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媽媽?”
柳聞鶯低呼出聲,剛剛才在問完價后,象征性地買了份最小吃食的吳幼蘭就聽見女兒忽然喊了這么一聲。
吳幼蘭這邊付了錢,問道,“誰?”
“那邊!魏媽媽,大太太身邊的人。”
柳致遠和吳幼蘭都沒見過所謂的魏媽媽,不過順著女兒那么一指,夫妻二人自然就看見了街道對面的餛飩攤子后方,一個正貼著墻根穿著深色衣服、頭上還帶了個醬色頭巾行跡鬼祟的婦人。
“她這是在做什么?”
雖然魏媽媽這打扮市井上也算常見,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在柳聞鶯一家的眼里又格外的突出。
柳聞鶯踮起了腳,想看個真切,吳幼蘭和柳致遠見狀便默契地扶著女兒,防止摔倒。
柳聞鶯見魏媽媽的目光正一錯不錯地盯著某個方向,她也順著魏媽媽的視線看了一眼。
“嗯?”
柳聞鶯眼睛瞬間睜大,頓時吸了口涼氣。
下一秒柳聞鶯和魏媽媽居然同一時間收回自己窺探的視線。
柳聞鶯還不忘朝著自己親爹的身后躲了一下。
“我們走吧。”
這邊躲完,柳聞鶯便小聲催促著要離開。
“啊,動靜小一些。”
她又擔心父母的動靜太大,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特地又提醒了一聲。
柳致遠和吳幼蘭也沒耽擱,牽著女兒便朝著她先前看人的反方向的人群中走去,將自家身形影掩藏在了茫茫人海中。
而另一邊和柳聞鶯一齊收回目光的魏媽媽此刻也是嚇得心臟噴噴直跳。
她脖子一縮腳一轉,直接坐在邊上餛飩攤上的凳子上,順道地一把端過不屬于自己的餛飩上去就是一口,被燙的斯哈斯哈又不敢吐出滾燙的餛飩叫嚷起來。
連忙放下餛飩碗,魏媽媽眼含熱淚,一手捂著嘴,一手又在嘴巴那里扇風,這迷惑行為給餛飩攤的老板和那碗餛飩真正的主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可就算這樣,魏媽媽最終自己被燙了嘴還得倒賠了人家兩個子的為代價離開了餛飩攤。
走到角落里魏媽媽望著先前大壽呆著的地方,長舒口氣。
幸虧沒有被對方發現。
“剛剛魏媽媽在跟蹤老爺身邊的小廝。”
柳聞鶯一家躥的那叫一個快,回到家里柳聞鶯這才敢說話。
當柳聞鶯看清了那個被魏媽媽盯著的漢子就是蘇照身邊的小廝大壽的時候,柳聞鶯就知道這波是撞見了大事。
“魏媽媽跟蹤個小廝是怎么回事?”
這倆人他們夫妻倆都沒見過,聽見柳聞鶯說也很是奇怪。
“不知道,不像是什么好事。”
瞧剛才魏媽媽那小心翼翼模樣,大壽那家伙也是警覺,甚至還朝著柳聞鶯這邊看了過來,把柳聞鶯嚇了一大跳。
“魏媽媽是大太太的陪房,跟蹤老爺身邊的人,莫不是想抓了小廝的短處然后給她們當眼線通風報信?”
吳幼蘭其實已經無限接近這個答案,而柳聞鶯想起那個叫大壽的先前在大小姐院里的時候似乎就和翠星說過話,翠星還偷偷給了他銀子。
柳聞鶯心下一哆嗦,這波魏媽媽干的這事不會又是沖著碧梧閣來的吧?
好不容易前兩日麻婆子那事情算是過了,就連昨日齊嬤嬤小課堂都繼續開課,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柳聞鶯還以為又有舒坦的摸魚日子過了,誰知道怎么還有這一遭呢?
“一天天的,日子不過了?一出又一出的。”
“他們有他們的日子要過,咱們也有咱們日子過。”
柳致遠給從回來嘴巴就沒停歇的閨女倒了一杯溫水,又將妻子也招呼著過來,一家人坐在了一塊,對于今晚夜市考察的吃食做了一些總結。
夜市里的吃食不外乎現場坐下吃、打包帶走回去吃、能夠邊走邊吃三種。
“那邊走邊吃的吃食里我們也買了一點,都在這。”
夫妻二人將買回來的小吃一一攤開,都是撿著最小份買的,柳聞鶯吃了幾塊表情有些奇怪。
“挺費水的。”
不論是甜口的糖山楂、油糖角子,還是咸口的炙肉條都不適合一次多吃,要么齁要么干。
柳聞鶯光是品嘗都猛猛灌了好幾口。
“對”吳幼蘭聽了笑容更勝,“這夜市從南逛到北,有的是人走一路吃一路,口渴了的人多了去了。”
“夜市攤子上我看也有賣水的,有的里面也是加了些東西調味,但是一般般。”
柳致遠和吳幼蘭也喝了兩家飲子,味道算不得好喝,甚至有的為了突出飲子的味道還不怎么解渴,但是就算這般也是有客人光顧。
他們也沒打算包攬整個市場,人家能掙到的他們家分一杯就行。
而且水飲攤子比起其他攤位算是體量很小的了,他們家置辦置辦也是能很快弄起來的。
“咱們的那些擺攤的物件白日里可以放在鋪子里。”
老太太那間糧油鋪子距離夜市那邊并不算遠,但是生意很是一般,連接鋪子的后院以及庫房,地方可大了。
“鋪子后院還有一口水井,若是材料什么的都準備好了,白日里我就可以提前將它煮好,晚上我在鋪子這邊等你們娘倆,咱們到時候直接出攤就行。”
聽著自己爹娘你一句我一句的這事情就基本快定下來了。
剩下的就是采買擺攤的物件以及這大冷天的究竟賣的是什么飲子的事了,這些柳聞鶯也不用操心。
柳聞鶯見這里面也沒自己事了,也開始思考起新的話本子了。
自家的熱飲攤子正在父母的不緊不慢的準備中層層推進,白日里柳聞鶯依舊是跟著蘇媛去學堂,在最后方——當柱子。
齊嬤嬤這幾日教學倒是溫和,也沒見她像最開始那樣拿藤條或者戒尺打人了,不過也有可能近日三位小姐確實安靜聽話了不少的緣故。
但是這也太安靜了些,就連休息的時候三姐妹也是各有各的安靜和彼此話也沒有。
私下去給小姐拿點心和茶水的柳聞鶯和金桔碰頭的時候還說過此事。
聽金桔說,這些日子二太太每夜都會抱著二小姐睡,然后半夜忽然醒來抱著蘇媗就大哭一場。
問什么,二太太也不告訴二小姐,二小姐心情不好,自然在外面對旁人也沒個什么笑臉。
“這些事我和你說了你可不要告訴旁人。”
都把話說完了金桔這才想起來這事不能對外說,一臉嚴肅地叮囑著柳聞鶯,而柳聞鶯做了一個嘴巴閉上的姿勢,鄭重點頭。
至于四小姐蘇媚,那位小祖宗可不是她們可以該關心的。
就算關心,四小姐院里能有人和她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