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月高懸。潔白而又美麗。涼山的春夜十分凄鄭曉路帶著三千閻王軍,趁著夜色來到了涼山的地界。那個中年鏢師也隨行在側,當他看到閻王軍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驚訝,顯然出行前早已經得了肖青的指示。
“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西昌城了”鏢師道:“這里的空氣特別好,灰塵也少,天上的月亮看起來特別美,因此西昌又被稱為月城,這是我們要過的第一道坎”這里不是彝族叛軍主攻的方向,水西才是主戰場,我想這里的守軍應該不多,我們盡量不驚動他們,繞過去就好。”
彭巴沖厥了厥嘴,道:“驚動了也沒什么,大不了打一架
聽見他胡說八道,幾個心腹都笑了起來,張逸塵道:“沒有必要的仗能不能就不打,人人都像你一樣,大不了打一架,這世間就只有爭斗不休了
這一次閻王軍精銳盡出,除了留下楊帆、王小滿、大梁、謝博文、郝孟旋等人各司其職,別的頭領全都隨行在軍中,張廷鎮原本也該跟去找礦,但鄭曉路要他研究蒸汽機,就另外帶了一批鐵匠隨軍。
諄宏為人穩重,他忍不住問道:“東家,我們這樣穿過去找礦,就算找到了,怎么運回來呢?,小
“短時間內,運不回去了!”鄭曉路道:“挖礦哪有這么容易,我們找到了地方,就地修建營寨,在那邊蹲上些日子,將礦洞什么的弄得清清楚楚,再考慮運回去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們已經把什么都弄好了,還是運不回去怎么辦?”諄宏道。
“不會的”。鄭曉路笑道:“到時通路會出現的,實在回不去也無怕,咱們可以在那邊建個鐵匠村子,直接在那邊將鐵礦石打成鐵塊,這樣又要多花些時間,之后通路一定會出現的歷史上奢崇明的叛亂,是在崇禎二年八月被鎮壓下去的,自己過去之后修建礦洞,白手起家。要把礦挖出來起碼也要好幾個月,時間上也許趕得及。但是自己穿越造成的蝴蝶效應也有可能改變奢崇明的下場,這個,”只好車到讓前必有路了。挖礦的事。趕早不趕晚,自己可等不得朝廷慢吞吞的和奢崇明打出個結果。“先說說這附近的地理情況吧鄭曉路對著鏢師笑道。
“地形并不復雜。”那鏢師道:,“雖然到處是山,但山頭與山頭之間隔得極遠,中間都是平滑的草原,這里是建昌馬的產地,整個涼山大片覆蓋著草場,只有很少的地方有樹林和山坳,要想隱蔽非常困難。如果在這附近被幕族叛軍盯上了,很難跑得掉,因為他們擁有大量的騎兵。”
哦?大量騎兵,媽的,這東西我也想要,但是我的若爾蓋黑河牧場才建設沒多久,現在牧場里提供不了多少馬,大多數都還是小馬駒呢,哎呀,要是建昌馬的產地不是在彝族手里,而是在我手里,那該有多好。鄭曉路嘆道:,“那我們要怎么摸過西昌城呢?”
“不能從西昌城近處過”。鏢師道:“現在正在打仗,彝族叛軍的偵騎肯定四處散布,若是從城邊不遠的地方過,一定會被發現。我建議繞道向東,在西昌城東面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諸葛城,早已荒廢。咱們可以從那里繞過西昌小然后向南走,再轉西,雖然麻煩點,但只要能避過彝族叛軍的偵騎,就可以省了一場大戰。”
鄭曉路一聽,來了興趣,笑問道:“諸葛城?這城的名字有意思,什么來頭?”
“呵,相傳是諸葛亮七擒孟獲時留下的舊營寨,后來慢慢就被稱為城,其實早已敗落,除了一些殘桓斷墻,那里什么也沒有了。”鏢師笑道:“彝族人對諸葛亮十分敬畏,平時沒事也不會去諸葛城里溜達。”
“哇哦,這么厲害的地方?。鄭曉路一聽到是諸葛亮的舊營寨,興奮得兩眼放光,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超級旅游景點啊,門票起碼收一百塊,還不帶講價的。景區里的羊肉串要賣元一串,不高興就不賣你。方便面舊元一碗,要加熱水泡的話,再收元。
鏢師笑道:,“也不一定真的這么厲害,年代久遠,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諸葛亮舊寨?這涼山地界上,有四個地方叫諸葛城,三個地方叫孔明塞,還有六個地方叫孟獲城”天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沒勁,搞了半天是假景點,這不就和后世隨便一個公園里立兩塊石頭就叫情人石是一個道理嗎?還有立兩顆樹在窄路邊,就叫情人樹的!鄭曉路翻了翻白眼道:“行,諄宏,你去向士兵們下令,咱們連夜摸到諸葛城再扎營
諄宏道:“東家,叫士兵穿哪一套衣服?”
原來這一次出行,士兵們都帶著兩套衣服,一套是普通人的常服,一套則是閻王軍的軍服,他們先穿著常服,分散成小股,從紅崖子山趕到涼山邊境,然后再集結起來成軍。
兒。紋么大股部隊移動,穿著常服也瞞不過別人了,叫兄弟4王軍軍服,墨汁涂臉,嘿嘿,從現在開始,別叫我東家了,改稱閻王。”鄭曉路笑道:“說不定咱們亮出了閻王招牌,彝族人就算看到咱們,也不打咱們,一個。是叛軍。一個。是土匪,正該親如一家才對。”親如一家個頭啊,奢崇明和奢寅兩父子,老子抓住你們的話,錄了你們的皮,鄭曉路是個記仇的人。
三千閻王軍靜靜地移動了起來,這是危險地區,人人都悄無聲息,九百名鏑手子彈上膛,隨時準備著扣下扳機,兩千一百名黑桿長槍兵,排著整齊的隊伍,向著諸葛城前進。
風吹長草,彎月如鉤,圍在士兵中間的鐵匠們心里惶恐,忍不住四處張望。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敵人不再是烏合之眾,而是十五萬彝族叛軍,并且里面還有大量的騎兵,若是被發現,自己這三千人不過是大河中的幾粒浪花,別說打不贏,在騎兵的追擊之下,連逃跑都有問題。
諸軍弓著身子,在草原上匆匆而行,偶爾一聲鳥叫蟲啼,就嚇得一群人混身一抖。鄭曉路忍不住笑罵道:“你們緊張個啥,彝族兵沒有這么多,這里遠離水西主戰場,彝族提不出多少軍力來的,我猜西昌的守軍應該和我們差不多數量,別怕別怕。咱們這點兵力。若是放在水西,被朝廷十萬大軍和彝族十五萬叛軍一比,自然是比下去了,但若是放在這涼山嘛,理論上來說,是可以橫著走的。”
“呸呸,橫著走?”皂鶯沒好氣地道:“先向東,再向南,然后再向西”咱們還真的是橫著在走”你有膽氣咋不從西昌城直接向南穿過去。”
“切,刀兵,乃不祥之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哥是圣人,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動刀子的。”鄭曉路笑道。
“是,你平時主要使用的是嘴皮子,當然不需要動刀子。”皂鶯惱道。
“喲,我這嘴皮子還有多種功能,比如,,和美女接個吻什么的。你要不要試試?”鄭曉路對著皂鶯惡狠狠地道:“別以為你涂黑了臉,我就不敢親下來,你嘴唇還是紅的!”
“三個老婆了還不夠,還要來招惹我?”皂鶯臉上的怒氣一閃,她的飛劍正要出袖,突然聽到走在最前面的張逸塵苦笑了一聲,轉身對著鄭曉路道:“大王,這次你不想動刀兵都不成了。”此時天已經快要亮了,晨光還沒有吐露,月亮已經快要潛入夢中。涼山上的長草原在微風中蕩漾,前面出現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城,賊垣斷壁仿佛在傾敘著古老的詩歌。
在安靜的月光下,在柔弱無力的輕風下,一支軍隊,猶如從幽暗的地府里出現一般,悄無聲息卻迅捷無比地從廢棄的諸葛城里鉆了出來,在閻王軍的對面,列成了整齊的方陣,長眼一看,最少也有五千人。
彝族兵?鄭曉路心里一驚,但他立即就將自己這個愚蠢的判斷否定了,因為這只突然而來的軍隊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完成了從隱蔽之處鉆出來列陣的動作,他們沒有說話,沒有喧嘩,甚至連腳步落在草地上的沙沙聲也比風聲還要輕柔,這是一只比閻王軍還要精銳的部隊。
如果不是看到了這支部隊手上拿著的武器,鄭曉路差一點就要吼出了“火饒齊射”的命令,但是他在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這支部隊的人雖然在黑滌漆的夜色中看不清頭臉和衣著,但手上拿著的長槍是那樣的醒目,那是一種奇特的長槍,槍尖筆直,尖旁有勾,槍桿的尾部有一個圓環”而這把槍最特別的地方并不是槍尖或者槍尾,而是它的槍桿。
那是純白色的槍桿,在慘淡的月光下,白色的槍桿反射出凄清的寒光,全四川,不,全中國,只有一只部隊使用這樣的長槍,那是一石柱土家族,馬家,名震天下的白桿兵!
鄭曉路心里突突狂跳,心想,不會這么巧吧,不帶這樣玩人的吧,石柱白桿兵不是在水西嗎?怎么跑到涼山來了?我的媽啊,不會要我在這里和白桿兵打一場吧?
這時白桿兵中走出兩員大將小當先一人,年紀輕輕,手提白桿長槍,身穿甲胄,一張臉雖然因為夜色看不清楚,但只看身形,鄭曉路就知道必是小馬超馬祥麟。他旁邊走著一條矯健而秀美的身影,空著雙手,也看不清面目,但腰間一對白色的短槍,在月光下看得分分明明,那是馬祥云……
小馬超帶著馬祥云走出隊列,壓低聲音,對著閻王軍道:“半夜三更,穿行于彝族的地盤卻不是彝族的軍隊,你們究竟是哪一路的兵馬?”
編者按:諸葛城一共四個,沒有何何一個的位置在西昌的東面,為鼎情所需,我移了一座過來,對那塊兒熟悉的朋友請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