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貴則導演混跡已久,倒是光棍的很,知道自己可能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會有很嚴重的下場,立刻姿態放的極低。他的藝術氣質一瞬間就不見了,一張臉上堆滿了謙恭的笑容,嘴里不住的說著有眼不識泰山實在對不住了這些低聲下氣的話。但是祝英俠不為所動,依舊優雅的自顧自喝著酒,神態平靜,仿佛面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見自己被無視,錢貴則也是暗怒,但是現在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他打了個哈哈,就去找一個安靜的環境打電話去了。他雖然是一個不入流的導演,但是總歸還是認識一些比較有權勢的朋友的。他打這個電話,一來是為了確認一下祝英俠的身份免得鬧出一個烏龍事件,二來也是想讓自己那朋友幫著勸解一下,若這個女人真的很有權勢,他們那個圈子內人的調解就至關重要。
鐘厚走到藍月亮酒吧門前,正好遇見一個熟人,鐘厚笑呵呵的打了一個招呼。黃醇安眼里掠過一絲怒色,不過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也是跟鐘厚笑瞇瞇的招呼起來。上次那個事情對他影響很大,現在的黃醇安已經成熟了許多。
“鐘少是過來找朋友嗎?像這種地方不符合鐘少的身份啊。”黃醇安笑瞇瞇的,話里卻帶刺。
“黃大少說笑了。”鐘厚不緊不慢的頂了回去,“像我們這樣的小蝦米要來也就只能來這樣的地方了,倒是你過來有些失身份啊。最符合你身份的還是在你那別墅了,做一些洞房花燭的美妙事情,感覺特有身份。”
鐘厚露出一絲神往之色,黃醇安卻是面色通紅。這鳥人看上去老實的很,沒想到諷刺起人來卻是這樣兇殘。黃醇安識趣的閉上了嘴,向里面走去。錢貴則這個朋友雖說不怎么入流,但是還是認識不少小明星的,黃醇安有這方面的需求,聽說他得罪了一個什么女人,要被弄去非洲挖礦,自然要過來看看。黃醇安大少倒是想看看,哪個女人會有這么大的能量。
鐘厚也是跟在黃醇安的后面東張西望。陡然,兩個人同時面上一喜,找到了。
鐘厚有些責怪的奪下了祝英俠的酒杯,語氣很是不善:“一個人躲在這里喝什么悶酒,也不怕醉倒了被別人占便宜。”是啊,你的便宜連我都沒敢多占,怎么能平白了便宜了別人?
“呵呵,沒人敢的。”祝英俠輕輕一笑,睥睨了鐘厚一眼,花枝亂顫,“瞧瞧你的樣子,跟老公出來抓奸似地,是不是氣不平啊,好像人家就是你的人一樣,真是好玩。”
鐘厚面上頓時掛不住了,正要說些什么。卻見黃醇安帶著一個大胡子走了過來,黃醇安覺得自己腳步很沉重,很沉重,他沒想到錢貴則招惹到的人居然是祝英俠。在別墅事件發生之前,黃醇安在祝英俠面前還是有幾分薄面的,可是別墅事件一下將兩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在郭淮安圖謀不軌的時候,黃醇安是幫兇,僅僅這個理由就足夠了,足夠讓祝英俠對黃醇安滿懷恨意。黃醇安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派系角力有一種微妙的平衡的話,那么自己老爸早就被祝家給拿下了。
這是什么事啊,黃醇安狠狠的瞪了錢貴則一眼,心里暗自苦笑,你丫的簡直活膩歪了,居然要潛規則祝英俠,誰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脾氣,你用眼神猥褻她都會遭到報復,你居然還想潛規則。潛規則這個東西,大家都想,但是你也得看看人好不好?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到了這里,再后退卻是不行的,這里就是一個面子問題,聞風而逃的話,以后還怎么在這個圈子里混下去啊。
短短的一小截距離黃醇安足足走了一分多鐘。他這架勢落在大胡子眼里,卻是讓大胡子十分佩服,你瞧瞧人家,走路走得都這么有氣勢,這是一種態度,表明我對你的不屑啊,慢慢的靠近你,慢慢的增強氣勢,這是很高妙的心理戰術。
要是黃醇安知道了大胡子的想法,恐怕立刻氣吐血了,一個大耳刮肯定毫不猶豫的送出去,氣勢你妹啊,我這是害怕,是心驚膽顫,是不敢去面對好不好?還氣勢!豬腦子!
錢貴則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錯了,一向盛氣凌人的黃大少居然笑了,是那種極度謙卑的微笑,這種微笑錢貴則很熟悉,因為他自己面對黃醇安的時候就是這樣笑的。
“祝姐啊,在這喝酒呢?這里多沒氛圍啊,要不到小弟家里去,我那有兩瓶好酒……”
黃醇安話沒說完,就被祝英俠打斷了,她漠然的看了黃醇安一眼:“想把我灌醉了圖謀不軌啊?”顯然,看到黃醇安,祝英俠一下就記起了那次不愉快的經歷,她的語氣就有些冷。
“哪里敢啊。”黃醇安笑容可掬,姿態放的更低了,“那都是誤會,我已經深刻反省了自己,還請祝姐多多原諒啊。”
祝英俠就沉默了下去,像是一塊冰冷的玉,空氣也似乎在一瞬間冷了起來。
雖然有些為難,黃醇安還是一咬牙,厚著臉皮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啊,什么時候還不上了,在圈子里的名聲就算毀了。“祝姐,這次我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我這個朋友,錢貴則,他得罪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非洲挖礦的事情就這么算了好不?那地方環境不好啊,人去了不好生存啊,錢貴則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唉,祝姐你心地善良,一定不會為了他的錯誤給他那么嚴重的懲罰的,是不是?”
祝英俠抿了一口酒,慢悠悠說道:“我生氣的不是他怎么著我,我氣憤的是他在我之前肯定做了很多類似的事情。那些被他潛規則的女孩子就沒自己的家庭了?就沒自己的親情了?被他糟蹋了,那又該怎么說。”
錢貴則見祝英俠還是不松口,身上冷汗直流,他嚇得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求求您,放過我吧,其實我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導演,想潛規則別人別人也得考慮考慮啊,不瞞您說,我總共也就潛規則過五十六個。而且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沒虧待她們啊,自己這不能安排戲份的,我還托朋友幫忙,給他們找戲演。雖然我也潛規則了,但是我自認我人品不錯哇,有些人玩弄了之后,吃光抹凈不認賬的,我真的是個好人。”錢貴則說著就涕淚橫流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別人潛規則了那么多女人都沒事,自己只是選錯了潛規則對象,就要被送去挖礦,我怎么這么倒霉啊。一時間錢貴則悲從中來,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