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四厄夜怪客
如果僅僅是報以醫學的態度來看待人體剖,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吧?但是,只有我自己才明白那種“細細把玩”的情緒就如同藏匿在靈
深海中的劇毒海草,散發著硫磺的味道,如同幻影般地在礁石的
影中搖曳。.(.)第;一;中;文\s我不敢相信那種情緒是屬于自己靈
深處的東西,但是,糟糕的地方在于,我也無法分辨它是否真的不屬于自己。
在從各種心理角度去分析這種悄然出現的
影時,試圖找出那種情緒不屬于自己的證據時,一些幻覺一般,無法形容的怪異聲音和畫面不斷鉆進大腦中,我不知道,如果抬頭看鏡子中的自己,到底會看到什么更可怕的東西。
幻覺太過怪異,如同天上嬗變的云彩,沒有一個固定的形狀。有時像是單調又讓人覺得熟悉的兒童涂鴉,有時又足夠模糊卻似曾相識的人臉。幻聽也是如此,如同將前半輩子所聽到的聲音都擠在了一塊,含著核桃,發音不準,吱呀吱呀。
我能夠分辨幻覺和正常世界的不同,那就像是用拙劣的技術重疊在一起的膠片效果,但是,在這片幻覺中,正常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靜起來,只聽到自來水從水龍頭流淌出來的聲音,嘩啦啦作響,排擠了世界中的其它聲音。
我用力沖洗著手上的鮮血和黑油,我可以用心理學來釋自己當前的心理狀態,但是,當我所知道的心理治療方式治療自己的時候。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我知道。當我在這個末日幻境中出現差池的時候,現實中身.體內部的變化一定更加強烈。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觸發了這種變化,但如果沒有腦硬體的話,我一定會變成真正的
神病……不,我對自己說,自己早就已經是
神病患者了,所有的末日癥候群患者都是
神病人,只是,沒有腦硬體進行控制的話,隨著病情的惡化。此時的狀態一定更加嚴重。
我告訴自己,這個世界的一切變化,都是現實變化的倒影,包括個人、社會、環境等等。而這些變化總是突然又劇烈的,現在,自己已經更清晰地明確了這一點。
既然構成世界的基礎都是病態的東西,那么,構架于這個基礎之上的任何人與物事自然也是病態的東西,這種病態自然也包括自己在內。
我已經不斷在提醒自己,自己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不是正常人,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維來面對在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無論是外部的變化,還是自己的變化。然而。隨著我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長,這種提醒的效果就微弱,大概是因為病態的人在病態的世界中不會感到格格不入的緣故,所以我總會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
而我當前的心理之所以突然產生劇烈變化,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引起的吧。
只有正常人,才會產生這種在剖人體時感到“細細把玩”的黑暗情緒而惶恐不已,不是嗎?
那么,我到底是正常人,還是
神病人?是正在變成更嚴重的
神病人,還是正在變回正常人而抗拒自己的病態思維和情緒?我覺得自己的思維開始混
這種混
就連腦硬體都來不及徹底處理。
該死的。現實的病情又惡化了嗎?“江”病毒對生理的侵蝕又加劇了嗎?是因為接觸了太多的“病體”嗎——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我仍舊下意識將惡和與惡產生關系而發生變化的一切,都當作是“病體”的倒影。我曾經直接觸碰列車事件中被巫師們召喚出來的惡,又在這里接觸了用惡的力量制作的“樂園”
劑,所以。我的思維和情緒突然變得
的原因,一定是受到進一步受到“感染”的緣故吧。
我聽著自己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明明理
知道這種行為本身就不對勁,卻沒有產生任何不對勁的感覺。
視網膜屏幕中,沒有八景、近江或其他人的影像,他們就像是躲了起來,只有冰冷的數據在翻滾。我關上水龍頭后一直低著頭,直到身后傳來打開的聲音。
“沒事吧?阿川。”咲夜在背后說,她的聲音有些遲疑。
“沒事。”我的混
思維因為這個聲音的出現戛然而止。我頓了頓,對她說:“抱歉,我好像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因為,她若認識的高川,在一個月之前,并非是現在這副模樣的我。這個時候,我無比真實地感覺到,獲得了更多信息,身.體無比強壯,還擁有腦硬體的自己,在
神上其實并不像自己當初認為的那樣,有變得比上一個高川更強大。至少,不比在上一個高川在現實和末日幻境的交界處,在那場匪夷所思的戰斗中消亡時更強大。
我不僅在最終潛力上有著固有極限,而且在
神方面也比預期要低。我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距離理想中的“超級高川”到底有多么遙遠。
“沒關系。”我感覺到咲夜的體溫,她在后方環抱著我的腰,“我知道的喲,高川,仍舊是高川。”
“……嗯。”聽到她這么說,我有一種被救贖的感覺。
“回總部吧,今晚我們要大
一場。”我感覺到,自己的思維和情緒終于又回歸常軌,之前的混
就像是泡影一樣,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我關掉水龍頭,不知道用了多少洗手液,反復用力搓洗了多少次的雙手已經
凈凈,我盯著這雙手,覺得心中的污漬也被徹底清洗掉了。之前有些擔心咲夜提起在臥室發生的事情,生怕咲夜在臥室里的表現是因為那種殘
血腥的場面在她的心中產生了
影。但咲夜根本就沒提起那些事。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面的情緒,我利用視網膜屏幕的仔細觀測著她的眼神,不會放過藏在眼底下的任何端倪,但是咲夜似乎已經忘記了那樣的場面,又像是并不將當時的場面放在心上。
我記得在咲夜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如今晚這般血腥的場面,從以前,她就不喜歡看那些讓人聯想到殘
和疼痛的影片,無論是上的,還是
神上的。她喜歡的是歡樂的肥皂劇,大圓滿的結局。甚至連過程也希望沒有太多的
折。在我的記憶中,咲夜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即便是在大學四年里,和上一個高川搭檔的那些日子里。高川也沒有讓她接觸太過負面的東西。然而,今天,我卻在她面前上演了那般殘
血腥的一幕……我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有這么一天,我一直延續著上一個高川的想法,認為自己可以將她保護得很好,即便耳語者要面對的,是更加嚴酷的未來。
然而,我的行為背叛了我的想法,當一切都發生之后。感覺到這才是最殘酷的事情。
咲夜的正常,在我眼中,卻像是最大的不正常,而面對這種超級不正常的情況,卻沒有任何辦法。
我該視若無睹嗎?如果不這樣,又該對她說些什么?我冷靜地思考著,沒有答案。
因此,我只能沉默,繼續向前。離開住宅,進入電梯。回到總部。我在拿武器之前,敲響了監控室的大,除了這個房間,在其它房間都找不到八景。我知道八景從我的視野里看到了一切,她的中途離場似乎在向我發送一些不好的信號。咲夜的狀態讓我不知如何著手,但是八景的話。也許我能夠對她進行排——以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
監控室的很快就打開了,八景正坐在電腦前處理數據,大屏幕上回放著我在那間臥室所做的一切,她不時喝一口咖啡,目不轉睛地盯著慢鏡頭播放的細節——腐爛的傷口本身也好,新鮮的組織也好,和那些不斷溢出的紅黑
液體,只是看著影像,似乎就可以嗅到當時那種刺鼻惡心的味道,包括人物的動作和表情在內,一切都那么令人作嘔。
我是這么覺得的,冷靜地判斷著,不過,中途離場,仿佛不
目睹的八景,此時的臉
卻沒有半點變化。
無論如何觀測她的表情細節,都和咲夜一樣,察覺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心理
我無法形容自己看到她們倆的表現時產生的奇怪感覺,那是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如果強行形容,那大概是“正常得讓人覺得異常”吧。我用力捏了捏鼻梁,就算是善于理
分析的腦硬體,也無法給出答案,真令人頭疼。
“八景,你沒有事吧?”我率先對全神貫注檢視血腥視頻的八景問道。
“有什么事?”她似乎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問題,轉頭看過來。
“不,我說,你不覺得這個影像……”我琢磨了一下用詞,說:“有點太過血腥了嗎?”
八景仍舊用那種驚異的目光盯著我,嘴
動了動,似乎說了些什么,可我沒聽到她的聲音。
“你說什么?”我問。
八景掀動,似乎又說了些什么,我仍舊沒聽清楚。我皺起眉頭,掏了掏耳朵,但是,耳朵也已經義體化的現在,應該不會被排泄物堵塞,而且,在自檢列表中,聽覺系統也沒有任何問題。
八景凝視著我,突然
出微笑。
“怎么了?阿川。發生了什么事嗎?”她的這句話我聽清楚了。
“啊,不,沒有。”我頓了頓,重復了之前的話,“你確認自己看了這些影像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嗎?”
“特殊反應?你是說這樣?”八景突然將手
進自己的
口,將一大片肌
撕開,
出里面鮮活的內臟。我的腦神經好似突然被電擊般,既無法思考,也無法行動,在我的注視中,那些鮮活的器官就像是快進鏡頭般迅速腐爛。
一股無形而強力的沖擊打在我身上,在察覺到的時候,身.體已經翻滾著向后飛去,撞上不知何時已經關上的。
碎裂的木板。反轉的地面和天
板。正在腐爛的八景,監控室中的一切陡然定格,在連時間都已經凍結的死寂中,視野正在迅速瓦。
“阿川!”聲音再一次鉆入耳中時,視野中的景物已經徹底變換了模樣。在一片飛濺的木片中,我摔在地上,向后滑動直到裝上玻璃柜。擺放在柜臺上的物件在撞擊中噼里啪啦落下來。
咲夜已經變成了籠罩在灰
緊身衣中的羅夏戰士擋在我身前,我所在的地方不是總部的監控室,而是本該早就已經離開的505號住宅。被我撞爛的,正是那三個被我開膛破肚的年輕人所在的臥室大。
“咲夜。發生了什么事?”我從地上爬起來,開口問道,以便驗證自己想到的答案。
“你進入臥室,剛剛接觸那個男人就突然定住了。”咲夜略帶緊張地輕快說到。“然后,你就被他打飛了。”
咲夜口中的他,正是本該被我剖,身.體內部組織大幅度腐爛的健壯年輕人。視網膜屏幕中并沒有觀測到那些傷痕,不僅是他,連那個瘦弱的年輕人和年輕
也完好無損,仍舊結合在一起,做著活塞運動。
彌漫在空氣中的味道,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那三人用一種戲謔的態度盯著我和咲夜。瘦弱年輕人靠坐在
邊,用力把玩著懷中起伏的年輕
,用一種微妙的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我們,而那個健壯的年輕人臉上,則流
饑餓的表情。
“果然是你。”健壯的年輕人甩了一下手掌,指甲如同出鞘的利刃,刷地一下變長了,整條手臂的肌
糾結膨脹,變得不似人的猙獰有力。他彎下腰。好似一只窺視獵物的野獸,爪尖在地板上劃過,割出三條銳利的刻痕。
“這一個月來總是找我們麻煩的家伙,就是你們吧,是叫耳語者嗎?”他
的笑容。“雖然他們說不要和你們正面沖突,但是。我還是不覺得你們到底有多厲害。”
果然,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都是幻覺嗎?我并沒有制服這三人,而是陷入了他們制造的幻境中?是這三人中的哪個制造的幻覺?是瘦弱年輕人和那個
動手的可能
較大。視網膜屏幕的記錄中,腐爛效果預測仍舊存在,但是并不存在剖數據。
盡管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妙,但實質上,沒什么好擔心的。雖然吃了一個小虧,但他們并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中。我一點都不慌張,腦硬體運作十分正常,幻覺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在正常世界中應該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雖然為自己竟然陷入幻覺微微吃了一驚,但這種情緒剛生芽就被刪除了。
這三個人不是巫師,變身也好,幻覺也好,這些力量是“樂園”帶來的嗎?
在腦硬體存在的情況下,“能夠讓我產生幻覺,應該稱贊一下。”只是,仔細想想看,幻覺本來就不是腦硬體的防御范圍,“真是可惜了,我經常會看到幻覺,天然抗
強的。”我在說話的同時,開啟了偽速掠能力。
在話音落下之前,我已經沖到健壯年輕人的身前。他一臉愕然,卻僅僅只是動了一下變成爪子的右手,就被我按住腦。然后,繼續推著向前砸在墻壁上。沉重又
脆的撞擊聲,墻壁在腦袋嵌入的地方向四周龜裂。
健壯的年輕人并沒有因此發懵,但沒等他將爪子揮起來,我已經扭住那只變異的胳膊。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來,在陡然安靜下來的臥室中十分清晰。
年輕人發出慘烈的哀嚎,然后被我揪住頭發拉出墻壁,他的面部扭曲得像個惡鬼,緊接著就被我踹斷了膝蓋。視野再一次變得奇怪起來,眼中的一切好似隔了一層紗,說不出是什么形狀的東西在眼前滑過,我聽到了沙沙的聲音,似乎有什么生物在身后呼吸。而被我抓在手中的年輕人也在剎那間變形,就像是一團腐爛惡心的人形
塊,火焰從他體內灼燒出來,攀上我的手臂。視野不斷閃爍,在清晰和朦朧中動
,仿佛兩層不同圖案的膠片來回交錯。我沒有放開手中的人形,轉過頭時,有一個非人的
影從天
板上晃過,如同撞鬼般一下子又失去了蹤影。
瘦弱的年輕人和年輕
也是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失去形狀,仿佛打了馬賽克的畫面一格格移動。
我知道,自己又開始受到幻覺的
擾了,只是這一次的幻覺并不像上一次那樣b真。我將手中的人形砸向那兩人,視野猛然恢復清晰,然后就聽到碰撞的聲音,那三人如同三明治一樣疊在一起。在他們發出
吟的時候,我大步上去,瘦弱年輕人剛發出“你——”的聲音,就被我將手塞進嘴巴,打碎牙齒,抓住那根
“還想好好說話嗎?”我問。
他滿嘴是血地拼命點頭。
人發出凄厲的尖叫,我的大腦有點發漲,但只是一下,隨即就恢復過來。當我看向她時,她用更加驚恐的目光盯著我。我將目光重新放在瘦弱年輕人的身上:
“那么,我想讓你告訴我,你為什么可以活下去。”
“你,你想知道什么?”
“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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