓來裝飾我就不管,但是用弩就不可以。來人啊,把這人扣下來,讓他回頭慢慢解釋。”
那商人一聽不對勁,趕緊從懷里摸出一大錠銀子,想塞到那軍官手里,不料軍官并不接銀,而是公事公辦地將他一推。一隊士兵立即把那個商人拖走,船也被拖進了一個小水灣里看管了起來,那水灣里已經有不少船,看來扣下的真不少。
只見前面的軍士檢查得十分嚴密,鄭曉路不禁有些愁,自己這艘船里裝著許多軍火,能過得了檢查嗎?要不要先駛到哪個沒人的河邊去把火銃扔下去。
他正在想,卻見那軍官向著船隊最后的閻王軍商船走來,邊走邊笑道:“孩兒們,你們從前面的船查起,我從后面的船查起。”
鄭曉路心中一緊,這可麻煩了,現在要溜走的話,反而露了痕跡,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那軍官順著河邊走到近前,鄭曉路見他長得五大三粗,看起來豪氣爽快,皮膚黝黑,顯然經常暴露在烈日之下,他前船后船都沒選,卻一下子正好跳上了鄭曉路的商船上,大聲笑道:“這艘船看起來挺大氣,看來運的貨不少,我先從這艘查起。”
岸上有幾個士兵叫道:“頭兒,咱們來幫你一把。”
那軍官大聲道:“你們查別的船,咱們分開查,快點把這些船都查完,早點完了事早點回家抱娘們兒去。”
岸上的士兵哄笑一聲,便散開去了。
鄭曉路等人心里一沉,暗想,如果是士兵上了我們的船,還有可能收買,看這軍官剛剛就不收賄賂,只怕今天這事難以善了。鄭曉路趕緊迎了上去,笑道:“這位軍爺好啊,我是川西商人李氏,運了點貨來南京城賺幾個銀子喝點稀飯。”
他一邊迎上去,一邊對著張逸塵做了一個手勢。
那軍官對鄭曉路大聲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貨物在哪里,容我檢查一番。”一邊說著,他就一邊向著船艙里面走去。”
張逸塵對著鄭曉路點點頭,輕聲吩咐旁邊的水兵道:“一會兒如果我出刀殺人,你們立即把船倒出水灣,回江面上去。”說完之后,輕輕拂了拂腰間的撲刀,跟著走進艙去。
那軍官走進船艙,鄭曉路、張逸塵、彭巴沖、皂鶯、馬祥云一堆人全跟在他后面跟了進去,一堆人都在想著把這軍官一刀捅翻,但軍官卻毫不知情,大搖大擺地向著船艙下面走去。
找死投胎不帶你這么找的,居然不帶手下,往著賊船的貨艙里鉆,鄭曉路嘆了口氣,已經下了殺人滅口的決心。
然而大家剛剛跟進船艙,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見那軍官突然回身一揖,低聲道:“閻王大人,我是孫文宇軍師安排在南京水西門的釘子,名叫陸馳,等你們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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