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在上海老飯店里吃的。有名的特色菜八寶辣醬吃得霍天豪直呼爽。等吃完了飯再帶著他去了小劇場玩。恰好今天晚上有周柏春、姚慕雙的滑稽戲上演。霍天豪雖然是香港人。可霍家早年卻是從上海開始發家的。霍老爺子的上海話說得不錯。霍天豪雖然說不標準但聽是沒問題的。周柏春、姚慕雙的經典滑稽可謂是赫赫有名。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玩意的霍天豪起先是覺得新鮮。可等在下面坐了沒一會兒這家伙就被兩位大師的表演給逗樂了。跟著眾人嘻嘻哈哈地一陣陣狂笑。直到走出小劇場時臉部的肌肉還才習慣性地在抽筋。
上海沒有現在的香港那么繁華。同樣沒有那么多高檔的娛樂場所。可是。上海卻有它獨特的魅力。這些令霍天豪深為著迷。
接下來的日子里。曹青繼續安排他住在白公館。白公館的修復雖然已經完成。可整個沙龍還有好些細節方面需要做完。當然。這些工作量可比前些時候少多了。空余的時候曹青再讓霍天豪幫著郭亮的公司打打雜什么的。不過。霍天豪對郭亮那邊根本就不起什么興趣。反而和曹青來了緣分。白公館的工作干完后。他常常老往上美影跑。興致勃勃地看著上美影的職工們制作動畫片。等磨到下班后就硬拖著曹青帶他到處閑逛。“兄弟。票搞到了沒？”今天下午。曹青還在和制作組的人交代事呢。霍天豪這小子又跑來了。笑嘻嘻地走進辦公室。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樣先往沙發上一坐。然后開口就問。
這些天霍天豪可是上美影的常客。里里外外的人早就認識了這位愛顯擺地香港大少。見到霍天豪進來。正和曹青說事的師傅笑著向他點點頭招呼。隨后找了個借口就告辭離開了。
“不是讓你平時少來我這么？我還在上班呢。”曹青皺皺眉頭。沒好氣地說道。
“切！搞一本正經的干嘛？你不是廠長么？難道還有人管你？”和曹青在一起有些日子了。霍天豪早就摸清楚了曹青的底細。滿不在乎地點了支煙。
“這家伙……。”曹青被他說的哭笑不得。這還算是好的了。當霍天豪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上美影的副廠長時顯得異常驚訝。張嘴就問他怎么不是正廠長。干嘛非要去當個副的？曹青耐著性子向他解釋了半天上美影的企業性質和國內政策。霍天豪還是不能理解。居然大大咧咧地說曹青手里有錢還給別人打個屁工。這不找罪受么？不如自己開家廠自己玩的爽快呢。還追問曹青最近是不是買了房子手頭上緊。很講義氣地拍著胸口說道。要是錢不就手他可以先借給曹青。像上美影這樣大小地廠子一家不夠索性就開個十家八家的。隨便怎么玩都行。
這些話聽得曹青是差一點兒吐血。還開個十家八家呢？霍天豪把上美影當什么了？他以為這是加工廠呀？有些話根本沒辦法和這家伙解釋。內地的體制和游戲規則完全不是霍天豪能了解的。何況搞動畫需要多少強大的技術力量。這些霍天豪根本就不明白。
“這么早就過來干嘛？白公館今天的事干完了？”曹青抬手看看表。現在才下午三點。這家伙來得也太早了點吧。
“當然干完了。不完我還敢過來呀？”翹著二郎腿。霍天豪得意洋洋表著功：“你從新華店搞來的那些我都把房給塞滿了。你知道的。那些是又厚又重。一本本就和磚頭差不多份量。可把我給累壞了。”
“呵呵。鍛煉身體保持健康。這不好么？”曹青瞧著撂起袖子指著肌肉直嚷酸痛地霍天豪笑道。
“切！你去試試？我從小到大還沒干過這種活呢。要不是瞧你面子上。哼……。”頓了頓。霍天豪突然想起怎么自己問的話曹青還沒回答呢。東拉西扯地居然就給他扯到別處去了。連忙追問：“我說兄弟。我剛才問你話呢。我要的票搞到了沒？”
“瞧你這急樣。答應你的事會不辦？”曹青白了他一眼。拉開抽屜取出兩張戲票：“喏。這不是么？”
“嘿嘿！太好了！”霍天豪一瞧兩眼頓時發光。一把抓在手里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曹青在一旁直搖頭。自從這家伙那次看過滑稽戲后就對它起了濃厚興趣。不僅三天兩頭拉著曹青往小劇場跑。還到處找人打聽還有什么經典滑稽戲好看的。
工夫不負有心人。倒也給他挖到了些經典片名。可是滑稽戲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尤其是那些大型滑稽戲都有演出安排。而且是一票難求。也不知道他從那里知道的。聽說今天晚上在天蟾劇場會上演一場楊華生主演的《七十二家房客。這可是經典中的經典。霍天豪得知后不曉得求了曹青多少回了。嘮嘮叨叨地非要看不可。曹青無奈只要答應試試。花了點功夫好不容易托人在上午才剛拿到了兩張票。
“對了。幾點開演？”
“晚上六點半。沒看票上寫著么？”曹青提醒道。
“嘿嘿。好！”霍天豪興奮地點頭。嚷嚷著讓曹青現在就走。可曹青哪里走得開啊！他手上事還有一大堆呢。好不容易打發霍天豪自己先去別地方逛逛。等下班時候再碰頭一起過去。
霍天豪樂呵呵地拿著票先跑了。曹青苦笑著繼續工作。快下班地時候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曹青接起一聽頓時欣喜萬分。
“怎么？你已經到上海了？”
“還沒呢。我現在在蘇州。”電話里那人笑著說道。
“咦。不是讓你來上海么？怎么跑蘇州那邊去了？”曹青不解地問。
“順道去看看一個老同學。我現在正在長途汽車站呢。半小時后的汽車去上海。大概晚上八點到吧。你不是讓我提前給你打個電話么？”
“呵呵。那行！我八點準時過來接你。我們不見不散！”曹青連忙問了問他長途車的到站地址。拿筆記下后叮囑了一聲才掛了電話。
有朋自遠方來。曹青哪里還顧得上陪霍天豪看滑稽戲？連忙趕去地點和霍天豪碰了個面。把他帶到天蟾劇場外認了認回去地公交車站。等交代好事后。曹青不顧霍天豪一臉地不爽急沖沖地就一個人先跑了。搭著公交趕到了長途汽車站。直接在那邊找了家食堂隨便吃了點晚飯。隨后就在車站大門等人。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看看手上的表現在八點已經過十分了。可要等的車還是沒來。心急的曹青擔心這車是不是半道出什么意外了。正要找工作人員問問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一輛車向這里駛來。
“終于來了！”車近了。曹青借著燈光見到車上的牌子心里松了口氣。等車停下后他連忙趕過去探頭張望。
“嗨！海生！”
“哈哈。曹青！”
查海生提著行李跳下車。見到熱情迎來的曹青同樣興奮不止。兩個年輕人擁抱著彼此問好。
“你小子。快比我高一個頭了啊！”捶著曹青一拳。查海生笑著打量著有些日子不見地曹青。
“呵呵。平時吃地好。長得就高嘛。你也不錯啊。我的大知識分子。大詩人！”曹青笑嘻嘻地打趣。戴著副眼鏡地查海生穿著夾克。瞧上去一副文弱的樣子。還真有點當年五四青年的風范。
“去你的。一見面就損我呀。”查海生笑罵著直搖頭。曹青幫他提起行李在問他吃了飯沒有。當聽查海生說在車上啃個餅喝了點水時。曹青連忙帶著他進附近食堂買了碗面條。看著查海生香噴噴地把面吃完。這才兩人勾肩搭背。一路笑談著搭公交離去。
“這是你幫我找的旅館？”坐車到了衡山路。拐進幽靜的汾陽路。查海生好奇地看著這四處幽雅的環境。直走到白公館的大門時他見曹青突然停下了腳步。不解地抬頭看看那扇氣度不凡地大鐵門。
“呵呵。這哪里是旅館。讓你過來住小旅館不是委屈你了么？”曹青笑道。
“那這是哪里？”查海生很奇怪地問。
“等進去就曉得了。走吧！”曹青順推開大門。招呼著查海生趕快進來。查海生跟著曹青進了門。一眼望去里面是個很大的花園。一條彎曲的林蔭小道順著路口處直通向花園的深處。
跟著曹青越往前走越是疑惑。當穿過花園后前面豁然開朗。白公館宏大的建筑一下子展現在他的面前。查海生見了更是驚愕不已。站在那邊不由得呆了呆。
“這是那位首長的家吧？我說曹青。我們招呼都不打一下這么進來合適不？”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
“呵呵。什么首長？要說首長我們全都是首長了。實話告訴你這就是給你住的地方。怎么樣？環境還行不？”曹青爽朗笑著指指白公館。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推門而入。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豪華裝飾的查海生一眼就被里面給驚呆了。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跟著曹青進去好還是離開。直到曹青笑呵呵地拉著他拽進了門。再把他按到沙發上坐下時。查海生依舊還沒回過神。
“我地天。曹青……這……這不會是你家吧？”半響過去。查海生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問。
“要說是我家也算可以這么說。不過以后這也是你的家。”曹青笑著指指周圍環境。問：“怎么樣？這里還不錯吧？覺得滿意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