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成為F作品
義體高川在夢中醒來。他漸漸地清醒,漸漸地去思考,一些朦朦朧朧的想法就好似水中的月影,上升到天空,變成明月,明月也在散播著朦朧的月光。在半夢半醒中,那些不斷漂浮在思維中的點點滴滴,帶起陣陣漣漪,讓他只覺得自己的靈魂漂浮在平靜的湖泊中,借助不知道是否錯覺的波光,看到了一幅幅從來都沒有想過的畫面,看到了仿佛自己能夠理解,卻實際上無法全部理解的畫面,感受著自己不作為一種即時存在的個體,而是一種擴散性的整體,在一個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宏大循環中流動。
他感到平靜,卻又有一種沖動,想要從這種平靜中脫離。他覺得自己在掙扎,但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掙扎,卻無法想象出來。他也覺得自己其實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有無數種聲音在他產生自我意識的時候奏響,有無數種運動在這種他認知到自己是誰的過程中產生。仿佛自己那散落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的碎片,正隨著這些無比復雜的運動,重新匯聚在一處。
他,就在這么一種根本無法詳盡描述的怪誕和平靜中,漸漸重新認知到自己是誰。
——我是高川。
一個聲音,似乎是在來自于他的某一個念頭片段的聲音,在對他述說:
如果“病毒”只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機制,那么,人們如今所遭遇到的種種痛苦就是必然的,而人所有的自救也都是毫無意義的。
如果“病毒”就是這樣一種存在,那么,解決“病毒”從而將人們從末日中拯救出來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對“人”這一存在形態而言,“病毒”必須是“帶著惡意,主觀推動末日的罪魁禍首”。
這個聲音陡然出現,并在義體高川的思維中不斷擴大比例。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想了什么,但其中很多都伴隨自己的清醒,而漸漸褪色,只有這么一個想法是清晰的,是鮮明的,其存在感要比其他的想法更大,也更加沉重,如果要用顏色來形容這個想法,那必然是灰黑色,要用他所知曉的詞語去形容,那必然是絕望。
義體高川正在醒來,他知道自己在清醒過來,沉睡之前的記憶正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詳細,越來越有條理,然而,當他開始有意識地,主動地去思考,去整理這些思緒的時候,只有無比巨大的絕望和黑暗充斥在他的內心里,就像是在對他說,他根本就不應該醒來。
清醒是痛苦的,思考也是痛苦的,那不知自我的沉睡才是唯一可以得到安息的方法。只要還帶著強烈的意志活著,“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桎梏,是絕望和痛苦發生的源泉,然而,“執拗地對抗這些絕望和痛苦也要活著”這樣的想法本身就是莫大的絕望——它絕對不會帶給人半點安寧,也沒有任何意義,固執于人自身的形態,固執于自身身而為人的思想,將主觀的意義強加于客觀的事物,這本身就是人自身局限性的體現,而人自稱的在這一局限性中所具備的閃光點,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人的思考,人的靈魂,人對物性和非物性的區分,人對自身靈性的獨立感,那相對于物質而言的精神層面的東西,都不過是一種錯覺。所有構成“人”的因素,是統一而和諧的,并沒有人類主觀認知中的分類和分界,全只是那宏大而客觀的運動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
人,不是生物,也不是什么哲學,而純粹只是一種“客觀運動”,是一個整體性的宏大客觀運動中的其中一個細節。所有對自我的認知,都不過是這種運動的體現——認知到這一點,并完全回到那本質性的客觀中,就會知道“末日”是什么,“病毒”是什么。
從來都沒有“末日”,只有某種運動轉化為另一種運動的過程。
從來都沒有“病毒”,只有運動轉化過程中所必然出現的機理。
從來都沒有敵人,只有一個運動對另一個運動的干涉,而這種干涉本身也同樣只是萬千運動中的一種運動變化而已。
一切都是運動,在一個宏大而整體性的運動中,每一種運動都有其必然的意義,既然如此,那么,表現為“末日”的運動是有意義的,表現為“病毒”的運動也是有意義的,而在這些運動中被人觀測和意識到的其他運動,無論被認知為“拯救”還是“掙扎”,亦或者是別的什么意義,這些意義都不過是局限性的錯覺,其真正的意義在于,其本身就是推動“末日”,展現“病毒”等等運動的一個環節。
“不,停下來……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義體高川只覺得一個蒼白而脆弱的“自我”正在發出哀鳴,在那宏大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倘若強行用語言來描述,得到的也不過是“扭曲之理”的思考中,自己認知自我所產生的“高川”認知,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墮落,如此的充滿了局限性——就如同放著一個宇宙不要,反而將自己具現在一個小小的紙盒里,而且,并不存在任何外力強迫自己縮在這個小紙盒里,限制自己的只是自己那狹隘又愚昧的想法罷了。
自己過去所見證的那些悲慘的景象,無論是關于自己還是關于他人,都不過是在這個狹隘又愚昧的視野中,所產生的虛假幻覺——實際上,沒有死亡,沒有末日,沒有病毒,那一切的本質,都不過純粹是一種運動變化,只是從一種形式轉變為另一種形式。而無法接受這種純粹客觀的運動變化,反而局限于個體主觀的自己,正是讓自己感到絕望和痛苦的元兇。
——沒有人傷害高川,只是高川在傷害自己。
——沒有什么在摧殘他人,所見到的悲慘不過是主觀賦予客觀運動的意義,但作為客觀運動的主體的他人,并不在實質上是被摧殘的。
——或許,也實際上沒有高川,沒有江,沒有病毒,沒有那些神秘專家,沒有這一切所謂的“人”和“非人”。
bsp;——所謂的“自我”并不存在,認知自我的行為是錯誤的。
——“我”并不存在,你,我,他,全都不存在,分割界限的認知是錯誤的。
“一個宏大的……宏大的……宏大的運動,不停地運動……”義體高川發出慘叫聲。他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一種可怕的認知正在抹殺自己,作為生命去認知的世界正在變形,變成一個哪怕用“冷酷客觀”也不足以形容的東西。他不愿意去那么想,他不斷掙扎,想要從那抹殺自我的認知中脫離出來,他用盡自己所知的所有哲學性和辯證性的思維,去嘲笑那客觀性,去強調主觀意識對客觀事物的意義,但是,根本沒有用。
那可怕的冷酷的客觀的思考,就如同最本質的東西,在自我認知中,不疾不徐,卻無可阻擋地旋轉。然后,他陡然間就明白了:
只有“愚蠢”才能脫離其中。
只有不去思考,才能逃離那樣的恐懼、絕望和瘋狂。
你現在所看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錦書網)進去后再搜:
}el色if(v1){
}el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