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古稱為岳城,地勢險要,但卻交通便利,四省交界,五省通衢。有山、有川、有河、有原,物產豐富,資源富足。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而經過這漫長年代的開采與污染,如今的岳州早已經沒有了往昔的榮光,雖然,鐵礦、煤礦也是比較豐富的,不過,這些資源,絕大多數卻并不能給岳州全部的轄區以經濟的保障,再加之岳州民風彪悍,城市規劃的不合理,使得,岳州轄下形成了兩個極端,岳州大市及其轄內的幾個區還算不錯,至少,大體的面子上說得過去,而下屬的縣城可就截然相反了,這里有省級貧困縣三個,國家級貧困縣兩個,共同構成了拖累岳州的枷鎖與累贅。
這一次可好,正好省里下派五個同志,這不正好嘛,可以將岳州的五個累贅給撐起來,同時岳州也可以就此借故將五個水深火熱之中的干部提拔上來,這可也是一個絕大的人情啊,可謂是一石二鳥,唯一不幸的那就是秦揚等五人了,作為犧牲品的他們,自然就要有做炮灰的覺悟了,一入貧困縣三年,那滋味想想可叫人害怕啊,難怪,那老張他們都說是寧愿辭職也不來岳州啊。。。海陽的貧困縣最高也不過是省級的,況且,人家民風還質樸不是?!
秦揚在更為深刻的打探了一下岳州的實際情況,之后,臉上唯有一副說不出來的笑容,那啥,省委的大佬們實在是太看得起這一次的下派干部了,這個副處級,可真不是這么好當的啊。。。當然對于這么一個任命,秦揚可也并不在乎,貧困縣就貧困縣,三年就三年,安宜縣不也是省級貧困縣么?不也在鐘書記的領導之下,只用了一年就迅速的脫貧了么?!柳堡鄉不是貧困縣中的貧困鄉么?再看看現在的柳堡景區,哪一個不豎起大拇指,贊嘆一聲好的?!落后就是為了更快的進步啊!
當然,在面對楚曉佳的時候,秦揚可自然不會將前去岳州的真相告訴她,女孩子家嘛,難免會胡思亂想,擔驚受怕的啊,于是,秦揚很是高興的對楚曉佳說道:“曉佳,我馬上就要成為副處級干部了,去岳州成為一名副縣級干部哦,你看我這正科級才提上不到兩年的時間,這么快就被提拔成為了副處級,而且會前去岳州的某個縣成為實際的副縣級干部,這可是組織上對我的信任與重視啊。。。值得咱們慶賀一番了啊。”
楚曉佳可也不是當年那個在紡織廠的小姑娘了,眼界與眼力早已經非常的廣大了,稍稍的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了口:“老公,好像聽說這一次的下放鍛煉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雖然升了半級,可是,那岳州,好像這一次還要去一些貧困縣?”楚曉佳看著秦揚,眼睛弱弱的,仿佛是在向秦揚詢問。
秦揚呵呵一笑,伸出手去捏了捏楚曉佳的鼻子說道:“你這丫頭,知道得還不少啊,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是省廳下派的干部,與別的途徑前去的干部自然不一樣,我去是不會受到排擠的,而且,你難道忘記了嗎?兩年前的安宜縣,不也是貧困縣么?!貧困縣算得了什么了?你老公,可是專門有法子對付他的啊,同是為人民服務,去貧困縣幫助那里的人民進步,豈不是更好嘛!”
楚曉佳上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秦揚,許久才喃喃的說道:“我不是不支持你去,可是我聽說岳州與我們這里是不太一樣的,那里的人似乎很野蠻,還有,前陣子,岳州那個叫做什么縣的,對,就是巖城縣的一個副縣長貪污受賄,為了想要升職,雇兇想要清楚縣長與縣委書記。。。。。那里,好可怕啊,實在是太亂了,聽說,那里的干部可比咱們這里的野蠻多了,我一個生意伙伴,在岳州的新縣開了一個加工廠,就是因為惡了當地的一個派出所所長,廠子就這么的被關了啊,損失不小。”
秦揚拍了拍楚曉佳的翹臀,笑著說道:“可別杞人憂天了,你老公的能力,你難道還不相信么?!”秦揚故作輕松自信的樣子,卻更為得使得楚曉佳難受了,用盡力氣緊緊的抱住秦揚,楚曉佳默默的留下了兩行清淚:“你去岳州,我不攔著你,可,你千萬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可不要一味的較真,頂真,要記得,還有我在等著你!”
秦揚珍重的點了點頭,將楚曉佳緊緊地擁入懷中:“會的,我會的!”秦揚并不是不懼怕困難,只是,如果因為困難,就想著一味的躲避,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的,況且,這岳州難道就不是領導的地方了,那些負面的新聞是有,可也不能因為這些極為個別的負面報道就胡亂的為之定性啊,更再說,如果,這岳州真的那么無法無天的話,即便岳州市的領導們無所作為,那省里的領導了,國家的領導了?省紀委與中紀委可也不是吃干飯的啊。。。更何況,這岳州要真的是那么野蠻,那么黑暗的話,那些關于岳州的一些負面報道就根本不會出現在電視之上,在那鮮有人問津的淮北,當地政府如何真的想要進行新聞的鉗制,難道還做不出來么?這樣的新聞的播出,實際上也表現了岳州市領導的決心啊,知恥而后勇,敢于正視,直視不足,這可是一件好事。。。
秦揚有些興奮的坐在省委組織部的那輛豐田車里,要說,這岳州可位于交通干道之上,路況理應不錯,,不過,卻令人驚奇的顛簸,尤其是那坑坑洼洼的所在,更似乎令車中的眾人,郁悶不已,不過,秦揚倒是無所謂的,這里的路再差,難道還比得上當年安宜縣的鄉鎮公路么,這沒法比的啊,不過,這一定會令岳州市領導們感到尷尬的路況,也從一定的程度上說明了一些事情。
第一,這市里的監管力度與資金的投入只怕還不是很夠;第二點,則也是一個地方的特色了,顯然,岳州的路況問題,不是因為偏遠而造成的,多半,還是因為那些來往大型卡車的超載所導致的啊,因為這一路上秦揚已經看到了好多輛來往岳州的運煤車與其他的運輸卡車,這其實在一定的意義上,也說明了,岳州交通的繁忙,這可是一個不錯的信號啊,最為難經營的就是無人問津,人跡險至的地方,像是岳州如此熱鬧之所,還是大有可為的啊。。。
在同車的眾人哭喪著臉,一臉怨氣的抱怨罵罵咧咧的時候,秦揚則通過這個細節看到了其深處的東西,這也是為人做事的不同之處啊。。。
這一次到岳州下放鍛煉的同志,原本是五人,可是有一個還真的如同老張所講的那樣,寧愿辭職也不去岳州了,還有一個,居然在臨行前,從樓下摔下來,跌斷了腿,不管是否因為什么原因,在外人看中,已經為之定性為故意之所為,為的就是拒絕前去岳州。顯然,不管什么原因,這摔斷了腿的哥們,基本上在仕途上也就到頂了,可即便是如此,那人還是毅然選擇了斷腿的苦肉計,這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也使得秦揚等三人心里很不好受,這為了不要前去岳州,一個辭職了,一個斷腿拒往了,這對于原本就不怎么旺盛的士氣來說,無疑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基于這點考慮,省委組織部為了鼓舞也好,還是為了別的什么也罷,特意跟這將要前去岳州的秦揚、丁建偉、與鄧志勇說了一些鼓勵與暗示以后重用的話語,甚至還特地由省委組織部干部二處的處長親自出馬,前去送秦揚等三人上任,以彰示省委的重視。。。
此時此刻,那組織部干部二處的處長丁建國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頭暈目眩,一臉的蒼白,顯然,岳州這樣的路況,便是干部娘家的領導也是有所承受不住。那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的鄧志勇則更不用說了。這哥們的名字很好,有志向有勇氣,不過,這個姓似乎是起錯了,那副疲憊不堪,如喪考妣的模樣,實在應該是姓吳或者賈才是。
從上午八點四十開始,開了足足要有五個小時了,這岳州已經遙遙在望,中午的時分,為那顛簸的路況而喪失食欲的眾人,只是稍微的吃了一些,便就登上了車,所以,這終于在下午兩點半鐘的時刻,到達了岳州市區大院,不過,雖然有著省委組織部實權在握,對干部的職務任免、交流、待遇、退休等有著一定話語權的干部二處處長丁建國的陪同,那岳州市委領導們,似乎也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高規格的接待或者是歡迎,只是由岳州市委的一位副秘書長與組織部副部長先行迎接,在將一行人安排到市委招待所住下之后,兩人便也就沒有多少的言語,最多也只是與丁建國說說話,對于秦揚等三人,從這兩位市委領導的身上,甚至都看不出歡迎這兩個字,這實在令鄧志勇格外的沮喪,那個在名字上可以冒充丁建國親戚的丁建偉也是一肚子的怨言,只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丁建偉,雖然也姓丁,也是建字輩,可是并不可能是丁建國的親戚,要不然,可也不會因為這一次的下派鍛煉而被流放到岳州來……
寧愿辭職也不來岳州啊,看著這市委招待所簡陋的陳設,秦揚的心中無端得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很多時候,群眾的眼睛,自然雪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