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柳聞鶯沒能和父母一起出去擺攤。
今天傍晚,柳聞鶯剛興沖沖地回到了自家,準備換上衣服和她娘一起出門。結果,她娘就和她說今晚她不用去擺攤了。
“嗯,杜媽媽請咱家吃飯,我和你爹沒空,正好你去吧。”
聽見這話的柳聞鶯只覺得她小腦都有些萎縮了。
“杜媽媽,請咱們家,我去?”
看著女兒用手指著她自己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吳幼蘭點點頭,嘆道這也是沒法的事。
今天下午吳幼蘭還在院子忙活的時候杜媽媽主動找上她,說今晚請他們一家吃飯。
當時吳幼蘭便以她與柳致遠今日沒時間,打算改天再約的。
畢竟,今天擺攤的飲子也煮好了,柳致遠一人嘖顧不了攤子,今日怎么說這攤子都得出。
甚至還賠了笑臉說他們家到時候請杜媽媽吃酒,誰知杜媽媽十分的“通情達理”說是他們夫妻二人沒空的話,她女兒來也是一樣的,最后吳幼蘭也沒說的動杜媽媽,反倒真的同意了讓柳聞鶯去。
柳聞鶯聽見這事的前因后果忍不住懷疑道:“這不會是什么鴻門宴,要把我賣了吧?”
不然,就她這個年紀,什么時候就能代表她爹娘出席這種飯桌社交了?
“杜媽媽說了,今日只是單純請咱們一家吃飯,菜什么都弄好了,若是咱們一家沒空,就她一個人吃,總該是浪費了些,所以說你去也行。”
得知是這個原因,柳聞鶯也是稍稍放松了下來。
少點套路,純干飯的話,那她行。
“說來也是我們疏忽了,這段時間倒是沒和杜媽媽走動一番,還勞煩人家記著咱們。”
吳幼蘭也開始反思了一下最近他們家是不是忙著擺攤掙錢,很多事情都給忽略了。
想想剛進府的時候,他們一家也是受到了杜媽媽不少的關照。
盡管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家也是送了東西給杜媽媽求看顧的,可是人情這種東西可不是所謂的送些物件就能彌補的。
因此,在柳聞鶯去杜媽媽那邊之前,吳幼蘭還特地從房梁上掛著的一刀咸臘肉上切了塊三寸長的咸五花,用油紙仔細包好了讓柳聞鶯帶去給杜媽媽。
長輩請小輩吃飯哪里還有空手去的?
天剛黑,柳聞鶯就來到了杜媽媽的屋子外了。
柳聞鶯剛在門口站定,杜媽媽便從屋里探出頭來,見到柳聞鶯來了立刻招手柳聞鶯往屋里來。
一進屋,映入柳聞鶯眼簾地便是那張極為顯眼的八仙桌,上面還放著一小碟爽口小咸菜。
就在她剛進屋的時候,杜媽媽就看見了她手里還拿著的東西,于是立刻嗔怪道:“來都來了,怎么還特意帶些東西來?”
說完,杜媽媽的手卻已經很誠實地接過了柳聞鶯手里的東西。
柳聞鶯已經習慣了杜媽媽這樣,笑著說道:“這塊咸五花我娘說很早就想送您了,只是這些日子里府里的事情也多,這不,一有機會,我娘便早早地將這肉給包好,特地吩咐我帶來給您呢。”
這一句話解釋了他們一家一直最近事多這才沒過來叨擾,又表達了他們一家其實一直都記著杜媽媽的好,因此聽出這話里意思的杜媽媽面上笑容更勝了。
她熱情得招呼著柳聞鶯坐下,便轉身將放在炕桌上的吃食給端了下來。
上來就是大菜——一整只油亮亮的燒雞,頓時就給柳聞鶯驚呆了。
女兒(柳聞鶯):[圖片],天哪,杜媽媽準備的吃食這么硬的?
老爸(柳致遠):整只燒雞?那你些下吃爽了啊。
媽媽(吳幼蘭):禮貌地多吃點吧。
夫妻倆正在夜市上忙著呢,看見自家閨女發來的照片,很是為女兒開心,然后——
柳致遠:“回頭咱們收攤后去吃橋尾那家大肉餛飩去?”
吳幼蘭:“好啊”
夫妻倆背著自家閨女“吃獨食”這事柳聞鶯并不知道,她現在看著杜媽媽在將一整只燒雞端上來之后,又端上了一碟糟魚。
最后又將爐子上一直熱著的炊餅一起端上桌,這大晚上又是雞又是魚的,讓柳聞鶯都不好意思動筷子了,直言讓杜媽媽破費了。
杜媽媽只是笑了笑,說道:“什么破費不破費的,這些都是我侄兒送的咱們吃就好。”
柳聞鶯:“……”
看著杜媽媽拿他侄兒孝敬的吃食請自家吃飯,柳聞鶯這怎么看怎么別扭。
甚至,面對這些豐盛的吃食柳聞鶯心里不免生出一個問題:她配嗎?
杜媽媽作為老太太的心腹,又在這蘇府里經營這么多年,并且如今還是管著整個府邸丫鬟婆子的,這般請他們這樣并不起眼的一家吃飯,著實超出常理了。
就在柳聞鶯疑惑的時候,杜媽媽甚至還直接夾了一個雞腿放在了柳聞鶯碗里,柳聞鶯見到更加害怕了。
這比蘇媛天天想給她分享大瓜還可怕!
不等柳聞鶯說些什么杜媽媽開口問道:“聽說,黃柳你今日陪著小姐在前院查賬了?”
柳聞鶯動作一頓,心道:終于來了。
這才是杜媽媽請他家,哦不,請她吃飯的原因吧?
“嗯。”
柳聞鶯乖巧地點點頭,心底終于狠狠地松了口氣,緊接著她就對著杜媽媽夾在自己碗里的雞腿咬了一大口。
杜媽媽見狀更是眼底含笑,繼續說著:“我聽他們說大小姐今天似乎在前院抓了不少人呢。”
這事府里的人都看見了,柳聞鶯思索著便也沒有瞞著,點頭說,咽下雞肉又道:“大小姐是抓了不少人,但是這事后來是老爺做主,由大太太處理了這些人。”
柳聞鶯咽下雞腿,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杜媽媽,心里猜測著杜媽媽這是替老太太打聽消息的,還是說有別的想法。
“實不相瞞,我是想打聽一下我那不成器的侄兒。”
“侄兒?”
杜媽媽見自己拐彎抹角也沒得到什么實用消息,最終還是直接問了柳聞鶯,柳聞鶯也納悶了杜媽媽的侄兒也陷入了這個風波里了?
“嗯,我親侄兒叫胡大志。”
“可是杜媽媽你不是姓杜么?”
提起胡大志,柳聞鶯自然有印象,但是她腦子下意識跑偏倒是關注點落在了杜媽媽的身上。
杜媽媽:“……”
上一秒杜媽媽還覺得柳聞鶯有長進,口風嚴謹,怎么下一秒這孩子還是像最開始那樣,自己說東,她非要想西?
“我侄兒胡大志,黃柳你有見過么?”
杜媽媽再次強調自己的問題,柳聞鶯回神立刻點頭,表示自己見過。
“他如何了?自打上午之后我就沒見過他了,他、他不會也被太太給料理了吧?”
“媽媽,您別著急。今日上午老太太身邊的婆子都去了不少,您侄兒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她們能第一時間不告訴你?”
柳聞鶯可一點都不懷疑杜媽媽打聽消息的能力,倒是杜媽媽這么問了卻意外的引起了柳聞鶯的懷疑。
以杜媽媽的地位手段,打聽她大侄兒也沒必要拐自己的到這里吧?
柳聞鶯抬頭盯著杜媽媽臉上那有些不自然的焦急神色,又道:“況且,退一萬步說,胡管事若是真的被抓了要被料理了,以他的身份,怎么著也得告知老太太那邊啊。”
“啊……是,是我太擔心,一時間想佐了,有些沒轉過彎來。”
杜媽媽被柳聞鶯這么盯著,面上浮現出了一抹不自然,干笑了兩聲,隨即又斂眸唏噓嘆道:“大志那孩子是我兄嫂唯一的兒子,這要出了事,老胡家就斷了根了,到時候我該怎么和我大哥交代啊。”
看著杜媽媽那愁苦模樣不太像假的。
就著杜媽媽這模樣柳聞鶯又啃了一口雞腿,然后安慰道:“媽媽你不要傷心了,胡管事好著呢。”
“哦?那——我這侄兒現在在哪?”
柳聞鶯見杜媽媽又繼續追問,剛剛咽下去的兩塊雞腿肉,此刻在她肚子里惡心的厲害。
柳聞鶯抬頭,對上了杜媽媽那探究的神色,她又想起中午蘇媛吩咐胡管事的時候,連老太太身邊的人也都被蘇媛揮退了屏蔽的情形。
想明白了這些,柳聞鶯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道今晚這飯可真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