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天綾的巨大破壞力下,無法計數的不規則多面體被掃蕩一空,但在更大數量的不規則多面體中,若沒有速掠爭奪余地,被清空的范圍很快就會被敵人填補。宇宙明明仿佛是無垠的,哪怕在地月系之間,也讓人感到一種無限的空曠感,如今這種空曠感卻在納粹艦隊的擠壓中蕩然無存。在源源不絕產生的不規則多面體面前,宇宙聯合艦隊只有依靠速掠,才能在這一秒不到的時間里,完成幾千公里的推進。
即便如此,剩下的距離仍舊被敵人的艦隊填滿,舉步維艱完全不足以描述此時前進的困難。高川哪怕在高強度作戰的負荷下,陷入一種朦朧的意識中,也沒有忘記自己強行帶著整支艦隊速掠的最終目的——要對抗納粹,只依靠三仙島很可能是不足夠的。
三仙島理論上擁有對抗中繼器的能力。但即便四舍五入,完全視其為等同中繼器的力量,也僅僅是一個中繼器的力量而已。末日真理教最先擁有制造中繼器的技術。身為末日真理教三巨頭之一,納粹在離開地球前,因為某些因素,被迫在地球上留下了三個左右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如今瑪爾瓊斯家的末日真理教所依仗的中繼器,應該是末日真理教最早建立的中繼器,而在網絡球的情報中,倫敦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在被網絡球改造成中繼器之前,納粹就已經掌握其資料。
除此之外,二戰之前,五十一區中繼器和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前身瓦爾普吉斯之夜,也同樣是在納粹的掌握中,納粹甚至對其進行了初步改造,五十一區中繼器的完成,正是建立在納粹的初步改造上。換句話來說,如果沒有納粹的鋪墊,五十一區哪怕有網絡球和隱藏身份為新世紀福音信使之一的愛德華神父,以及更多知情者的幫助,也沒有辦法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發生異變之前就完成中繼器的建造。
另一方面,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更是在少年高川加入爭奪戰前,一直掌握在納粹手中,用以完成一些試驗目的。根據爭奪戰結束后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如果沒有少年高川的介入,恐怕拉斯維加斯最終不是落到瑪爾瓊斯家的末日真理教手中,就是繼續被納粹掌控。
如今,納粹曾經掌握,以及有機會掌握的倫敦中繼器、五十一區中繼器和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都已經落到聯合國、nog和少年高川手中,其最終剩下的中繼器只剩下一臺,那就是月球中繼器。僅就中繼器的數量而言,似乎要落后于nog、聯合國以及暫時視為中立者的少年高川三方聯盟。
然而,倫敦中繼器和五十一區中繼器的行動尚可算是一致,但是,暫時被視為中立者身份的少年高川掌控的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卻也讓人對其立場變化有所顧慮。哪怕是如今的高川也無法肯定,少年高川究竟會不會成為nog和聯合國的直接敵人。
如此一來,在這場對納粹的反擊戰中,實際可信賴的中繼器其實只有兩臺:nog的倫敦中繼器和聯合國的五十一區中繼器。即便加上三仙島這個可估算為一個中繼器戰斗力的超級要塞兵器。也就只是三個中繼器的力量。
而納粹一邊,雖然只有一個月球中繼器,就已經到手的情報來看,和瑪爾瓊斯家領導的末日真理教也談不上好交情,甚至于新世紀福音還表現出一種不支持它們的態度。這些因素都讓曾經強大的納粹,在最高戰斗力層面上出現衰弱的跡象。然而,脫胎于死海使徒的納粹,瑪爾瓊斯家領導的末日真理,和女巫vv籌備的新世紀福音,從過去開始就一直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這層關系無論如何都無法不在意。在最壞的情況下,這三個看似已經分裂,主張也不完全一致,理念更有一些難以調和的矛盾的三巨頭,的確有極大可能在暗中聯合起來——正因為它們當前關系的破裂,讓人感到有機可乘,所以,當它們再次磨合的時候,就更會讓人難以察覺。
末日真理教的中繼器是最初的中繼器,也是末日真理教三巨頭分裂之前,以最高水準和最優厚的資源打造的中繼器,從延續多年的斗爭中陸續展現過的性能來看,稱其為最強大的中繼器也不為過。
納粹的月球中繼器則占據地利上的優勢,同時也具備建設時間足夠長的優勢,性能就算弱于末日真理教的最初中繼器,也一定差不到哪去。如今納粹在戰爭上取得先手優勢,并且還在逐漸擴大這個優勢,逼迫聯合國與nog不得不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時候,就組建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背水一戰。
僅僅是這兩臺中繼器,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立場不變,且新世紀福音的立場曖昧的情況下,理論上足以抗衡倫敦中繼器,五十一區中繼器,再加上三仙島的組合。
倘若女巫vv的新世紀福音也明確參與這次戰爭,并最終站在末日真理教的一邊,對納粹伸出援手,那么,就算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少年高川偏向于nog和聯合國,也只能堪堪維持一個脆弱的平衡。
在這個基礎上,重新審視素體生命的出現,不得不讓人覺得,這個脆弱的平衡隨時都會崩潰。
在這種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而己方并不占據優勢的形勢中,這支宇宙實驗艦隊除了三仙島之外的船艦,可謂是十分關鍵的籌碼。宇宙實驗艦隊并不弱,只是出于準備不充分,而無法完全發揮其所擁有的強力,除了三仙島之外的十四艘船艦,各有其特點,在三仙島的調控下,完全可以加入較高層面的戰局中。
在情勢不妙的如今,每一點戰斗力的增加都是可喜的,倘若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在直面月球中繼器之前,就被敵人消滅殆盡,那么,只是理論上可以抗衡中繼器的三仙島,是否真的可以完成這次任務,并在月球中繼器的打擊中存活下來,都是一個讓人不抱太大信心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的話,高川希望能夠在直面月球中繼器之前,盡可能保存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船艦數量,除此之外,如果可能的話,也希望同樣已經抵達月球范圍的拉斯維加斯中繼器能夠助自己一臂之力。
因此,哪怕眼前納粹艦隊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常識,它們依靠數量和自身變形的神秘,總是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適應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沖擊,高川也必須想方設法突破困局。眼前的戰爭,和地面的戰爭,無論是場合、數量還是質量上,都不太一樣,不過,戰斗也好,戰爭也好,速度上的優勢,仍舊通用的。
速掠能夠在地面上,讓高川以一敵百,那么,在宇宙空間里,哪怕拉扯著整支艦隊,也必須能夠做到同樣的事情。
僅僅是一秒的攻擊,完成挺進的宇宙聯合艦隊在高川的意志下再次變形。
地月距離是三十多萬公里,倘若每一秒都能清空阻塞道路的不規則多面體,多前進幾千公里,那么,抵達月球也只是三百多秒的事情。對高川來說,就是將曾經做到過的事情,再重復三百多次——這個尺度對高川而言,也是極為稀罕的,三百多次的先天靈寶變式攻擊,三百多次的速掠,無論哪一種,都足以讓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只有三仙島的話,這“三百多次的先天靈寶變式攻擊”就根本無法達到,因為三仙島剩余不到一千萬的人數,倘若每一次都以弒神槍的消耗為標準——一百萬人的生命——那么,也就只能完成十次攻擊而已,維持十秒左右的時間,讓三仙島在速掠中前進幾萬公里而已。
而高川的速掠倘若只是用于自身一人,那么,自然不必提什么負荷,但擴大到催動整支艦隊,那么,如今他的狀態就足以說明一切。
三十多萬公里的距離,三百多秒的戰斗,三百多次的高速挺進,在他人看來只是一個單調的數字。但是,如果沒有其他船艦的協助,哪怕是義體高川控制下的三仙島也有可能無法做到。
高川雖然不怎么清醒,但是,也仍舊可以做出相同的判斷。
其他船艦的人們也同樣可以根據剛剛發生過的現象做出相近的推斷。
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傘狀輪廓,在速掠通過混天綾清理出來的空白區域,重新和納粹艦隊的鋒線撞上的同時,就已經在背水一戰的默契中,改變成另一個先天靈寶變式的形態。每一秒過去,三仙島對艦隊的掌控都在增強,每一次攻擊結束,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各個船艦都不得不重新評估自身力量和敵人力量之間的差距,并在“最遲一秒就會完成一次戰斗,就會引來一次生存和死亡的判定”的巨大壓力下,去配合三仙島的每一個動作。
比起傘狀到紙狀再到傘狀的改變,傘狀到新變式形狀的改變更加迅捷流暢。
新的先天靈寶變式稱為“番天印”,外型便類似于中央公國古老的器物“印璽”。一個巨大而方正的輪廓上,有著隱晦的流光構成極為復雜的紋理,當光消失,紋理的一部分就會消失,但是,正因為這些流光不會在同一時間全部消失,所以,這些紋理也總是保持一部分顯現,一部分隱藏。其外表給人帶來的感覺,雖然有著體積上的恢宏和份量,但要說莊嚴和靈性,卻是難以察覺到的,反而是“死硬”這個感覺極為深刻。
印璽的輪廓不斷膨脹,那死硬、巨大而沉重的壓迫感就越是濃郁,蜂擁而來的不規則多面體大致是無法感受到這種壓迫感的,倘若它們的內部是由士兵在操作,那么,諸如飛艇狀誘餌船艦的自我崩潰,就應該是這些不規則多面體的下場。然而,哪怕飛艇狀誘餌船艦在未明的恐怖壓力中,根據距離番天印的遠近,逐一在結構上發生扭曲和自爆,那些占據了巨大多數的不規則多面體仍舊如同飛蛾撲火般涌上來。
曲面和水彩的輪廓越是接近印璽的輪廓,就越是變得混亂,那些凌亂的,從不同角度看去,會有不同色彩的色塊,雖然復雜卻仍舊如同萬花筒般有一定韻律節奏的變化,以及不同角度的曲線,正在消失其多樣性和節奏感——一種從活躍到死板的變化正在它們之中產生,就好似智慧沒有了靈動,知性失去了探求的動力,粒子在惰化,流水變成冰塊,泥土失去滋潤,變成了干涸的沙子——倘若說番天印是“死硬”的,那么,接近它的異物,則變成了“死板”而“脆弱”。
在三仙島控制下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就被這么一個巨大的印璽輪廓裹挾著,直接撞入前方無法計數的不規則多面體中。
在加速的同時,高川的速掠又一次展開,以三仙島為核心向整支艦隊輻射,無形的高速通道蠻不講理地直接在密實填滿了前路的不規則多面體中間展開。換做是平時的個人速掠,在以“魔紋超能”的方式體現時,這條無形的高速通道只能通往高川可以目視到的距離和方向。持續性的速掠,是以“間斷性重復構成無形高速通道”這種方式來保持的。更進一步來說,哪怕排除肉眼的限制,也有“高川無法觀測到的地方,就無法進行速掠”之類的情況。
然而,眼前的四面八方都被無法計數的不規則多面體填滿,在其神秘性的倍增下,甚至可以說是“連三仙島的觀測能力都難以穿透”。不提前將擋在眼前的一批不規則多面體消滅,就無法找到用于速掠的通路,這才是正常的情況。
但是,此時整支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在番天印的神秘威能下,依靠高川和三仙島結合所誕生的新力量,最終施展出來的速掠,卻極為粗暴地貫穿了這個看不見通路的巨大障礙。
化身番天印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就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擲出,一路將礙事的敵人艦隊撞個粉碎——它的沖力是如此的巨大,其質量和體積的份量感是如此的驚人,乃至于就算體積和月球相比仍舊天差地遠,卻讓人覺得,是一個完全由白矮星做成的隕石,以光速飛行,其質量和速度平方的相乘,所造成的沖擊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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