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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小豐子”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07日  作者:南飛一客  分類: 言情 | 現代言情 | 婚戀情緣 | 南飛一客 | 年代親媽重生 | 為炮灰兒女撐腰! 


林昭替大兒子擦拭額頭的汗,說道:“是嘛,還有小女孩,有你跟你弟大嗎?”

大崽沉思著,“沒吧,她看著比我們小,是妹妹。”

二崽擠上前,把汗噠噠的腦袋送到他娘面前,“娘,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擦。”

“好好好,娘給擦。”林昭笑著說。

二崽心滿意足。

“娘,還有個人走路一高一低,我問他腳咋了,他說被人打斷了。然后我又問他報公安沒有,他說有的事報公安有用,有的事沒用。娘,他為啥這么說,啥事報公安沒用呀?”

小朋友的眼里充滿疑惑。

林昭斂笑,有些沉默,她在斟酌著話語。

二崽的話很多很密,沒等林昭回答,他又拿出寧奶奶給的玉葫蘆,沖他娘笑,“娘,你看我的玉葫蘆。寧奶奶送我們的,好看嗎?”

林昭目光落到那白玉葫蘆上,神色驚愕。

好大的手筆!?

原書中,玉石過幾十年會很值錢。

二崽這玉葫蘆,玉質細膩油潤,透光均勻,線條流暢,色澤柔和,一看就是好玉。

“你們都有?”她問。

大崽也拿出自己的,“是的呀,鐵錘也有呢。寧奶奶給我們的見面禮,讓我們以后帶貓蛋兒玩。”

林昭和雙胞胎打商量,“娘給你們收著?”

不是貪小朋友的東西,是擔心他們拿到外面去惹麻煩。

大崽主動把玉葫蘆塞他娘手心,“好啊,娘幫我收著。”

“我的也要娘幫忙收著,就是給娘我也愿意。”二崽小嘴甜的像染了蜜。

他神情認真。

不奇怪,這個年齡的小朋友最是親近娘,純真也純粹。

林昭還沒說話,鐵錘也把自己的玉葫蘆給她。

“三嬸嬸也幫我收。”他咧嘴笑。

林昭哭笑不得。

“鐵錘應該讓你娘幫忙收著啊。”她笑道。

鐵錘憨憨地撓撓頭,“我信的過三嬸。玉葫蘆長的一樣,放在一起才對!”

林昭心說,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吧,大嫂還在呢。

“要不你問問你娘的意思?”她隨便找個理由。

鐵錘更加茫然,理直氣壯地說:“為啥要問我娘,這是寧奶奶送我的!”

黃秀蘭從灶房出來,聽全了三弟妹和小兒子的對話,人都氣笑了。

憨小子還問為啥?

大崽二崽咋不問。

“三弟妹幫收著吧。”黃秀蘭出聲。

“鐵錘信得過你,我也信得過。”她強調。

三房底子厚,不差那點。

其實歸根結底也是因為,玉葫蘆是玉,不是金子,黃秀蘭覺得不值幾個錢,連個白面饅頭也換不下,鐵錘怎么收著都行。

大嫂都發話了,林昭沒推辭,說道:“好,我幫忙收著。”

免得大房不重視,弄碎或弄丟,這是很有可能的,畢竟等玉葫蘆變值錢,起碼在十年后,十年呀,變故太多了。

“明天三嬸送你個硬皮本子,你記下放在我這里的東西,免的你忘記。”

鐵錘什么都向雙胞胎學習,大崽二崽開始識字,他也跟著,現在也認識不少字了。

“好。”他乖乖地說。

黃秀蘭覺得三弟妹對鐵錘真上心,她這個憨小子有后福啊。

老三是營長,早晚繼續往上升,老三媳婦兒是文化人,又在供銷社上班,兩口子都前途無量,四個崽一個賽一個機靈,三房早晚起飛,偏她家鐵錘能擠進去,被雙胞胎看重,三弟妹也喜歡,這運氣……被帶飛是早晚的事。

二崽抱住他娘,嘴上說:“娘,我和哥也要硬皮本子。”

“好好好,都有。”林昭眼神縱容。

抽獎轉盤還剩不少積分,等會可以試著抽幾次。

昨晚只隨便抽了一次,抽到了豬肉、糧油、紅豆等,全是吃的。

大崽小臉一派肅容,對二崽和鐵錘說:“我們要好好練字,不然自己寫的字,自己都不認識。”

“我有練呀,哥我聽你的話,每天都有用字帖練字。”二崽說。

字帖是在回收站找的。

鐵錘:“我也聽,我也有練。”

晚上光線暗,還費燈油,幾個小朋友把學習時間放在白天,認完字、練完字才出去玩。

大崽性子穩又自律,特別能按捺住寂寞,在他這里,干什么都不會忘記每天的學習任務,二崽和鐵錘在他的帶動下,也漸漸培養出良好的學習習慣。

有這么懂事的好大兒,林昭真是省心的不行。

“飯好了,都洗洗吧。”黃秀蘭想起正事,出聲喊道。

主屋門框的竹簾從里面掀開,發出一聲噠的聲音。

顧父按了按褲兜,臉上露出笑,心情極好。

他招呼孫子孫女們,“洗手吃飯。”

孩子們嘩啦啦動起來,乖乖洗手,用香皂洗,每個指頭都搓了幾遍,最后用清水沖干凈泡沫,而后邊往飯桌走邊聞手,聞到香香的味道彎起眼睛笑。

飯桌上的飯菜和平時別無二致,粗糧窩窩頭,半盆清炒白菜,再一個涼拌胡蘿卜絲,一人一碗沒幾粒米的粥。

唯一不同的是,那金燦燦的菜盒子。

“菜盒子!!”來妹一下午跟小伙伴去山里守株待兔,這會才看見菜盒子。

“你三嬸下班回來就開始做。”趙六娘說,“你跑的不見人影兒。”

林家沒有在飯桌上訓斥人的習慣,這也是林昭的習慣。

她笑著岔開話題,“二嫂和來妹都嘗嘗,看看味道怎么樣,要是喜歡以后再做。”

“三嬸做的,就沒有不好吃的。”來妹先捧一句,見爺奶等長輩開始吃,不客氣地夾個菜盒子。

咬一口,便生出鐵蛋常有的念頭——三叔一家搬回來真好哇。

十天半個月嘗到肉味不說,時不時還有別的投喂,真幸福啊。

吃完飯,顧父迫不及待地喊自家老三陪他去山腳。

話才說完,顧母橫眉豎目。

“去啥去,不看看現在幾點?天還沒黑,我看你是想害死全家!”

幾個皮猴子被打發出門,她怕左右鄰居聽見,仍是壓著聲音。

顧父急忙解釋:“我沒想現在去那老房子,打算去山腳撿撿柴,等天黑再過去。”

當然,他心里也有別的盤算,尋思著那些人要做飯也得撿柴,如果能遇上,順便說幾句話也沒啥。

顧母斂去怒火,叮囑道:“那成,你心里有點數,別被人看見。”

大隊的人大多都是好的,心里沒那么多計較,但是……也有那看不慣顧家的啊。

“知道,知道。”顧父給顧承淮使眼色。

老婆子越來越兇了!

顧承淮心中一嘆,看了眼媳婦兒,隨親爹離開。

父子倆來到山腳,遠遠看向那幾間茅草屋,周圍雜草已拔干凈,沒院墻的老破屋子矗立在那里,顯的格外寂寥。

顧父憂心忡忡,“……連個院墻都沒有,要是有野豬跑下山,這些人哪跑的了。”

經驗豐富的獵戶都拿厲害的野獸沒辦法。

顧承淮說:“他們會壘院墻的。”

“他們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像能干活的人。”顧父仍然不放心,他是心善的人,哪怕里面沒有喬先生,也會發愁。

“我明天去找大隊長說說。”顧承淮又道。

顧父拍拍兒子的肩,笑的一臉褶子。

他這輩子沒啥出息,倒是生了個有出息的兒子。

說話間,顧承淮沒閑著,彎腰撿柴,動作麻利。

一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來人跛著腳走近,是張讓顧家父子都覺陌生的面孔。

他背了一捆柴,膚色白皙,眼睛黑如墨,五官輪廓偏柔和,身量瘦瘦長長,斯斯文文的。

孟九思看見兩人,點了下頭,越過兩人朝茅草屋走。

“等等。”顧父輕喊。

孟九思駐足,回過神看向他,目光疑惑。

“你們一行人里,那個頭發白的老先生是不是姓喬?”顧父環顧著周圍,見沒什么人,謹慎地問。

聞言,孟九思神色未變,淡淡道:“不清楚,我們互相不熟。”

這話顧父信了。

顧承淮卻一個字也不信,安定下來之前不熟很正常,都安定下來了,再說不熟有些刻意了!

那青年一腳高一腳低的消失,顧父悵然道:“年紀輕輕的,腳咋不好了,唉。”

也不知道犯了啥錯。

顧家父子怕碰到大隊的人,沒敢多待,默契地走遠些撿柴。撿柴的過程中,顧父嘟嘟囔囔說了好些以前在海城的事,顧承淮聽的很專注。

山腳,茅草屋。

“有人打聽我?”喬老先生神色詫異。

孟九思點頭,“嗯,叫住我的是父子,應該是大隊的人,那老伯看著本分老實,他兒子……很有氣勢,看站姿,很像軍人。”

就是不知道退沒退伍。

喬老先生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淡淡的笑著。

“或許是我年輕時隨手幫過的人也不一定,誰知道呢,該來會來的,等著吧。”

孟九思看老先生有數,沒再多言,走到角落,做了個簡易的三石灶,燒火煮湯喝。

這個陶罐是他好不容易留下來的東西,還摔碎了一個角,好在還能用。

其他人也在想辦法弄吃的。

正當這時。

大隊長過來了,他身后跟著兩個青年,一人背著麻袋,一人抱著個大竹筐。

瞧見屋旁的雜草除得干干凈凈,大隊長滿意點頭,揚聲喊:“都出來下。”

屋里的人全往外走。

每個人在來到豐收大隊前,都受到無法言說的折磨。

哪怕淡定如喬老先生,都不想再有變故了。

大隊長朝隨他來的青年擺手。

“把東西放下吧。”

兩人照做。

大隊長看著孟九思等人,說:“你們沒糧食吧,我做主先給你們送五十斤粗糧,還有點菜啥的,算佘你們,后面用工分還。”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給這些人分糧,不僅要分糧,還得算工分,上面只說教育,沒說要人的命。

茅草屋門口站的人沒想到,大隊長會送他們糧食,一下子愣住了。

好幾息后。

孟九思眼里的冷淡散了些,鄭重道謝:“謝謝。”

大隊長不在意地擺擺手,“應該的,倒是你們,上面咋說,你們咋做,讓寫檢查就寫,別犟著,對你們沒好處,老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

“你們認真想想吧。”

沒等幾人回答,他帶上兩個青年離開。

茅草屋前,沒人說話,他們心中陡然掀起的波瀾也無人得知。

轉眼間天色變暗。

顧父和顧承淮來到山腳老舊屋前。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勉強能當擺設的門被打開。

喬老先生看著門外的兩人,目光最終落在顧父臉上,努力回憶,試圖想起他,然而是徒勞。

他,腦子空空。

“你是喬先生?”顧父壓抑著心頭激動,抖著聲音問道。

喬嗎?

能準確喊出自己的姓。

應該是熟人。

被他忘記的老熟人。

喬老先生感慨的想。

蒼老睿智的眼睛染上絲絲歉意。

“我是姓喬。”

顧父神色驚喜,追問:“您是海城喬公館的喬先生?”

“喬公館?”喬老先生笑了下,“許久以前了,早就沒有喬公館了。”

“真的是你,喬先生!”顧父眼睛亮的驚人。

他難得激動地介紹著自己,替恩人找記憶。

“是我,我是顧豐,舞廳門口賣香煙被人欺負的那個瘦小子,你幫了我,你帶我去喬公館,還教我識字……”

他話說一半,喬老先生就想起來了。

“是你啊。”他眼底的防備頓消,笑著打量顧豐,說道:“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小豐子,你也老了啊。當年送你離開前我沒說錯吧,我說,有緣的話,以后會再見的,這不,還真再見了。”

說話間,把門打開,讓顧家父子進屋。

屋里連個凳子都沒有,床鋪也是隨意用稻草鋪的。

顧父瞧一眼,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喬先生,你咋……”怕戳到喬先生的痛處,他開了腔又咽回想問的話,只說:“我家有舊床舊被褥,你要是不嫌棄,等天再晚些,我給你送來。”

喬老先生也不矯情,接受了他的好意,“不嫌棄,有什么嫌棄的,我還要謝謝你,我這里……什么都缺。”

“那好,等會我和我家小子給你送來。”顧父說。

然后向他介紹自己的兒子,“這是我家老三,顧承淮。”

“是個好小伙子,當過兵吧?”喬老先生眼神流露出欣賞。

顧父驕傲地說:“現在還是個軍人哩。”

他沒說兒子已經是營長了,聽著好像顯擺。

顧承淮看見了他爹掛在嘴邊的恩人,頭發白,眼神犀利有神,給人一種風度翩翩的感覺。

“喬老先生。”他頷首以示招呼,淡定沉穩。

“別跟你爹學,我和你爹是老相識,你要是不介意我如今的處境,私下里叫我一聲喬叔吧。”喬老先生年輕時秘密送物資、送藥品,和部隊打交道多,對軍人有種天然的好感。

顧承淮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喬叔。”

喬老先生拍拍顧父的肩膀,語氣感慨,“你這個兒子不簡單吶,我就說你小子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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