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曉路親自監考的情況下,第一屆四川科舉落下帷幕,本次科舉共錄取了三百五十名讀書人,在經過短期的培訓之后,他們就將上任四川省內的八府一州一百二十個縣城的各個職位。
鄭曉路出人意外地并沒有將那些使用了暗號的富家子弟作弊生給挑出來,不但沒把他們踢出去,反而將他們都以低名次尋取,給了一些類似縣丞、典史一類的官兒。
閻王大人親自舞弊,這可把邵捷春給氣壞了,但是鄭曉路一手抓著軍政大權,硬要委任幾個官,邵捷春也沒辦法,只好對著他吹胡子瞪眼睛。大有一副:“你自己的江山基業,你居然也胡搞”的味道在里。
“咱這招,一方面叫親賢并舉,另一方面可以讓四川的富人們更貼緊我閻王軍,省得以后朝廷來打四川時,這些家伙又生異心。”鄭曉路解釋道:“我給他們家里的讀書人一個官位,就把他們都綁上賊船,何樂而不為?”
邵捷春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不光幫著徐申懋搞舞弊,鄭曉路還親手舞弊了十幾個生員,原來這十幾個生員是來自各個少數民族的。
例如石柱來的土家族的讀書人。石柱人讀書的可不多,這幾個香餑餑是土家族里萬里挑一的讀書人,但就這么萬里挑一出來,成績也不太好,比起漢家的書生們,文采差了好幾個級數。
還有幾個苗族的、藏族的、壯族的……鄭曉路故意把每個族推出來的生員都取了幾個,也不管他們文采如何了,能識字就成。
邵捷春差點掄著拳頭上來了
巡撫衙門里一度響起邵捷春的暴吼:“你錄用的都是些啥怪物,這個苗族的考生……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拿到的生員資格,這家伙連筆都拿不太穩,也就勉強識字的程度,這樣的人你也要?”
你不懂,這個叫少數民族加分,咱們后世都興這個。鄭曉路笑嘻嘻的也不解釋,反正邵捷春這死板家伙也不懂,這是為了維護多民族團結的必要手段,尤其是在祖國西南地區,這樣做的好處尤其明顯。
四川從來就不是漢族一個民族的四川,說得難聽點,在四川你抓一把碎石子在街上亂扔,打中二十個人里面就有一個是少數民族的,如果再加上云貴,那就真的必須做到五十六個民族一家親,否則別想把西南治理得風調雨順。不過這些事給邵捷春講了也未必有用,這大明朝的讀書人,有幾個是真正懂得少數民族與漢族那密不可分的關系的?
鄭曉路從天啟六年開始,就一直在和少數民族保持著良好的關系,因此閻王軍占領四川的過程出奇的順利,沒有一個少數民族的土司兵來幫朝廷作戰,反倒還有羌族獵人下雪山來支援,這都是鄭曉路的團結政策帶來的好處,不然結果還真不好說。
最終的閱卷和挑選完成之后,邵捷春將手上僅有的明廷降官們都升了一兩級,擔任了知府、知州一類的要職,例如遠在鹽井衛的賀文龍知縣,被邵捷春調回來擔任重慶知府,原先的一些降官,都得到了相當重要的職位。
因為這些官員畢竟輕車熟路,太重要的官職是不能完全使用新手的,新考取的三百五十名“舉人”,先要由邵捷春培訓一些基本的行政處理方法,才會下放到各縣城。四川省的文治注定還需要一定時間的折騰。
文治方面在折騰,武功方面也在折騰,由于三十六營和官兵的戰敗,大量還在望風的人終于確定了閻王軍政權已經穩定,于是放下擔心,大膽地來參軍。
短短數十天之內,閻王軍的兵力就增加了上萬,這可愁壞了四川鍛造總廠的廠長張廷禛,這么多人,我到哪里弄這么多兵器給他們,除了拼命打鐵,那就只有拼命打鐵了。
譚宏也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這些新兵蛋子要全部訓練出來,要花的精力也不少。
閻王軍的精銳士兵們大量被提拔成百戶和千戶,把新兵蛋子交給他們統領和訓練,兵營里整天響著報數的聲音,以及士兵們操練時出的嘿喲聲。
閻王軍忙得夠嗆,百姓們也沒閑著,大街上開始披紅掛綠,張燈結彩,安定下來的四川人民,開始走街竄巷,購買年貨。原來,崇禎五年的春節,馬上就要到來了。
今年的春節,是閻王軍占領四川后的第一個春節物復蘇,百廢待興,百姓們的興致很高,因為美好的生活已經近在眼前。
鄭曉路的興致也很高,他決定去娶老婆
那個紅衣如血,讓人心疼的女子,也許她還是不會跟自己走,但自己有義務再去迎娶她一次,不論成功與否。
“真要去?”張逸塵眨了眨眼睛,低聲道:“你就不怕馬把你抓了當人質?這種做法完全有如兒戲。”
“他必須去”皂鶯力辯:“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過今年的大擺手會去娶她,若是不去,算什么男人?”
張逸塵瞪了鄭曉路一眼,淡淡地道:“搞不好會死哦”
皂鶯立即跟進道:“死也得信守承諾”
“喂喂”鄭曉路被他們兩個唱得頭暈,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別玩我啦,不就走一趟石柱么?哪有你們說得這么嚴重,別玩了,快去備車。”
不久之后,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就準備好了,因為是“深入虎穴”,張逸塵頗不放心,于是非要跟著一起去,皂鶯自然要去看個熱鬧。彭巴沖知道了鄭曉路是去石柱參加大擺手,于是也擠上了大車,說什么也要回去石柱參加今年的大擺手。大擺手當然更少不了向蘭索,結果一輛豪華大馬車里人塞得滿滿的。
滿車子是人,行程倒不顯寂寞,一堆人說說笑笑,沒兩天就到了重慶。眾人準備在重慶換乘大船到忠州,再從忠州乘車去往石柱,就和當年鄭曉路第一次去石柱的路程一模一樣。
到了重慶朝天門碼頭,江百濤和趙水鬼早已恭恭敬敬地在碼頭邊上等著。
聽說鄭曉路要坐船去忠州,金竹水軍自然得派出最好的船來送行,只見朝天門碼頭邊上駛出一艘巨大的樓船,這是閻王軍最新建造的內河戰艦,平底,吃水不深,可載士兵五百余人,船的兩弦一共配著千斤弗朗機炮十八門,這也是內河戰船能配炮的極限了,再多加炮,這船的吃水就深得無法在內河航道里航行。
這十八門弗郎機炮全部式的線膛炮,這種炮生產極為不易,閻王軍此時所有的線膛炮加起來不過二十幾門,其中十八門就全裝在了這艘戰艦上,另外的幾門則安裝在朝天門碼頭的炮臺上,還沒有開始向別的船艦上裝載。
鄭曉路看到自己的新船,顯然十分高興,笑道:“這些新的線膛炮威力究竟如何?前些天我忙著在巫山里和三十六營玩兒,也沒顧得上自家的炮造得如何了。”
江百濤聽到他問起,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這里是朝天門,百姓很多,不便試炮給大王看,咱們向下游駛出去一段江面,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打幾炮,讓你看個熱鬧吧。”
“喲,不錯不錯,俺喜歡看打。”鄭曉路嘿嘿yin笑了兩聲,不過說笑歸說笑,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線膛炮與普通滑膛炮的差別究竟在哪里。
眾人登上樓船,只見船上已經配備了五百名手持來復槍的金竹軍水兵,看起為軍容整束,十分給力,鄭曉路忍不住笑問道:“江幫……嘿……江將軍,咦?這稱呼怎么有點不對勁,你姓啥不好姓個江,弄得將軍兩個跟在后面太怪異啦。算了,咱叫你江都督吧。”
江百濤大喜,他的夢想就是以后能當上水軍大都督,既然鄭曉路這樣稱呼他,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江都督,這五百名水兵看起來很厲害啊,像這樣的兵,咱們的水軍里有多少?”鄭曉路笑問道。
江百濤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也就是新船上面來點強兵充門面,其實這么精銳的水兵咱們也不多,就只有一千五百人,其中三成都在這船上了。別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入不得大王的法眼了。”
汗,趕情這也算是面子工程的一種,鄭曉路汗道:“那歪瓜裂棗有多少?得花多少時間才能訓練出來呢?”
其實這事兒也不用問江百濤,張逸塵這個情報頭子就所知甚詳,不過張逸塵懶得開口。江百濤笑道:“最近這些天征兵比較容易,咱們的歪瓜裂棗水軍還有六千之數,不過嘛……呃……新征來的好些家伙還會暈船,能投入實戰的頂多只有兩千。”
一千五百精銳,兩千雜兵千新兵蛋子,也不錯了,鄭曉路心想,能靠著一條內江召集起這么多水兵,也挺不容易了。
鄭曉路又說笑了幾句,大船就準備起錨向忠州去了。
正在這時,江面上一條船,箭也似地飛了過來,劃船的是四個“歪瓜裂棗”,這四人四把漿,劃得水面翻起一條白線,江百濤看到船,眉頭一皺,道:“看來有緊急軍情。”
“不是吧,大過年的,誰又神經要來找我們麻煩?”鄭曉路也皺起了眉頭。
只見那船駛到大船邊上,大船上垂下一根繩子,從船上拉起一個傳令兵來,那傳令兵急匆匆地吼道:“大王、江幫主,不好了,朝廷的江南水師,正沿長江直上,不出五日就要到巫峽了。”
眾人一驚,江百濤急問道:“江南水師有多少兵力?”
“樓船十五艘,每艘配千斤佛朗機炮十六門,中船船三十余艘。”那傳令兵滿頭大汗地道:“來勢洶洶啊”
我了個去,張秀成說過的江南水師,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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