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雞毛撣子下去,孫琳琳心情好多了。看向鐘厚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親切起來,這人雖然有些讓人惱怒,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有些男子氣度的,知道讓女孩子撒撒嬌。女孩子嘛,火氣去的很快的,讓著點很快就風平浪靜了嘛。孫琳琳這樣想道。
鐘厚的聲音恰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起:“你,你為什么打我啊?我警告你啊,要不是我有求于你家,我才不會站著不動讓你打的,你如果再打我,我可是要還手的。“
還手?孫琳琳握著雞毛撣子的手一抖,隨即握得緊緊的,似乎只要一松手,就會被鐘厚搶過去一般:“不許還手,不能還手,你怎么可以還手?“孫琳琳從沒來遇到過鐘厚這樣的人,一下子被他直白的話語弄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鐘厚有些奇怪的道:“為什么不可以還手?”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孫琳琳差點忍不住給鐘厚動手做個腦科手術,看看他的腦子里裝的是神馬東西,有沒有一點對女性的尊重啊,有沒有一點對女同胞的愛護啊?居然問出這么白癡腦殘的問題!不過看到鐘厚表情很是疑惑,似乎真的不知道的樣子,孫琳琳還是忍不住回答了他:“這是尊重,尊重懂嗎?男的是不可以打女的的,明白嗎?”孫琳琳感覺自己用心良苦,哎呀,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傻小子,要不是碰到自己好心教他幾句,將來怎么得了,恐怕連鳳姐都娶不上。
“可是我們鄰居的王二狗就經常打他媳婦啊。”鐘厚撓了撓腦門,較真的道。順便還不忘數一下其他村子的典型事例。譬如大得子曾經狠狠踹了他懷孕的媳婦一腳,李小剛一巴掌扇掉了一個潑婦好幾個門牙……諸如此類。
孫琳琳越聽臉色越白,她現在巴不得這個人趕快走,這是來自什么地方的人啊,說他是山頂洞人,自己完全相信!動女人,這還是男人應該干的嗎?孫琳琳越想越氣憤,最后居然大著膽子數落起來,上下五千年,忠義禮孝廉恥,胡吹亂侃一通,宗旨只有一個,男人打女人是不對的。這一通說還真起了一些作用,鐘厚似乎被他說服了,不住的點頭。
“說的太好了。”憨厚青年一臉贊同,“你怎么沒早生幾十年啊,你要是早幾十年出生,我們抗日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這下輪到孫琳琳傻眼了,他,不會腦子被自己說壞了吧,這思維轉化之快,自己居然拍馬也趕不上了。片刻,孫琳琳才遲疑問了一句:“這是為什么呢?”
鐘厚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你不是說男人不能打女人嘛,如果你去指揮的話,中國就只要派一堆婦女上去就可以了。哦,對了,你生在中國還不行,你得生在日本,如果你是中國人的話,那一堆日本娘們沖過來,我們很快就亡國啦。”鐘厚表情一本正經,完全聽不出任何諷刺的意思。
孫琳琳卻要吐血了。面對這個貌似憨厚老實人提出來的怪異想法,她卻不知道如何辯解了。最后只得弱弱說一句:“這完全不一樣,不是一回事。”
鐘厚聽了孫琳琳的話之后,認真思考了許多,最后給出了很嚴肅的一個結論:“你說的太對了,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他們不打女人,他們只殺女人,所以派女人去也是沒用的。”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之后,鐘厚很是高興,嘿嘿笑了起來。
孫琳琳翻了翻白眼,無語對蒼天,徹底被這人打敗了。沉默了一會,孫琳琳打起精神“對了,你不是來看病的,那你是來做什么的啊?”
“找人的。”鐘厚終于把衣服穿好了,天氣這么熱,他還穿那么多,也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捂臭了。
“找誰啊?”孫琳琳眼睛一轉,問了出來。信達診所開在這里這么多年了,找到這里來的肯定是孫家的親朋之類的,可眼前這人絲毫沒印象啊。
鐘厚笑嘻嘻道:“我投奔孫爺爺來的,我家是十字坡的,我爺爺跟孫爺爺關系可好了。我呢,準備過來借住幾天,謀一個活計……”
十字坡!十字坡!孫琳琳開始咬牙切齒起來,十幾年前一個不好的片段頓時在眼前重放,一個流著鼻涕衣服破舊的小屁孩一把攫住一個衣服精良面目清秀的小女孩,一下吻了下去……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片段一直在孫琳琳夢境中回放,每次做這個夢,孫琳琳都被驚醒,然后就是一股難言的沮喪,一個完美主義者,居然那么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初吻。
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孫琳琳鳳目含怒,一字一頓,字字驚魂,殺氣外露:“這么說,你就是鐘厚了?”
“是啊,是啊。就是我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鐘厚被人叫出名來,興高采烈。然后他一拍大腿,更加高興了:“我知道了,你就是當年那個小丫頭。琳琳!”鐘厚眼看當年丑小鴨長成如此美麗一個女孩也有些目眩神迷,他一下子沖了上去。
故友重逢有很多種方式。不善表達感情的也許只是輕輕一笑,肩頭上輕輕一拍;熱烈的可以是一個擁抱,抱頭痛哭;慘烈的絕對應該口舌相交,相互求索。鐘厚的表達方式只有一種,在電視上學的,動作極其連貫,一個熱烈的沖刺,一個激情的擁抱,一次完美的貼面吻。
孫琳琳呆住了,她看著鐘厚沖上來,抱住自己,吻錯地方,完全無能為力。是的,鐘厚吻錯了,他本來要來個華麗的貼面吻的,不過不知道是因為過于激動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居然一下碰到了孫琳琳的嘴唇。許多年前的那一幕重演了,不過彼時童稚的少年此刻已經長成,孫琳琳感覺到自己嘴唇一涼,她腦袋頓時一懵,完了,完了,徹底完了!自己苦心竭慮想保持的第二次初吻再次葬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