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弄感貨自只要瘋了,本以為忍與吞聲,屈從千老秦武代洲中頭,這事大家各讓一步,自己接回公子厲也就算了,反正咸陽方面馬上就會予以反擊,誰知一轉眼。打架斗歐變成了刺殺未遂,公子厲變成了罪犯。
魏縛撞天叫屈啊。公子寶鼎是什么人?他在代北一次就刺殺兩位大權貴。還在燕趙兩國精兵的圍追堵截下逃了回來,這樣的人誰敢刺殺?
王賁臉色陰沉,眼神凜冽。似乎有滿腔怒火要爆發,對魏縛的質問更是不理不睬。
馮劫嘿嘿一笑,椰愉了一句,“君王都被人刺殺,何況他?武技高和被刺兩回事,不要混為一談。”
“公子厲根本不認識他,兩人哪來的仇怨?”
“公子厲或許沒有刺殺之意,但他的手下呢?”馮劫冷笑道。
魏縛實在受不了了,憤怒在心里燃燒。熱血上涌,身軀發抖。他要發作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你們以為在晉陽就能為所欲為?
“將軍”魏盛突然說話了,“的確是公子厲的手下突然撥劍刺向公子寶鼎,這是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魏縛怒視院藏,正要發作。忽然看到院藏向他眨了兩下眼睛。還不易察覺地搖了一下頭。魏縛驀然驚醒,自己真是暈頭了。差點上了這幫賊人的當,只顧著要為公子厲討回公道。為自己找回面子,竟然忘了還有巴蜀人身陷其中。
院藏看他冷靜下來,心里暗自冷笑。平日驕橫慣了,目中無人。今日碰到對手原形畢露了吧?色厲換再,你嚇唬誰啊?不問青紅皂白帶著軍隊就來抓人,你以為這是咸陽,是你家的后院啊?公子寶鼎抓不到。公子厲要不回去。現在又給老秦武人激將了一下,忍不住又要發橫了,你這不是找死嗎?鑲侯怎會有你這么愚蠢的子孫?楚系又怎么如此大意。把你這么個無能之輩放在晉陽?你這一身肉連給老秦武人塞牙縫都不夠,還在這里猖狂什么?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動動腦子?
巍縛給院藏一提醒,總算開始動腦子了。他平日怨意驕橫,為所欲為。誰敢惹他啊?結果時間一長,他的眼里也就沒有幾個人了,除了咸陽那幾位,余者皆不入其眼。正是因為如此。他也一直沒有給咸陽看中。至今還放在下面磨煉,結果磨煉出一個大麻煩了。
魏縛馬上有了主意,計上心頭。你老秦人說刺殺就是刺殺啊,你總要有證據吧,而最有說服力的證據無疑就是巴蜀人的證詞。你們倚仗武力逼迫巴蜀人作偽證,以為這樣就能顛倒黑白、只手遮天?
“左更,這件事你說了不算,我已急奏咸陽,膽車庶長、宗正府和廷尉府馬上就會派人來查實。”魏縛冷聲說道。“在這之前。兩位公子還有相關人等暫時羈押于郡府。
“嗤,”馮劫嗤之以鼻。一口拒絕。“你出動軍隊之前為什么沒想到我?既然你們把軍隊都調出來了,把事情鬧得這么大,我才不會摻和其中。這件事你們負責,北軍府負責,上將軍負責。”
“哼”王賁輕蔑冷笑。用力一揮手。“我北軍一力承擔。”說完他沖著臉色鐵青的魏縛厲聲說道,“馬上撤走你的短兵,否則以抗令論處。殺無赦。”不待魏縛做出反應。王賁轉身就走。飛馬回城去了。
魏縛當然不會聽對王賁的話,他置若罔聞,一邊命令短兵繼續與蒙恬的虎翼衛對抗,一邊再奏咸陽。
這形勢變太快了,先是兩公子東籬寓斗毆,接著兩位公子背后的軍方將率出兵對峙,現在斗毆又變成了刺殺,事件的性質升級了,北疆軍府直接出面接管此事,形勢對魏縛和公子厲來說極為不利,魏縛只有再奏咸陽。同時急報河北桓腑叭,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魏縛如果一籌莫展。任由事態惡化下去,他就太無能了。事后必被楚系外戚所責斥,一旦被解職棄用,他的前途也就完了,所以他不能再退讓了,就算沒有把事情辦好也絕不能表現得懦弱無能。
王賁回到府署,把三方會談的詳細經過說了一下。
王剪沉思良久,問道:“孩子沒事吧?”
“沒韋”王賁笑道,“只是他劍走偏鋒,太危險了。”
王剪撫須而笑,“這孩子有出息,好。興國君有孫如此,九泉之下再無遺憾了。”說到這里他抬頭看看王賁。“替我給白氏和司馬氏各寫一封信,把晉陽的事說一下,有些陳年老帳也該翻出來曬曬了。還有,告訴兩家的老匹夫,懷璧其罪可以理解。但欺騙老夫就要不得了,明明是塊璞玉非要遭踐成一塊土疙瘩,豈有此理嘛。”王賁、羌癟艦啞然失笑。想想也是,寶鼎的母親愛子心切,或許不愿讓他重返咸陽,當白氏、司馬氏在寶鼎身上傾注了很大的希望,他們藏著掖著也就罷了,還蓄意欺騙。說寶鼎是個癡兒,這太過份了。
這次寶鼎突然出現,讓他們措手不及,還好寶鼎才智非凡,在短短時間內便于混亂復雜的局勢里找到了方向。然后又奇跡般地將三股力量拉到了一起,尤其讓人驚嘆的是,他甚至連攻擊對手的武器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將三股力量聯合在一起給對手以致命一擊了。世上當真有這種匪夷所思的天才?寶鼎是個少年,久在邊塞,對咸陽政局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他到了晉陽后,兩天內就扭轉了乾坤,總不能將其簡單地歸結為運氣好。運氣好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驚天之才,又豈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機遇?
“伯父,巴蜀人掌握的證據比我們的多。兩相對照,不難發現楚系的人的確膽大妄為,佝私枉法。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方。這一次出手,我們抓住的可不止一條大魚啊。”羌癟感嘆道。
“不要過于樂觀。”王剪淡淡地說道,“這次博奕最終還要看河北戰場的勝負。若我大軍如愿以償。擊敗李牧。奪下邯鄲,則此次博弈的誠小品當有限,其系有可能遭到楚系的反噬六反戶,若我沁淵玳紋了,我們雖然可以在咸陽打個翻身仗,但戰敗后的巨大損失又豈能與這點小戰果相比?”
王賁和羌癟相視苦笑。
“巴蜀人說,咸陽財力不足,有撤軍的想法,目前正在找替罪羊。我們就是替罪羊。”王賁忿然說道。
“何止是我們?”羌癟也是憤憤不平,“河北戰場上的庸比。公更是首當其沖。從桓腑的排兵布陣來看,唐公在赤麗一線的渡河攻擊將直接關系到主力攻打肥下的成敗,但唐公只有兩萬人馬,渡河之后一旦被李牧擊敗,趙軍主力隨即可以直殺宜安,與宜安城內的軍隊里應外合,完成對肥下的包圍?”
“這一點桓齲肯定清楚。我們假設一下,假若桓腑攻打肥下只是撤軍前的最后一次攻擊,其主力名為趕赴肥下作戰,實則暗藏于宜安,那席公敗走赤麗之際,也就是我大軍撤退之時,而此戰失利之責將盡歸于鵬公。”
“所以北軍主力必須即剪趕赴井險,給藏公以有力支援。”王賁說道。“今大王遲遲不調北軍進入河北戰場。主要原因就是緣于楚系的阻撓。因此晉陽一事必須果斷、堅決、狠辣,要給楚系狠狠一個大巴掌,把他們打痛、打暈,如此大王才能順勢掌握主動,拿到更多的決策權。”
“那何時重拳出擊?”羌癟問道。
“公子的建議是,全面撒網,同時發動。力爭一個不漏,確保萬無一失。如此才可做到雷霆一擊。”王賁望向老將軍,恭敬地說道,“父親。此案牽涉甚大,涉案官吏多達幾十人。京都和其他地方我們鞭長莫及,但太原一地的涉案官吏,則盡在我們掌控之中。幕府可以抓軍吏。郡府可以抓地方官吏。只待一網打盡后,即刻同時審訊,徹查貪贓枉法之事,不給楚系以任何反擊時間。”
王剪微微頜首,沖著王賁、充癟揮揮手。“你們去辦吧。下午我去行轅。見見那孩子。”
“父親,魏縛還在東籬寓與蒙恬對峙,并無退讓跡象。”
王剪不耐煩地揮揮手,連話都懶得說了。
天亮之后,幕府派人警告魏縛,馬上率短兵撤回輻重大營,否則后果自付?
魏縛回應幕府,馬上放回巴蜀人,因為插重大營里的琴氏子弟聽說家主兄妹被北軍羈押,非常憤怒。琴氏大匠琴唐更是聯合工匠請愿。要求北軍放回巴蜀人?河北戰場目前激戰正酣,需要的武器數量大,琴氏子弟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所以魏縛請幕府從大局考慮,暫時把巴蜀人放了。免得影響了前線大戰。
巴蜀人現在是刺殺一案的重要人證,北軍豈會放人?
王賁斷然下令,北軍各部全部出動,以演練為名,同時向東籬窩方向急速前進。
這太夸張了,太囂張了,太欺負人了,還有沒有天理啊?難道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啊?魏縛氣得差點失去了理智,他可以想像此事傳回咸陽后,他的前途肯定完了。他后悔啊,這本是一個陷阱。他不自量力,非要往里跳,結果給了老秦武人機會。一次次地利用他的錯誤迅速擴大事態,以至于現在北疆軍全部出動,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魏縛自作聰明,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欲哭無淚,無奈只好灰溜溜地帶著短兵回了輻重大營,同時再奏咸陽,痛斥老秦武人囂張霸道。這事都不需要他夸張,北疆軍為了一個公子寶鼎竟然全部出動,已經是空前絕后的夸張了。
寶鼎聽說北疆軍為了聲援自己,全部出動,感動不已,以致于見到王剪后竟然激動得淚流滿面,哽咽失聲。
他確實很激動,現在是他最艱難的時候。能否贏得王氏和北疆軍的支持直接關系到他未來的發展。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老秦人的中堅人物,只有贏得老秦人的絕對支持,他才能建功立業,才能給武安君翻案,才能在咸陽立足,而尤其重要的是,只有這樣他才能逐漸上位掌控軍權,只有掌控了軍權才能在帝國最危難之刻力挽狂瀾,否則只有與咸陽大火一起灰飛煙滅了。
命運之神非常眷顧寶鼎,讓他在抵達晉陽后的第三天就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三大派系拉到了一起,至此確立了他在秦王政和三大派系中無可替代的個置。這個機遇的獲得要感謝三個人,蒼頭、蒙恬和隴藏。蒼頭讓他知道了咸陽復雜的政局,蒙恬在第一時間公開了他的身份并給予他堅定的支持。而院藏利替他解開了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秘密,讓他透過重重迷霧看清了大秦帝國未來二十多年的政局發展。正是因為有了這三個人和這三個人給他的幫助,安鼎才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舉掌控了自己的命運。
此亥的他如同一葉扁舟,突然從歷史的支流中沖入了歷史的大河,從此他就在波濤洶涌的大河中劈波斬浪,奮勇前進,至于能不能將一葉扁舟換成一艘戰船。能不能駕駛這艘戰船從大河中的巨型漩渦中沖出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的就象一位慈祥和藹的長者,把寶鼎當作了自己的孩子,倍加疼愛。
從祖輩說到現在,又從邊疆說到晉陽,老人家滔活不絕,非常開心。
“我聽說你為了練習擊技之術荒廢了學業,是嗎?”王剪忽然問道。
寶鼎尷尬點頭。“從現在開始,我會珍惜每一天。”
王剪笑笑,“第一次看到你。也沒準備什么禮物,這樣吧,送你一些兵書典籍,希望你每日勤奮讀書,將來做個國之重器。”
寶鼎急忙致禮感謝。這時候對他來說。早日閱讀這個時代的書卷典籍可以說至關重要。老將軍此舉可謂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