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旭日之章
爾江段時間。織田信長派出丹羽長秀負責筑城,林秀貞回必便交流感情,而接替領內行政工作的居然是柴田勝家,他把一系列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這也令有心人看到了這個粗豪大漢全面的能力。雖然沒有戰事,但武家的忙碌生活卻依然在繼續。
一時四境皆無狼煙,仿佛天下太平。不過但凡對清州城那位殿下有點了解的人,就知道他是絕對閑不下來的。果然沒過幾天就有傳言聲稱。織田家的探子正在與北伊勢接壤的地帶游戈,時刻有可能開戰。大部分人都認為,對抗齋藤尚未取的戰績。在此同時開辟第二戰場是不理智的一然而那位殿下做過的不理智的事情還少了么?
緊接著,重臣沌川一益就被派遣到西向的海部郡去擔任城主再聯想到他以前乃是統領“左近眾”擔任偵察和刺殺之類的任務當然這是具有一定級別的內部人士才知道的信息,不難猜出這是要為將來的攻略打下基礎了。這時候的沌川雖然已然頗受重用,俸祿也不低,但更多還是作為特種部隊,正面戰場的作為尚且不多,故而信長認為調離他也不會影響攻略美濃的強度。
對于安閑度日的平手沙繡來說,施川被外派并不是十分值得注意的話題,反倒是誰來接替其位置。更為令人關心,不過這方面倒是沒有明顯跡象。
沓臥城本來是尾張邊境上的哨所。然而自清州會盟以來,尾張的東部就開始漸漸安定了,雖然上上下下還有些人對松半家的誠意有些懷疑。不過知曉后事的釩秀卻知道松平元康反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是以東線的防備工作好像已經不需要了。
與此同時,內外的消息不斷傳來,比如三河的松平家又打下了幾座城池,同時收繳了幾間寺社的地產,織田信長用平手獻的計策讓眾臣對遷到小牧山城表示支持,乃至關東和西國生了什么戰事等等。然而幾個月下來,鎮守沓褂城的釩秀卻似乎被忘掉,一直沒有接到任何征調。
并不是因為織田家已經富余到可以用六七千石的俸祿來養一個閑人。而是因為他病了。
永祿五年驗年春夏,陰雨連綿,旬月不絕,釩秀突然覺得渾身乏力,關節處酸疼難忍,仿佛是遭了重病一般。叫醫師前來檢查,卻說并無大礙,只是身上舊創太多,陰雨天氣血運轉不暢,就難免疼痛。此疾只可緩緩調養,并無藥石可醫。
回想起十年以來,歷經多次合戰。屢次沖鋒陷陣,雖然馬上取下不少功名,前后斃敵至少數十。但大小傷口合計恐怕也有將近半百之數。于是只能感慨,果然猛將這份工作,并不是正常人可以勝任的。比如柴田勝家那虎背熊腰的家伙。征戰半生自然不會沒受過傷,卻從未聽說有這類煩心事。
所幸上次推掉筑城的任務后。暫時也沒有接到新的工作,于是徹底安閑下來,有空就教女兒說說話,看兒子學走路,才二十出頭就過上了頤養天年般的生活,也終于有了機會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雖然身體有恙,但憑借過硬的專項技術。應付家里那兩個嬌娃倒還不成問題。
趁著這個機會,也能夠明目張膽的借著求醫的幌子,招待路過的云游僧這咋小時代很多醫卑都是僧人。尤其是連續見了好幾個三河一向宗的和尚,旁敲側擊出不少信息來。
不過到了五六月份的時候,手下的家臣,倒是果真找出一個叫做“十六先生”的名醫來。說是那人騎著大青牛路過,到了村里坐下休息,就順手給農人診治。病人倘有余財,就收取十六診金,若病人無力支出,也不索要,故而得名“十六先生”。
醫術尚且不談,這份品行卻是值的欣賞。釩秀心下好奇,就令人將此人帶過來。
那個“十六先生”須皆已半百,顯然年事已高,不過身形健碩。目光清朗,不亞于壯年,背著一個二尺長的大木箱,卻絲毫不見佝僂。進城之后,也并不慌張,只是輕輕一禮,繼而上前。
“看來是您舊創太多,到梅雨時節。氣血不暢所致。”
還未曾切脈,就已經如此推斷出來。
“不錯,其他醫師,亦是如此說的
釩秀點了點頭。
“此疾藥石無解,只能靜待休養”小
依然與其他人醫師所言無二致,釩秀略有些失望,正要叫人給些錢財送客,對方卻又加了一句:“不過您若不避諱的話,老夫倒可以用針炎之法試一試
“針炎?這有什么避諱的呢?”釩秀奇道。
“唉,以前中土針法未曾大成。多有施針不當而白費功夫,甚至加劇病情者”不過而今明國已有了《針炎四書,《針炎大全,此法已經完備了。”
“那就麻煩您了。”
十六先生應了一聲,從背上的木箱中取出一套針具,又吩咐下人生火并取來艾草
翻開沙秀的衣襟,胸腹就有兩道幾寸長的傷口,四肢上更是傷痕
“大人,您還未至而立之年吧!”
醫師突然又問了。
“前年才及弱冠。”
這個問題沒什么值得隱瞞的。
“元服數年就有如此舊創,想來您定然是一位猛士了。”
“這個稱號,倒可以愧領。
“然而,網則易斷啊,要您日后多加注意。”
“那就謝先生勸諫了。”
對話的功夫,醫師迅點燃了艾草。熏灼在各個傷口處,又小心翼翼地把針扎在道上。
釩秀頓時感到一陣由表及里的酸麻腫脹之感,雖然有些疼,但卻非常舒服,有一種挑動沉疴的感覺。
行針結束,醫師起身鞠了一躬,又說道:“還請您靜待一段時間。”
“需要留針多久呢?”
“大約兩刻鐘。”
“嗯”凱秀混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老先生,只聽說百姓叫你十六先生,不知您的名諱是?”
“噢,老夫是三河人,永田德本。”
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仿佛是后世戰國游戲中經常出現的形象。
永田德本捋須而笑,又接著說到:“世上等著醫師救命的人不知有多少,本來這種小疾老夫是不愿花心思的,然而”
“如何呢?”凱秀倒是沒有因對方的出言而惱怒,有才之人,略有些恃才傲物自然也可以理解。何況這人的確是仁善之輩。
“方才在田畝間,已經聽聞了您的善政。若是您能夠取下更多土地,對于天下百姓,想必是一件幸事。”
“永田先生也太高看我了吧!”釩弄丹斗聳性地謙道,“只輪為治下百姓略盡心思罷了,若是談及天下。此刻還言之尚早。”
“大人過謙了。”
永田德本顯然也不是太了解政治的人,只是呵呵一笑,恭維了一句,沒有接過這段話來。
兩刻鐘的功夫一瞬而過,取下了針具之后,釩秀試著活動四肢,果然有了一定好轉。
“連續行針五日,日后就算碰到陰雨也不至于如此。不過想要痊愈。卻還有些困難。”永田德本如此說道。
“能夠有些好轉,已經出乎意料了。”釩秀輕輕一笑。忽而又道:“賤內和犬子一向身體欠安。勞煩先生也一并看看。”
永田也沒推托,立即就跟人進去。一番望聞問切之后,開下兩張藥方,只說是堅持一年之后會有效果。
又令人取出聳金支付,永田德本卻依然按照規矩,只收了十六錢,把黃金退了回來。如此風節。令在俗世中奔波了十余年的平手釩秀大為咨嗟。
“永田先生。游歷行醫已經多少年了呢?”
“在恩師門下研習二十余年,出師之后,又已是二十年了。”
“不知令師是,”
“恩卑名諱是田代,號三喜齋。”
“是古河神醫田代三喜齋啊!失敬失敬。”
釩秀的這份驚訝并不全是作偽。田代三喜齋這個名字,的確非常響亮。他是把明代醫學引入扶桑的重要人物,后世被稱為經方派始祖的曲直湘道三,亦是出自他門下。富士川游《日本醫學史有云:“我邦名醫雖多,但如古來鑒真者唯田代三喜也。”把他與鑒真相提并論,這是自古醫師未有的尊譽。
“而今先生你恐怕也不年輕了吧。”“已近知天命之年。”
“就沒有考慮過安居下來么?”
這句話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
永田德本微微一笑,答到:
“老夫只愿如此行走天涯,為百姓治病,實在不愿只做哪家武士的御醫。大人您既然施行仁政,善待百姓,想必一定是心有戚戚焉?”
釩秀聞言。啞然失笑。這名醫的辭鋒,倒也十分犀利啊。
“這才是所謂杏林國手啊!的確不該只為一家一姓效勞。不過有份心意還請您務必收下。”
“診金只收十六,老夫是不會破例的。”永田答道。
“那就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吧。”平手釩秀誠懇地說到,“請讓我派遣十咋。年輕人跟隨你,若他們能學到什么東西,到時候就可以回來為我效力了。”
醫學一道,只靠老師言傳身教。至少需要十數年才能出拜這樣的安排雖然長遠來看是有一點私心。不過更多的卻是為協助這個妙手仁心的名醫。
永田德本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拒絕。
“若是多教出幾個徒弟,也是一件善事。”
比:永田德本。號知足齋,有“扶桑醫圣”之稱,生平記載以野史傳說為主,真實歷史存在與否尚是疑問。作為穿越者,將來顯然需要建立一支專嶇軍醫部隊,于是就找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