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絕對想不到我今日做了何等的大事!”
李元吉興致勃勃的坐在了李玄霸的身邊,大聲叫嚷了起來。
當得知李元吉今日從屋里拿了些吃的,出去散發給窮人的時候,李玄霸頗為驚訝。
“吾弟竟也能做善事了?”
李元吉得意的仰起頭來,“我很早就想行善了,只是世民不許,才拖延到了今日。”
“哈哈哈,何必要怪在二哥頭上呢?”
李玄霸拍了下弟弟的頭,溫柔的說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能服于人.你當下已經知道做善事的道理了,這很好,多幫助他人,別人也會敬服你。”
“我知道了!”
就在兄弟二人閑聊的時候,又有幾個家中的武士走了進來,他們帶來了劉炫方才所說的‘第二份禮物’。
這東西頗為沉重,武士們各自抱著,將幾個包裹放在了一旁,為首者說道:“家主有言,此物只能在屋內用,最好還是不要帶出去。”
李玄霸心里大概有了猜測。
果然,李玄霸打開了幾個包裹,里頭正是全套的甲胄。
這是一套明光鎧,通體由鐵制甲片編制,前方的金屬護心被打磨的閃閃發光,李玄霸還不曾開口,一旁的李元吉已經驚呼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撲上來,開始摸索那護心,都有些挪不開視線了。
李玄霸謝過了那幾個武士,又跟弟弟搗鼓了起來。
劉丑奴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套甲,不知想起什么,輕笑了起來。
“老丈!這東西是怎么穿的?”
“我來為郎君披甲!”
劉丑奴卷起了衣袖,李元吉站在一旁,蹦蹦跳跳,劉丑奴頗為專業,一層一層的給李玄霸穿戴,這套甲胄不太合身,明光甲的腿裙本來就長,李玄霸個頭又小,那腿裙就直接著地了。
盡管穿著不倫不類,可在李元吉的眼里,那可是威風極了。
李玄霸披上甲,仿佛也成為了真正無敵的將軍,學著那些將軍們的模樣,仰起頭來,‘霸氣’的走著路。
這是李玄霸初次試著披甲,甲胄比他所想的還要重,加上不合身,走路就更加困難,此刻再想起老師的要求,披三層甲跑百里地李玄霸心里忽然就不那么自信了,這真的能做到嗎??
這一日,小院里格外的熱鬧。
兩個娃娃湊到一起,活蹦亂跳的。
段娘又拿了些好吃的,兩人便更加開心了,院里歡聲笑語,劉丑奴樂呵呵的坐在一旁,不知為何,他這無妻無子之人,此刻竟有種莫名的安享晚年,子孫怡樂的感覺。
趙元淑又等了兩天,可他依舊是沒有等到李密等人的任何消息。
他從王贊務等人口中了解的情況也不多。
但是,沒有消息,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好消息了。
計策是李密提的,事是他自己做的,只要大事沒有泄露出去,無論怎么趙元淑都有自己的說辭。
而現在趙元淑也沒有什么心情去督察農桑了,他準備早些回去。
今日去了李淵的宴會,就得趕忙回去了,畢竟,除了楚國公之外,圣人那邊也在等著自己的消息呢,圣人那邊,也得備好一套說辭才行。
稍晚些的時候,李淵派的人終于到了,劉掌事親自前來,要帶趙元淑前往他們的府內參加宴會。
而在李府這邊,李淵也是做好了準備,讓李建成去將李玄霸找過來,還特意他穿好一些。
因為最近正在猛長個頭,段娘又給李玄霸做了幾件新衣裳。
李玄霸穿了一身勁裝,看起來頗為干練,有點關隴武夫的氣質了,他又將那金瓜錘掛在了腰間,明晃晃的,跟他這身衣裳還挺般配。
當李玄霸到達大堂的時候,李建成正在吩咐眾人,布置宴會。
李淵很喜歡讓兒子親歷親為,很多事情都交給李建成自己去辦,還不許劉掌事等人協助,就是鍛煉自己的繼承人。
看到兄長在忙,李玄霸就站的稍遠些,沒有過去打擾。
很快,李淵就走了出來,讓兩人跟著自己,前去迎接趙元淑。
李玄霸今日的打扮,李淵看了都不由得發笑。
好小子,竟還佩了個金瓜錘!
趙元淑下了馬車,李淵便笑著前去迎接,趙元淑自然也很客氣,兩人有說有笑的,李淵又讓自己的兩個兒子拜見趙元淑,這一次的待遇,跟上次真的是截然不同。
李淵就這么帶著趙元淑到了會客設宴的大堂,兩個兒子都坐在了另一側。
隨著各類的肉食被端上來,又有樂師奏曲。
場面頗為熱鬧。
趙元淑跟李淵閑談了幾句,方才問道:“那些盜賊的事情,國公可是操辦妥當了?”
“已經問清楚了,昨日我就向廟堂上了奏表,告知這些事情。”
“抓住的那些賊寇和贓物,很快也要一并送過去,到時候,就看圣人的判決了。”
“我看啊,鄭家這次怕是要出大事,圣人絕不會寬恕他們!”
聽到李淵的話,趙元淑卻笑著搖頭,“那也未必。”
他正了色,“圣人向來寬厚!”
“鄭家畢竟大族,只要能及時反省自己的過錯,圣人也定然不會濫殺,當然,首惡是跑不了的。”
李淵笑著點頭。
兩人又聊了許久,李淵方才清了清嗓子,指著不遠處的李玄霸,“你且過來!”
李玄霸趕忙起身,幾步走到了兩人的面前。
李淵笑呵呵的說道:“這是我的第三子,也正是他擒拿了賊首。”
趙元淑打量起了面前的這個小子,這小子長得卻文弱,不是很有英武氣,他腰間還掛著金瓜錘,這讓趙元淑哭笑不得,別人都是佩戴禮劍,怎么到你這里卻是帶著錘?還真不愧是軍事勛貴。
心里雖是這么想,嘴里卻一直都在夸贊。
“果真英武!將門虎子!”
李淵忽問道:“趙公,你覺得我這兒子能擔任千牛備身嗎?”
“啊??”
趙元淑大吃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淵,“國公,您這第三子,今年?”
“快十歲啦。”
趙元淑苦笑了起來,“往后定然是可以的,我記得,國公似乎就是在弱冠之齡擔任了此職吧?三郎君定然也能做到。”
李淵點點頭,“他現在確實還小,不過,若是趙公能在圣人面前提上一句,往后真能守圣人左右,那可真的是天大的喜事,我從來都是知恩圖報的人.”
趙元淑撇了撇嘴,這家伙的功利心也太強了吧??
你這娃娃才多大啊,就是個毛頭小子,你還想讓他盡早去皇宮當差?
你把皇宮當什么?教小兒的私塾嗎?
李玄霸此刻頗為詫異,他當然知道千牛備身是什么東西,阿爺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李建成坐在另外一邊,不動聲色。
這件事,他跟李淵商談過,李淵說讓他找李玄霸過來的時候,李建成就很是不解,不明白他的用意,李淵就說想讓趙元淑在圣人面前提上他一句,畢竟是生擒賊首的頭功,讓趙元淑提一句,看看能不能弄個千牛備身。
李建成很是不解,千牛備身怎么可能要小孩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就是人家要,還能把三郎送過去嗎?天下局勢混亂,這弄得跟送人質一樣,況且,讓趙元淑這么跟圣人說,那也顯得太功利了些。
可李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讓圣人徹底安心,不只需要送去功勞,還需要讓他明白,自家這幫人沒什么別的想法,就是想當官發財,自己對此迫不及待,甚至都愿意把兒子送到圣人身邊去,沒有任何的不軌之心!
而李淵也很確定,圣人不可能讓李玄霸當什么千牛備身,他的年紀就達不到要求,就是再小,至少也得十五歲,要能參與徭役的年紀吧。
故而,父子兩人便統一了想法,那就這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