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南柯一夢
見黃天明直直地看著我，眼神頗是復雜，不由出聲道叔，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黃天明點點頭，看著我，感慨道：“天定啊，你到我們部落差不多快有一年了吧。”
“嗯。”我應了一聲，感激地看著黃天明，道：“這一年多來，要不是天明叔你們一直照顧我，恐怕我現在已經死在叢林中了。”
黃天明搖頭，臉上露出微笑，道：“你不必這么說，雖然是我們救了你，但你帶給我們的，遠遠要超過我的想像。你也許不知道，每日聽到你的琴聲，部落中的族人們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境界在不斷地提高，是你的琴聲讓大家產生了某種武境上的共鳴。而你傳授給大家的修煉法門，也絕非普通的功法。說起來，倒是我們部族欠了你許多。”
我愣看著黃天明，道：“天明叔，你想說什么？”
“天定啊……”黃天明輕輕叫了我一聲，“還記得當初你將這門功法教給我，讓我嘗試修煉的時候，是出現了問題的么？”
“嗯。”我點點頭，露出回憶之色，道：“那個時候是出了問題，大叔你說經脈走向有些不對，后來經過你的修改，才終于成功了。”
黃天明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會兒，才緩緩道：“其實，你那個時候教給我的功法是沒有問題的。”
我一愣，道：“那為什么當初大叔練的時候會不行呢？”
“因為……那功法本就不是給獸族練的。”
我瞳孔微微一縮，沉默下來，半晌之后，才苦澀道：“大叔你的意思是？”
黃天明緩緩道：“雖然你被燒傷之后，失去了本來面目。但你能想起來的，只是人族的功法，那么就足以證明，你極可能不是獸族，而是……人類。”
人類么……是啊。其實自己也是早已經察覺到本身地不同吧。腦中所會的那些東西，以及那對獸族的莫名的敵意，都表明，我其實應該是個人類的吧，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黃天明張了張嘴，最終狠下心來，道：“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來歷，但是。你既然會那么高級地功法，來歷只怕也不會簡單，我們部族只是一個小的部落，不想再有任何爭斗和死亡，現在你的傷也已經完全好了……”
“我明白……”我截斷了他的話，眼中流露出理解和失落之色。
我起身。走到屋子正中，對著黃天明便是跪下。
“你？”黃天明震驚地看著我。
“救命再造之恩，天定無以為報。”說著，我便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當我抬起頭來時，已是淚流滿面。
“好孩子……”黃天明將我扶起，眼中也是泛著淚光，滿是愧疚地道：“為了部族，叔不得不這樣做。你要怪就怪叔一人吧。”
我搖搖頭，沉默了一下，道：“大叔。我有最后一個請求。”
“你說，只要能辦到的，叔都答應你。”黃天明道。
“……我想在這里多呆一天。”
黃天明看著我，最終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我就抱著琴來到了村子的小廣場上，黃丁丁則抱了個墊子，跟在后面。一路上，不時的有人跟我熱情地打招呼，我都是點頭致意。
“怪叔叔，怪叔叔，你這是要干嘛呢？”一群耳朵尖尖的部族小孩圍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地詢問著。怪叔叔是他們給我起地外號。
因為聲音過分沙啞而一向沉默寡言的我并沒有答話，而是一直走到廣場上。小孩們也不以為意，他們也都已經習慣了我的沉默，反而更是好奇，高興地呼喊著一路跟隨。
雖然是大早，但此時廣場已是有不少人在練功。除了內功法門之外，在招式上面，我也根據黃鼠狼一族特有的體型，選擇了一些適合他們的招式教給了他們。功夫對部族里的人來說，更大地作用不是來殺敵，而是健身以及打發時間的樂趣。
看到我抱琴而來，他們都紛紛停了下了手腳，好奇地看著我。
一些看去比較精壯的部族青年立刻上前來。最開始的時候，年輕氣盛地他們對于我這個陌生人的到來都是抱有很大的敵意。但是因為琴聲以及功法的緣故，讓他們很快由敵意轉為了敬意，對我也熱情起來。
“天定哥，你這是？”帥氣的阿大疑惑地看著我。
黃丁丁輕聲解釋道：“天定哥要來給大家彈琴呢！天定哥知道琴聲對大家練功有好處，所以特地到這里給大家彈地。”
這么一解釋，阿大等人都
，看我的眼神更加充滿感激和敬意。
憨厚高大的阿力呵呵傻笑著，高興道：“我最喜歡聽天定哥彈琴了。”
眾人中有人接口道：“當然好啦，大家聽琴，都是陶醉其中，也只有你，可以聽得睡過去了！”
立刻有一片笑聲響起，害得阿力臉色緋紅，有些結巴地解釋道：“那、那是因為那琴聲太好聽了，我才睡著地！”
又是引起一片笑聲。
我看了阿力一眼，眼角也是帶笑。其實大家都是錯怪阿力了，在這么多人之中，就只有看上去很憨厚得可愛的阿力對琴聲共鳴最深，他每次看上去是在睡覺，其實是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某中奇妙意境里。現在還看出來，但長久來說，對于他的武學精進，乃是有莫大的好處。
我突然一愣，這種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暗中苦笑一聲，莫非真如丁丁玩笑時所說，我失憶前曾是個十分厲害的武學高手？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但腦子里卻總是冒出一些信息出來。讓我吃驚的是，這些信息中大半是些武學認識，乃至我更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種以神、天、地為等級的力量劃分。不過我曾問過天明叔，天明叔當時顯得很驚訝，說這世界上的強者有天、地之分是沒錯，可是神階之說，卻是聽到沒有聽過。這不禁讓我懷疑自己腦中的那些信息是不是只是一種幻覺似的臆想？
微微地失神了一瞬，我用眼神示意了黃丁丁一下。黃丁丁立刻會意，將坐墊放在了地上。
我席地盤腿而坐，琴放于雙腿之上。眾人都很有默契地退開了身子，給我留出一大片空間來，連平時最調皮的孩子，此刻都不再說話。
我雙目微閉，纏著繃帶的手指按在琴弦之上。立刻地，我就進入了那種玄妙境界之中，仿佛心靈和天地都在共振，獲得了一種空前的愉悅。
這是什么？
道么……
我的心中有了一點點的明悟。
琴弦顫動，樂聲已是寥寥而起。
當天，我一直都沉浸其中，手指時快時緩，樂聲時而狂如風暴，時而綿如細雨……所有人都沉浸在我的樂聲中，越來越多的部族人從各個地方會聚到廣場上，不知不覺間，不大的廣場上已站了人。
就這樣，我不吃不喝地彈了一整天，雙手上的繃帶都已彈得壞掉，皮膚也被琴弦割裂，滲出鮮紅的鮮血，然而我卻恍若未覺。當太陽西斜的時候，我眼中有了一絲波動，輕輕嘆息一聲，雙手按琴，樂聲停止。
眾人都未回過神來，而是陷入某種玄妙的境界當中。
將琴輕放到一邊，我掙扎著起身，卻因為雙腿早已麻木，微微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一雙手接住了我的臂膀，我轉頭看去，只見黃丁丁正滿是憐惜地看著我正在滴血的手指，然后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片，仔細地為我包扎著。
我愣愣地看著她，有些吃驚，這丫頭居然沒受到琴聲的影響？而且……從今天早上，我說要給大家彈琴的時候開始，黃丁丁就沒多問什么，乖巧地給我拿了坐墊跟在后頭，而現在這種沉默的溫柔，更是讓我覺得她和平時大不一樣。
黃丁丁認真而細心地為我包扎著，突然輕聲道：“昨天你和爹的話，我都聽到了。”
“啊……”我忍不住輕呼一聲，總算明白她為什么不受琴聲的影響了。她的心根本就不在琴上面，我彈得再好，也不可能吸引她的心神。我看看四周，見所有人都還沒回過神來，便拉著黃丁丁，悄悄離開了廣場，來到僻靜處。
“天定哥，你是打算離開了么？”黃丁丁看著我，眼中充滿了淚水，顫抖著聲音道。
“我……”我搖搖頭，苦笑一聲，扶住黃丁丁的肩膀，道：“丁丁，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黃丁丁叫了兩聲，突然上前緊緊抱住我，嘴里哽咽道：“我什么都不聽，我去跟爹說，讓他不要趕你走，丁丁舍不得你走！”
對于黃丁丁，我一直將她當成妹妹看待，此時將要離開，心中也是難受。我眼中露出憐愛之色，伸手摸了摸黃丁丁的腦袋，輕聲道：“丁丁聽話，如果有機會，大哥還會回來看大家的。”
“我不信！你一走，就肯定不會回來了！”黃丁丁抬起頭來，眼睛紅腫地看著我，充滿了希冀之色：“天定哥，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幫你做飯，幫你洗衣服，陪你說笑解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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