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脈的積累
奇的是,無論是黨校的領導,還是學習班的教師,對論文都不加評論,更談不上評定了。至于學習班的學生根本就沒有辦法看到這篇論文,更是無從談起。
考試過后,休息一天。趙政策就趁著這個周末的晚上來到了錢丁洋的家里,先是給錢小惠打了個電話。
當趙政策來到了大門口,錢小惠早就在那盈盈而立,猶如一個盼望丈夫歸來的小妻子。趙政策心頭一暖,走上前去,嘴上卻說著:“晚上涼,你怎么跑出來了?”
錢小惠嫣然一笑:“我這不是怕門衛不讓你進來嗎?”
大院里靜悄悄的,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音在回蕩著,這一刻,月光下的趙政策覺得很是溫馨。不知什么時候起,錢小惠就拉住了趙政策的手,默默地走著。
一直到了住處門口,錢小惠才松開了手,略微有些羞澀地說:“我爸等著你呢,等下估計又沒有空陪我說話了。”
“今天是來接受首長的訓斥的。”趙政策笑嘻嘻地說著,跟著錢小惠往樓梯上走。
果然,錢丁洋見了趙政策后,并沒有什么好臉色,只是拿手指指了指沙發,鼻子哼了一聲,示意坐在那里。
“爸,您怎么這么對待政策哥哥呢,人家可是客人。”錢小惠就不滿意了,很怕趙政策生氣,嗔怪著父親錢丁洋。
“小惠,你先進房去,你哥在整理些資料,你幫下忙。”錢丁洋拿這寶貝女兒沒有辦法,只好把她支開去,不然這話就沒有談了。
錢小惠吐了吐舌頭。很是乖巧地走開了。
“聽說你弄了篇什么畢業論文。連組織部李副部長都不敢歸檔。有這回事情嗎?”錢丁洋沉聲問道。拿眼神盯著趙政策。
“錢叔。您先別急著發火嘛。那論文我這還有一份底稿。您指導指導?”趙政策也不直接回答。卻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了文稿雙手遞了過去。
錢丁洋越看。表情就越嚴肅。不過。也是一直沒有吭聲。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著什么。
“行了。這文稿我留著。讓政策研究室地專家們討論一下。”錢丁洋看了一個大概。心里還是有些震撼。也有個底了。不動聲色地說。“暫時就不放進你地檔案里了。”
“別。錢叔。”趙政策趕緊說。“這文稿不能給您。您還是問李副部長要那份吧。”
錢丁洋眼神條件反射似的一瞪,隨即又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就這樣把趙政策稿子拿去政策研究室,用什么樣的說辭呢?難道直接公開自己和趙政策地關系,這樣有什么好處和效果呢?
錢丁洋也是馬上反應過來了,這文稿確實從李向陽那里拿要好一些,師出有名才是正道嘛。這種事情,如果自己直接拿著文稿讓人進行討論,自己就變成主角了,而自己一個省委書記的身份,卻不適合唱這個主角的。
“你小子啊,一份文稿都這么小氣。”錢丁洋心里轉了無數個念頭,嘴上卻說著,“行,我找李副部長要,這事情就這樣,結論到時候再說。”
趙政策笑嘻嘻地把文稿拿了回來,又放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黨校畢業后,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錢丁洋突然很嚴肅地說,“一直沒有和你談過這方面的話題,也是想看看你的實踐能力怎么樣。你在桐木鄉做得還是很不錯地,衡北市的徐書記也和我多次提到過你的事情。
不過,一個行政鄉地舞臺對你來說還是有些小,今天想聽聽你自己的看法和打算。”
“錢叔,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堅決說服從組織分配,可那樣一說,在您面前就顯得太虛偽了。”趙政策想了想,就很誠懇地說,“我們西衡縣,不,整個衡北市都還在吃以前的老本。事實上,它已經千瘡百孔了,經不起太多的折騰。我也就想做些實事,在西衡縣的工業和農業方面都能做出些成績來,不給您丟臉。”
“你能這么想,我很欣慰。”錢丁洋地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在錢丁洋心目中,對趙政策是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對自己地女兒錢小惠和趙政策交往,錢丁洋不但沒有反對,還有些鼓勵的成分在內,這也是看重趙完成地人品,相信趙完成的兒子人品一定可靠,至于趙政策的能力,錢丁洋是很清楚地,那是完全沒有問題,自己只需要給他舞臺,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驚喜!
“這么和你說吧,我和徐東清同志也討論過你地問題,想過讓你任西衡縣的縣委副書記,直接進常委。”錢丁洋也不隱瞞,“可最終我
認了,縣委副書記是常委不假,可很多具體工作并不展。中央現在也有風吹下來了,要實行黨政分開,以后政府部門在縣委常委里面,會多出一兩個席位來。”
“您是想讓我任西衡縣地副縣長?”趙政策也不客氣,直接試探著問。
“嗯。”錢丁洋點了點頭,“明年應該就會開始設常務副縣長職位,常務副縣長可以直接進縣委常委,我想以你的能力,只要把工作做好了,到時候機會還是很大的。”
頓了頓,錢丁洋又繼續說道:“政策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如果提拔速度過快,壓力也會很大,那樣對你的發展反而不好。這個問題,你的心態一定要平穩,扎實做事情,低調做人。”
“謝謝錢叔教誨,我謹記在心。”趙政策馬上很是恭敬地說,心里也確實有些感動,一個省委書記能為自己的事情考慮了這么多,可見對自己的看重。
“西衡縣的局面也有些復雜,這我知道。”錢丁洋突然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這個事情我們省委也有責任,對一些干部的任免問題不夠慎重,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哪。”
“優勝劣汰的規則,不僅適合生物界,對社會也同樣有效。”趙政策笑了笑,“大浪淘沙,留下來的都是精英,也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呵呵,你倒是比我還樂觀。”錢丁洋呵呵一笑,“行,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可最終還是你們年輕人的。”
“錢叔,我能不能夠向您推薦一個人?”趙政策有些謹慎地說,也是抓住錢丁洋心情好的時機,等了不短時間了。
“喲,走后門走到我這個省委書記這來了啊。”錢丁洋心情好,哈哈大笑,“說吧,只要是人才,不虧待他就是了。
“衡北市紀委的副處長肖濃黑同志,和我在省委黨校是一個宿舍。”趙政策就很是認真地說,“這次畢業考試,肖濃黑是第四名的成績,能力自然是有的。不過,肖濃黑給我感觸最深的還是他的原則性很強,為人特別正直。在這個方面,我在肖濃黑面前是有些汗顏的。”
頓了頓,趙政策又補充了一句:“肖濃黑到我們衡北市紀委工作有三年多時間了,愛人在省城工作,一直兩地分局,生活上也有些不方便。”
錢丁洋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馬上回答說:“我記住這個事情了,畢業典禮上我也抽時間見見這個肖濃黑,要真是你說的這樣,問題不大。”
頓了頓,錢丁洋卻很是嚴肅地說:“是肖濃黑讓你來我這說話的嗎?”
“不是,絕對不是。”趙政策趕緊說,“肖濃黑根本就不知道我認識您,小惠他都沒有見過,只見過姚小月一次面。”
“那就好,要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到處找門路的話,這樣的同志就必須先冷一冷,讓他知道,在南湖省委,這條路是行不通的。”錢丁洋的話讓趙政策心里起冷笑,要真是入錢丁洋所說的這樣,衡北市現在就不會是這個局面了,誰不知道市長羅成中就是省委副書記的心腹呢。可這話,趙政策是萬萬不敢說的,也沒有這個勇氣。
“說到姚小月,我這里倒是有個問題。”錢丁洋好像突然想了什么似的,“聽小惠說,你們上次去烈士公園的時候,問到過姚小月姚副省長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情?”
趙政策心里暗自叫苦,可這問題又必須回答,真沒想到錢小惠這樣一個乖乖女,居然會和錢丁洋談到過這個事情,有些準備不足啊。
“我也是看了一些報紙,平時比較關注時事。”趙政策只好說,“中央不是正在下文清理三種人嗎?而去年的兩王兄弟流氓團伙案件中,我又剛好碰上了,所以知道姚副省長和兩王兄弟的父親的關系。有了這層關系在內,我就覺得姚副省長只怕要有些麻煩了。”
錢丁洋的臉色就嚴肅起來了,沉聲說道:“這種事情不能亂說,否則容易出大事情的,出了問題,是要追究責任的。”
“錢叔,我也就是那天順便問了小月一句話,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這種想法。”趙政策就小心翼翼地說,“您放心,不該說的話我不會亂說的,這點原則性我還是有。”
其實,錢丁洋也很是欣賞趙政策的這種政治敏感性,這小子好像天生就是當官的料子,總能比別人看得更遠,更清晰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腦子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