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卓大師啞然。
符箓怎么可能被人畫的這么簡單？
可眼前的一幕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不得不信，對他們難如登天的事情在這個人面前卻是信手拈來。
江尋樂慢條斯理的整理好東西，幾張符箓看似輕飄飄卻夾雜著深不可測的力量，被賦予能量的符箓不再和普通的紙一樣輕盈。
她感受著手心的重量，漫不經心的抬眸，直視著卓愿，“不是和喝水一樣簡單，是比喝水還簡單。”
李家主眼神都亮了。
這次他李家，是真的巴結到了一個能開創先例的大腿啊！
卓愿的眉目都要擰成麻花了，“得意什么？畫出來了能不能用還不知道呢，這個符就能驅趕厲鬼了？就真的能拯救李老太太？”
她越說越有底氣，“畫的這么快，能是什么有用的東西。”
卓大師聽著也覺得有理，“我已經讓李老太太安靜下來了，你可以在她身上試試，看看是不是廢符。”
符箓種類繁多，有能驅趕鬼魂的功能性符箓，自然也有只能開朵花就轉瞬即逝的廢符。
“我的符倒不是廢符，不過大師你可并沒有讓李老太太的情況轉好？”江尋樂朝那邊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們看過去。
李老太太面上扯出癲狂的神色，癲笑聲干枯又沙啞，“哈哈哈——你們這群沒用的天師，真覺得自己厲害的不行能困住我了？”
“可笑！”她滿是皺紋的臉上猙獰無比，“你們這群外界的野天師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告訴你們，只要不是天師界的天師，我根本就不帶怕的！”
“繪符箓再快又怎么樣？根本對我造不成一絲一毫的損傷！”
李老太太掙扎著鐵鏈，陣法一時間搖搖欲墜，張狂的樣子沒有半分被卓大師安撫的樣子。
卓大師臉色鐵青，怒吼，“你胡說！什么野天師，我看你這個野鬼是魔怔了！”
只有江尋樂尋思著這厲鬼口中巨大的信心量。
怪不得現在的天師這么弱，原來是外界的野天師。
真正有實力的天師都聚集在天師界了。
而外面這些，要么是實力夠不到天師界的評判標準，要么是不知道有天師界存在的，還有一小部分從天師界出來歷練的。
天師道被天師界壟斷，流落在外的修行知識少之又少，怪不得都弱成這樣。
看卓大師惱羞成怒的樣子，想必他心里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李老太太被卓天師觸怒了，“野鬼？！你大膽！”
她堂堂獨霸一方的厲鬼，野鬼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醞釀了一秒，猛地朝對面卓大師的身上吐了一口痰，“呸！你這個野天師也就配給我提個鞋！”
卓大師僵住了。
卓愿看著那口痰也愣了。
眼看著這厲鬼要用著李老太太的皮囊做出更傷大雅的事，李家主求助的目光投到了江尋樂的身上。
江尋樂沉默的飛出一張符，精準的貼到了李老太太的面門，蓋住了她癲狂的神情。
原先不斷掙扎的老人動作停住了，隨機瘦削的身體止不住顫抖，符紙下渾濁的眼球瞪大著。
李老太太目視著前方，穿著黑色風衣的江尋樂食指中指中間夾著一張符箓，看起來頗有天師穩重的樣子。
但在她的身邊還有著一道凝實的魂魄，大紅色的長袍松松散散的披掛在身上，長發隨意散落在身前，一雙漆黑的鳳眼上挑三分，像深淵里盛開的一朵罌粟花。
當被她目光鎖定的時候自己就成了落網的獵物，有種無處可逃的窒息感。
那道魂魄漫不經心的兩分威壓對李老太太猶如千斤重，這是鬼與鬼之間的完全壓制。
李老太太干裂的嘴唇哆嗦著，靈魂都有著要炸裂般的疼痛。
她從未見過和真人一樣的鬼魂，地府尖端的金字塔可能會有幾位這樣的存在，這種鬼魂連閻王都要禮讓三分。
她這種在外界飄蕩的更是聞所未聞，更招惹不起。
“從她身體里出去。”紅袍的江尋樂笑著開口，“我會給你重新選個軀體。”
江尋樂雖然是笑著的，但她的誘哄中還帶著幾分威脅。
被頂頭上司一樣的存在威脅，嚇得厲鬼腿都要軟了。
哪怕江尋樂不誘哄她，她也會識趣的從李老太太身上離開，符箓上壓迫的氣息和這道魂魄讓自己無從選擇。
厲鬼心里門清，自己如果不順從，那么下一秒等待她的就是萬劫不復，魂飛魄散之前連取走真正李老太太的性命她都做不到。
真真正正的鬼不由己。
現在這道魂魄大概是念在同類的份上和自己好好商量，她自然會順著臺階下來，而且江尋樂開出的條件也足以讓自己心動。
李老太太這個軀體雖然身份尊貴，但她都被監管兩年了，如果自己有具新軀體重獲自由，那世界之大她便能走到哪屠到哪。
厲鬼動了動渾濁的眼球，作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別無選擇。”
隨即屋內的人看到一個半透明的魂魄從老人體內慢慢抽離，都不約而同的呆住了。
他們不知道江尋樂和厲鬼的對話。
他們只看見江尋樂僅憑一張現場繪制的符箓就趕跑了已經附身成功兩年的厲鬼。
“這是什么符？！”卓大師一張老臉激動的通紅。
一張！僅憑一張符箓刷新了他的認知。
原來附身成功的厲鬼是能驅趕成功的。
也會有年紀輕輕的天師做到了他們老一輩都無能為力的事情。
此時卓愿早已面紅耳赤的躲到了她爺爺的身后，啞然無聲。
剛才囂張的氣焰再也升不起來。
江尋樂把厲鬼收走后魂魄歸位，手中剩下的符箓盡數被她撕碎，“隨手畫的而已。”
她倒是沒騙卓大師，符箓是隨便畫的，是因為她往里面注入了一絲她的氣息才使它大有用處。
世界上沒有哪個鬼魂見到了實力遠超自己的同類還能淡定的待在人類的軀體里。
江尋樂揉搓著手心的厲鬼，心里淡淡發笑。
厲鬼覺得自己靈魂都要炸裂，腦海里這時升起一個念頭。
她好像掉進了一個坑，一個她永遠逃脫不了的魔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