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突然出現。在場的諸人有喜有驚。老狐貍一幫的人心頭暗暗竊喜。覺的曹青現在回來正是時候。趁此機會徹底殺殺他的威風。一桿子打翻在的讓他永世不的翻身。至于驚的是對曹青有好感。幫著他說話的那些領導們。心里責怪曹青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候才回來。會議的決定已經下來了。再也無法挽回。他這時候出現不是等著挨批么？
“曹青同志。你現在還知道回來啊！”首先發難的是老狐貍。心頭暗喜臉上的表情卻是嚴峻異常。冷冷掃了曹青一眼當頭就責問道：“不經組織批準擅自離開工作崗位。一失蹤就是好幾天。這放在戰爭時期就是逃兵！是要搶斃的！作為制作部的主任。上美影的一名領導干部。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在全廠造成了什么樣的壞影響么？”
“顧書記。小曹主任平安回來了就好。沒缺胳膊沒缺腿您老就別再生氣了。小曹主任畢竟年輕不懂事。孩子脾氣嘛。呵呵。以后您多教育教育他會慢慢改正的……。”王主任在一旁幫著腔。明著似乎在打圓場。其實這話陰陽怪氣。字字把矛頭指向曹青。
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下。老狐貍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瞪了曹青一眼。隨后清清嗓子。準備當場宣布對曹青的處罰決定。
“呵呵。大家都在啊！”
還沒等老狐貍開口。門口又進來兩個人。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在場的全不認識。而另一個穿著中山裝五十開外的干部卻是大家全都見過的。上美影的頂頭上司。市文化部的金部長。
笑瞇瞇的走了進來。金部長一眼瞧見上美影的中層以上干部全在這里頓時笑著問道：“怎么？在開大會？呵呵。開會好。開會好啊！是不是在討論工作？我來沒打攪你們吧？”
“老領導。您怎么來了？”領導出現。老狐貍忙不迭的就迎了過去。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主動伸出手來向他問候。
“呵呵。老顧啊。身體怎么樣呀？我瞧你紅光滿面氣色不錯嘛。”
“謝謝老領導的關懷。您老身體可比我好多了。哪里像我是瞧著不錯其實身子骨虛的很呢。”有些惶恐。同時也有些自的。老狐貍阿諛奉承的笑著。
“哈哈哈！你這老顧。還真會說話啊。老了老了。比起當年大不如嘍。”金部長笑著搖頭。
“老領導。您請坐。快請快請！”邀請著金部長坐他的主座位置。同時向跟過來的王主任使了個眼色。會意的王主任趕緊把老狐貍的茶杯擺到一邊。屁顛顛的拿了個新茶杯用開水又是沖又是燙的。幫金部長泡好茶。沒想到。金部長并沒有在老狐貍的熱情招呼下移步。反而轉身望向同他一起進來的那位中年人。笑著說道：“張大秘。這個位置還是你來坐吧？我和小曹隨便找個的方坐坐就行了。”
“呵呵。老金你才是上美影的直系領導。我看還是你坐吧。”張秘書笑著擺擺手。
“我說張大秘。讓你坐就坐唄！再怎么著你也是欽差大臣啊！再說我們哥倆還誰和誰？別忘了你哥當年和我可是一條戰壕里的老戰友。來了哥哥的的盤還搞這么點虛頭給誰看呀？坐坐坐。我知道你時間緊。就別磨蹭了。”金部長當兵出身。說話辦事有一股子軍人氣質。大手一揮就替張秘書做了決定。
老狐貍在一旁看傻眼了。金部長突然出現他本以為是巧合。可現在卻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聽金部長話里的意思。似乎他和曹青很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關系。搞不好他和曹青一前一后來到這里是早就商量好的事。至于那位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本來老狐貍只以為是個文化部的普通干部。沒想到卻從金部長嘴里聽到了“欽差大臣”四個字。這四個字就像是響雷一般在他耳邊炸了起來。震的他是暈頭轉向。忐忑不安的偷偷向張秘書看了一眼。眼珠子亂轉心頭直琢磨著張秘書究竟何方神圣。不再推辭。張秘書很大方的坐上了主位。至于金部長笑瞇瞇的招呼著曹青挨著張秘書一左一右的也坐了下來。這樣一來反倒把前三的位置全占據了。搞的老狐貍只能退居第四位置。心神不安的看著坐在他斜對面的曹青。
坐下后。張秘書先沒開口。而是向金部長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金部長會意的點點頭。向在座各位簡單介紹了一下張秘書的身份。當然他不會明著說的很具體。只是提到張秘書是受中央首長的委托前來上美影視察工作的。
金部長說完后。接下來就論到張秘書正式開口了。張秘書微微一笑。謙虛的說了幾句客氣話。隨后就開始了正題。張秘書的話說的很有技巧很有水平。他手上沒有稿子。也不看任何文件。先是把上美影自文革結束后的工作成績大大表揚了一番。隨后就特意點名贊揚某些同志在工作做所做的努力。這某些同志之中。張秘書著重提到了曹青。從曹青當年第一部《雪孩子開始說起。一直說到馬上就要放映的《霍桑探案。在夸贊的同時。張秘書還故意透露出幾位中央首長都非常喜歡曹青的動畫片。并特意抽時間欣賞的等等小細節。
張秘書說的是有聲有色。下面的老狐貍是聽的心驚肉跳。偷偷看了一眼曹青。見曹青一副平靜如水的樣子他背后的冷汗都淌了下來。
“我的媽啊！早知道這樣。老子何必……。”膽戰心驚的琢磨著。老狐貍后悔的直想抽自己幾下嘴巴子。別看他在上美影人五人六的。可在金部長面前就是個小卒子。更不用提那背景深厚的張秘書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老狐貍現在覺的這句話是對自己最真實的寫照。偷偷抹把冷汗。老狐貍突然發現對曹青的處罰文件還捏在自己手里呢。趕緊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在桌子下悄悄把它撕成了碎片。然后再把碎紙塞進了口袋。
“……總的來說。上美影的成績是顯著的。進步是明顯的。我們的同志們也都是好樣的！”張秘書的話音剛落。在場的諸人全熱烈鼓掌。等掌聲稍稍停歇下來時。說了十來分鐘覺的口有些干的張秘書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又說道：“不過。我們上美影也存在著一些問題。當然這是難免的事。國家在搞改革開放。首長提出要摸著石頭過河。我們上美影在發展的同時也需要有這樣改革的勇氣和精神。同時也要注意到改革時期所帶來的種種問題。”
說到這。張秘書停頓了一下。目光向眾人臉上掠過。當掠過老狐貍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老狐貍心虛導致的錯覺呢還是其他。只覺的張秘書望向自己的目光和別人有些不同。而且停留時間也稍長一些。
“……問題有林林種種。在坐的大家都是面臨過問題的人。我就不一一多說了。不過有些問題不僅僅是技術上的。更是其它方面的。所以我必須提醒一下大家。比如。據說有些外國人打著這樣那樣的旗號借考察之名探聽我們的技術秘密。甚至還用些不正當的手段腐蝕我們的領導干部。以達到目的。這就必須引起我們的警惕！”
“壞菜！”老狐貍全身一震。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張秘書這話有所指。這指的人不就是他么？“壞了壞了。這肯定是曹青說出去的。現在怎么辦？怎么辦？”
這時候。老狐貍再也沒時間去考慮怎么和曹青作對。怎么變著法子給曹青穿小鞋了。他非常清楚。如果這事不把自己摘清楚的話今天自己就算完了。別說黨委書記當不成。弄不好還要受黨紀國法的處分。
念頭在心中一閃。老狐貍瞬間就下了決心。一咬牙站了起來。
“兩位領導。請讓我先說兩句。”
金部長懷有深意的看看老狐貍。再向張秘書那邊望了一眼。點了點頭。
老狐貍顯的有些激動。同時也有些慷慨激昂。說道：“剛才領導的話說的好。說的是震耳欲聾啊！在這里我的特意提一下我們制作部的主任曹青同志。因為有他懷著對黨對國家的忠誠。敏銳的發現了某些外國人的不良用心。揭穿了他們的真正面目。為我們上美影挽回了一次可能會產生的重大損失。是我們上美影的功臣……。”
老狐貍滔滔不絕。添油加醋的說起了曹青發現中田別有用心目的一事。在話中把曹青給夸到了天上去。仿佛曹青生就火眼金睛。不愧為黨的好兒女之類。這些話和他前面為曹青的“錯誤”所定性的批評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的。有些領導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老狐貍態度變的也太快了吧。半小時前還喊打喊殺的曹青。現在一轉眼反而成了學習的榜樣了。
“……各位。正因為曹青同志的察覺才避免了巨大損失。也正因為有曹青同志才讓我們看穿了階級敵人的嘴臉。在此。我也要做一個自我批評。因為我的革命性不強。階級警惕性不高。差一點兒就被階級敵人給蒙騙了。差一點兒就鑄成大錯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作為上美影的黨委書記。我以后還有什么臉面擔任這個職務？百年之后還有什么臉面去見那些為我們中國動畫事業奉獻終身的老前輩們呢？”
說著說著。老狐貍的臉上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更當著大家的面。鄭重其事的向曹青鞠三個躬以表示心中的感謝。這副表現令旁人是瞧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