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醒了?”小紅驚喜地叫起來,立即有人過來道,“讓老夫給榮華夫人把把脈。”
我的神智還沉浸在剛剛接收到的信息中,有些渾渾噩噩,小紅將紅線綁到我的手腕上,將繩子另一端遞給太醫,我才漸漸回過神來。看到眼前金黃色的鸞帳,雕著祥龍圖案的紅木大床,我怔了怔,轉臉往床邊看去,小紅站在床前,床邊的椅子上,太醫手里執著紅繩,正在閉目診脈。
我動了動身子,想從床上坐起來。太醫感覺到我的動作,睜開眼,笑道:“榮華夫人已無大礙,只是剛剛情緒激動,氣血郁結,老夫先出去給夫人開方煎藥。”
太醫起身出去,小紅扶我坐起來,我看著這床,不安地起身:“小紅,這是哪里?”怎么越看這床越像龍床?莫非是皇上的寢宮?
“是皇上的寢宮。”小紅的答案證實了我的猜測。即使心里猜中,我仍是有些吃驚,就算是我剛才暈倒在東華宮偏殿,皇上也不該把我弄進正殿睡到他的床上,這像什么話?我回過神,見殿里除了小紅再無旁人,皇帝并不在,想起蔚彤楓還在偏殿,趕緊道:“大哥呢?快帶我去看他!”
不待她回我話,我拔腿便往大門外走,小紅趕緊拉住我道:“什么大哥?姐姐,皇上讓你醒了先留在這里休息,他處理完事兒馬上就回來。”
“大哥呢?”我抓緊她,不管她正在復述著皇帝的命令,著急道,“快帶我去看他!”我的親人死了,還死得那么悲慘,你叫我如何能安心呆在這里休息?何況蔚彤楓現在對我來說,已經不僅僅是親人那樣簡單。
是的,我想起了一切,蔚藍雪的全部記憶,統統在我腦海里蘇醒了。我不但清楚地知道了她和蔚彤楓的過去,就連她對蔚彤楓的情感,似乎也全部接收了。一時之間,我只覺得腦子里又昏又亂,我明明是葉海花,我對蔚彤楓明明只有兄妹之情,沒有半分男女之愛。可是在蔚藍雪的記憶蘇醒之后,那份屬于蔚藍雪的強烈感情又無法從記憶里排除。我的身體、理智、意識和情感仿佛被人活生生地分成了兩半,一半清清醒醒地提醒著我,我是葉海花,只是借了蔚藍雪的身體還魂的一抹孤魂,另一半又真真切切地反駁著,我是蔚藍雪,是接納了她全部記憶和情感的蔚藍雪。兩種意識和情感在我體內爭奪著這具身體,我只覺得腦袋刺痛,心也刺痛,我捂住腦袋,痛苦地蹲下身,發出一聲破碎的呻吟。
“姐姐……”小紅急了,趕緊從地上將我扶起來,“姐姐你怎么樣?你剛剛醒來,還是先歇歇吧……”
她扶我坐到軟榻上,見我捂著腦袋閉目呻吟,乖巧地站到我身側:“姐姐頭痛么?我幫你揉揉。”說著,已將手指放到我太陽穴兩側,輕柔地按摩起來。她揉捏的力道適中,漸漸地舒緩了一些頭痛,身體里的兩種意識似乎也爭搶累了,漸漸地安靜下來,不再叫囂,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在腦海中融為一體。為什么會如此?為什么我會擁有蔚藍雪這么強烈的情感?蔚藍雪的靈魂消失了,為什么情感和記憶還保留在體內?難道她的靈魂并沒有離開,只是沉睡在身體里?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心里有一絲迷惘。我知道,從此刻開始,我是葉海花,又不再單純地是葉海花,我還是蔚藍雪,是zhan有了蔚藍雪的身體之后,她的情感和記憶不甘地涌生出來的蔚藍雪。我們兩人的記憶和情感糾纏在一起,分不開也無法分離,只要我排斥蔚藍雪的記憶和感情,頭痛便像惡鬼一般糾纏過來,在我腦中狠狠地抓扯。
“小紅,帶我去看大哥。”我按住她的手,捂著頭道,“帶我去見他。”
只要一想到蔚彤楓滿身鮮血地在我懷里閉上雙眼,停止呼吸。蔚藍雪的情感便格外激動,混雜著我對蔚彤楓的親情,心便如針刺般痛楚,連呼吸也仿佛停窒了。小紅怔怔地道:“什么大哥?”
“就是……”我怔了怔,突然反應過來,我在偏殿里見到滿身是血的蔚大哥時,小紅并不在場,只怕她并不知道蔚大哥已經死去的事實。我揉了揉額頭,“小紅,扶我出去。”
“姐姐,門外守著人呢,不讓出去,雙喜公公也交待說不能隨便在宮里亂跑。”小紅見我臉色難看起來,囁嚅著道:“姐姐還是等皇上回來了再說吧……”
“為什么不讓出去?我又不是被他們監禁的犯人!”事關蔚彤楓,蔚藍雪的反抗意識便格外地強烈,在腦海中占了上風。我跌跌撞撞地去拉開殿門,門外果真守著幾個大內侍衛,見我開門,阻止道:“皇上請榮華夫人留在殿內,未得皇上許可,不得出去!”
“我想去看看今天傷亡的那個大內侍衛,請侍衛大哥行個方便。”我趕緊道,“他就在偏殿,我不會亂走的。”
“那人的尸首已經送出宮了。”大內侍衛道,“榮華夫人請回殿。”
“送出宮?”我怔怔地道,“怎么就送出宮去了?”
“宮里死了人從來就是立即送出宮去,停在宮里不吉利。”大內侍衛像祥林嫂一樣重復,“榮華夫人請回殿!”
“姐姐……”小紅趕緊拉我進去,掩上殿門,“咱們還是等皇上回來了再說吧。”
“放開我!”蔚彤楓已經被運出宮去的消息令到蔚藍雪煩躁不安,她在我腦子里激動起來,我根本聽不進小紅的話,“你放開我!”
拉拉扯扯之間,殿門猛地打開。小紅轉頭一看,趕緊對我道:“姐姐,皇上來了。”
我怔了怔,轉頭一看,見皇帝和雙喜立于門外,看著我與小紅糾纏。小紅趕緊松開我,惶恐地跪地行禮:“民女參見皇上。”
我怔怔地看著皇帝,他踏進殿內,對小紅道:“你出去!”
小紅站起來,有些擔憂地看了我一眼,低頭步出殿去。雙喜從外面拉上殿門,皇帝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臉上有一絲惓容。他懾人的目光像雷達一樣停在我臉上,我感覺自己像個沒穿衣服的小丑,在他如同X光一般的眼神下無所遁形。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中百味雜陳。一方面,蔚藍雪的意識在告訴我,就是這個人,要不是這個人讓她進宮,她與大哥就不會被父親逼著分開。另一方面,葉海花的意識又在提醒著我,送蔚藍雪進宮不過是蔚相鞏固權力的一種手段,不該把怨氣遷怒在他身上。然后蔚藍雪在腦子里憤怒地斥責我,而葉海花不服氣地進行反駁。兩種意識又開始打架,腦子又渾噩起來,針扎似的痛,我捂著頭,退了幾步,痛苦不堪。老天,我會不會瘋掉?會不會變成人格分裂的神經病?
“你怎么了?”皇帝被我滿臉痛苦的表情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我,“是不是不舒服,朕讓太醫來替你看看……”
“不用了。”我像哮喘病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空氣,抬眼看著皇帝,不耐地掙脫他的手,“皇上,臣妾要出宮。”
“出宮?”皇帝見我掙開他,關切的表情從臉上隱去,淡淡地道,“你今兒進宮做什么?似乎還沒有說。”
我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今兒進宮的目的,本就是要來稟告皇帝,寂驚云中的邪降要靠皇帝的護國神鼎才能解除,沒想到一進宮就見到蔚彤楓死亡這一幕。傷心、難過,加上蔚藍雪記憶的復蘇,讓我忘了我趕進宮的目的,然而,縱然我此刻再傷心難過,也要先把寂將軍這件事向皇帝稟報清楚。
皇帝見我臉上陰晴不定,轉身走到軟榻旁坐下,抬眼道:“坐下來慢慢說,我想,你應該也有很多疑惑想問朕。”
是,我是有很多疑問。蔚大哥為何會出現在宮中?為何會重傷身亡?雙喜說寂將軍被刺客刺成重傷,那寂將軍現在如何?我看了皇帝一眼,想了想,走到他身側的椅子上坐下,先將我為何進宮講給皇帝聽。
把段知儀那番話向皇帝講完,我不安地觀察著皇帝平靜的表情。他安靜地聽著我的陳述,垂著眼瞼,我看不到他眼中的神情,但臉上的表情,確實是波瀾不驚。他的手擱在軟榻的矮幾上,食指懸離于桌面,中指卻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桌面,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他會用護國神鼎救寂將軍么?寂驚云雖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又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但皇帝會為了一個臣子,妄動掌握國運的護國神鼎么?以我對皇帝的了解,我根本不敢確定。
“段知儀?”皇帝沉默了半晌,手指也停止了對桌面的輕擊,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只是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我不敢答腔,皇帝似乎也并不指望我答他,又陷入沉思當中。我知道皇帝未必信任段知儀的身份和本事,其實就算是我也沒有完全當真地相信,段知儀的本事我還未見識過,他的身份又比較神秘,只是“聽說”他是地仙的徒弟,可是若遇到有心人都可以說是平遙散人的徒弟,畢竟平遙散人那樣幾十年都見不到一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世外高人也不太可能出來辟謠。而且他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就算是有“夜觀星象”作為理由,也是讓我不能放心的原因之一,畢竟,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我真的不敢再隨便相信人了。
“那段知儀如今在哪里?”皇帝沉默半晌,終于開口了。
“在臣妾府上。”我趕緊道,“臣妾未知此人所說是否屬實,所以暫時留他在府中,等面圣之后,由皇上定奪。”
“明兒帶他進宮,朕要親自見見他。”皇帝道。我趕緊道:“是。”皇帝肯見他,說明他對這件事上了心。皇帝不與我討論寂將軍這件事,看來還是不想我往里插手,那么寂將軍這件事,我能做的,已經差不多做完了。
這件事說完,一時無話,沉默半晌,終是我耐不住,準備向皇帝就今天的事討個說法:“皇上……”
皇帝仿佛知道我想問什么,看了我一眼:“你是否想問,為何蔚彤楓會死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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