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鈞臉色通紅,對著潘愛國吼道:“要不是你說追求公平的人都是臭不要臉的我會上前去找你理論么?”
李厚鈞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尤其是秦揚更是皺了皺眉頭,潘愛國見狀,頓時渾身冰涼,有如被人劈開了頂蓋骨澆上了一盆冰水一般,不禁暗暗悔恨怎么就把這李厚鈞逼到這個地步了。
“這是怎么回事?”秦揚的言語頓時打破了沉寂。
潘愛國渾身一個激靈,連忙笑著說道:“都是開玩笑的,玩笑話而已秦縣長,您可別當真”
秦揚點了點頭,這讓潘愛國的心溫暖了一些,不過,隨即又陷入了冰涼,秦揚微微的笑著說道:“到底是文化人,做校長的,這樣的話語原來也可以被稱得上是玩笑話的”
馬忠仁站在一邊,為潘愛國笑著幫腔的說道:“秦縣,這個老潘就是這么一個嘴巴,總是喜歡胡亂的跟人調侃,哪里想到,會遇上了這么一個實心眼的人了了,再怎么樣的人,咱也不會說這樣的話語的啊”
秦揚撇了撇嘴,沒有理會馬忠仁,而是繼續詢問道:“那么,怎么好端端的,李老師被帶去派出所了,而潘校長當然無恙了?發生沖突打斗的話,似乎兩方都有責任的吧?”
陳銘連忙笑著解釋道:“秦縣長是這么一回事,李老師是主動攻擊者,而且……”
“那么,我也可以隨便罵你是臭不要臉了?只要不是第一個動手的就行?”秦揚怎么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了,很是不客氣,也不留任何情面的打斷了陳銘的解釋。。。。。
陳銘聞言,臉漲得跟個豬肝似的,僵在那里,答話也不是,辯解也不是,尷尬到了極點,沈文兵站在后面,臉色如水,心中卻樂開了花,看這個樣子,秦縣長是要拿這潘愛國開刀了,這潘愛國向來都是馬忠仁的死黨,打擊了潘愛國,自然對馬忠仁也很有些影響,畢竟,有些丑事,沈文兵是知道的,原本,還只是羨慕嫉妒恨,現在倒反而是輕松無比了,哼哼,叫你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吧叫你們當時狗眼看人低,現在有你好受的了吧
這正是應了那句老話,幾家歡喜幾家愁啊,不過,不過,更為的使得這情緒進一步分化的是,秦揚并不準備就將這么一件事情算了,而是,正色的看向李厚鈞,問道:“李老師,能夠將當時的情況詳細一點的說出來么?”
李厚鈞看著秦揚,鄭重的點了點頭,到了這個時刻,尤其是昨晚在派出所的一夜經歷,更為的使得李厚鈞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公平公正的,因此,現在最大的期望,便是落在了這個看上去比較嚴正廉明的副縣長的身上了,要不是因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李厚鈞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馬忠仁笑著想要插話避開這一切,不過卻被秦揚掃了一眼,頓時也沒有了辦法。
李厚鈞正色說道:“那一次教職工會議,我們提出為什么新建的學校員工住宿樓,學校領導對一線教師的比例居然達到了一比一,還有那救濟補貼為什么校長跟老師之間差了五倍之多,大家都認為這不公平”
潘愛國再也顧不得了,向李厚鈞罵道:“這些問題不是都已經回答過,得到圓滿的解決了么?你又胡說些什么?”這沒有法子不急啊,第二個問題還就算了,這第一個問題,一旦要是被追究起來,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完全有可能在教育行業嫌棄一場大風暴的啊。。。
馬忠仁也跟著幫腔說道:“就是啊,李老師,不要將這些陳年舊事也拖出來講,挑重要的說,秦縣長工作繁忙,不要浪費了領導的寶貴時間”馬忠仁原本也不想讓這李厚鈞談到那個“要公平局勢臭不要臉”的話題的,畢竟,這潘愛國與他關系緊密,可是,現在居然又聽到這李厚鈞牽扯上那住宿樓的分配問題了,心頭肝火大作,可是,現在秦縣長在側,馬忠仁又不好發作起來,唯有退而求其次,要求李厚鈞去說那“要公平就是臭不要臉的”話題了。畢竟,這住宿樓的分房問題要是被這個一心干實事的秦揚抓住的話,保不齊也會是一場官場小地震啊。。。
“不要緊,李老師,這一次我就是來調查情況的,只有調查清楚了情況,我們才能夠更好的解決問題不是么?不要緊張,好好的說。”秦揚看也不看馬忠仁與潘愛國一眼徑直對著李厚鈞說道。
這讓馬忠仁心中頗為不滿,差不點就行了啊,看在職務的份子上叫你一聲領導,你才多大的年紀,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有你這么沒完沒了的啊,要再這樣下去,狗被逼急了也會跳墻的啊姓秦的,你可不要太過份
李厚鈞在秦揚的鼓勵之下,便就娓娓道來,雖然只是個老師,人又老實,不過這有感而發,李厚鈞說得還是很繪聲繪色,極為感人的,在李厚鈞學著潘愛國說出了,“那人與人是不一樣的,領導就要有個領導的樣子與待遇,普通人能一樣嗎?要公平?別臭不要臉了這社會等級的分布就是公平”的時候,秦揚情不自禁的冷哼了兩聲,對于一個教師出身的人來說,這樣的生活感同身受啊
秦揚的這兩聲冷哼,便宛如兩記重拳砸在了潘愛國與馬忠仁的心上,不過好在,秦揚并沒有沿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好一個,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啊好大的學問啊”
站在一邊尷尬無比的陳銘卻沒有逃得責罰,秦揚話鋒一轉,盯著了陳銘問道:“陳所長,請問,你是憑什么抓人的?有逮捕令么?”
陳銘滿頭大汗,支支吾吾的回應道:“我,我只是想調查情況……”
“調查情況?有你這么只是對一方進行調查的么?而且,還將人家李老師扣了一夜,要不是,今天我要人去將李老師放回來,只怕這時間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了吧,難道,你還準備為人家李老師幫拘留手續?”
陳銘兩股站站,汗如雨漿,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秦揚不屑的掃了那陳銘一眼,嚴肅的說道:“真不知道你這個派出所長是干什么吃的,難道,你不是知道你的責任是調解緩和矛盾,而不是這樣子的進行偏袒,激化?巖城五中今天的事情,你負有很大的責任,待會,我非要將這樣的情況向呂局反映一下的,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陳銘聽到此言,終于站立不住,一坐在了地上,這個陳銘原本就不是個膽大的人,只是因為走了裙帶關系,才成為這城郊派出所的所長的,在聽聞了如今在縣里如日中天的副縣長如此的訓斥,自然是再也站立不住了。。。
石德芳見狀,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雖然心中深深的覺得陳銘這表現丟了警察的臉,可是,好歹都是一個系統的,上前,將陳銘攙扶出了辦公室,誰不曉得,這陳銘能夠坐上城郊派出所的所長是走了政法委高書記的路線啊這風頭智商也許會下去一會兒,可是,到底還是有底蘊的啊。。。
在處理完了這陳銘之后,秦揚立即轉向了潘愛國問道:“潘校長,我不管你和李老師發生了什么樣的糾紛,只是,這為什么不發工資?”
潘愛國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要是徑直問那住宿樓的問題,潘愛國還是會有些害怕的,這拖欠工資的事情,他老潘怕個鳥啊。
潘愛國連忙叫苦不迭的訴苦道:“秦縣長,這縣里沒有給錢,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啊”
秦揚聽他沒有說局里沒給錢,而是說縣里,這心中已經略知一二了,難道說,這是因為近來的修路問題?
果然,馬忠仁已經主動的證實了秦揚的猜想:“秦縣長,沒有辦法啊,您也知道,咱們縣財政狀況向來不佳,最近為了配合這交通項目改造工程,所以對教育撥款有所耽擱了,我們也積極的采取了措施,向銀行也借了款來發這救濟補貼的嘛。沒有錢,我們也很難做的啊,秦縣長”
秦揚看著這一副苦大仇深委屈的馬忠仁,卻對潘愛國說道:“這想必就是潘校長原本所謂的為李老師辦理的八十元的救濟補貼了?”
潘愛國點了點頭:“錢雖然少,可是,這里面……”
“打住這救濟補貼是每個教職員工都有么?”秦揚問道。
潘愛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在職在編的都有……”
那你還搞的像是恩典一樣?秦揚恨不得一腳將那潘愛國踹飛出去,不過,到底還是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那為剛才李老師好像說,這學校領導干部的救濟補貼是教職工的五倍?”
潘愛國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是跟教齡與職稱掛鉤的,秦縣長,教師這個行業是沒有職務的分別的,可是有這職稱上的區別的啊……”
“我知道我就是中學語文教師出身”秦揚打斷了潘愛國的解說:“便是特級也不該差了五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