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中一直有一個很優良的傳統,上課搗亂的,睡覺的,說話的,遲到的,看黃書的,做不出題的,老師看你不順眼的,全都發配到廊去罰站。如果正好趕上老師們集體大姨媽,或者發工資,一層樓最鼎盛時能站一二十名學生,大家老大不笑老二,互相勉勵一番開始練練猜拳、剪刀石頭布之類的益智小游戲,倒比枯坐在教室里有趣的多。溫諒臉皮很厚,但大冷的天,實在不想到廊里去吹風,瞅了瞅黑板上的題目,對高中數學來說,函數應該算是比較難的題型,不過對經過高數、概率、數理統計磨練的溫大叔來說,就如同大成期的修真者對付只會一招黑虎掏心的小混混一般簡單。
這道題先要求證當f(0)1時,f(x)1,然后要證明f(x)在r上單調遞減,看似復雜,其實只要搞明白邏輯關系,并不算難,溫諒剛要作答,老頭笑瞇瞇的拿起一支粉筆,道:“來,上來做。”
在溫諒挪動座椅的時候,老頭用他貌似很犀利的眼神在班里慢慢的掃了一圈,卻沒跟任何一個同學對上焦點,只好干咳一聲,笑瞇瞇的又拿起一支粉筆,道:“另一道題哪位同學愿意來做?”
當前到了期末大復習的關鍵時期,凡是拿出來全班講的例題一個比一個變態,尤其函數題堪稱秒殺眾生的存在,誰也不愿意陪溫諒一起丟臉。刷刷刷。不到三秒,整個三班八十余號人低下了八十個腦袋,唯一的例外,是紀蘇。
紀蘇的數學不算她最好的科目,只能說優秀,但并不拔尖,她的特長在語文外語等偏文科的方向,所以今天練習的函數題對她而言算是比較有難度的。當然,除了姬曉玲,程海軍那種原生態妖孽。還有溫諒這種非原生態的家伙,這樣的題目對誰都是有難度的!
紀蘇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在眾人的行注目禮中和溫諒一前一后上講臺,各自接過一支粉筆分兩邊站好。仿佛心有靈犀般同時扭頭,然后互相一笑。
曾幾何時,有沒有這樣的時光,追逐著那個孩站在講臺上書寫時的背影,看著她白的長裙俏皮的馬尾辮,看著她纖細的腰身白嫩的手指,看著她題時的自信,看著她路時的從容,自卑又帶點懦弱的心,卻在癡癡的幻想著那永不可能實現的一刻。
有沒有那樣的一刻。能驕傲的昂起頭,挺直腰,同樣從容自信的站立在她的身旁,溫柔著她的溫柔,驕傲著她的驕傲,然后肩并著肩,一起努力,一起前行?
少年的夢終究是一場無望的意淫,可轉換了時空,此時此刻。有沒有一個她,在臺下遙望著兩人的背影,做著同一個可憐又可嘆的夢呢?
老頭還是很喜歡紀蘇的,或者說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很喜歡紀蘇,這跟溫諒恰恰成反比。老頭生怕她做不出來尷尬。忙補充道:“今天的題都有點難,做不出來其實也是正常的。像剛才那位同學就很實誠的說不會,紀蘇同學能上講臺,就已經說明了她的優秀。”
任毅再一次躺,在下面咬的牙齒都要碎了,你大爺的,你全家都實誠,我老老實實的在看書,招誰惹誰了?這一切根本不關我的事好伐!溫諒同時腹誹,剛才我上來時怎么不這么說,還恐嚇要罰站?真是偏心都快偏到右邊腔里去了。不過牢騷歸牢騷,題還得做,溫諒估算了一下,這道題用不到一分鐘就能決,而紀蘇那道題比這題更難,尤其第二問牽扯到一個十分復雜和隱蔽的替換,明顯在一分鐘之內是做不出來的。
所以溫諒有意放慢了速度,做到一半時瞄了紀蘇一眼,見她已經將第一問的a值計算出來,卻果不其然的卡在了第二問,眉微微皺著,陷入了苦思之中。
她這題有一個思維陷阱,如果不是經過大量的題海訓練,很難第一時間想到突破點,溫諒趁老頭在教室里轉悠,背對著黑板的時機,輕輕咳嗽一聲,引得紀蘇注意,然后悄悄的寫了一行公式又隨手擦去。
紀蘇眼睛一亮,思路頓時大開,行云流水般的完成了答題,當寫下最后一個句點,溫諒也同時放下了粉筆,兩人再次微微一笑,前后下講臺。
“好,答的很好,”老頭十分滿意紀蘇和溫諒的表現,按著兩人的答題過程給全班做了講,最后還意猶未盡的說:“連任毅同學都能做的出來,可見一個好的榜樣是多么的重要,希望今后在紀蘇的幫助下,任毅同學能取得更大的進步。好了,下面布置一下課外作業……”
下課鈴聲響起,這是上午的最后一節課,人群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嗖的一下涌了出去,教室里頃刻間變得空蕩蕩的,紀蘇一邊整理著課本,一邊柔柔笑道:“多謝你了,要不然剛才我可要出丑了。”
溫諒打趣道:“我就不謝謝你了,那袋跳跳糖可讓我大大的出了丑哦。紀蘇,你以后要跟孟珂保持一定的距離,我看純粹是被那個小妮子給帶壞了。”
孟珂正在課本上劃重點標記,聽到溫諒調侃,抬起頭啐了一口,道:“好啊,你們小兩口調情歸調情,扯上我做什么。”
紀蘇突然想起上課時鬼了心竅般拉了溫諒的手,還說了那樣一句玩笑話,小臉瞬間火熱了起來,轉過身去堵孟珂的嘴:“孟兒最乖了,中午我請你吃一等餐好不好?”
一中有個順口溜這樣說道:一等人泡方便面,二等人去小包間,三等人吃大鍋飯,四等人掂著碗隨便看看,所謂的一等餐,也就是到商店里就著小火小鍋泡包面加雞蛋再放根火腸,對這個時節的大多數學生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味了。
孟珂嘻嘻一笑,道:“我要吃一根火兩個雞蛋,求個吉利,期末考一百分!”
“好好,我家孟兒這么聰明,二百分也考得起……”
紀蘇越想拉手那一幕越覺得不好意思,正好拉著孟珂做借口,飛快的遁了。其實溫諒也悄然松了一口氣,上課時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老頭給叫了起來,實在也有點不明白紀蘇怎么突然變得大膽起來。
不過這個樣子的紀蘇,卻透著別樣的可愛。
兩個孩手拉著手迤邐遠去,任毅終于也看完了《妙賊丁小勾》的最后一頁,捅了捅溫諒的肩頭,道:“了,吃飯了,傻愣著想什么呢?”
“任兄,給你一根火兩個雞蛋,你會想到什么呢?”
任毅一頭霧水,道:“當然是一百分啊,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連任毅這樣淫蕩的家伙都沒有想歪,溫諒羞愧道:“不提了不提了,這就是代溝啊,時代的代!”
下午第一節課后,紀蘇突然問道:“上午我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所以你才給包糖想開我啊?”溫諒笑道:“我在你眼中,真的有那么孩子氣嗎?”
紀蘇抿嘴笑道:“你吐出來的時候,才真的有一點孩子氣,不過我很喜歡……”
一不小心將心里話說了出來,紀蘇強忍著心底的羞澀,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到了這一步,她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反正表白也表白過了,主動牽手也牽過了,在他面前早也沒了什么臉皮,說就說吧。
溫諒知她臉嫩,故意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道:“是嗎?我也很喜歡有點孩子氣的我哎……”
紀蘇撲哧一笑,轉過頭,眼眸中深藏的情誼清晰可見,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我的心思,你一直都知道的,如果有什么為難的事,就算我不能幫上忙,但至少可以同你一起分擔,好不好?”
溫諒微笑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擔心,讓我為難的事到現在為止還沒出現過呢!”
他的心中,依然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只需要呵護的小孩子,紀蘇很早以前就明白,看似自己同溫諒的位置最近,其實心卻離的最遠。
她靜靜的凝視著溫諒的眼睛,好一會才點點頭道:“嗯,你一直都是最厲害的!”
沒有之一!
放學后剛出校,就遠遠的看到許瑤等在老地方,溫諒忙了過去,道:“這么晚了,怎么還沒?”
許瑤踢著腳下的石子,嘴里叼著一只牙簽,很有點大姐大的氣勢,道:“當然是等你啊,這邊來,我有事問你!”
溫諒屁顛屁顛的跟在她的身后,進了小巷子,許瑤突然轉身一把揪住溫諒的衣領把他到墻上,臉跟著湊了過來,小巧的紅,長長的睫,直挺的鼻端,連帶清澈見底的黑眸都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溫諒不明白許瑤搞什么,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反應,忙舉起雙手,叫道:“投降,投降!”
許瑤呸了一下,將牙簽吐掉,失望道:“還沒供呢,你就投降了?不行,再來一次,你要喊‘來折磨我吧,怕死不是共……共青團員’,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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