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當冬日白蒙蒙的太陽遠氓右千山繁華的城市留下“可剛最后光輝時,海德菲爾德市正處于一種忽如其來的靜默中。就像是一群談笑風生的朋友,忽然在聚會即將結束的某一個時復,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安靜。
這個時候,城市的天空中,一輛輛飛往衛星城的空中列車在懸浮的軌道上穿行往來。街道上,工作了一天的人們駕駛著飛行車,匯入滾滾車流。人行道上,人們沉默地前行,人潮漸漸稀疏,分散于太空城和住宅區里消失不見。
當城市越來越安靜的時候,天色也越來越黑。
一天的精力,已經徹底用光了。晚回家的人們在蹬上空鐵,地鐵或公車之后,要么就木然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發呆,要么就拿出數字終端看看戰爭新聞或小說。而更多的人。則閉著眼睛,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飛快地縮短與家的距離。
當城市無數建筑中的一個個窗口亮起溫暖的燈光,當飛馳的車流和穿梭的列車變成一條條流動的光河,很少有人知道,生活在這個國家最頂層的一群年輕人,已經因為一個電話。而變得躁動不安。
瑪格麗特的電話,就像是一道無形的沖擊波,在瞬間席卷了斐揚共和國頂層社會的年輕人。
某軍事基地的集團軍參謀部中。一位氣質儒雅的年輕中將放下了電話。直接向自己的頂頭上司請假,還沒等愕然的上司點頭同意,這位在所有女性機要秘書和參謀眼中堪稱完美伴侶人選的中將,就大步沖出了
某政府機構的會議室里,一個總是懶洋洋的青年,正難得地做出認真的姿態,傾聽著幾位談判對手你一句我一句的發言。當聽了秘書遞上電話之后,他忽然丟出一份文件在面面相覷的眾人面前,留下兩個選擇。要么,成為敵人。要么,別浪費時間,簽字!隨即起身離開。
某機甲格斗練館中,一個身材高挑豐滿的女郎,正駕駛著訓練機甲。在巨大的場館中來回沖刺。機甲每經過一個測試區,變會做出一組攻擊或者閃避動作。練館透明的數據室里,數十名研究員。目光炯炯地盯著數據儀,不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就在這時,一名帶著一副老式眼鏡。相貌普通,有一對大門牙的青年研究員,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后,忽然惡作劇般按下了數據臺上的停止鍵,并迅即起身離開!
一項即將誕生的記錄,被強行終止了。
研究員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明白這位他們不知道來歷的研究員,為什么耍和那頭女暴龍過不去。
二十幾秒鐘后,當穿著一身性感緊身皮衣的女郎怒氣沖沖殺進數據室的時候,她忽然接到了一條短信。愣了一會兒,隨即不聲不響地掉頭而去。留下一幫研究員擦著汗,慶幸死里逃生。
某秘密的頂級會所中,一名身材精悍,臉上總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的青年男子,穿著白色的練功服。一聲不吭地沖進了穿著同樣衣服的人群。就像一只撲入狼群的黑豹。每一次揮拳,每一記旋身踢腿,都有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去。
練功房隔著一個巨大玻璃窗的豪華休息室里,一名文質彬彬,嘴角總是帶著一絲壞笑的青年,正摟著一個漂亮的女孩,一臉不屑地沖練功房指指點點。一旁玩著牌,衣著考究的兩男一女,笑得前仰后合。
當其中的那位身材嬌小的女孩接到電話之后,忽然丟下牌,一把扯起了壞笑的青年,又一腳踢開了練功房的大門。不到十分鐘,幾輛頂級飛行跑車,就如同閃電般沖出了會所大門,在引擎巨大的轟鳴聲中,沿著崎嶇的山路風馳電掣。
相同的一幕,幾乎同時在海德菲爾德的每一個角落發生。這些如同鯊魚一般沉入常人難以窺視的黑暗海底的年輕人,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全都興奮地浮上了水面。
他們有著不同的年齡,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格氣質長相,也有著不同的姓氏。
他們中間,有些互相之間是朋友,兄弟。甚至生死之交,有些則是冤家,對頭,甚至生死仇敵。
而這一刻,他們都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從四面八方,向著同一個地方聚集……
因為,瑪格麗特回來了。在斐揚上層社會的年輕人中,瑪格麗特一直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很難有人能說清楚,這個有著驚人的美貌和讓人難以比肩的軍事天才的女孩,究竟有多少仰慕者,追求者和妒忌者。
她的一面,如同一個小女孩般純凈。另一面,又如同魔鬼般誘惑。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俊彥想要成為這個黑斯廷斯家族未來繼承人的入幕之賓,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因為她仿佛天生就應該得到的上天眷顧而嫉妒憤恨。
每當她翩然出現在聚會中,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總是能讓人為之目眩神迷。
當她離開的時候,陪伴在她身旁的青年。總是最招人妒忌的那一個。她如同一朵有著致命誘惑卻無情無義的曼珠沙華綻放,在俘虜了所有人之后,又悄然消失,只留下一抹無法消退的奪目光暈。
這是一種讓人著迷的魔力。
當她離開海德菲爾德,以一名參謀的身份正式進入軍隊,奔赴戰火的時候,海德菲爾德這些年輕人的,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雖然外表看來,依然枝繁葉茂,可在所有人的心里,那個歡笑的青春時代,已經結束。
星空中的距離,并不足隔斷對她的關注。可以說,瑪格麗特身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有心人的眼中。
就算這些青年,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夠了解到瑪格麗特的一切,可是。他們那些希望他們能夠在眾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的長輩,卻會在某一天,似乎漫不經心地告訴他們關于瑪格麗特的最新消息。
每一個消息,都會迅速成為里最熱門的話題。
相較于那些關于幾乎所有青年人都會在青春萌動時討論的聊天,走向戰爭的瑪格麗特,帶給這個的話題,更多的是觸動。
她是一個先行者。
不少人都知道,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獨立指揮過一場戰役。
即便是她的敵人,都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中,瑪格麗特干的這些。很酷。她已經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小大家跟她的距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拉遠。舉目遠眺,只能看見耀眼光環中那一個俏麗的身影,不可接近。
而現在,她回來了!在她跟隨黑斯廷斯回來的第一天,她就向這咋,,發出了邀請。
沒有人能抵擋這致命的誘惑,無論是那青春年少時期的朋友,還是敵
每一個受到邀請的人,都在精心準備著,對晚上聚會的重視程度,甚至遠遠高于由家族長輩發起的聚會。
不僅僅是因為瑪格麗特,還因為瑪格麗特帶來的那個勒雷胖子。
以及,在那戰火紛飛的世界中。那些讓人驚詫,震撼,感動或不屑甚至是幸災樂禍的傳說。晚上九點,城幣的,已經亮若萬千星辰。
夜是寂靜的。白日的熱鬧和喧囂。已經和大多數人無緣。只聚集在這個龐大的城市很小的一片區域。
海德菲爾德甫中心第九大街。無疑是夜生活最繁華的區域。
在這條長達五公里的長街上,一棟棟造型堪稱藝術品的太空城,在夜空中散發著夢幻般的光芒。街道中央的飛行車”流不息,兩旁的大型購物商場,奢侈品品牌店,夜總會,虛擬游樂場,酒吧一個挨著一個。
衣著考究的仲士,牽著窈窕美貌的女伴的手,拾級而上。泊車員接住飛來的車鑰匙,門童殷勤地拉開大門。調酒師手中的搖酒壺,在空中旋轉飛舞,漂亮性感的女招待。在燈紅酒綠中往來穿行。
巨大的酒吧電視光幕上,播放著在某地開始的一場比賽。或是格斗。或是賽車,或是賽馬,或是足球。下了注的人們目不轉睛,不時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喧囂。紅色的。金色的,白色的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酒液,被迅速消耗著。這些消失的液體,化作了更為高昂興奮的情緒。
爆發了沖突的青年們在酒吧或夜總會大打出手,警車就像消防車一樣四處滅火。整個街區,都迸發著一種病態的狂熱。
而這一切,和阿拉斯加太空城頂樓的撒旦天堂夜總會,是毫無關聯的。
這座可以稱為整個斐揚最頂級的喜總會。就像是一個坐在高高的寶座上的王者,腳下城市的,只是他的陪襯。
只有那些豪華到讓人砸舌的飛行車。那些平常人需要仰視才見的人物,才能穿過下方高架橋一個被閃爍著警燈的警車封閉的路口,扶搖而上,拋下一千八百米之下的俗世的繁華和喧囂,直接抵達這個天堂般的所在。
千萬富豪,不過是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在阿拉斯加太空城五十樓以下打轉的鄉巴佬而已。
“這是誰的產業?”胖子如同一個土包子一般,張口結舌地看著身后的警車,回過頭,前方的撒旦天堂夜總會,就像一座屹立于巨人頭頂的神之宮殿。
“紗繪。”穿著一身黑色懶緊身裙的瑪格麗特,慵懶地坐在飛行車寬大的真皮沙發上,修長筆直的小腿蜷曲著,如玉般的腳趾和精致的腳踝,就像上帝精心制造的完美藝術品,毫無瑕疵。
“不認識。”胖子曬了砸嘴。
“沈小紗,沈小繪,你不知道嗎?”瑪格麗特輕笑道。
“沈家的那對雙胞胎?”胖子迅速從背熟的資料中想起了這對有名的雙胞胎姐妹。在斐揚,無論是沈家的權勢名望,還是這對雙胞胎的美貌和經商天賦,都不容忽視。
“除了這兩個狐貍精,還會有誰?”瑪格麗特眼波流動,看向胖子的眼神意味深長。當夜色降臨的時候。回到這個城市的她,就像是一個天使,忽然墮落,渾身都散發著魔鬼般的致命誘惑。
胖子憨憨地一笑,耕情淡定。
“沈家勢力包括進步與公平黨。以及斐揚十六大軍區中的三個。如果你對那兩個狐貍精有興趣的話。到可以試試”瑪格麗特悠悠地道:“不過,她們的弟弟沈大奇是個刺頭,可不好對付。”
“雙胞胎好像難度挺高。”胖子沉默著,表情有些憂郁。
看胖子恬不知恥地順著竹竿往上爬。瑪格麗特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看見一直看著窗外景色的安蕾回過頭來,淡淡地掃了胖子一眼。
胖子那張氣死人的臉,立剪變出一臉謙卑的笑容,瑪格麗特一咬嘴唇。伸腿狠狠地蹬了胖子一腳。
這個混蛋,難道不知道今天自己和安蕾一起挽著他走進魔鬼天堂,將付出多大的犧牲嗎?
女孩愁眉苦臉。
老娘的女神形象,全在今晚給毀了!
一輛接一輛飛行車,在魔鬼天堂華麗的大門前停下。
身穿西服,面無表情的強壯保鏢。散落在夜總會周邊,每一個人的位置,都經過了精心的布置。他們冷漠而警懼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今天的他們,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確保那些豪車中走出的青年們的安全。
這些常人難以知曉的青年,下車,或微笑著互相招呼,或擁抱,或彼此冷冷對視。
城市的,公路上游走的光龍。五顏六色的霓虹。閃爍的光幕。在他們腳下透明的高強玻璃地板下方,宛若云下凡塵。
“她來了嗎?”一輛極其彪悍的阿爾法,系列越野車如同輕巧的跑車般,在門口一甩尾,停下。
身材高挑性感的女郎,大步走下了車。
和她下午在機甲練館里穿的黑色皮衣不同,晚上的她,穿著一件紅色的緊身皮衣,看起來性感誘惑而又野性難馴。
“吉莉安,來得挺早。”站在夜總會門口那個懶洋洋的青年,吐了個煙圈,搖了搖頭道:“你見過她在聚會開始之前就到嗎?”
“大衛,看見兔子羅杰了嗎?”女郎吉莉安解開脖子上的圍巾,目光四下掃射。幾個結伴而來的青年男女原本想上來打招呼,看見她目光不善,都知情識趣地點頭微笑。然后快步走進了夜總會。
“羅杰?他又惹你了?”名叫大衛的青年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你想把他怎么樣?”
“記得米勒怎么被瑪格麗特廢了的嗎?”吉莉安冷笑道。
大衛打了個寒戰,目光越過吉莉安的肩頭,看見遠處一串飛馳而來的豪華飛行車,嘴角勾起一絲輕蔑地笑容。
“米勒來了,布爾來了,海因里希也來了。沒想到。她居然讓這些人知道我們今天在這里聚會。”
吉莉安回過頭,瞇起眼睛,良久。罵道:“這個瘋女人!”
說話間,一個冷冰冰的青年。已經領著一群人走出了夜總會大門,他們站在大衛和吉莉安身邊,同樣注視著遠處。
人群中,那位依舊身穿制服的年輕中將。悠悠地接口道:“看來,今天會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