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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煙雨江南
這是絕對的黑暗,黑暗中,沒有一點光明。
羅格靜靜地坐在這無窗也無光的房間中,宛如沉睡。現在是秘境的夜,他在等待,等待著天明。
當太陽躍出地平線的剎那,他就要出發,去為風月收割最后一點神格。
至于在兩個風月間如何取舍,羅格并沒有多想。現在,一切已盡在他掌握之中,到了那個時候,答案自然就會在他心中浮現的。
他靜靜地坐在黑暗中,雙眼緊閉。然而大陸全貌正在他心中慢慢流過,有如他心中有一幅魔法地圖一樣。教皇為他指點的四個地方都泛著隱隱的光華,這代表著在這片區域殘留著神力氣息。除此之外,大陸上還有數個浮現神力光華的地點。不過羅格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將風月從煉獄中拉出的神格,如今的他,對這些殘余的神力氣息并不感覺興趣。
此時,奈菲的身影忽然在羅格心中浮現,看上去她正在迅如鬼魅地行走著。羅格那冰冷且僵硬的身軀重新有了熱力,他徐徐吐出一團云霧,睜開了雙眼。
他雙眼中瞬間閃現的,是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
此刻房門打開,奈菲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奈菲猛然發現羅格正凝視著她,小嘴微張,嚇得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奈菲,有事嗎?”羅格溫和地問。
奈菲突然全身一顫,縮了縮脖子,就似羅格這句話中帶著徹骨的寒風一樣。的確。羅格的語氣雖然溫和,然而內中卻沒有一點溫暖的氣息。她看著羅格,小臉慢慢地變得蒼白,緩緩向后退去。
羅格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向奈菲伸出了雙手。奈菲這才一聲歡呼,飛撲進了他的懷中。
“奈菲。有事嗎?”羅格又問。這一次,他的語氣中終于泛起了一份暖意。
奈菲甜甜一笑,道:“天一亮,你又要去殺人了嗎?”
“這一次不止是殺人呢。”羅格微笑著道。
奈菲碧綠的雙眼盯著羅格。道:“那你會帶上我們嗎?”
羅格沉吟了一下,道:“會帶上你們。而且這一次,我會帶很多人過去的。”
奈菲清脆地一笑,道:“帶我們去就好,其實,我就是替她問問!”她從羅格懷里掙了出來,就向房門外走去。
“奈菲……”羅格叫住了她,笑笑道:“我這一次要去的是自然女神的國度,你也準備去嗎?”
“去啊!為什么不去?去了會有神力拿呢!”奈菲脆脆地答了聲,就此出門去了。
在晨曦剛剛浮現之時。圣堂就開始喧鬧起來。
一隊隊披掛整齊、全副武裝的圣堂武士和戰斗法師從不同的大殿中涌出。在傳送大殿前的廣場開始集結。幾乎所有的正式圣堂都出現在廣場上,連那些專門研究軍略、不以個人武力見長的圣堂成員也不例外。而數以千計的預備圣堂也在忙碌著,他們抬著一個個沉重的箱子,將它們擺放到廣場指定的位置上。
當第一線陽光照耀在廣場上的一刻,羅格的身影忽然自虛空中浮現。他面無表情。負手前行,在數百名圣堂當中穿行而過,當先走入了傳送大殿。在羅格身后。風月和奈菲款款而行,跟隨著他一同走入傳送大殿。
不知是為羅格那隱而無形的威嚴所壓,還是為奈菲和風月無雙的容顏所懾,所有的圣堂都向他們微微俯身,以示臣服。
此刻在圣堂們感覺中,他們的那神秘莫測、冷酷無情的圣堂之主沒有一點存在感,完全是一團黑暗。而風月和奈菲這兩個如迷一般、在短短時間內就長大的絕色女子,也不止一次展示過那堪稱恐怖之極的力量!
隨后,圣堂們攜帶著裝備箱,跟隨著羅格進入了傳送大殿,踏入了傳送魔法陣之中。
這一次不止是琴,所有的圣堂運氣都不錯,沒有人在空間風暴中迷失。
小城內斯特寧靜而古樸。它坐落在大陸南方,距離蘧〉拇蠛2還鐫叮謖馇儀锏氖苯冢咴兜奶煒障孿跋昂7绱倒≌潁魅ジ〕盡
小城中居民不過二萬余人,生活悠閑而安逸,看上去與大陸南部其它小城沒有什么不同。
在這樣早的清晨時分,小城中的人們大多應還在沉睡。只是小鎮中央那一座并不起眼的小神殿中突然響起了急驟的鐘聲,那是示警的鐘聲!
鐘聲瞬間就傳遍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幾乎在同時,小鎮中所有人,包括老人、**和孩子,都同時望向了鐘聲傳來的方向。
于是小鎮居民悠閑而遲緩的動作立刻變得敏捷、干脆。他們各自散去,轉眼之間又從一座座房屋中走出。每個人都披上了做工精細的輕甲,手中持著各式各樣的奇怪兵器,迅速而秩序井然地向小鎮中心廣場匯聚而去。
此時十數個老人已經進入了小神殿,片刻,一個老人就從神殿中走出,向已經聚集在廣場上、全副武裝的鎮民們大聲宣布,有強敵即將入侵,讓所有鎮民按預計方案全力防守,為長老們發動魔法爭取時間。
鎮民訓練有素,且早有應急預案,聞言立刻有幾十個首領模樣的人站了出來,率領著眾鎮民分赴各地防守。又有百名鎮民身形一陣模糊,漸漸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就此消失不見。
鎮民們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盡管鐘聲代表著最高的警號。但在過去數百年的歷史中,類似的警號已經響起過十余次。但直至今日,小鎮依然安然存在。
鎮外的平原上突然有一道龍卷風直沖天際,又有一聲驚雷乍起!雷聲過后,數百名圣堂已憑空出現。
剛一看清周圍情況,眾圣堂就紛紛打開裝備箱,取出無數魔法卷軸、魔法箭矢之類的消耗品,將自己武裝起來。他們忙而不亂。一切顯得井然有序。
羅格負手立于空中,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遠方的小鎮。片刻之后,他轉頭向風月與奈菲道:“你們看,這里就應該是無盡之洋的藏身之處了。他藏得的確不錯。若不是這里稍有自然女神的氣息,恐怕我和教皇也無法發現這個地方。嗯,大地先知、天空之怒、火焰暴君……四大德魯依之中,也就只剩下這個從未謀面的無盡之洋了。”
風月和奈菲靜靜地聽著。
羅格又望向了小鎮,在他的眼中,小鎮中央升起了一道淡碧色的光線,越升越高,筆直地延伸向了無盡虛空。看到這里,羅格又道:“一會的戰斗你們用不著插手,等這些德魯依長老們的召喚魔法完成。會有一些自然女神的守衛出現。那時你們把守衛殺掉就是。”
“那……你呢?”風月問道。
羅格看著她。笑笑道:“我會去見見自然女神的。”
說罷,羅格緩緩地抬起右手,向著小鎮一指!于是數百名圣堂分成了數十個戰斗組合,分進合擊,向小鎮殺去!
城墻上的鎮民已經架好了硬弓勁弩。瞄準了沖在最前方的十余位圣堂。盡管他們都是實力出眾的德魯依戰士,然而不知為何,此刻竟如新兵一樣。心中充滿了緊張!
在最前鋒的圣堂武士們踏入一條無形界線的瞬間,弓弦驟然響起,數以百計的魔法箭呼嘯著從射向來襲的圣堂。然而圣堂中也有十余枝勁箭回射向了德魯依的城堡。這些勁箭莆一離弦,就發出懾人心肺的利嘯,它們快得異乎尋常,城墻上的德魯依弓箭手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利箭透胸而過!
一時間,城上城下箭若飛蝗,在這場對射之中,竟然完全不占地利的圣堂們占據了絕對上風。
待到百名圣堂戰斗法師也進入魔法射程時,剛剛還勉強能夠支持的德魯依戰士開始成片成片地倒下,堅固的防線瞬間崩潰。
羅格悠然立于空中,緩緩向前飄行著。他看著圣堂武士躍上城墻,看著圣堂中的圣域武者當空落于小城中央,看著戰斗逐漸變成了屠殺。
一場數百圣堂對二萬自然女神信徒的屠殺。
這場戰斗出奇的干凈,幾乎看不到濃煙烈火,也極少有房屋倒塌。因為羅格事前已有要求,所有圣堂只能殺人,不能放火。因此圣堂武士和戰斗法師都在小心翼翼地殺著人,任何威力過于強大的殺招都不敢亂用,更不必說大規模的殺傷魔法了。好在精細的殺人方式他們也很擅長,因此除了速度慢點,圣堂們向鎮中心的推進還算順利。
在這些圣堂的眼中,一切反抗者都是敵人,無論他們是老人,是小孩,還是**。
此時小城中央的神殿突然綻放出奪目的碧綠光華,龐大的魔法氣息鋪天蓋地般洶涌而至。在這陣光華中,一位蒼老的德魯依緩緩升空,對著羅格怒目而視。
“膽敢冒犯女神領地的人,必將在女神的怒火中焚燒!”老德魯依的聲音極為洪亮,甚至于一時壓制了戰場上的廝殺聲!
羅格則淡然回道:“別廢話,把女神的怒火拿點出來給我看看再說。無盡之洋呢,他躲到哪里去了?”
胖子的聲音平淡而溫和,但同樣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老德魯依怒道:“狂妄的人……”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兩聲悠長而嘹亮的龍吟聲所徹底淹沒!
一陣狂風掠過了已然為鮮血浸透的小城,隨后遠方的海面上突然涌現一排滔天巨浪,在浪潮中,兩頭巨大的海龍躍出了海面,咆哮著向小鎮沖來。
“戰粟吧!瀆神者,自然女神的守衛、無可匹敵的海龍將會懲罰你們的罪行……”
老德魯依如歌詠般的聲音忽然頓住,他愕然看到,羅格身后那兩名柔弱而又美麗之極的少女竟然沖天而起,分頭迎上了一頭兇猛的海龍!
風月尚在半途中,巨大的死神鐮刀就已出現,并在她的纖手中開始急速飛旋。
風月速度越來越快,身周也開始放射出奪目的銀色光華,瞬間,她已化成一顆銀色的流星,與空中的海龍狠狠地撞在一起!
劇烈的碰撞,卻沒有任何聲音,地面上廝殺著的人,只能看到天空中有耀眼的銀光一閃而逝。
悄然間,風月出現在海龍后方的空中,手中的死神鐮刀慢慢地停止了旋動。
海龍在天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后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巨大的身軀上突然**數十道血箭,一頭向地面栽去。
另一邊奈菲則泛起甜甜的微笑,張開雙手,向海龍飛去。看上去,她似是想擁抱海龍。那頭巨龍眼中映出了奈菲的美麗面容,龍睛中的怒意迅速消退,當奈菲飛近它時,海龍竟然低吟一聲,任由奈菲的纖手**著它低垂的龍頭!
奈菲索性一個翻身,立在了海龍頭頂,指揮這個龐然大物在天空中飛了一圈。
天空中的戰局讓羅格略有些無奈地一笑。可是老德魯依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羅格望著老德魯依,笑道:“你再不召喚女神護衛的話,城里的人可就快被殺光了。”
老德魯依的手在顫抖,他本能地感覺到羅格的態度非常奇怪,看上去一定有什么陰謀。然而下方不斷倒下的鎮民、越來越密集的慘叫聲終于使他下定了決心。老德魯依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開始念頌咒語。
羅格立在不遠處,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咒語完成,一點也沒有要打斷的意思。
終于,老德魯依吐出了咒語最后一個音符,然后手腕一翻,將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口!
在這一瞬間,整個德魯依城鎮如同一個醒來的巨獸,每棵樹木、每棟房屋都有了生機!整個小鎮突然閃過一道綠色的光波,然后一切建筑都開始迅速消亡,化成了洶涌的魔力,匯聚到老德魯依的身上!
老德魯依顯得極度痛苦,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崩解,化成濃濃的碧光。這碧光以老德魯依為中心,迅速擴散,轉眼間就充斥了百米方圓的空間。
在碧光中,有數個身影緩緩浮現,他們下身似鹿,背生雙翼,上身則為人,四支長臂足有十余米長,末端則是鋒銳之極的刃鋒。
“以自然女神之名,這些守衛將會把你撕成碎片,連你的靈魂也永世不得解脫!”老德魯依聲嘶力竭的詛咒在空中回響著。
羅格冷笑道:“是嗎?”
他抬手向天一指,只是道了一聲:“以偉大的迪斯馬森之名,召喚吾主之仆從!”
羅格話音剛落,天地間驟起嘹亮的圣歌,一道圣輝自空而降,足有百名天使在這圣輝中若隱若現!他們或執鐮,或握弓,略有些透明的身體透著隱隱的藍色。
此刻,每名自然女神的護衛,需要面對的是十余名天使。
羅格并沒有觀看這一場大戰,他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消失。
(二)
戰場的喧鬧早已遠離,此刻羅格正踏出在一個神秘而美麗的世界中。
與風月那一片黑暗、冰冷的國度不同,這個國度極為廣大,根本看不到邊界,并且天湛藍、風柔和,山巒層疊、河川縱橫,一望而無際。
在這里,不光是那些迎風招展的不知名植物充滿了生機,就連一土一石都洋溢著蓬勃的生氣。在這個神奇的國度中,不論是什么,都有可能沾染到那無處不在的生氣,從此擁有了生命。
羅格一路觀賞著國度中那美不勝收的景色,一邊信步前行。
在這樣一個國度中,羅格每走一步,都會有全新的體悟。這里的一石一水,一樹一花,都充斥著無窮無盡的秘奧。他盡管留戀沉迷,但腳下仍堅定地向著遠方高山之巔,那巍峨壯麗的宮殿走去。羅格知道,一旦自己停下腳步,就有可能停下來鉆研自然女神的神力秘奧。那時他何時才能重新邁步,可就說不準了。
自然女神國度的恢宏遠超羅格的想象,但構成這個國度的許多基本規則他都清楚,因此他與那宮殿之間的距離雖然遙遠,但轉眼之間,羅格已然越過了平原大川,出現在宮殿的正門處。
自然女神的神殿與人間供奉她的神殿截然不同,它通體晶瑩剔透,散射出淡淡的碧綠光華,整個大殿有如一叢巨大之極的水晶,數十根高達百米的晶柱伸向了天空。
緩緩步進自然女神的大殿。看著周圍那碧色的晶瑩世界,羅格微微感覺到一陣眩暈。從踏上國度的那一刻起,羅格就已知道自然女神的神力要遠遠超出他原本的預料。
自然女神并不似天界主神那樣擁有無法想象的神力,更不具備毀滅之主那足以撕裂整個位面的威壓,可是她的神力勝在繁復和創造。這一國度的復雜,就是自認為已足以掌控一切的羅格也難以盡解其秘。
一路行來,就是一塊普通的石子。也足以令他思索良久。
羅格本來以為,他已經不需思索,萬事萬物均會在他眼前現出本源的面貌,正如他看到了被召喚出來的自然女神國守衛的瞬間。就知道了應該如何抵達自然女神的國度一樣。而在心念所及的一刻,他的雙足,已經踏在自然女神的國度上。
不過羅格并不以為意。
他如今身具迪斯馬森的光輝,在必要時甚至可以如神降者一般引動毀滅之主的力量,就算自己不敵自然女神,仍然可以以毀滅之主的力量剝奪自然女神的神格。為了他這一次的行動,毀滅之主已經賜與了他一項新的能力,這能力十分短暫,但足以洞穿自然女神強大神力的守護。
在自然女神的神殿中,羅格緩步穿行著。隨著他的腳步。一雙藍色羽翼悄然展開。在這一片碧綠的世界中,偶爾,還會有一片陰影在他的藍翼上掠過。
只是羅格走遍了整個自然女神殿,竟然沒有發現自然女神的蹤影!他有些疑惑,一時不解圍和國度仍在。而自然女神卻已消失。羅格這時才發現,似乎他一直認為,自然女神理所當然應該呆在國度的神殿中。
羅格無言。只是以雙眼掃視著整個大殿。他的雙眼中不住地變幻著各種色彩,目光不光穿透了神殿,遍及整個國度,甚至于虛無之海的大片范圍也應該在他的視線之內。
只不過應該出現在他雙眼中的重重位面的景象始終沒有出現。無論他的目光穿透多少障礙,注視到多遠的角落,出現在羅格雙眼中的,只有自然女神國度中的美麗景象。
而自然女神依然不見蹤影,羅格也感應不到她的氣息,甚至他都不知道,自然女神是否躲在國度之中。而每多呆一刻,羅格的沖動就會增強一點。這一豐富的國度對于渴求力量的他來說,實在無際于一個龐大的寶庫,他很想仔細地研究國度中每一件事物的構成。但羅格之道,他不能這么做,一旦這樣做了,他就有可能永遠陷入到這個國度之中。
望著這遼闊無邊的國度,羅格忽然感覺到一絲茫然。他隱隱有一個想法,也許,并不是所有事務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一念及此,羅格心中忽如炸起一個驚雷。他猛然一晃,差點栽倒在地,臉色慘白之極,而身軀也漸漸變得模糊,再也難以在自然女神的國度中維持穩定的存在形式。
一道強光閃過之后,羅格又回到了戰場的上空。
德魯依的小鎮早已化為飛灰,在城鎮的原址上,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地尸體。城中央的小神殿也已消失,但看不見那十余位德魯依長老的尸體。他們召喚了守衛自然女神國度的守護,可是要想將這些只在神之國度中生存的守衛們召喚到這個世界,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召喚的代價,就是十余位高階德魯依長老燃燒盡自己的靈魂和**。
自然女神的守護與毀滅之主座前的天使都已消失,只有數百名圣堂在忙著打掃戰場。在小城的旁邊,那頭巨大的海龍載在地上,血液染藍了周圍數十米的土地。而另一頭海龍正載著奈菲在天空中飛翔。
見到羅格在空中現身,奈菲立刻驅動著海龍飛來。只是還沒等她飛近,羅格就晃了晃,突然一頭向地面載去。
奈菲大吃一驚,一下躍離海龍的背,以比海龍快得多的速度飛來。
一雙如雪的纖手忽然伸出,接住了羅格下墜的身體。胖子**一聲,勉強睜開了雙眼。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那雙熟悉的銀眸。
羅格只覺得疲累之極。似乎全身上下的力氣均已失去。不過在那溫暖的懷抱中,他感覺到極為放松,只想著就此睡去。
“我們……回圣堂……”羅格勉強說了這樣一句,就再也支持不住,雙眼**,陷入了最深沉的長眠之中。
黑暗。
在他的意識中,只有黑暗。在這沒有一點光的世界中。時間已沒有了意義,連記憶也變得模糊。好在這片黑暗十分溫暖,這是令他可以拋棄一切的溫暖,暖意中又帶著一點點的幽香。
我不知道倫敦上空的鷹轉貼請保留
他心緒放松下來。再次陷入了沉睡。
房門悄然打開,小風月無聲無息地飄進了房間。剛一進門,她瞬間就僵立當場,小嘴微張,指尖也在微微地顫抖!
房間中央的水晶臺上,羅格一動不動地仰躺于其上,依然在沉睡著。
房中極為安靜,除了放射著淡淡光輝的水晶臺之外,再無他物。
只是在小風月的銀眸中,清清楚楚地映出。在水晶臺之旁。正立著一個風華無雙、婉約至極的女子!
風月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這其實是一片虛影的女子。她美麗、虛無、高高在上、冷如冰霜,似乎僅止是她的存在就足以令眾生臣伏。
小風月唇上血色迅速褪去,黑發無風飛揚。她想向后退卻,想要逃離,可是身體卻完全不聽她的指揮。完全動彈不得。
她空有巔峰的力量,但在這有如虛無的女子面前,竟然一點力量都調用不起。甚至于連死神鐮刀都不聽從她的召喚,不肯從平行空間中出現!
似是被風月的出現驚動,這若有若無的女子慢慢地轉過身來,無形的目光落在了風月身上。剎那間,風月只覺得靈魂都在戰栗,盡管看不見,但風月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女子的雙眼,也是銀色的!
風月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因為她已經知道,這個女子就是自己身體原本的主人。
只是,她已經從雕像中走出了嗎?
當小風月終于抬起頭,迎上了那女子的目光時,這才發現,那個冰雪般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然消失。
風月銀眸暗淡,只是清嘆一聲。她知道,若那女子想要取回身體時,自己連反抗一下的可能都不會有。
那雙憂郁的銀眸望向了沉睡中的他。
他會保護她嗎?
當清晨第一線陽光照耀大地之時,里爾城的大公府中又響起了一聲嬰兒地啼哭。
“尊敬的……尊敬的凱瑟琳夫人,是……是個男孩兒,啊不,是個女孩兒,不對……。”侍女懷抱著初生的嬰兒,顫抖著道。她將嬰兒舉得離自己遠遠的,手不住地發著抖,看她的樣子,似是隨時都有可能失手將這個嬰兒摔在地上。
在大**,凱瑟琳虛弱地喘息著,雙眼微閉,還未從份娩的痛苦中恢復過來。幾個侍女正用溫熱的濕巾情節著她的身體。
這是一間無窗的秘殿,惟有一條通道通向外面,少有人知。盡管剛剛生過孩子,但在魔法燈光的照耀下,她的身體已恢復了完美的線條,拭去了汗水的肌膚如緞般光滑。每次當凱瑟琳沐浴時,為她擦身的侍女往往都會被她完全的身體所吸引,只是這一次,所有的侍女的目光都不在她的身體上。她們的臉色蒼白,目光都悄悄地瞄向了新生的嬰兒,一落在他身上,又會急速地偏向一邊,就似是看多一眼也會遭遇到不可測的命運一樣。
凱瑟琳休息了一會,喘息稍平。她張開了眼睛,向侍女道:“把孩子給我看看。”
那捧著孩子的侍女急忙上前兩步,將嬰兒遞到了凱瑟琳的面前,并且期待著凱瑟琳自己接過孩子,有如她手中捧著的是一塊燒紅的鐵塊一樣。
凱瑟琳定神向嬰兒望去,微顯驚訝之色。
這個初生的嬰兒在哭了兩聲之后,就已經收了哭聲。見凱瑟琳在望著他,他也毫不客氣地盯了回去,而后嘴角竟然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冰冷的眼神、高傲的冷笑絕無可能屬于一個初生的嬰兒,然而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嬰兒那細嫩的身體正在不住地扭曲著,似在那白皙的肌膚下隱藏著無數微小的怪獸。而他的臉則似是隱藏在淡淡霧氣之后,不住地變幻著,每一刻都會有千百張面容浮現!
凱瑟琳驚訝消去,臉色泛起了喜色,一把接過了這個嬰兒,仔細地看著他身上每一寸肌膚,越看笑得越是美麗。
嬰兒似是極不耐煩,拼命地掙扎著,想要從凱瑟琳的雙手中逃出去。但不論他怎樣掙扎,就是無法從凱瑟琳手中逃脫。嬰兒憤怒了,不過他似是畏懼著什么,總是有意無意地要回避凱瑟琳的目光。但他一腔怒火無從發泄,突然盯住了一個侍女,發出一聲尖細的叫聲!
那侍女應聲一顫,然后眼中驟然**兩道細細的血線,身體晃了晃,就此摔倒在地,再也不動了。
凱瑟琳笑道:“小東西,你脾氣還不小呢!怎么,你不喜歡她們嗎?那也好,媽媽把她們都殺了就是。反正咱們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當然,你那個該死的父親除外。”
說著,凱瑟琳揮手在嬰兒的**上拍了一記,嬰兒又發出一聲細細的叫喊!
那些聽了凱瑟琳的話、開始四散逃竄的侍女們聽到這聲叫喊,同時僵在了原地,然后眼中激出兩道血線,就此倒下。
凱瑟琳站了起來,將嬰兒放在了**,毫不理會倒斃的侍女們,穿好了衣服。
一離開凱瑟琳的手,那孩子就立刻飛快地爬開,本能地想要離她遠一些。可是無論怎樣爬,都爬不出這張床。
“很聰明的小東西嘛!居然知道怕我,比你那父親強得多了。來,乖乖地到媽媽這里來,我們該走了。聽話,不然的話,媽媽可是要處罰你的。”凱瑟琳的聲音細膩而溫柔,向嬰兒伸出了手。
那嬰兒盯著凱瑟琳那雙完美的手,又是畏懼又是憤怒。可是最終,他還是不得不爬了過來,任由凱瑟琳將他拎起。
凱瑟琳笑道:“寶貝,這就對了。走吧,你的存在可不能讓他知道,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和我搶你的。”
說罷,她就抱著孩子,消失在秘道之中。
此時有一線晨曦透過了窗戶,落在了羅格的臉上。他的眼睛終于緩緩張開。
忽然,羅格猛然坐起,雙眉緊皺,似是感覺到了什么。他四下望了望,卻一無所獲。
(三)
看到緩步從圣堂中走出的羅格,琴輕呼一聲,迎了上去,道:“羅格大人,您醒了?教皇陛下曾經吩咐過,讓您醒來后,有時間到光明大神殿走一次。您看上去很虛弱,是不是還沒有恢復過來,要不要吃些東西?
羅格此刻臉色蒼白得嚇人,腳下也虛浮無力,看上去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他一揮手,淡淡地道:“你去回復教皇,我晚些時候再過去看他。不必擔心我,一切盡在我掌握……掌握之中。”
羅格猶豫了一下,才把這句話說完。他雙眉絞在了一起,臉色陰沉之極,嚇得琴后退了一步。羅格沒有理會她,徑自向圣堂外走去,琴鼓足勇氣,在他身后叫道:“羅格大人,您要去哪里?現在您身體情況不佳,我讓幾個人跟您去吧!”
“不必!”羅格腳下加快,身影微微一閃,已經自圣堂中消失。琴哪里追蹤得到他的動作?在原地呆立片刻之后,她只能苦笑一下,獨自離去。
羅格鎖緊雙眉,不住地思索著。他的思緒有如一條奔流的大河,水面上波濤洶涌,水下更始暗礁潛流無數,每一時每一刻,都會有無數知識沖入他的思緒,匯集成河。就是他看到了一棵普通的樹,也會在瞬間觀看到這樹的過去未來,它的構成存在,以及生命氣息如何流動。接下來,就會有無數基于這些看到的知識的奇思妙想在他腦中浮現。有些是他所熟悉的,又有許多與已知的自然魔法很類似,但更多的則是他前所未知的古怪想法。甚至于一片樹葉飄落。羅格也會在瞬間計算出周圍的風,乃至于百米內一切又可能影響到這片樹葉飄落的任何事物的動向。
最初之時,羅格尚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接收太多的知識,可是此次醒來后,這些亂七八糟、但都帶著無窮奧秘的知識如怒潮般涌進他的意識!此刻的羅格,有如一輛早已不堪重負的馬車。可是車身上仍然在不停地往上堆著貨物。
盡管雙眼已能看透位面,但羅格現在完全不敢讓自己的目光穿越這一位面,他有些害怕,害怕目光延伸得過遠時。會帶來一場根本無法承受的知識的風暴。
羅格信步走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本能的躲避著訊息量過于龐大的地方。
但他并不是沒有方向。
還在沉睡的時候,羅格突然感應到了一個強大氣息的誕生,那種景象,就如同在夜的大海上升起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對羅格來說,這氣息極為陌生,他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接觸德過氣息的主人。但另一方面,這氣息又至為熟悉,冥冥中與羅格有分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它在呼喚著羅格。將羅格從沉睡中喚醒。可是當羅格醒來后。這氣息就完全消失了。不過羅格已經牢牢捕捉住了它的方位。
此刻羅格就在向著這個呼喚的方向前進著,一路上,所有景物在他的眼中。都不過是極繁復訊息、能量以及歷史未來變革的組合而已。羅格忽然有些自嘲,現在的他看清了萬事萬物的本質,卻無法再看到事物那迷惑人心的表象了。不過沒用多久。羅格就適應了新的變化。
他立定腳步,抬頭望去,見雄偉而壯闊的巴伐利亞大公府已在眼前。他略一躊躇,即舉步向大公府內走去。守門的衛兵剛要喝問,猛然認出了羅格,瞬間就把一臉倨傲與威嚴換成了最熱情洋溢的笑容,其速度之快,讓羅格也不大不小吃了一驚。
衛兵雖然不理解以羅格的身份地位為何會孤身來到大公府,但他們又哪敢阻攔?此刻巴伐利亞大公正在遠征北國,因此幾個衛兵一面為羅格領路,一面飛速前往通報凱瑟琳。
羅格跟隨著匆忙趕來的大公府總管,向府內凱瑟琳的書房走去。用不著總管引路,羅格的視線早已穿越重重房屋u。不僅止于此,實際上大公府中的一切都被羅格收于眼底,他甚至發現,盡管此刻正是忙碌的上午,但在一間存放臘肉的貯藏室里,有仆人與侍女正在偷情。
只是羅格雙眼已經掃遍了整個大公府,仍然未發現召喚起于何處。自他踏進大公府的那一刻起,羅格對那呼喚的微弱感應就已完全消失。
大公府一切皆如以往,平淡如水,既沒有出眾的強者,也無隱藏的神力。惟一有些特殊的可以說是凱瑟琳,在羅格的眼中,她身上罩著一層隱而不現的神圣光輝。圣輝高貴而不熾烈,顯然并非是凱瑟琳本身力量所產生。實際上,此刻的凱瑟琳在羅格眼中,依然是一個沒有什么力量的美麗**。羅格微微動念,圣輝的來源即已顯現在他的心中。
那是來自于米高梅的圣輝。
至此,偉大的弗力安米爾派往這一位面的兩位師徒,均已隕落。
有念及此,羅格當即冷冷一笑,心中浮起了一個想法:“恐怕這件事,會成為偉大的弗力安米爾納無盡光輝上的一塊暗斑吧……”
思忖之間,羅格已然立于凱瑟琳的書房中,上下大量著她。擁有王都第一美人稱號的凱瑟琳看起來剛剛出浴,匆匆盤好的秀發仍是**的。她身上的禮服典雅而保守,完全符合她的身份。不過羅格可是知道在她高貴而又矜持的外表之下,有著一顆怎樣的**靈魂。
羅格皺了皺眉,大步走到凱瑟琳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領口,**一撕。嗤的一聲,凱瑟琳的禮服前半片被羅格整片地撕了下來,她那恰好好處的胸完完整整地呈現在羅格面前。
不過,似乎不管羅格干什么,凱瑟琳都從不會吃驚,她只是望著羅格。微笑著道:“怎么,你對我又有興趣了?可以啊,你喜歡我是什么樣的?要溫順,還是要反抗?”
大公府的老總管目睹了這一幕場景。當即面如土色。一方是絕不應容忍如此無禮的大公夫人,而另一方則是大公也未必能夠的最得起的光明教會圣堂之主,不論哪一方,都是伸根小手指就可以把他碾成灰的大人物。而且羅格那有如地痞流氓的舉動完全與他的身份地位不符,可是凱瑟琳的話語內容個更是令人驚駭!老總管以最快的速度低下了頭,知道哪怕再多看一眼,多聽一句,都可能引來殺身大禍,因此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
房門剛剛關上,書房外就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然后老總管的痛呼聲響起。顯然這一個跟頭摔得絕對不輕。
羅格沒有理會凱瑟琳。只是以手輕輕**著她胸腹間的肌膚,雙眼中色彩變幻不定,盯著她的身體看個不停。
凱瑟琳傲然挺了挺胸。可是羅格此時眼中所見并不是那完美的身軀,而只是無數重疊在一起的畫面和光影。終于,羅格收回了手。淡淡地道:“親愛的無盡之洋,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第一,我的孩子哪里去了。把他交給我。第二,自然女神發生了什么。第三,你是用什么手段吞食了天界的米高梅的。”
凱瑟琳聞言一怔,一臉疑惑地問:“無盡之洋?那是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啊,自然女神我倒是知道的,可是我只知道她是一位擁有強大神力的神明,信徒大多是德魯依,至于她發生了什么,這些諸神之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都應該比我清楚才是。至于米高梅大人,他只是說過要用圣輝為我加持,使我從此不為外力所侵害,我哪有哪個本事去吞食他?”
羅格凝視著凱瑟琳的雙眼,要確定她說的是不是假話。如以往一樣,當他動念之時,答案即自然浮現。
她沒有說謊。
可是不知道為何,羅格隱隱感覺到這答案有些問題,至于問題在哪里,他說不上來。為了處理無時無刻不在涌來的龐大知識,他已然筋疲力盡,又哪有余力再去細細思考?
凱瑟琳望著羅格,猶豫了一下,又道:“孩子的確是有一個。可是那不光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生下來的!為什么你一開口就要孩子?你有什么資格要孩子!如果不是教皇將我列在限制名單上,你當時就會將我和孩子一起殺死的!所以這個孩子是我的,與你無關!”說著說著,凱瑟琳的語氣慢慢地激動起來。
羅格眉頭緊皺,道:“這么幾天你就生孩子了?不過這不重要,為什么我已經完全感應不到他的氣息?你是不是把他藏了起來,或者封印在什么地方了?”
凱瑟琳稍稍平復了一下激動,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搶我的孩子,所以我已經將他完全封印起來,推入到異空間的輪流中去了。至于他會飄流到何處,何時才會醒來,醒來后又會有什么樣的命運,就都要看命運之河的流向了。”
羅格的手慢慢撫上了凱瑟琳的脖頸,冰冷地道:“命運之河有無數支流,空間的風暴更是無邊無際。你既然這樣做了,那么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也許我現在就應該殺了你,教皇的限令如今已經約束不了我了。”
凱瑟琳冷冷一笑,道:“有了孩子你才來關心嗎?其實你根本就不曾希望過我會生下你的孩子。你想殺就殺,我既不會反抗也不會逃的。至于孩子,你這輩子休想碰他!”看著閉目待死的凱瑟琳,羅格終于猶豫起來。一方面她畢竟是自己孩子的媽媽,一時之間,他多少有些下不去手。另一方面。羅格隱隱感覺到她身上還隱藏著許多秘密。這些秘密還有待發掘。而且羅格想不明白,為何如今的自己仍然無法洞悉凱瑟琳的秘密,就如當日自己完全不知道她腹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或許,羅格再一次隱隱感覺到,一切并不是盡在他掌握之中。
他臉色猛然一陣蒼白,身體晃了一下,又差點栽倒在地。凱瑟琳吃了一驚。過來扶住了胖子,只不過胖子的身軀實在是太重,差點將她也帶得摔在地上。
羅格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身體。伸手將凱瑟琳推開。可是此時他與凱瑟琳那**而冰膩的肌膚一接觸,心底忽然透入了一線明悟,又有一團火焰熊熊燃起。他忽然反手一推,將凱瑟琳重重地推倒在地。
凱瑟琳吃了一驚,道:“你要干什么?”
羅格冷冷一笑,手一揮,一道溫柔的風掠過了她的身體。風雖柔,但鋒銳如刀,頃刻將她的禮服切得絲絲縷縷,但又沒傷到她半點肌膚。
凱瑟琳放松下來。換上了一副嫵媚而狂野的表情。道:“原來你想上我啊,那就來吧!我等了很久了。”
但她臉色隨即一變,羅格竟然真的撲了上來!
她立刻以雙臂抵住了羅格下壓的身體,叫道:“你這家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光想殺我。而且只要讓你看到孩子,你就會立刻殺了他的!你這輩子別想看到他!給我滾開,別碰我!”
但她柔弱的雙臂哪能支撐得住羅格的身體?僅僅是片刻。她手臂就一軟,整個人被羅格牢牢壓在了下面,而后不由自主地**了一聲。
此刻,魔界已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血與火的世界。
無比廣闊的平原上有如一大塊調色板,盡是各種顏色的干涸色塊。這塊史無前例的巨大調色板上,顏料,就是魔族各個種族的尸體和血液。
平原上矗立著一座險峰。這座足有數千米高的山峰極為突兀,有如一根石柱,附近則是一片平坦,再無稍高一點的山丘。在山峰下方,聚集著各式各樣,形形色色,數以百萬計的魔族。所有魔界的強力種族都可以在這里找到。
在一片黑壓壓的魔族之中,有一大片空地,十余頭巨大的魔龍正在這片空地上棲息。魔界是一個極講究實力高低的世界,在這些強大魔龍的周圍,沒有弱小魔族的立身之地。在另一片空地上,追隨洛迦的巨人正躺在地上,酣聲如雷。他的周圍百米之內,同樣沒有任何一個魔族存在。
遍數過去,山峰周圍,如這樣的空曠地帶足有十余處。
這些魔族戰士似已疲憊不堪,大多正躺在地上酣睡。許多魔族身上的傷口還未愈合。這些天來,他們舊傷未去,新傷又生,就是以生命力著稱的魔族,也無力在短短時間內恢復傷勢。
這座足以俯瞰整個平原的險峰此刻正處在一道無形的分隔線上。在它前方的地平線上,天空中的血色已經褪盡,強烈的圣輝如晨曦一般,已經映亮了天空。而在它的后方,則是一片茫茫迷霧,望過去,霧中透出的只是無底的黑暗。
山峰頂是一片平臺,中央有一座類似于祭壇一樣的巨大天然石臺。
險峰下擠滿了魔族,而峰頂上則只站了數個魔族。在血色的天空下,他們身體都似是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迷霧之中,隱隱地變幻著,很難看得清晰。惟有一頭巨大得難以想象的魔龍和一個看上去才十歲的稚嫩小女孩能夠讓人看清。他們偏還立在一起,體形的形象上的巨大反差,實在是令人難過。
“洛迦,我們不能夠再從黑暗魔神那里得到些別的什么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峰頂回蕩著。
“不能,您知道,黑暗魔神是無法離開無盡魔淵的。”
此時遠方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了一輪由圣輝凝成的太陽。那強烈的圣光頃刻前驅盡了半個天幕的血色!
在那輪太陽當中,隱隱有一個身影浮現,他的光輝,甚至于壓倒了這輪朝陽!
似是凝視著遠方新的太陽,片刻之后,那蒼老的聲音才道:“第七智天使已經來了,準備戰斗吧。這里,是我們最后的圣山,我不會再退后一步了。”
“吾皇,您……”洛迦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七日之書卷第五日毀滅(四)
當羅格踏進教皇的祈禱大殿時,己時近黃昏。
濃濃的金色陽光穿越高高的落地窗,灑落在充滿雕飾的長廊上,為詡栩如生的眾神故事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光暈。光明大神殿中靜悄悄的,偶爾會從遠方傳來數聲鳥鳴
這是一副夕照畫卷,落在別人的眼中自然是瑰麗中透著祥和寧靜,而在羅格看來,不知為何,卻只顯得凄清和荒僻,就如一場歌劇落幕前的余暉。
行走在這寂靜的光明大神殿上,有那么一瞬,羅格忽然浮現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是最后一個人。
羅格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長廊上回蕩著,每一步的間距與時間跨度都是一模一群,可是這無法掩飾當這奇異想法浮現時,他內心那深深的震動。
羅格微微搖了搖頭,將這奇異的想法驅逐出腦海,繼續向前行去。
走廊很長。
一路行去,剛剛與凱瑟琳那一場**而激烈的戰斗不住在他心中浮現。
羅格看得出來,凱瑟琳是真正的不想他碰,因此是純粹的反抗而不是欲拒還迎。但她越是這樣,羅格就越感覺到興奮和**,每一次粉碎她的抵抗,看著她那無助且憤怒的樣子,羅格都會感覺到莫名的興奮。才那么一刻,他甚至于興奮想就此挖出凱瑟琳的心臟,以祭奠安妮那飄散的靈魂。
是地,興奮。一種他幾乎已經忘卻的感覺。
他的心本已冰封,但這興奮就如一把鑿子,在他的感情上鑿出了一個缺口。當**結束,他的得意與她的憤怒又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對比。悄然間又將這缺口擴大。
因此,此時此刻,羅格已能看見片片金黃的陽光,洶誦而至的知識風暴已經化為潺潺的細流,緩緩地注入羅格的心中。對這種程度的知識之流,羅格已然可以輕松地應付。再也不象以前那樣時刻都處于崩潰與瘋枉的邊緣。
只有一個問題,他總是在下意識地回避著。至少,凱瑟琳并不在他掌握之中。
吱呀,一聲令人有些牙酸的聲響過后,羅格推開了教皇祈禱室的房門。羅格第一次注意到,這兩扇黑檀木雕成的房門其實已經老舊不堪,上面的雕飾邊緣都己變得光滑而模糊,看上去似已有上千年的歷史。
祈禱室中沒才蠟燭,也沒有魔法燈火。顯得陰暗而**,完全沒有一點神圣的感覺。教皇坐在高背椅中,粗重地喘息著,似一具破舊地風箱。
當目光落在教皇身上的瞬間,羅格忽然有感覺。這個在他感應中始終是一片不見底黑暗的教皇,就如窗外的夕陽一樣,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羅格已經在房中立了半天,教皇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雙眼中恢復了一點生氣,掙扎著從椅中站了起來。
“你來了啊,決定好下一個行程了嗎?”教皇每說幾個宇,就要劇烈地咳嗽幾聲。
“我找不到自然女神。所以準備去魔界走一次。”羅格淡淡地道。
教皇抬起頭,望著羅格,沉吟不語。羅格注意到。現在他地雙眼中僅是混濁一片,而沒有了過往位面生滅的情景。
看了半天,教皇難得地笑了笑,道:“看來你終于明白了。一切并不是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聽到處此句,羅格身體又是微微一晃,不過這一次盡管臉色仍然是蒼白如紙,但反應已經比前幾次要好了許多。他勉強站穩,嘴角已有一絲鮮血滲出。
“魔界啊……”教皇深深他嘆了一口氣,似是回憶起無關往事。他慢慢地走到一座式樣老掉牙的櫥拒前,拉開了拒門,在里面翻了半天,終于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了羅格。
羅格定睛望去,發現這是一只造型奇異、魅力,做工無比精細的手鐲。遍布在手鐲上的細細網格若是仔細觀察,可以分辮出那是由一個個極微小的圖案構成。羅格一眼就已經認出這圖案是由無數魔界種族的肖像組成。
他皺緊了眉,感覺到這個手鐲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看到過一樣,可是一時間,他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教皇緩緩地道:“此去魔界,你將會見到它的主人,到時候,你替我將這個東西還給她吧。我已經老了,老得走不動了,更不用提經受空間風暴的洗禮了。所以這件事,只能交給你替我去辦。
羅格深深她望了手鐲一眼,將它收入了懷中,又道:“那您有什么話要我傳遞嗎?”
教皇沉思片刻,慢慢道:“都過去這么久了,沒什么好說地了。你把手鐲交還之后,就…………殺了她吧!”
羅格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奇怪和驚訝的表示。他的心雖然有了一絲裂紋,但大部分仍然處于冰封之中,對于教皇的那些陳年往事,并不是多感興趣。而且教皇身上秘密實在是多到數不勝數,與魔界地什么人糾纏不清,根本算不上什么。
教皇又道:“連接此間與魔界的通道并不好走,兇險處恐怕比空間風暴還要厲害些,因此,此行你將孤立無援。死現在既然你已經明白并不是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還準備去魔界嗎?而且在魔界,因為位面環境的原因,你要殺的人的力量恐怕遠非你能想象,而且你面對并不僅僅是一個魔族。看上去奇奇那可山脈要更加容易一些,也許你應該考慮改換一下行程。”
羅格雙眼微閉,思索了片刻,又緩緩睜開。道:“奇奇那可山脈我當然要去,不過那是在我去魔界之后。她需要神格,魔界又有神格,可是奇奇那可山脈那邊有什么。我并沒有多大把握。所以不管一切是否在我掌握之中,我都要去魔界。我去的了,也回的來,擋在我面前的哪怕是百萬魔族,我也一定會回來,帶著神格回來。”
教皇望著窗外的夕陽。夕陽已是如血。
終于。教皇似是自語道:“五十年前,我也曾和你一樣說過這句話啊……”說罷,教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是在感慨著什么。
時如水,人易老,轉眼間,塵間已是數十春秋。
教皇嘆息一聲,道:“你去準備一下吧。什么時候去魔界?”
此時羅格也在凝望著窗外地夕陽,在夕陽之下。他的身影正漸漸地變得模糊。羅格淡淡回道:“不需要準備了,我現在就去。”
在他身影完全消失前,羅格忽然問道:“陛下,若位面毀滅,她有可能得到救贖嗎?”
只是羅格并沒有等待答案。他話音尚在回落,身影早已消失在虛空之中。
教皇似也不急著給他答案,他只是默立窗外,夕陽已墜,只有半天云霞勝火。
“對你們來說,救贖與毀滅,其實沒有分別啊……”
秘境的黃昏,也是大陸的黃昏。
這種時候,芙蘿婭最喜歡坐在危崖前地那塊大石上。眺望那一片云霞下的遠方。
而這種時候,米羅總會立在不遠處,看著那媚態天成的身影,看得如癡如醉。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漫天云霞散盡。米羅這才走到了芙蘿婭身后。芙蘿婭盈盈飄起,回身笑道:“我知道身體還沒恢復,不能受涼。好了好了,你可不要再重復了。這句話,你可是每天都要說上十遍!”
“是啊……”米羅長嘆一聲,猶豫了半天,才道:“芙蘿婭,恐怕從現在起,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芙蘿婭一雙碧綠地眼睛望著米羅,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米羅癡癡地看著她,片刻才道:“在我離開前,魔界就己經正處在戰爭之中,那是整個魔界與天界大軍的戰爭!就在剛才,我聽到了一聲呼喚,魔皇對所有魔族的呼喚。想必魔界的戰爭已經到最后的時刻了,做為一個最高貴的魔族,我絕不能對這最終的決戰坐視不理。所以,芙蘿婭,原諒我,我要回魔界去參戰了。”
芙蘿婭溫柔一笑,道:“戰爭是男人永恒的歸宿,所以你安心去吧,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雖然沒有恢復,可位面冥想很快就要修成了,沒什么人能夠欺負到我的。”
“芙蘿婭,你……”米羅張了張口,卻沒有了下文。
他想叫芙蘿婭跟他一起去魔界,可是她碧綠雙眸中,那溫柔但堅定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米羅深深地望了芙蘿婭一眼,在那一眼中,似有萬語千言。可是最終,他只是猛然長嘯一聲,當即轉身而去!
那瀟瑟而落寞的身影頃刻間已經消失在遠方,而清越**的嘯聲依然回蕩于九天之上,久久不散。
芙蘿婭看著他身影訪消失地方向,碧眸中隱隱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經降臨。
里爾城大公府中已是華燈初上,無數官員與將領進進出出,熱鬧非常。只不過這些公國執掌大權的人臉色看起來都不大好看。
這也難怪,巴伐利亞大公率領大軍已經攻入了阿斯羅菲克帝國境內,一路上戰無不勝、攻不不克,勢如破竹,推進速度極快,阿斯羅菲克帝國大軍每每還沒來得及集結,就己被揮軍如電的大公擊潰。
然而就在這種關健時刻,巴伐利亞公國的后勤卻出了大問題。一方面是大量物資補給堆積如山,另一方面前線所急需的物資又運不上去。就是運到了北地,那些東西也往往不是戰士所急需的。車輛與人力的調配也一塌糊涂,因此有限的物資往往運不到最前方,就在半路上被已經紅了眼的部隊給截住了。
一切的混亂其實都源自于凱瑟琳。
她突然撒手不再理會公國事務。而且不見任何官員,已經足足有半個月了。公國的官員與將領早都習慣了由她來統籌調配一切,大家依令行事就是。反正她的吩咐,必定是最佳地方案。此刻凱瑟琳突然放手,這些大小官立刻不知所措,亂成了一團。
凱瑟琳已經將大公府后半部劃為了禁區。等閑不許人進入。這半個月來,她從早到晚都躲在里面,從不露面見人。沒有她的允許,別人也不敢進入。這些天來,也就是羅格進了一次后府而已。
然而一個俊朗而高大地年輕人顯然不把她的禁令放在眼里。他一把推開了后府的大門,走了進去。
這道大門內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前府月明星稀,夜空清朗,而后府則始終籠罩在一片淡淡的云霧之內。向天空中望去,則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有如一頭無比龐大的巨獸正張著大口,準備吞噬能夠吞下的一切。
而且這天,還在緩緩旋轉著。
一踏進大門。那年青人立刻感覺到了環境的詭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此時凱瑟琳那圓潤而悅耳的聲音飄飄蕩蕩地傳來:“克拉蘇,什么時候你膽子大到可以無視我的命令了?"
克拉蘇一怔,然后臉上怒氣漸涌,不顧凱瑟琳的冷斥,大步走進了大廳。
凱瑟琳一身盛裝,美麗的直是不可方物。她跪在一座祭壇前,似是正在祈禱著什么。祭壇的前方,擺放著那個奇異的嬰兒,她與羅格的孩子。此時那小嬰兒面容依然變幻不定。望著凱瑟琳。但他每張臉上顯露出來的都是畏懼,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克拉蘇立在凱瑟琳身后,道:“這段時間公國事務一片混亂,所以父親讓我回來問問您。這究競是怎么一回事。”
凱瑟琳頭也不回,淡淡地回道:“去告訴萊萊哈特,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公國讓他自己操心吧,我沒時間。”
克拉蘇看了一眼祭壇,冷笑著道:“更重要的事?是與這個小家伙有關嗎?都這么多天了,還沒見他長大,親愛的媽媽,看來你給我添的這個弟弟不怎么樣啊!你為什么肯為這樣一個廢物放棄公國一統大陸的大業呢?”
凱瑟琳哼了一聲,緩緩站起,轉過身來,那雙亮如晨星的眼眸盯著克拉蘇,冰冷地道:“廢物?對我來說,你和你父親加起來也不如這個廢物一半有用!既然我有了他,那你就已經沒什么用了。克拉蘇,你走吧,別再來煩我,不然的話,我會立刻殺了你的”。
克拉蘇怒意上涌,他死盯著凱瑟琳,叫道:“父親是秉承了天界神跡的人,而我,克拉蘇,是僅用了十二個月就長大成人地真正神選者!我哪點不比這個長不大的廢物強?給我點時間,我也會比這廢物的父親強得多!”
在凱瑟琳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克拉蘇地面孔漸漸變得猙獰起來,叫聲也變成了狂吼:“我是神選者,只有我!親愛的媽媽,既然你這么想要強大的孩子,那不如讓我這個神選者來給你一個孩子吧!”
吼聲未落,克拉蘇身體一動,身周驟現斗氣光甲,而他的人已行拉出一道虛影,向凱瑟琳撲去!
時間忽然流動得慢了。
克拉蘇越接近凱瑟琳,就越發現她目光中的冰冷與不屑,而且心底的寒意也會隨之一點一點地增強!
“神選者?”凱瑟琳冷冷一笑。
就在他指尖堪堪觸到凱瑟琳**胸部的瞬間,凱瑟琳櫻唇狐開,清越之極地斥喝一聲!克拉蘇只覺得耳中一陣轟鳴,有如瞬間被一個巨錘迎面擊中,身不由己地倒飛出去。
尚在空中時,他就感覺凱瑟琳喝聲的余音仍然在耳邊縈繞,似是被這喝聲引動,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轉眼間已跳至**的地步!
克拉蘇忽然感覺到乜諞徽缶繽矗緩缶脫壅穌鏊醋拋約旱男腦嗾跬蚜松硤宓氖浚乓壞姥擼斃鋇袈湓誑盞拿媲啊br/
“神選者?給你父親降下神跡的那個神明,恐怕自已都快走向終結了。”凱瑟琳聲音冷得有若寒冬。
她拎起長裙,露出了一雙精致的長靴,然后輕輕地踏碎了克拉蘇的心臟。
第1樓
簽定:
標題:
[RitualistaSG肉P]Hacked誘rSystem!!!Cast.AcidMuDDarkSpyritMental_Way
(四)煙雨江南
當羅格踏進教皇的祈禱大殿時,己時近黃昏。
濃濃的金色陽光穿越高高的落地窗,灑落在充滿雕飾的長廊上,為詡栩如生的眾神故事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光暈。光明大神殿中靜悄悄的,偶爾會從遠方傳來數聲鳥鳴
這是一副夕照畫卷,落在別人的眼中自然是瑰麗中透著祥和寧靜,而在羅格看來,不知為何,卻只顯得凄清和荒僻,就如一場歌劇落幕前的余暉。
行走在這寂靜的光明大神殿上,有那么一瞬,羅格忽然浮現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是最后一個人。
羅格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長廊上回蕩著,每一步的間距與時間跨度都是一模一群,可是這無法掩飾當這奇異想法浮現時,他內心那深深的震動。
羅格微微搖了搖頭,將這奇異的想法驅逐出腦海,繼續向前行去。
走廊很長。
一路行去,剛剛與凱瑟琳那一場**而激烈的戰斗不住在他心中浮現。
羅格看得出來,凱瑟琳是真正的不想他碰,因此是純粹的反抗而不是欲拒還迎。但她越是這樣,羅格就越感覺到興奮和**,每一次粉碎她的抵抗,看著她那無助且憤怒的樣子,羅格都會感覺到莫名的興奮。才那么一刻,他甚至于興奮想就此挖出凱瑟琳的心臟,以祭奠安妮那飄散的靈魂。
是地,興奮。一種他幾乎已經忘卻的感覺。
他的心本已冰封,但這興奮就如一把鑿子,在他的感情上鑿出了一個缺口。當**結束,他的得意與她的憤怒又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對比。悄然間又將這缺口擴大。
因此,此時此刻,羅格已能看見片片金黃的陽光,洶誦而至的知識風暴已經化為潺潺的細流,緩緩地注入羅格的心中。對這種程度的知識之流,羅格已然可以輕松地應付。再也不象以前那樣時刻都處于崩潰與瘋枉的邊緣。
只有一個問題,他總是在下意識地回避著。至少,凱瑟琳并不在他掌握之中。
吱呀,一聲令人有些牙酸的聲響過后,羅格推開了教皇祈禱室的房門。羅格第一次注意到,這兩扇黑檀木雕成的房門其實已經老舊不堪,上面的雕飾邊緣都己變得光滑而模糊,看上去似已有上千年的歷史。
祈禱室中沒才蠟燭,也沒有魔法燈火。顯得陰暗而**,完全沒有一點神圣的感覺。教皇坐在高背椅中,粗重地喘息著,似一具破舊地風箱。
當目光落在教皇身上的瞬間,羅格忽然有感覺。這個在他感應中始終是一片不見底黑暗的教皇,就如窗外的夕陽一樣,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羅格已經在房中立了半天,教皇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雙眼中恢復了一點生氣,掙扎著從椅中站了起來。
“你來了啊,決定好下一個行程了嗎?”教皇每說幾個宇,就要劇烈地咳嗽幾聲。
“我找不到自然女神。所以準備去魔界走一次。”羅格淡淡地道。
教皇抬起頭,望著羅格,沉吟不語。羅格注意到。現在他地雙眼中僅是混濁一片,而沒有了過往位面生滅的情景。
看了半天,教皇難得地笑了笑,道:“看來你終于明白了。一切并不是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聽到處此句,羅格身體又是微微一晃,不過這一次盡管臉色仍然是蒼白如紙,但反應已經比前幾次要好了許多。他勉強站穩,嘴角已有一絲鮮血滲出。
“魔界啊……”教皇深深他嘆了一口氣,似是回憶起無關往事。他慢慢地走到一座式樣老掉牙的櫥拒前,拉開了拒門,在里面翻了半天,終于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了羅格。
羅格定睛望去,發現這是一只造型奇異、魅力,做工無比精細的手鐲。遍布在手鐲上的細細網格若是仔細觀察,可以分辮出那是由一個個極微小的圖案構成。羅格一眼就已經認出這圖案是由無數魔界種族的肖像組成。
他皺緊了眉,感覺到這個手鐲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看到過一樣,可是一時間,他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教皇緩緩地道:“此去魔界,你將會見到它的主人,到時候,你替我將這個東西還給她吧。我已經老了,老得走不動了,更不用提經受空間風暴的洗禮了。所以這件事,只能交給你替我去辦。
羅格深深她望了手鐲一眼,將它收入了懷中,又道:“那您有什么話要我傳遞嗎?”
教皇沉思片刻,慢慢道:“都過去這么久了,沒什么好說地了。你把手鐲交還之后,就…………殺了她吧!”
羅格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奇怪和驚訝的表示。他的心雖然有了一絲裂紋,但大部分仍然處于冰封之中,對于教皇的那些陳年往事,并不是多感興趣。而且教皇身上秘密實在是多到數不勝數,與魔界地什么人糾纏不清,根本算不上什么。
教皇又道:“連接此間與魔界的通道并不好走,兇險處恐怕比空間風暴還要厲害些,因此,此行你將孤立無援。死現在既然你已經明白并不是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還準備去魔界嗎?而且在魔界,因為位面環境的原因,你要殺的人的力量恐怕遠非你能想象,而且你面對并不僅僅是一個魔族。看上去奇奇那可山脈要更加容易一些,也許你應該考慮改換一下行程。”
羅格雙眼微閉,思索了片刻,又緩緩睜開。道:“奇奇那可山脈我當然要去,不過那是在我去魔界之后。她需要神格,魔界又有神格,可是奇奇那可山脈那邊有什么。我并沒有多大把握。所以不管一切是否在我掌握之中,我都要去魔界。我去的了,也回的來,擋在我面前的哪怕是百萬魔族,我也一定會回來,帶著神格回來。”
教皇望著窗外的夕陽。夕陽已是如血。
終于。教皇似是自語道:“五十年前,我也曾和你一樣說過這句話啊……”說罷,教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是在感慨著什么。
時如水,人易老,轉眼間,塵間已是數十春秋。
教皇嘆息一聲,道:“你去準備一下吧。什么時候去魔界?”
此時羅格也在凝望著窗外地夕陽,在夕陽之下。他的身影正漸漸地變得模糊。羅格淡淡回道:“不需要準備了,我現在就去。”
在他身影完全消失前,羅格忽然問道:“陛下,若位面毀滅,她有可能得到救贖嗎?”
只是羅格并沒有等待答案。他話音尚在回落,身影早已消失在虛空之中。
教皇似也不急著給他答案,他只是默立窗外,夕陽已墜,只有半天云霞勝火。
“對你們來說,救贖與毀滅,其實沒有分別啊……”
秘境的黃昏,也是大陸的黃昏。
這種時候,芙蘿婭最喜歡坐在危崖前地那塊大石上。眺望那一片云霞下的遠方。
而這種時候,米羅總會立在不遠處,看著那媚態天成的身影,看得如癡如醉。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漫天云霞散盡。米羅這才走到了芙蘿婭身后。芙蘿婭盈盈飄起,回身笑道:“我知道身體還沒恢復,不能受涼。好了好了,你可不要再重復了。這句話,你可是每天都要說上十遍!”
“是啊……”米羅長嘆一聲,猶豫了半天,才道:“芙蘿婭,恐怕從現在起,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芙蘿婭一雙碧綠地眼睛望著米羅,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米羅癡癡地看著她,片刻才道:“在我離開前,魔界就己經正處在戰爭之中,那是整個魔界與天界大軍的戰爭!就在剛才,我聽到了一聲呼喚,魔皇對所有魔族的呼喚。想必魔界的戰爭已經到最后的時刻了,做為一個最高貴的魔族,我絕不能對這最終的決戰坐視不理。所以,芙蘿婭,原諒我,我要回魔界去參戰了。”
芙蘿婭溫柔一笑,道:“戰爭是男人永恒的歸宿,所以你安心去吧,不用擔心我。我的身體雖然沒有恢復,可位面冥想很快就要修成了,沒什么人能夠欺負到我的。”
“芙蘿婭,你……”米羅張了張口,卻沒有了下文。
他想叫芙蘿婭跟他一起去魔界,可是她碧綠雙眸中,那溫柔但堅定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米羅深深地望了芙蘿婭一眼,在那一眼中,似有萬語千言。可是最終,他只是猛然長嘯一聲,當即轉身而去!
那瀟瑟而落寞的身影頃刻間已經消失在遠方,而清越**的嘯聲依然回蕩于九天之上,久久不散。
芙蘿婭看著他身影訪消失地方向,碧眸中隱隱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經降臨。
里爾城大公府中已是華燈初上,無數官員與將領進進出出,熱鬧非常。只不過這些公國執掌大權的人臉色看起來都不大好看。
這也難怪,巴伐利亞大公率領大軍已經攻入了阿斯羅菲克帝國境內,一路上戰無不勝、攻不不克,勢如破竹,推進速度極快,阿斯羅菲克帝國大軍每每還沒來得及集結,就己被揮軍如電的大公擊潰。
然而就在這種關健時刻,巴伐利亞公國的后勤卻出了大問題。一方面是大量物資補給堆積如山,另一方面前線所急需的物資又運不上去。就是運到了北地,那些東西也往往不是戰士所急需的。車輛與人力的調配也一塌糊涂,因此有限的物資往往運不到最前方,就在半路上被已經紅了眼的部隊給截住了。
一切的混亂其實都源自于凱瑟琳。
她突然撒手不再理會公國事務。而且不見任何官員,已經足足有半個月了。公國的官員與將領早都習慣了由她來統籌調配一切,大家依令行事就是。反正她的吩咐,必定是最佳地方案。此刻凱瑟琳突然放手,這些大小官立刻不知所措,亂成了一團。
凱瑟琳已經將大公府后半部劃為了禁區。等閑不許人進入。這半個月來,她從早到晚都躲在里面,從不露面見人。沒有她的允許,別人也不敢進入。這些天來,也就是羅格進了一次后府而已。
然而一個俊朗而高大地年輕人顯然不把她的禁令放在眼里。他一把推開了后府的大門,走了進去。
這道大門內外,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前府月明星稀,夜空清朗,而后府則始終籠罩在一片淡淡的云霧之內。向天空中望去,則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有如一頭無比龐大的巨獸正張著大口,準備吞噬能夠吞下的一切。
而且這天,還在緩緩旋轉著。
一踏進大門。那年青人立刻感覺到了環境的詭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此時凱瑟琳那圓潤而悅耳的聲音飄飄蕩蕩地傳來:“克拉蘇,什么時候你膽子大到可以無視我的命令了?"
克拉蘇一怔,然后臉上怒氣漸涌,不顧凱瑟琳的冷斥,大步走進了大廳。
凱瑟琳一身盛裝,美麗的直是不可方物。她跪在一座祭壇前,似是正在祈禱著什么。祭壇的前方,擺放著那個奇異的嬰兒,她與羅格的孩子。此時那小嬰兒面容依然變幻不定。望著凱瑟琳。但他每張臉上顯露出來的都是畏懼,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克拉蘇立在凱瑟琳身后,道:“這段時間公國事務一片混亂,所以父親讓我回來問問您。這究競是怎么一回事。”
凱瑟琳頭也不回,淡淡地回道:“去告訴萊萊哈特,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公國讓他自己操心吧,我沒時間。”
克拉蘇看了一眼祭壇,冷笑著道:“更重要的事?是與這個小家伙有關嗎?都這么多天了,還沒見他長大,親愛的媽媽,看來你給我添的這個弟弟不怎么樣啊!你為什么肯為這樣一個廢物放棄公國一統大陸的大業呢?”
凱瑟琳哼了一聲,緩緩站起,轉過身來,那雙亮如晨星的眼眸盯著克拉蘇,冰冷地道:“廢物?對我來說,你和你父親加起來也不如這個廢物一半有用!既然我有了他,那你就已經沒什么用了。克拉蘇,你走吧,別再來煩我,不然的話,我會立刻殺了你的”。
克拉蘇怒意上涌,他死盯著凱瑟琳,叫道:“父親是秉承了天界神跡的人,而我,克拉蘇,是僅用了十二個月就長大成人地真正神選者!我哪點不比這個長不大的廢物強?給我點時間,我也會比這廢物的父親強得多!”
在凱瑟琳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克拉蘇地面孔漸漸變得猙獰起來,叫聲也變成了狂吼:“我是神選者,只有我!親愛的媽媽,既然你這么想要強大的孩子,那不如讓我這個神選者來給你一個孩子吧!”
吼聲未落,克拉蘇身體一動,身周驟現斗氣光甲,而他的人已行拉出一道虛影,向凱瑟琳撲去!
時間忽然流動得慢了。
克拉蘇越接近凱瑟琳,就越發現她目光中的冰冷與不屑,而且心底的寒意也會隨之一點一點地增強!
“神選者?”凱瑟琳冷冷一笑。
就在他指尖堪堪觸到凱瑟琳**胸部的瞬間,凱瑟琳櫻唇狐開,清越之極地斥喝一聲!克拉蘇只覺得耳中一陣轟鳴,有如瞬間被一個巨錘迎面擊中,身不由己地倒飛出去。
尚在空中時,他就感覺凱瑟琳喝聲的余音仍然在耳邊縈繞,似是被這喝聲引動,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轉眼間已跳至**的地步!
克拉蘇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然后就眼睜睜他看著自己的心臟掙脫了身體的束縛,帶著一道血線,斜斜掉落在凱瑟琳的面前。
“神選者?給你父親降下神跡的那個神明,恐怕自已都快走向終結了。”凱瑟琳聲音冷得有若寒冬。
她拎起長裙,露出了一雙精致的長靴,然后輕輕地踏碎了克拉蘇的心臟。
第2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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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風盤旋著,然后忽然加速,沒入了羅格的鼻孔中
風中揉著刺鼻的硫磺氣,又有陣陣酸臭,偶爾,還會有一絲淡淡的香氣傳來.
羅格仔細品味著風中的氣息,又看了看腳下的大地.地面是深黑中偶爾透出一點**的堅硬土地.
他雙足踏著的,正是魔界的大地!
數年之前,那黑焰繞身的美麗女子曾想帶她進入魔界,只是各種始料未及的變化,他最終與魔界差值毫厘,只能擦肩而過.而如今時隔多年,羅格終于進入了魔界,踏上了魔界的土地!
**的天空,云霧籠罩的遠方,寬闊無比、流淌著濃稠液體的河流。一切的一切,都與羅格索知的魔界一模一樣,可是魔界的景象早已刻印在艾麗西斯留下的那塊黑水晶之中。
唯一與黑水晶中的記錄不符的,就是風中拿偶爾掠過的一縷清香。羅格有些疑惑,這陣陣清香似是不應屬于這里,他們與天使體液的味道極其相似。羅格甚至懷疑,這些香氣就是從破碎的天是身體散發出來的。
魔界無比廣大,總算天使血液的氣息凝久而不散,要想在風中留下如此清晰的清香,又得有多少天使隕落?難道魔界中的戰爭,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在魔界的風中,有一滴血滴落,在羅格的腳邊濺起一小朵血色之花。此時的羅格遍體鱗傷,有數處的傷口已經深可見骨,衣衫萬全變成了一團碎布條,胡亂纏在身上。
羅格微微苦笑一下,他沒有想到這一條通向魔界的通道竟然會如此難走,短短時間內,就以他那強悍的身體也難以承受**完便的強大力場切割。最后就變成了這幅模樣。羅格身上的傷口不住地蠕動著,試圖自己愈合。可是不管他們如何努力,就是無法封合傷口,反而伴隨著每一次的蠕動,都會不斷有血水滲出。
魔界,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羅格靜靜的站立在魔界大地上,就有如一尊雕像。算起來,算起來,落個已經去過死亡世界、兩個女神的過渡、以及熔巖領主創造的投影世界,對于以空間的規則和理解已是十分豐富。不過魔界對他來說,依然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這里的規則簡單的人強悍,所有的力量都極為憤(去掉豎心,不會讀,我不知道dreamland注)張,似欲以爆炸的極度方式彰顯自己的存在。正因如此,落個身體的自愈變得極為困難,甚至與根本找不到愈合的辦法。
這里的規則,就是力量與破壞,如此簡單。
站立在魔界的大地上,落個終于理解了這個位面的特殊之處,也明白了魔族為崇尚力量而且擁有強橫的身體。在這個醫治極為困難、但獲取力量非常容易的位面,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而強橫的身體則是生存的法則。
羅格舉目四顧,視線盡頭,盡是一片荒邑。就在一瞬間,他忽然知道,為何在魔族中合作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在這個極度荒涼的世界中,生命與食物都是如此匱乏。天性暴力且力量請打得魔族自然日按性中就不喜歡合作。
不知為何,落個忽然想起了艾麗西斯和埃德蕾妮。這兩個魔族的女子都有無雙的風華,超絕的力量,只是艾麗西斯傾城絕色,是冰與火煙的混合。而埃德蕾妮容貌平平,甚至于讓人很難記住,可是她的溫婉與大氣若柔柔春風,在不知不覺間就能讓人折服。
一念及埃德蕾妮,羅格就會想起她魔力全失的與阿因。雖然羅格已將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所在,可是胖子深深知道,力量就是魔族的一切。失去了魔力的埃德蕾妮有如失去了土壤的花,盡管微笑依舊,可是正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可是他能幫組她搭乘這個心愿嗎?
羅格苦笑了一下。他此來魔界,就是要收割神格。擁有神格的存在必定對正處于全面戰爭的魔族之關重要自己若收割了神格,那對整個魔族的戰爭有何影響,可想而知。是她需要神格。
羅格深深嘆了一口氣,暗說一聲:“對不起。。。”
自始自終,魔界的大地都在微微顫動著。
羅格孤身站立在魔界一望無際的大地上,不知站立了多久,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愈合!
羅格邁開大步,一步千米,如飛般地向著顫動傳來的方向奔去。
羅格能夠飛行,也可以瞬移,但他喜歡奔行,喜歡奔行的感覺。**的雙腳每一次重重地踏在魔界大地上的時候,都會有一絲起一的感覺從足底傳入他心中。每邁出一步,他都會對魔界多上一點了解。
而且奔風而行,總會讓他已經冷的血慢慢地沸騰!因為它知道,在前方,就是魔族與天界大決戰的戰場,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萬千天使與魔族當中,收割擁有神格的那一個存在!
不管那存在是魔皇,是天使,還是哪位神明的代理人,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此刻羅格雙眼中,能夠看見的,唯有那一點閃亮的神格!
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魔界大地上回蕩,一個又一個神圣的足印在大地上出現。
羅格越奔越快,在迎風的這一刻,他忽然想起,當日,風月初次在死亡世界中召集大軍區搶奪他靈魂時,是否,也如他此刻的心情?
戰場已遙遙在望。
在大地的中央,就是那座孤傲聽力的圣山。圣山**入云,似是連接著天與地的支柱。
圣山周圍,聚集著不知多少魔族戰士。他們正發出各異的怒吼與咆哮,攝生亡死地戰斗著。每每要在數百個魔族戰士的中央,才會有一個披持著火焰站甲的天使。可是這樣數量懸殊的戰斗,壓倒性的優勢卻總是在天使這一邊。
這些戰斗著的天使不論持有的是何種摒棄,上面都燃著淡淡的天界圣焰。姑且不論兵器本省,單是這些圣焰已經不是普通魔族展示能夠阻擋的。他們只要身上沾染上一點微笑的火苗,整個身軀都可能在瞬間引燃!而魔族戰士的攻擊,十記有九記根本奈何不得這些天使身披的盔甲。
然而魔族戰士依然前赴后繼的戰斗著。那些顯然既沒有強橫力量,也沒有出眾技藝的魔族戰士更是悍勇。他們往往高高躍于空中,然后合身撲向這些天使,甘愿忍受圣焰焚魂之苦,也要死死抱住這些天使,他們知道自己無法上海到這些天使,因此只求一己之身作為代價,拖住天使動作短短一瞬,好讓戰友們有機會擊中。
這小小的愿望,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根本無法實現的奢望。
而在千米高處,足有數以千計的天使!
而在千米高處,另有百名天使繞著圣峰在回旋飛舞,時時俯沖而下,攻向駐守在圣峰之巔的魔族。又有一些天使并不近戰,只是遙遙立于空中,雙手揮動間,大片的圣焰或者是道道**的雷電就會向圣山山頂擊去。
偶爾會有天使吟唱完咒語,引動圣輝從天而降,落向圣峰。圣峰定也有魔力強橫的術士,天空中時時會有道道紫色、黑色或者是血色的閃電降下,劈向在空中駐留的天使。大部分的閃電高都回被天使所抵抗,但偶爾也會有一個天使周身纏繞著電火,從高空中墜落,他們往往還沒有落到地面,就會在空戰華成一團明亮的火焰。
天空中血云不住翻涌,有一頭初期龐大的魔龍正以與它提醒決不像成的速度在云間穿行,與數十位天使顫斗著。天使們的武器雖然能夠對它造成傷害,但都不致命。可是魔龍**的淡黑色龍息,只要天使們沾上了一點,這些天使就會踏上毀滅之途。只不過他們不會化成火焰,而是爆成一團淡黑色的霧氣,在魔界的風中慢慢消逝。
在峰頂,又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奮力躍動著。她每每會躍出圣峰之外,但又似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不管她躍離圣峰多遠,都會落回到圣山山頂。
這小小的身影時洛迦,她每一次躍起,都會有一名天使在她的巨刃下噴灑出漫漫的鮮血!
地面的魔族在拖延時間,圣山山頂的戰斗互有攻守,而那些與魔族及洛迦纏斗的天使則處于絕對的下風。
羅格立于遠方,瞇起了雙眼,凝望著遠方的戰場。
他有些意外,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最總的決戰場上看到如此多的天使。
“原來是戰斗天使啊,看來魔界也是偉大的塞坦尼斯托利亞的職責。。。”羅格暗自想著,嘴角夫妻意思陰冷的笑意。
他掃視過整個戰場,隨后目光落在了天空中的某處。在那里,正高懸著一輪金色的太陽。在太陽正中,立著一個傲然地天使。
他的氣息強大之極,背后伸展至極處的四只羽翼正芳攝出耀目欲盲的光芒,在光芒中又隱隱有一雙淡淡的光翼!
光芒若一道流瀑,向圣峰之巔涌去。只是圣山周圍有一道隱而無形的暗色光照,堪堪擋住了從他羽翼上涌出的圣輝。戰斗天使們一旦攻入這光罩,身上的圣輝就會立刻暗淡,戰力也隨之大減。他們本就完全不是洛迦的對手,戰力再被削弱,小小的洛迦殺起來簡直是一刀一個。
只是在金色流瀑的不斷沖擊下,這暗色的光罩雖然能夠維持完整,可是羅格依然可以看出,它正以極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地收縮這。
不過以這種速度計算,在所有的戰斗天使都隕落前,暗色光罩怎么都不回破裂的。那這力量龐大至難以言喻之境的四翼天使為何不參戰,而只**于空中以圣輝壓制圣峰上的抵抗力量?
答案很快出現了。
遠方天際的血色被**,遙遙傳來陣陣嘹亮的圣歌聲,又有一對數百名戰斗天使慢慢自學云中涌現,它們甫一現身,立刻權力向戰場飛來,不待那空中的天使指揮,即刻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戰斗中去!
羅格面容漫漫嚴峻,他依然法憲,這一批飛來的天使數量,與剛剛隕落的天使數量竟然完全一致!難道說,這些被毀滅的天使,在分解成本院形態之后這么快就能在天界重新成型,并且降臨以參與戰斗不成?
若如此,魔族戰士縱有百萬,又如何能夠避免敗亡之命?
在羅格目光落在身上的剎那,空中那高高在上的天使恰好也轉過頭來,迎上了羅格的目光。雖然相隔極為遙遠,然而羅格分明看到他冰冷的雙眼中央,使一雙旋轉不休的四面體。
羅格冷冷一笑,不再看空中的天使,他的目光落在了圣峰之巔,那不斷躍動的笑笑身影上。心中忽然大跳幾下。
不知道是否是巧合,駱家也正在此時望向了羅格,落個甚至可以看到,她向他展示了一個極為純真可愛的笑容。但她在展露笑容的同時,手中的巨刃卻劃了個十字,將一個被無形立場生生拖來的天使劈成了四塊!
羅格心中一嘆,他知道,已經找到了要找的人。
胖子看了漫天飛舞的天使,又望了望百萬浴血死戰的魔族,忽然低吼一聲,邁開大步,向決戰戰場奔去!
距離很奇妙。
幾步之后,羅格已經出現在戰場正中。他伸手一抓,從一名戰斗天使手中奪過一把圣焰巨劍,然后左手如電,瞬間已按在那尚不及反映的天使臉上。
戰斗天使的頭顱已經炸成了一團明亮的圣焰。
第3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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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書卷第五日毀滅六
那一座孤傲挺立在魔界大地上的圣峰,已經是曾經縱橫多個位面魔族最后的榮耀。圣峰后方,那片遮蔽了半個天空的迷離黑霧中央,隱隱透出一點令人心顫的氣息。羅格凝立于空中,目光越過了圣峰,投注在那片黑霧上。
此刻在羅格的雙眼中,無論是高空中正傲然冷視著他的智天使,還是圣峰周圍正奮戰不休的洛迦以及魔龍,甚至于始終屹立不動,支持著籠罩整個圣峰峰頂的魔法領域的魔皇,都會有些許的信息流出,傳入他的感應之中。
唯有圣峰背后那一片無比廣闊的迷霧,有如無底的、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淵,完全沒有任何信息透出,那層層的迷霧,也未曾在羅格的雙眼前有分毫打開的征兆。
至少,那一片迷霧完全不在羅格的掌握之中。
不過這一次有了這種領悟之后,羅格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下,旋即恢愎了正常。
從埃麗西斯留下的黑水晶中,羅格知道在這遼闊迷霧的正中央,就是魔界中最神秘莫測的無底深淵。據傳,威能無窮的暗黑魔神就居于無底深淵的最深處。這是羅格所知的諸神中惟一一個將國度開口留在物質位面的主神。
按羅格對諸神的理解,暗黑魔神這種做法簡直就等同于一個富豪將家里的大門開在強盜營地中一樣,完全違背了希洛之書中記載的有關于諸神國度的常識。
在虛無中開辟的國度,其到達和離開都需要莫大的神力,不然的話,在本體穿越虛無時,任何有形地存在都有可能壓制不住身**部的壓力。從而爆成最細微的存在。甚至于靈魂也會受到虛無之力地撕扯而無法保持完整。因此當一位神明想要攻擊另一位神明時,除了自己以及秉承了自身神力的**,其它的仆從都無法同行。
另據希洛之書所載。諸神在自己的國度中擁有莫大地優勢,因此除非與來襲對象的神格神力差距過于巨大,否則很難在自己的國度中敗卻。在神力相差不大地情況下,一個神想要擊敗另一位神。只有通過各種手段一點點削弱對方的神力,從而達到削弱對手國度的效果,最終才有可能徹底擊敗對方。
正因如此。任何神明之間的戰爭,往往都會曠日持久,動輒以百年計,而有些著名的諸神之戰,甚至會延續成千上萬年。
羅格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知道這些。也不知道這些關于諸神戰爭地知識是對是錯。這些知識都是得自于希洛之書,在適當的時候自行從他心底浮起的。
念及于此,羅格更對暗黑魔神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議。只不過雖然無底深淵的位置是公開的秘密,可是又有幾人敢于進入無底深淵,在暗黑魔神的國度上挑戰這個威能堪比天界主神的存在?
單看那重重看似普通的迷霧竟然不透露一點訊息給羅格,就可以想像暗黑魔神有多么強大。
不過世界上理性的存在似乎總是少數,而瘋子從不缺少。現在地羅格,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不過,盡管從暗黑魔神處一無所獲,不過從智天使、魔龍王、洛迦以及魔皇身上傳遞來的些許氣息已讓羅格獲益無盡。這些強橫存在的力量各有所長。均在不同地領域近乎達到位面所能容許的極限,特別是那高高在上的智天使,四翼上圣輝洶涌而出,竟以一已之力牢牢壓制住了圣峰上眾多上位魔族的力量!
單以力量而論。這智天使與維多利亞幾乎不相上下,只是在羅格的感覺中,他雖然態度更加傲慢,可是總是不若維多利亞那樣不知不覺中就令人仰視。
胖子忽然想起,若論高高在上,恐怕他們都要較安德雷奧利差得遠。在那散發著燦爛星光的六翼之前,除了服從,凡俗存在已不會再有任何其它想法。
一道撲面而來的熾熱氣息打斷了羅格紛亂的思緒,他這才回想起自己仍然身處在天界與魔族生死決戰的大戰場上。
無盡的天在熊熊火云與燦爛圣輝的拼爭下**,寬廣大地上則蔓延著千百萬魔族戰士的鮮血,撲面而來的風中又帶著濃郁的清香。
在羅格面前,一名戰斗天使正盡展雙翼,揮動手中的火焰巨劍,一劍向羅格當頭斬下!
魔界所能容納的力量遠遠比羅格所處的位面要高得多,至少這名戰斗天使所能發揮的力量看起來遠遠未達到這個位面的上限。正因為沒有了限制,這名戰斗天使所發揮出的力量甚至于要超過了當日南北方最終決戰時安德雷奧利帶下來的兩名力天使。
凝望著那以不可思議速度斬落的火焰巨劍,羅格眼中閃過了一陣迷離。
多么熟悉的圣焰啊……
這無時無刻不在透著神圣氣息的烈焰,其實貫穿了羅格生命的始終,他每一次大的轉哲,都與這熊熊燃燒著的圣焰息息相關。
那將埃麗西斯與奧菲羅克化成雕像的火焰,那從沉睡中喚醒威娜的火焰,以及那曾經無休無止燒灼著雙子殿中雕像的圣焰……
在魔界,力量不受限制的戰斗天使與羅格曾經所見的戰斗天使已有了本質的不同。可是羅格也非是當日最終決戰時的羅格。
羅格凝立于空中,任由火焰巨劍當頭斬落。雙方的距離是如此接近,羅格甚至于可以透過重重圣焰以及那厚重的金盔,看清戰斗天使那張木無表情的臉。
燃燒著圣焰的劍鋒轟鳴著劈過羅格的身體,可是他依然微笑著立在原地,看起來毫發無傷。
原來戰斗天使斬過的,只是一個幻影。
在這一瞬間,戰斗天使冷漠的雙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圣焰并不僅僅是高熱而已,這來自于天界的火焰中擁有諸多非凡地屬性,比如破除幻影與隱形就是其中之一。戰斗天使與其它的天使有所不同,他們的雙眼可以看穿虛偽,他們地靈魂堅硬冰冷。不受**與威嚇。這在諸多位面的戰斗中,其實是非常實用且強大的特性。
可是圣焰之劍明明已經斬過了羅格的幻影,為何還破除不了?
還未等戰斗天使想清楚這一點,他背后地雙翼就一緊。隨后傳來了陣劇痛!一時間,他已然動彈不得!戰斗天使強忍劇痛,轉頭望去。這才發現雙翼已經落在了羅格的手中。
羅格心中又是一陣恍惚,決戰日的最后,他已無力將握于手中地羽翼撕下。
現在呢?
天空中綻放出一朵金色的絢麗花朵,又有一陣濃濃的清香開始彌散。
金色的**片片綻開,羅格從**叢中飛出。戰斗天使的火焰巨劍已然到了他的手中,巨劍上的圣焰非但未有減弱,反而急劇增強,已提升至一個全新的境界,吞吐不定的火舌變得近于透明,只在火焰尖上會隱隱顯出一層詭異的藍色。
剎那間,戰場上寂靜了一瞬,十余道目光都投注在了羅格身上。在這力量至上的魔界,羅格本身的絕對力量雖然強大,但遠未達到位面極限。令一眾強大存在震懾的是正羅格身上緩慢涌出的氣息。
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冰冷、殘酷、傲視眾生,并且決絕!從這道氣息中,無論是智天使還是魔皇,都只讀出了一個含義。毀滅!
那高高在上的智天使終于開口了:“我是偉大地塞坦尼斯托利亞座前秉承第七智天使光輝之名的尼奧托利亞。我的使命是更改魔界六個位面的信仰,使之從此沐浴在至高神地光輝之下。你是誰?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偉大的迪斯馬森的氣息,你應該是毀滅之主的仆從。可是你又為何要毀滅我的戰斗天使?”
“因為冒犯。”羅格淡淡答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毀滅之主的仆從,那你手下的戰斗天使向我進攻,就是對毀滅之主的不敬,我毀滅他們理所應當。”
尼奧托利亞的聲音更加森冷了:“你不過是毀滅之主眾多神仆之一,竟敢如此對我說話?你我之間的距離比整個位面還要遼闊,無知的東西,你不要以為擁有了毀滅之主的一點光輝,就可以對我無禮!”
智天使的語聲中蘊**極大的力量,整個戰場的天空都隨著他的話語忽明忽暗。在這力量的激蕩和壓迫下,羅格身周那淡而無形的火焰猛然明亮起來,并且不斷增強,轉眼之間,他整個人就包裹在艷離的藍色火焰之中,背后的藍翼也隨之展開。
羅格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尼奧托利亞,微笑著道:“尊敬的尼奧托利亞,請原諒我剛剛對您的無禮。我剛剛皈依偉大的迪斯馬森,所以對天界仍然十分無知。不知您是否可以解答我的一個疑問。您剛剛說,要將魔界六個位面的信仰都統一到至高神的光輝之下,可是我看到的卻是魔界中幾乎所有的魔族都快被殺光了,當然,我們對前的這些除外。沒有了這些魔族,誰來為至高神的光輝貢獻信仰呢?”
智天使的聲音平板、機械,沒有任何羅格能夠理解了的情感波動,然而他話語的內容竟令羅格心底也隱隱泛起寒意!
“信仰并非源自這一位面的原住民,而是來自于新生的一代。天界諸主神已然接近于掌控魔界諸位面的秘奧,在清除掉這些原住民、以圣輝清洗整個位面之后,能夠適應魔界諸位面規則的新生一代就會成長起來,他們依天界的光輝而生,所信仰的,也必是天界的主神。”
羅格凝視著尼奧托利亞,片刻,他的雙眼中接受到了一點不同譣常的訊息。羅格終于確定,這位第七智天使與他曾經遇到過的任何天使都不一樣,在尼奧托利亞的身上,留存著天界的記憶!
羅格心頭一動,又問道:“尊敬的尼奧托利亞,我并非是在質疑您的智慧,而是我實在不明白。您看,這些原住民的力量如此強悍,又各有所長,將他們清除之后,如何能夠保證新生一代所產生的信仰之力會比這些原住民更強呢?為何不將這些原住民收伏,或許對于天界諸主神的貢獻會更大一些。”
尼奧托利亞冰冷的聲音中多了一點不耐煩,道:“新生一代沒有意識,沒有思想,他們靈魂的全部內容就是信仰,他們一切依從本能行事,進食、繁衍都是為了能夠盡快的擴大數量。他們生存的全部意義就是汲取整個位面的信仰之源,并且將之奉獻給諸主神。從信仰角度來說,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比主神親手創造的新生代做得更加出色。你是偉大的毀滅之主的神仆,怎么會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羅格沉默了片刻。
他的靈魂中已然浮起這樣一幅景象,那些狂熱的、全無自主意識的新生代漫無目的的在大地上漫游著。大地豐饒之極,他們隨時可以獲得食物和水,不受饑寒侵擾。當兩性相遇,即會**以繁衍后代。他們生長迅速,新生的嬰兒無需多少照顧,即可自行出發,在大地上游蕩。他們存在的全部意義,即是汲取位面的信仰之源。
那么,當有朝一日,整個大地上布滿了這些新生代時,又會發生什么?有限的信仰之源被汲取殆盡之后,位面又會怎樣?
答案自行從羅格心底浮起。
因為,他曾經無數次踏足過這樣的一個位面,一個信仰已然消失的位面。
那是遺棄之地。
在心底的最深處,羅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只是想著:“風月……不管我回不回得去,你啊……還是忘記我才好。”
他的手,悄然間已握緊了火焰巨劍的劍柄。
羅格臉上洋溢著奇異的微笑,刷刷刷刷,火焰巨劍帶著細微的嘶鳴,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藍色孤線,溫柔地劃過四名戰斗天使的身體為色澤劇烈變幻著的天空留下了四朵金色的血之花。
“迪斯馬森的仆人!你在做什么?”尼奧托利亞的聲音有若雷鳴,從天而降:“你在攻擊偉大的塞坦尼期利亞的仆人,你在背叛天界的主神!你,將為你的背叛付出足夠的代價!”
與尼奧托利亞的吼聲一同降臨的,還有大片大片金色的光雨。在這絢爛的光雨中,所有的魔族都開始痛苦的**,而戰斗天使的雙翼上則呈現出淡淡的金色光輝!
雨撲天蓋地。
魔族戰士的身體一沾上這此金色的雨滴,就會立刻被引燃,然后發出各種痛苦的悲鳴,在火焰中抽搐著、顫抖著,一點點被燃成灰燼。這些金色的光雨非常奇異,它引發的火焰毀滅生命的**非常緩慢,被引燃的魔族戰士直至被燒成一小塊灰燼,仍不得解脫,依舊在微微地掙扎、發出細細的**。
在這片無比廣闊的金色光雨中,護翼著圣峰的領域劇烈地顫動起來,每一滴雨滴落下,都會在護罩上引發一圈圈的漣漪。但無論波動多么劇烈,這片護罩始終堅持不倒。
在漫天光雨中,羅格趨退自如,分毫不受這光雨的影響。那些金色的雨,滴落在他身上蠕動片刻后,即會滲入羅格的肌膚,被胖子給完全吸收。在雨中縱橫得越久,羅格的臉色就越是瑩潤,顯然對于智天使尼奧托利亞的力量非常**。
此刻在胖子周圍聚攏了十余名戰斗天使,不過他們數量上雖然占據優勢,場面上卻處于絕對下風。在羅格那一雙招展的藍色羽翼前,所有的戰斗天使自靈魂深處產生了畏懼,他們畏懼的不是羅格,而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毀滅之主的氣息。
距離羅格稍遠一點的戰斗天使,身上得自于尼奧托利亞的光輝已經喑淡了許多,而那些就在羅格身周戰斗的天使更加不堪,身上的光輝已完全消失,甚至于金色戰甲上隱隱透出藍色的光芒。他們非但無法從尼奧托利亞那里得到力量加成,反而本身的力量也受到羅格的壓制而大打折扣。
在狹小的空間中,羅格的身影忽隱忽現,他的速度已然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此時就是風月在此,恐怕也比他快不了多少。
他左手帶著奇異的尖嘯聲伸出,輕輕松松地抓住了一柄刺向他心口的圣槍,無論是鋒利之極的槍刃,還是極熾熱的圣焰,都只能在他手上留下淺淺的傷痕。而羅格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遍布著這樣的傷痕,這些本就無足輕重的傷痕還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著。
在十余枝閃電般刺來的兵器前,羅格背后的藍翼悄然伸展最大,將自已整個背都護翼起來。于是鏗鏘聲中,兩只圣槍、一柄焰斧以及一根**的帶刺鉸鏈狠狠地擊在羅格的藍天翼上!
一片刺耳之極的金屬摩擦聲中,四件源自于天界的兵器竟都反彈開去,完全無法攻破羅格的羽翼。四記沉重之極的重擊,只在空中帶出幾片飄飛的藍羽!
羽翼本是天使最榮耀、最**也是最脆弱的部位,然而羅格背后的那雙藍翼,已然成為他最堅固的護盾。
現實與預期的反差過于巨大,四名戰斗天使一時無法理解雙眼看到的事實,微微地怔了一下。僅這瞬間的停滯,已經足以將他們帶入毀滅的深淵。
數片無形的陰影悄然出現,剎那間已在這四名戰斗天使的身周交叉劃過。
下一刻,羅格的身后,又多了四朵艷麗的血色之花!天空中的清香,一時濃郁已極!
這些戰斗天使的雙眼并非能夠看清世間的一切,至少羅格隱于藍翼之下的那雙虛無之翼根本不曾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若說藍翼是一面堅固的盾,那虛無之翼則是鋒銳的刃。
尼奧托利亞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直到此刻他才想起,羅格身上擁有迪斯馬森的光輝,根本不會受到他力量的壓制,以天界圣焰為武器的戰斗天使能夠給他帶來的傷害也是十分有限。自見了羅格的那一刻,尼奧托利亞就不知不覺地將他當成了一個孱弱的魔族來對待,甚至于在看到了他身上散發出毀滅之主的氣息后也是如此。他始終弄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驟雨難終朝。
威力無窮的光雨對于尼奧托利亞來說也是一個極為沉重的負擔,短暫風雨過后,魔界的戰場上終于雨收云開,又是圣光與血云相互廝殺的局面。
驟雨雖然短暫,但對整個魔族的打擊卻深遠而沉重。雨落的每一刻,都有成百上千的魔族戰士痛苦之極地倒下,在烈火焰中燃成一團小小的灰燼。
雨停的瞬間,羅格俯首,望見整個戰場上已經多出了大片大片的空地。他的眼神銳利,頃刻間已看到空地上撒滿了不住蠕動的灰炭。
他看得到塊塊灰燼中那拼命掙扎著的靈魂,他聽得到個個靈魂那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喊!
當千萬悲鳴匯聚在一起的剎那,就連從不知悲天憫人為何物的羅格,心底也微微泛起一陣顫栗。
他知道,這些魔族將士的靈魂從此與這片大地聯系在了一起,就算是灰燼被粉碎,痛苦的靈魂也不會得到解脫,他們將永世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無窮無盡地回味生死邊緣那最痛苦的一刻。
直到有一日,有那威能足以壓倒尼奧托利亞的存在來到這里,對這些痛苦的靈魂施以凈化術,他們才會得到永恒的救贖。
羅格抬起頭,望向凝立于空中的尼奧托利亞,目光交匯的瞬間,天空中忽然落下一道藍金相間的閃電,又有無數怒雷轟鳴!
羅格冷冷一笑,身影閃動間,已貼上了一名戰斗天使的后背。他左手一伸,輕輕松松地將天使羽翼抓在手中,然后右手火焰巨劍如電揮過,已將雙翼從天使的背上斬下!
天空中濃香四溢。
羅格又抬頭,與尼奧托利亞冷冷對視一眼,然后身形一閃,避過了十余名戰斗天使的合圍,掉頭撲向了遠方一名戰斗天使。
又是一團濃香。
尼奧托利亞雙眼微閉,以奇異的語言開始吟唱咒語,隨即伸手向羅格一指!只不過他手指處,羅格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
尼奧托利亞微吃一驚,他動念之間,已經重新捕捉到了羅格的位置,于是又伸手向胖子一指。可是就在他動念到伸指那短短瞬間,羅格又如未卜先知一般逃到了數千米之外。
尼奧托利亞又驚又怒,羅格的狡詐已經超出他的想像。他屢屢伸指,卻無不落空,反而被羅格趁此空隙又襲殺了三名戰斗天使。
智天使終于放棄了以簡短咒語毀滅羅格的想法,轉而吟唱起更長的咒語。這一次。他只需雙眼盯住羅格,即到瞬間施放咒法。
隨著智天使最后一個音節完成,羅格眼前忽現一團極耀眼的光芒!他剛暗叫不妙,一道金色的閃電即從天而降,當頭劈中了他!那足以毀滅靈魂的強大能量立刻透體而入,在羅格身體里肆虐著,試圖尋找一個值得毀滅的對象。
羅格身體在空中一滯,隨后如流星般向地面墜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出乎戰斗天使們的預料,他們紛紛從羅格上方掠過,都撲了個空。等他們醒悟過來,紛紛掉頭向下時,羅格忽然一個平移,然后驟然向天空中沖去,又把一眾戰斗天使甩在了身后。
顯然就在這短短瞬間,他已然完全適應了尼奧托利亞天雷攻擊的威力。
尼奧托利亞再一次咆哮,這一次他僅用了數個音節就完成了一個新的咒語。在咒語完成地瞬間,所有戰斗天使羽翼上都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有無數細微之極的符號從金芒中浮出,飄散在天空中。
在天空中疾飛著羅格,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隨后背后傳來一陣陣細微但凌厲的風,在銳風中,那此原本被他遠遠甩在身后的戰斗天使速度大增,竟已追到他的身后!戰槍、焰矛、巨劍和單純的閃電紛紛向他后背襲來,而遠方俳徊著戰斗天使也速度驟增,紛紛攔截到了他的前方。
雖然被戰斗天使追上,但羅格并不驚慌,他身具迪斯馬森的光輝,任何源于天界的力量對他造成的傷害都會非常有限。他背后藍翼一展,再次護住了整個后方,而在藍翼的下方,空間發生了微微的扭曲,那雙虛無之翼已做好了準備,就要在戰斗天使們一擊不中后趁虛將他們格殺。
天空中,尼奧托利亞的巨大而悠揚的吟唱聲不斷飄落,羅格知道他在發動咒語,但并不知道這個咒語的功能是什么。聽了幾個音符后,羅格猛然感受到了這些咒語中蘊**莫大的力量,幾乎每一個音節所包含的力量,就已超過了人族大魔導師發動的高階魔法!
他心底寒意初生之際,背上已傳來一陣滲入骨骼的劇痛!在這一瞬間,無法形容的痛苦已經使他的靈魂完全變成一片空白!
羅格終于體會到了天使們最畏懼的斷翼之痛。
他掙扎著扭頭后望,這才發現戰斗天使的武器也如他們的雙翼一樣,泛起淡淡的光芒,光芒中有無數代表著各種力量的符號不住浮現,又不住破裂。巨劍這一次在他的藍翼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然而這也就罷了,那一柄格外**的焰矛則完全突破了羅格的防御,已刺穿了他的藍翼!
羅格一聲慘叫,全身抽搐不已,當空墜落。被刺穿的藍翼不住與焰矛摩擦著,傷口迅速開裂,幾乎讓羅格痛暈過去!然而擴大的傷口也終于使得他的藍翼得以從焰矛中脫出。
不過羅格沒有喘息的時間。
他周圍微風拂動,數名最為快速的戰斗天使已經聚攏過來,紛紛揚起手中的兵器,狠狠地向羅格刺來!
羅格頭腦中陣陣眩暈,尚未從羽翼受損的沉重打擊中恢復過來。但他隱隱感覺到了危機的來臨,于是奮力一振藍翼,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不過這一次痛楚除了使他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長號外,也徹底地將眩暈從他腦海中驅除。
咣當!天空中響起陣陣金屬撞擊地巨聲,有如數個巨大銅鐘重重撞擊在一起一樣。隨后天空中又燃起一團金焰,金焰中飄散出陣陣清香。
就在數名戰斗天使兵器即將落在羅格身上的瞬間。羅格的身體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在原地留下片片水狀的波紋。這些戰斗天使尚不大適應驟然增強了數位的力量和速度,措手不及之下,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他們的速度和攻擊都是如此的強大,可是防御力并未有所增強,因此互撞之下,所有的戰斗天使都受了重傷,甚至于還有一名因此而毀滅。
羅格的身影在千米外浮現,他剛剛從虛空中躍出,一時間幾乎于虛脫,已動彈不得。雖然他已經讀過希洛之書,對于神之秘都有相當的了解,可是瞬間移動這種超越了凡間魔法體系的魔法,仍然是一個極為沉重的負擔。
他的身影一出現,即引起周圍戰斗天使們的注意,數個離得最近的戰斗天使掉頭全速向羅格沖來。千米距離對于這些天使來說不過是瞬息之事,兩名戰斗天使頃刻間已沖至羅格身邊,揮起手中的巨劍,狠狠地向他砍了下來!
盡管羅格藍翼上的傷口已在迅速愈合,可他依然動彈不得!
兩把火焰巨劍高高舉起,重重斬落,但到了末段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劍鋒一偏,從羅格的身邊滑了過去。
兩名戰斗天使眼中的光輝迅速暗淡,他們身體中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一頭向地面栽去。在戰斗天使的身后,洛迦那小小的、手執巨刃的身影顯現出來。她一雙大大的眼睛中閃爍著各種色彩,微笑著望著羅格。
不過她從容不迫的姿態尚未擺完,就一聲驚叫,舞動著巨刃向地面墜去。
羅格一怔,這才想起洛迦根本不會飛行。他實在無法理解以洛迦的恐怖力量為何竟然不能在空中飛行,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得到一點喘息之機的胖子已經恢復了一些力量,他藍翼一振,已若流星般沖到洛迦的正下方,一把抄住了她細小的身體。
此時又有三五個戰斗天使呼嘯著追近。羅格反手一揮,身周張起了一道無形的力場。戰斗天使們甫一沖入力場,身上被尼奧托利亞加持強化過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次他們則是無法適應驟然變弱的力量在空中飛行的軌跡紛紛變向,歪歪斜斜地從羅格身邊飛過去。羅格當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他強忍劇痛,手中巨劍一揮,斬下了一個戰斗天使的半邊羽翼。
“快,快點把我扔回圣峰去!我不會飛!”洛迦猛然在羅格懷中掙扎起來。
羅格不及細想,揮手之間,已將洛迦擲向遠方的圣峰。他小小的身體飄飄蕩蕩地飛向圣峰,半空中尚來得及輪起巨刃,重重斬落。于是遠處一個戰斗天使似是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索引著,自行飛到了洛迦的刃下,雙化成了一團濃香。
擲出洛迦后,羅格忍著傷痛,開始在空中急速飛旋閃躲。在他身后,二十多位戰斗天使鼓動雙翼,全速追來。而另有十余位戰斗天使也各個方向試圖攔截著羅格。
天地之間,尼奧托利亞的咒語聲依然響如雷鳴,超過千名戰斗天使身上發出的光輝越來越亮。他們的力量也在相應地大幅提升著。羅格已感覺到極為吃力,此刻他不敢與這些戰斗天使纏斗,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被纏上。那時十余位戰斗天使一擁而上,胖子真有可能從此長眠于魔界大地。在圣峰那一邊,魔皇支持著的守護結界明暗不定,時時會爆出大蓬火雨,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崩潰,而洛迦也往往要躍起數次,才能斬到一名戰斗天使。被她砍到的戰斗天使往往傷而不死。至于剛剛還以一已之力獨抗十余名戰斗天使的魔龍王此時已經不敢再飛出魔皇圣峰領域的范圍。
圣峰上十余名共同支持守護領域的魔族大術士均已接近力竭,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而真正的地獄,其實是在圣峰下。
起初尚能拖住近千名戰斗天使的魔族各族戰士,此刻不論多么悍勇,都難以稍稍延緩一下戰斗天使屠殺的速度。惟有強悍魔龍能夠對抗數名戰斗天使,可是咆哮戰斗著的成年魔龍不過十余頭,相對于千名戰斗天使來說,他們在數量上居于絕對的劣勢。除了數百名最強大的魔族戰士外,再沒有其它魔族能夠相助魔龍對抗天界的戰斗天使。
屠殺。
每一秒鐘,都會有成千上萬的魔族戰士倒下,而下一秒鐘,少了一些阻礙的戰斗天使屠殺的速度變得會更快一些。
以圣峰為中心,大地的色彩正由暗黑紅色變成藍綠相間的色彩,那是魔族戰士的鮮血在慢慢地流淌、蔓延。
尼奧托利亞雙臂伸向了天空!
他的吟詠聲似乎已經充斥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無數力量符號自他的身體中涌出,圍繞著他不住環繞飛行著,形成一道美麗之極的光環,在光環的周圍又有許許多多的小天使上下飛舞著。
尼奧托利亞四翼已經完全張開,一道金色的光幕將他整個籠罩了起來,看上去威嚴、莊重、華麗。盡管他已占據了絕對上風,盡管最后這些魔族戰士已經接近屠戮殆盡,但他的怒意只是有增無減。
因為羅格始終在東躲西逃,寧可在戰斗天使的重重圍追堵截下不住地增添傷口,也不肯沖上高空,向他發起攻擊。尼奧托利亞并不確定羅格是否因為知曉他此刻的狀態,才一直沒有試圖向他本體發起攻擊。第七智天使與維多利來和光天使不同,他本體的戰斗力極弱,甚至于比一個普通的戰斗天使也強不了多少,可是他本體的防御力要遠遠超過了維多利亞,而他真正能力的體現,則在于可以大幅度提高所統率的戰斗天使的戰力。
此刻他的力量已經發揮至巔峰,本體的防御已經接近于對一切攻擊免疫,就算是主神親臨,也難以攻破他的防御!
尼奧托利亞一邊吟詠,一邊俯視著戰場。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圣峰上正在戰斗著的力量強橫的魔族,目光始終追隨著羅格的身影。無論羅格是隱形、是躍入平行空間,還是利用魔法發動風暴或者是炎雨以掩飾自己的身形,尼奧托利亞的雙眼始終能夠望向正確的方向。而數十名追擊著羅格的戰斗天使的雙眼,則于尼奧托利亞的視線保持一致,向著智天使的視線焦點處撲去。
突然之間,尼奧托利亞看到羅格回首向他望了眼,胖子的眼中分明閃過一絲譏嘲!智天使心中猛然一震,但胖子的身影隨即一陣模糊脫離了他的視線消失在虛空之中。
尼奧托利亞此刻的力量已在巔峰狀態,但他的力量已經消耗得太多,很快,他給戰斗天使們加持的各項能力就會一一消失,而他自己也會因為力量消耗過大而不得不回歸天界。
現在一切的關鍵,就是時間。
對于這高高在上的智天使來說,惟有在短時間內將羅格與所有魔族一并格殺,才會停止力量的過度消耗,穩固住在魔界的存在形態,完成清洗整個魔界的工作。
現在尼奧托利亞的力量已然消耗過多。而且羅格與魔族不同,身上承載著主神光輝的胖子對于天使擁有巨大的優勢,戰斗天使若不得到尼奧托利來的全力加持,根本難以對羅格形成傷害。胖子完全可以憑藉游擊戰術,一個一個地將這些戰斗天使殺光。
時間之河在各個位面的流速不盡相同。尼奧托利亞知道,返回天界、重新恢復力量的**非常漫長,等他重新回到魔界,已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天界會有耐心。再重新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嗎?尼奧托利亞知道答案。
第七智天使的使命中包**清洗整個魔界,以及監督新生代的成長,直至那時,戰斗天使們才會回到天界,守護魔界諸位面的職責將會交由其它主神來執行。而當整個位面的信仰之源都被汲取殆盡之時,就會成為天界視線之外的遺棄之地,惟有一個或幾個低階天使會被委派來巡視遺棄之地,以免其中滋生力量過于強大的存在。
因此盡管尼奧托利亞幾乎已殺盡魔族,但他的使命,最終還是未能完成。
此刻在戰場上,除了寥寥幾頭尚在頑抗的魔龍外,幾乎所有的魔族戰士都已在熊熊圣焰中倒下。
隨著所有魔族種族的滅絕,魔族的未來,也已完全陷入了黑暗。
大地上到處是大塊大塊的藍綠色塊,而幾乎每一陣拂面的風中,都有含有濃郁的香氣。
這是一場沒有勝者的戰爭。
只有羅格仍然在尋覓著機會,尋覓成為勝者的機會,以為風月取回神格。隨時間的推移,尼奧托利亞的力量迅速下降,而大地上僅余的數個高階魔族也是強弩之末。
羅格正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
只是他笑不出來。
這一刻他就算笑了,又能笑到最后嗎?
真正的勝者,是天界那高高在上的諸神。隨著魔界諸位面轟然倒下,羅格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面還能夠有多少時間。
尼奧托利亞的身軀猛然綻放出強烈之極的光芒,這光芒中蘊**無法形容的高熱,瞬間就將魔界戰場上流淌的血液蒸干,百萬剛剛倒下的魔族戰士的軀體也被這光線引燃,頃刻間,熊熊烈焰已統治了魔界的大地!
這是智天使最后的努力。他試圖提前清洗整個魔界,盡管這絕無可能成功。
光芒旋即散去,尼奧托利亞化成一輪小小的太陽,向遠方的天空飛去,轉眼間就沖入了濃密的云層。
濃云驟然變得通紅,然后炸成漫天的火焰,露出了一直藏于云層后方的天空。
天空清澈而湛藍,在高空中,正聳立著一座巍峨的天界之門!
尼奧托利亞化成的太陽如流星般沖進了天界之門,在他身后,殘存的戰頭天使如群鳥歸林一樣也投入了天界之門。
兩扇難以形容其高大的天界之門徐徐合擾,在門**的瞬間,整個魔界都戰栗了一下。
羅格、魔皇、洛迦都靜靜立著,仰望著這集威嚴、壯麗與雄奇于一體的天界之門。就連奄奄一息的米羅也掙扎抬起頭,無言凝望著天空。魔龍王則伏在圣峰最高的巨石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在天空中,云從無到有的生成。起初是數縷云絲,其后云絲聚合成片,終于,濃密的云層又在魔界的天空中形成,將天界之門遮蔽了起來。
天界之門,是傳說中一切光輝的源頭,也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羅格長出一口氣,收回了目光。他試著伸展了一下背后的雙翼。藍翼剛一展開,就是一陣劇痛襲來,讓羅格頭腦中又是一慚眩暈。此刻的胖子已是疲累之極,全身上下的力量早已消耗得干干凈凈,只能勉強支撐著飄浮在空中。
羅格閉目片刻,精神力慢慢伸向了四面八方。隨著他對魔界規則的逐漸熟悉,力量又一點一滴地回到他的**,背后的藍翼也漸漸舒展,重新煥發出蒙蒙的藍色星芒。
魔界與天界的戰爭已經結束,可是羅格的戰爭還未完結。
他睜開雙眼,轉頭望向了遠處的圣峰,魔皇與洛迦立在圣峰上,也在望著他。羅格的戰爭并不輕松,魔皇的力量浩如大海,正在緩慢地恢復著。而洛迦竟然在她力量的巔峰狀態,就如剛剛那一場大戰完全沒有消耗她一分一毫的力量。只是羅格需要神格,而他們擁有神格。此時洛迦暗黑魔神代理人的身份已清晰非常,因此她力量詭異而強大,但神格反而不如魔皇強大。
羅格凝望著立于圣峰上的魔皇,五指一根根張開,火焰巨劍慢慢從他手中滑脫,落向了魔界大地。
(八)煙雨江南
巨劍在空中急速下墜,劃破了空中的風,輕易地刺穿地面上一個健壯魔族戰士的身體,深深地**大地。陡即,一圈淡淡火焰擴散開來
,瞬間就將沿途所有可以引燃的東西燃成了灰燼。
雜亂而凄涼的戰場上頃刻間出現了一塊圓形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插著那一把火焰巨劍,劍柄仍在微微地顫助著,發出陣陣嗚嗚的鳴叫。
羅格將右手伸向前,五指慢慢張開,在他的掌心中,浮出一枚神秘而美麗的手鐲。
“有人讓我把這個東西還給你。”羅格道。
他的手,指向的是洛迦。
從拿出這枚手鐲的那一刻起,羅格就知道它的主人是洛迦。至于為什么會知道這一點,羅格并不清楚。這個想法完完全全是自已出現在羅格的意識之中的,不知是這個手鐲附加的奇異能力,還是教皇預先放置在他意識之中的想法,又或者真是羅格掌控一切的力量帶給他的禮物。
不論是哪種答案,這樣一個未知顯然不在羅格的掌控之中。不過胖子受過太多次這樣的打擊,所以這一次只是在心中痛了一下外完全沒半點異狀。
洛迦小手一招,那只手鐲即自行離開了羅格的掌心,越過長空,落入了洛迦的手中。
她將手鐲舉到了面前,雙眸化成了淡淡的黑色,仔細地觀察著手鐲紋路中隱藏著的無數魔族雕像,片刻之后,忽然悵悵地嘆息一聲。
洛迦抬頭望向羅格,緩緩地道:“他有什么話說嗎?”
羅格道:“他只是讓我將這個東西交還給你。
洛迦微微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在這一刻,從小小女孩子模樣的洛迦身上,羅格忽然看到了歲月流逝的痕跡。
洛迦臉上甜甜的笑容已然消失。皺眉苦思著,似是在做著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一般,魔皇則立于圣峰之上,如沉淵停岳,只是不疾不徐。
他恢復著力量。即不戰,也不逃。
直到此刻,羅格才得以認真地現察魔皇。魔皇身材高大。足有羅格三個那么高。他一頭灰紫色長發筆直垂落,似乎每一根發絲都極為沉重,然而兩道足有半米長的長眉卻在空中緩緩漂浮。魔皇面容清雋中透著些溫和,不過從輪廓上看,似乎與埃麗西斯和艾德蕾妮完全沒有什么血緣關系,而埃麗西斯和艾德蕾妮之間,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魔皇欣長的雙眼低垂,從中隱隱透出淡紫色的光芒。他身體上覆蓋著重重深黑色半透明的甲胄,偶爾會有一道靈動的光芒在甲胄中閃過。
羅格一眼望去就已知道魔皇身披的并非是真的盔甲。而是身體上形成的天然護甲。那些護甲時時散發出的零星訊息告訴羅格。魔皇身體的防御力極為強大。以羅格所知的神器中,極少有能夠破開這些甲胄的。而單從身上所蘊含的力量上來看。魔皇是一個武力非常強大的
存在,可是剛剛的大戰已經表明。魔皇的技藝更應該說是一個控法者。然而他對于魔族最重要的意義,是在于他地領域既可以抵御天界領域地侵襲,也可以大幅度增強魔族戰士的戰斗力。
至此,羅格終于明白了為何當年埃麗西斯會說魔皇一脈是整個魔界地希望。不過單止是這一點的話,似乎又有些牽強。
但現在羅格并不愿去細想埃麗西斯話中有什么含義,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眼漸漸地泛起了湛藍地星辰之光,遙遙盯住了魔皇。
還有人在等著他,等著他回去。
魔皇的雙眼徐徐張開,溫和地看著羅格。一道道魔法光帶從魔皇身體中飄出,不停地在魔皇身周織就層層防護結界。隨著魔皇力量的恢復,這些結界的力量還在不斷地增強。
魔界的風停止了流動。
就在這氣氛越來越凝重的一刻,洛迦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小手一翻,將那神秘的手鐲收入了掌心中,然后向羅格苦笑著道:“他總是這樣,自以為自己站立在凡俗不能踏足的高峰之巔,心胸中裝滿了無數個位面,并且喜歡以一個神的視角來考慮事情。為什么在他的心中,位面和那些卑微存在的生死總是要強過自身的存在呢?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將這個浮生手鐲還給我,還真是會挑時候啊!幾十年了,幾十年的時間在我們魔族來說不過是短短片刻,而對于永生的我來說,更不過是貶眼間的一瞬。可是在你們人族來說,這就是一生的時間。他……唉,他既然選擇了大預言術,現在已經快老死了吧?”
羅格微微一怔,心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教皇那副風燭殘年的樣子。可是教皇在羅格的眼中,永遠是一片看不清、理不透的黑暗,他每次發動大預言術,其威力都堪稱驚天動地,因此羅格心底始終認為教皇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存在,自然就會忽略教皇的老態。
可是聽洛迦這么說,難道教皇的蒼老并不是偽裝,而是真的已如風中之燭?
在接觸到天界諸主神之前,教皇就是羅格一生中最大的敵人。此刻知道教皇已經來日無多,羅格本應是心生歡一喜才是,可是不知為何,此刻,他心底悄然泛起的卻是一件蒼涼。
洛迦突然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尖叫一聲,那清澈、凄厲的吶喊聲貫穿了魔界的天與地,將那無法宣泄的悲郁撒播在魔界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此刻,云天如火,大地伏尸,悲聲泣血。
洛迦長發飛揚,小小的身體徐徐升起,就此向著遠方的天際飛去。她的身體中不住向外透射出光華,光華越來越亮,到得后來,她竟似是化成了一顆燦爛之極的流星,劃過漫漫長空,隨后在天際憮然大放光華。而后,就此消失。
羅格有些恍惚,他四顧,忽然覺醒,擁有多個位面的廣闊魔界。此刻還活著的,只是他、魔皇和重傷垂死的米羅。
羅格還沒來得及問米羅芙蘿婭怎樣了,可是就算問了。也多半于事無補。
羅格的藍翼慢慢張至最大,他雙手在身前虛握,在雙手之中,有一點湛藍的星光逐漸延伸,最終化成一枝半透明的長槍。
魔皇忽然問道:“你想要我的神格?
“是。”
“那就來拿吧!”魔皇微笑著道。
羅格盯著魔皇,舉起手中戰槍,藍翼一張一合間,身體開始慢慢前進。
羅格一聲長嘯,速度越來越快。轉眼間就已如一道閃電。沖入了距離魔皇不足千米的距離!
在羅格與魔皇之間,存在著有一道無形地分界線。當羅格路過這道分界線的瞬間。千般痛苦同時襲來,他忍不住狂吼一聲!
他若一只在暴風雨中奮力前沖的飛鳥。每一時每一刻,都要承受雨打風吹!褚種千奇百怪地傷害撲天蓋地般向他襲來,幾乎每前行一寸,羅格身**外就要添上無數傷痕!
這即是魔皇的領域!
風雨之中,一片片藍羽從羅格雙翼上脫落,在他的身后,標記出一道清晰的軌跡。
當最后一蓬藍羽在空中炸開時,羅格終于沖到了魔皇的面前。他大吼一聲,無形的力場在魔皇的領域中瞬間擴張,籠罩住了魔皇的身體。
瞬間,所有的領域都已崩潰,惟有羅格手中戰槍晶瑩依舊。
胖子右手持槍,如風如電,刺向魔皇的胸膛!
在領域崩潰地剎那,魔皇垂落的長發根根斷裂,他似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如次一個結果,一時間吃了一驚,而且領域崩潰時產生的巨大沖擊就連魔皇也難以承受,他的甲胄上立刻布滿了細密地龜裂!
羅格槍去如電,轉眼間已要點上魔皇的胸膛,而魔皇雖已動彈不得,但他的右手突然伸長,甚至于比羅格還要快上一分,直接**羅格胸口,握住了他的心臟!
而就在此時,羅格后腰上忽然一緊,被人一把抱住,沖勢不由得略略一緩。就是這片刻的停頓,在魔皇與羅格之間突然多了一個窈窕的身影!羅格根本收不住槍勢,他也不想收,瞬間的耽誤,魔皇就有可能恢復行動能力,躲開他的攻擊,所以他反而在戰槍上附加了最后的力量。
于是還未來得及辮清來人是誰時,羅格的戰槍就已破入了她的胸膛!
那一聲低沉而沙啞的**是如此熟悉……
戰槍穿過了她的胸膛、破開了魔皇的盔甲,深深刺入魔皇的肌體,但在堪堪觸及魔族心肚之時,戰槍終于耗盡了力量,停了下來。
“艾德蕾妮!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看著那平淡、溫和,大氣的面容,羅格的聲音開始顫抖。
艾德蕾妮溫柔一笑,道:“我怎么說也是魔族中的天才,總有些你不知道的本事的。父皇是魔界惟一的希望,我不能讓你殺他。”
她的聲音一如以往的溫柔,完全看不出如已然被戰槍破胸。
這一刻,時間似已凝固。
羅格閉上了雙眼,過于巨大的沖擊瞬間使他的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
有多少事,有多少事是他不得不做的啊!
可是為何,可是為何它們的完美結局總是不能共存?
羅格不知道。
但他知道,艾德蕾妮的生命正在急速地流失,事實上,她早已死去。
或許是受到的沖擊過于巨大的緣故,羅格的靈魂中忽然浮出了無數極為古怪奇異的想法。他突然向艾德蕾妮問道:“你的臉,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艾德蕾妮先是一怔,然后微微一笑,柔柔地道:“這個啊,就是不告訴你……”
她的聲音慢慢地低沉了下去,越來越是飄渺,到得最后,只有若隱若現的幾絲余音歲著魔界的風,遠去。
羅格怔怔望著宛如沉沉睡去的艾德蕾妮,又回頭望去。
從羅格背后環抱住他的是米羅。此刻,米羅已永遠不會再動,可是那雙臂膀依然環扣如鐵。
羅格抬起頭,望向魔皇。
魔皇那欣長的雙眼也在望著他,紫色的目光寧定平和,就如一切都未曾發生一樣。
“是你召喚他們回來的?”羅格問。
“不,他們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魔皇答道,他微微嘆息一聲,又道:“就是天界那些諸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又怎么可能做到全知全能?正如現在我不知道艾德蕾妮為何能夠出現在這里,當年……當年我也沒有想到艾麗西斯會那樣做。”
至此,魔皇那始終從容淡定的聲音也有了一絲波動。從這一絲波動中,羅格聽到了隱隱約約的痛苦,那是被理藏在心底最深處,幾乎要被遺忘的痛苦。
羅格盯著魔皇,道:“你并不是魔界惟一希望……”他伸手向遍布圣峰周圍的百萬魔族戰士伏尸一指,一字一頓地道:“他們才是!”
說罷,羅格戰槍一挺,刺穿了魔皇的心臟。魔皇則淡然一笑,手一緊,也捏碎了羅格的心臟。
這一枝湛藍的星辰戰槍,就這樣,將四個人凝固在魔界最后的圣山之巔。
不論魔界的希望是魔皇,還是已死的百萬魔族戰士,至處,魔界的歷史都已終結。
天與地,此刻渾然一體。
當日,羅格躊躇滿志地想和艾麗西斯共同前往魔界時,他沒有預料這一次的結局,他同樣沒有猜對。
羅格惟一知道的是,天正暗下,夜已到來。天會復明,而晨在前方。
有晚上,有早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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