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番長談】

“認識我這么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我這人做事通常低于八成把握實際上是不會做的？”艾一戈笑著了孟小蝶的腦袋。

孟小蝶一邊開著車一邊很認真的想著：“這倒是，以前在學校就覺得你這人不夠地道，每次都裝的好像很怕別人似的，然后趁別人得意的時候就突然出手，每次都搞得別人灰頭土臉的！但是你這次也太大意了吧？你面對的可是個神經病一般的老布朗啊！你是真不知道老布朗在洛杉磯的名頭，就連我這種在洛杉磯混跡了還不到半年的人，都對他如雷貫耳一般了。不要那么多廢話了，你趕緊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搞定老布朗的？居然你當著他的面收拾了他的手下人，他都沒沖你翻臉，這也算是異數了。”

艾一戈這才笑了笑，開口道：“其實在外頭混的人，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想要通過殺人的方式解決問題。那種所謂為了面子或者一時的激憤就喊打喊殺最終搞得自己左支右絀的，也不是布朗這種地位了，早就不是蹲在牢里就是跑路到其他國家去了，終生都不敢回到美國來。別看著電影里那些動不動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幫頭目，的確，真要是殺起人來，這些人肯定是殺人不眨眼的。但是電影是在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里，把幾個黑幫幾年乃至十幾年之中發生的斗爭都加強到一起了，就算是在拉斯維加斯，那種遍地都是黑幫的地方，也沒聽說真的殺人如麻的，沒有足夠的理由和足夠的躲避殺人后果的辦法，這些老大也不是傻子，他們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殺人？之所以平時都顯得兇狠異常，更多的只是為了形成威勢，最后起到威脅的作用罷了。剛出來混的愣頭青也許還不懂這些，但是真正成名立萬的人，至少在美國、香港這種經濟超級發達的地方，是絕對不會盲目的就去做殺人這種事情的。出來混，最終都是為了賺錢，他們喊打喊殺也是為了這個。按理說，在黑幫里，最能打最狠的角色應該是頂梁柱吧？可是，最后能夠成功上位的，都是那些年輕的時候貌不驚人，卻很懂得如何操作身邊每一項事情的。每個老大身后都有一幫打手，即便這個老大自己本身也很能打，但是等他稍稍有點兒家底兒了，立刻就退到后頭，全都是手底下的打手們出頭了。我只是算得很清楚，布朗絕不會真的打算殺我！”

這么長的一大段，聽得孟小蝶暈頭轉向的，還有點兒云里霧里的不明所以，很是郁悶的說了一句：“聽半天都不知道你說什么，反正你總是有理，這又不是打電腦游戲，一不小心失誤了還可以重新來過的。萬一你計算錯了，那不是要吃大苦頭？”

艾一戈瞇起了眼睛：“布朗不敢賭，他可以拿任何東西賭，但是他絕對不敢跟我賭命！他的命，絕對沒有我的命值錢！”

“好好好，知道你厲害，你是高官之子，德行！”

“呵呵，那倒是兩說，不過這是.我給布朗的借口。讓他好下臺點兒，其實說白了，布朗做到今天這種程度，他所想的，是如何結交更白的人，然后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漂白。跟我合作，顯然比跟布拉德要更清爽。也許我的資金不如布拉德多，但是你該知道，我始終是外來人口，我在好萊塢的發展要比布拉德容易的多。”艾一戈仿佛老謀深算一般，看的孟小蝶拼命吐舌頭。

“你就拉倒吧，你忽悠別的我也許.還信，你比布拉德在美國的發展容易？你憑什么？人家是超級大明星，身后有的是人脈關系，你看，我找到我的導師，求了半天老馬丁，人家才答應打個電話幫你說一聲。可是老布朗才說了一句，說是幫了你馬丁就別管布拉德的事兒了，馬丁立刻就住嘴了，任憑我導師怎么說，他都不肯幫忙了。要知道，我的導師是馬丁最喜歡的學生之一！而且兩人私交就像是父子一般！”孟小蝶嘟著嘴，反正就是很心疼很心疼，生怕這個男人出點兒什么事情，就算是他現在完好無缺的坐在自己的身邊，她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呵呵，所以說，你的眼光和老布.朗是不同的，你一定要記住，他是一個黑道上的人，并且是一個極力想洗白的黑道。或者應該這么說，在美國，除了幾個做軍火生意的家族，沒有不想洗白的。而且做軍火的，也是靠著政丶府撐腰，每一屆美國政丶府都在籠絡著這些做軍火的大家族，他們等于本身就有一多半是白的。至于其他的，誰都不會想說賺到手的錢，卻沒命去花！”

“喂！艾一戈！你說話就好好說行不行？總是說一半留.一半的！”孟小蝶不高興了，根本聽不懂么。

艾一戈笑了笑，搖搖頭道：“其實也沒什么復雜的，相.對于急于洗白的黑幫而言，他們最需要的合作伙伴不是那種本身就擁有很大知名度的，更不是所謂有條件有背景的，反倒是那種看上去一窮二白的最好。但是真正背景一窮二白的人，通常根本沒有跟他們合作的資格和實力，于是乎，我恰好就是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

這下，孟小蝶聽明白了，連連的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對于好萊塢而言，或者說對于美國而言，你算是一個很空白的人了。這次才是你第一次進入美國來做事情。而你又不是那種真正的空白背景，你身后有來自國內的龐大后盾，甚至于你可以跟美國政丶府直接對上話！可是，我不明白，你既然只是想來投資拍電影，為什么非要跟布朗這種人糾纏呢？你老老實實呆在國內，難道布拉德還真的會讓這部戲不能上映么？”

“既然想進入這.個，那么就沒有可能不接觸到里頭的陰暗面，這是必然的。所以，當我聽說有這樣的事情之后，雖然一早就知道是布拉德在搗鬼，但是還是來了。我要立足，官方我是不擔心的，我有很多途徑可以把他們的問題解決掉。而且任何一個國家，經濟強大如美國也不會例外，他們絕對不會反對外來資金的進入，個人無論如何賺錢，政丶府都只會賺得更多。可是，我缺乏的卻恰恰就是跟布朗這種人的根基，否則，即便這個布朗我可以不予理會，那么下次呢？還會有第二個布朗，第三個布朗。很明顯，布朗需要利用我幫他消化那些黑金，而布朗的黑金可以幫助我迅速的擴大影響，并且他的組織可以幫我抵擋其他的黑勢力的糾纏。大家雙贏！”

“那你也太無恥了吧？”孟小蝶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夸張的大叫：“居然幫著黑社會洗錢？”

艾一戈苦笑著搖了搖頭：“拜托，你以為你坐在車里就沒人聽得見你說話啊？能不能不要亂說？還叫得那么大的聲音。你別搞得那么激動，其實每個人都在直接或者間接的幫黑社會洗黑錢，只是你知道和不知道的區別罷了。你看一場電影就參與了洗錢過程，只不過你是一個工具。電影人每拍一部電影，也都參與了這個過程。無論你有意識或者無意識，實際都參與了，逃不掉的。加入了一個行業，很多時候就不能那么憤怒了，必須得適應。你現在參與的每一部電影的制作過程，其實都或多或少的參與了這個過程，連整天叫囂反黑反恐怖的美國政丶府不都跟黑幫么？包括他們的總統參選，還不是會動用大量的黑金，你不會天真到認為他們參選的錢全部來自所謂財閥吧？”

“呃……”孟小蝶無語了，好半晌之后，才終于說道：“得得得，反正你就是有理！趕緊交待一下，你到了老布朗那里，你們都干了些什么？”

看著孟小蝶那宜嗔宜喜的樣子，艾一戈心頭不禁一陣小小的錯亂，忍不住就伸出了手，輕輕的搭在孟小蝶的大腿上，很自然的來回輕輕的著。

孟小蝶顯然感覺到了艾一戈的舉動，扭頭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撇過頭去，假裝專心致志的看著前方的路況，任憑艾一戈的手在她的大腿上上下游走，吃盡了豆腐。

艾一戈開始緩緩的給她敘述自己在老布朗的宅子里發生的一切，聽得其中危險的地方，孟小蝶都會尖叫出聲，這絕不是因為這丫頭膽小或者別的什么，只是因為她極其的關心艾一戈罷了。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將自己代入到艾一戈所敘述的一切當中去，然后隨之跌宕起伏。

等到說完一切的時候，兩人已經回到了艾一戈所住的地方，胡小帥看到兩人進門的時候是牽著手的，嘴里歪歪，卻不敢吭氣，也不敢詢問任何，反正艾一戈完整無缺的回來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艾一戈和孟小蝶自然沒空搭理胡小帥，自顧自的上樓進了艾一戈的房間，然后坐下繼續說著艾一戈在老布朗家里發生的事情。

艾一戈這邊說完了，自然又要等著孟小蝶來說她這邊是怎么回事，如何讓馬丁.斯科塞斯打去電話的，又是如何找上門的，等等。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時間流逝的很快，早就過了他們訂好吃飯的時間了，而胡小帥在樓下也早已接到了預訂的餐廳打來的電話，眼看著艾一戈和孟小蝶在樓上相談甚歡，胡小帥也不敢上去打擾，只得幫艾一戈取消了預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