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這番話像是戳到了馮思思的死穴。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要不是春桃在一邊攙著,估計得摔個大跟頭。
紅香嬌笑:“大夫人,您別和我一般見識,我就是個青樓出來的女子,沒什么教養,也不會說話,惹了您不高興,您可千萬看在四爺的份上,饒過我笨嘴拙腮的呢。”
“你住口,放肆,謝家是什么地方,由得你這樣放肆?”馮思思惱怒的一聲厲吼,怒目圓睜:“老四,你到底是管還是不管?”
謝南佑的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煩:“大嫂,紅香是青樓女子,還不懂我們大門戶里的規矩,以后她有什么做錯的地方,你只管教導她就是,何必在這里生氣!”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留下她嗎?”
“她如今已經贖身,又做了我的人,自然是要留在謝家了。”
“我不同意……”
“夠了!”趙氏實在聽不下去了,臉色煞白,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們定安侯府不許娼妓入門,這是規矩!”
一個侯門正妻,一個朝廷大臣,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爭論不休!
傳出去,謝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謝南佑再次護在紅香身前:“母親,她已經贖身了。”
“你給我住口!”趙氏那叫一個氣啊!
贖身怎么了?
贖身了就不是青樓娼妓了?
就能改變她低賤的出身了?
“四爺,”紅香勾住謝南佑的手,瞬間淚眼婆娑:“我知道我出身低賤,可是我想要侍候四爺的心是真的,如果因為我讓四爺為難,那我還是走吧。”
她是懂得拿捏人心的。
謝南佑也沒讓她失望:“你已經贖身了,還能去哪?”
“四爺放心,如今我已經是四爺的人了,大不了出城做姑子,了此殘生,總之,答應四爺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你給閉嘴!”
馮思思實在沒忍住,沖上來甩了紅香一記耳光。
“我的天吶,你,你一個青樓女子,竟然說什么守身如玉,你,我……”
蒼天啊!
讓她耳朵聾了算了!
竟然聽到一個娼妓說什么情深義重,守身守節!
怎么,你還想弄個貞節牌坊怎么著?
馮思思嘲諷拉滿,抬手還想再給紅香一點教訓,殊不知謝南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勁一推。
“大嫂,你夠了!”
馮思思被推的趔趄,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你推我??”
他,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推她?
紅香見此一幕,立即紅著眼睛過來,嬌滴滴的攔下謝南佑:“四爺,別動手,紅香不值得。”
馮思思還是一臉震驚:“謝南佑,你為了她,推我??”
當初她那樣對盛凝酥,謝南佑都沒推她一下,現如今竟然為了個小賤人推她?
震驚變成恐懼。
馮思思感覺到了紅香的威脅。
這就更不能讓她留在府里了:“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轟出去!”
“住手!”謝南佑也上了軸勁,再一次護在紅香面前,厲聲叱喝:“我看誰敢動!”
他的強硬讓趙氏心里咯噔一下,覺得事情不對勁。
謝南佑不是那種情深義重的人,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青樓女子!
按理說,他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與家里人鬧翻。
難道說,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屋內的氣氛因為謝南佑的強硬而冷了下來。
趙氏心存疑惑。
馮思思氣憤蒙心。
謝南佑與紅香十指緊扣的站在那兒,似乎是在打定了主意要面對全世界。
驀地。
馮思思突然一聲嘶吼:“盛凝酥!”
自始至終,盛凝酥都斂眸站在一側。
從進門行禮問安后,她就像是不存在似得,任由他們幾個人爭吵而無動于衷。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什么意思?”馮思思將怒火遷到盛凝酥身上,歇斯底里的咆哮:“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賤人搶走你夫君嗎?!”
“大嫂,夫君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盛凝酥緩緩抬眸,壓下唇角的笑痕:“我聽夫君的!”
“盛凝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馮思思要氣炸了:“這樣的女人你留在家里?那是有損我們定安侯府的名聲,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呢!”
“大嫂,昨晚上你同我說,男人都是風流的,說四爺也是花叢中的浪蕩子,我這個做妻子的,要懂得體會他的難處,這樣夫君才會心里有我。”
盛凝酥裝作很是茫然的樣子,將昨天馮思思的話盡數搬出來。
“難道說,昨天大嫂的那番話,不是這個意思嗎?是你要我理解夫君的三妻四妾的,那我現在是又做錯了什么?”
“盛凝酥,你……”
“要是大嫂看她實在不順眼,咱們就不給她名分,只讓她在水云軒做個侍女,我親自看著她,保證她不會給謝家丟臉。”
“你什么意思?”馮思思氣急反笑:“你是不是想著,只要將這個狐貍精留在身邊,老四就會乖乖的回水云軒?!”
“大嫂,您這是什么話?夫君與我本是一體,他就該住在水云軒,難道,大嫂認為四爺不該與我同住水云軒?”
盛凝酥看似很隨意的一個反問,如同毒箭射進馮思思的心口,瞬間讓她啞口無言。
是啊!
說到底,謝南佑和盛凝酥是正頭夫妻,他們住在一起一點毛病沒有。
自己算什么東西,能在這里管他們夫妻怎么住!?
紅香眼睛一轉,提裙跪下:“紅香多謝四夫人成全,從此以后,紅香就是四夫人的婢女,四夫人您讓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謝南佑長出一口氣,似乎是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他看向盛凝酥的眼神,多了幾分欣慰:“多謝!”
“夫君這是什么話,你我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我懂得,翠曉,送紅香姑娘回去休息。”
一轉頭,又給趙氏行了一禮,愈發乖順。
“母親勿怪,實在是因為紅香姑娘昨晚上伺候了四爺,身心俱疲,所以兒媳才擅自做主,讓她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