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破敗了,好在這瓦片還算齊整。”
陸無病抬腿進廟。
入眼就見到正殿前方,一個布滿灰塵的帶甲雙锏武將雕塑,身形十分威猛。
他對大離王朝的一些開國將領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這雕塑到底是本朝所封,還是前朝遺留。
精神感應,發現全無靈應,也沒有什么東西觸動自己的神意,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倒是母親陳蓮香,踏入廟門,連忙滿臉虔誠的雙手合什拜了幾拜。
“我們去南面角落歇著吧,不要打擾到別人。”
陸長風是個老好人,從為人處事方式就能看得出來。
他看到前殿最好的位置,此時已經被八九個身形彪悍、滿臉風霜的漢子占據,啃著大餅,互相談笑。
而前院北角處,就是前面進來的云騎尉帶著的十人,以及那位田七大夫一家人,此時正滿臉愁色。
顯然是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有些沒奈何。
他們準備的東西也不足夠,只是硬著頭皮掃去地面污垢,好歹坐著休息一會。
陸無病這一行,就完全不一樣。
王鐵頭扛著一卷毛毯,與管家貴叔一起,鋪開毯子,把南面角落地面鋪得嚴實。
并且,安置臺案,擺好錦墩……
綠珠和翡翠兩個丫頭,立即引火點燃銀絲碳,備好鍋子,放入湯料,端來肉片菜蔬。
一套流程做得熟極而流,只是十余個呼吸時間,已經準備停當,只等水開。
就連被陸無病接到手中,扭來扭去的琉璃小丫頭,也開始吞口水。雙眼亮晶晶的轉頭望來,“爹爹,餓餓……”
“好,很快就有得吃了,先玩一會。”
陸無病捏了捏丫頭的小鼻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調理湯鍋,還得看沈心竹沈師姐,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學來的廚藝,隨便擺弄幾下,加了一些香料。
殿內立刻濃香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爹、娘,坐吧,出門在外,也不能虧待自己,該吃吃,該喝喝。這雨一時半會不會停,要不要再飲點酒水?”
雖然不能預料到天氣,以陸無病的敏銳精神,多少能夠感應到天地之間的水量豐足。
心想能在天色黑沉之前停下,就算很不錯。
“有美人兒,有美食,兄弟,還有酒水。出門在外,吃獨食不好吧,不如我等湊上一桌。”
田七和云騎尉張士杰那邊還沒說什么。
泥塑雕像下方的幾個粗莽漢子,已經不停的咽口水。
一個滿臉胡須的壯漢,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伸手就摸向彎腰忙碌著的沈心竹臀部。
“別弄臟了地方。”
陸無病端坐不動,兀自低頭腦袋逗弄小琉璃,沒忘記拿著半塊糕點投喂。
陰暗的大殿之中,突然就亮起一絲銀光。
伍元彬輕聲應道:“是。”
他話音出口的時候,劍鋒已然早就刺穿了胡須壯漢的太陽,左面刺入,右面穿出。
劍鋒閃動著,一刺一拔,血水如珠般,向著中殿方向激射而去。
同時倒飛而起的,還有那個眼珠翻白,身體僵住的胡須壯漢尸體。
“該死,豈有此理?”
剩余八個粗莽漢子勃然大怒,刀槍齊舞,同時騰身而起。
有幾位更是伸手一揮,毒煙,針芒,袖箭飛刀等物,已然撲天蓋地打到。
“哼……”
伍元彬劍光一轉,劍光閃爍著,結出大片光網。
只聽得叮叮當當無數聲細碎響聲。
眾人耳中又聽到一聲琴音。
沖到一半的七位莽漢,同時腳下一頓,喉間就噴出血水。
只余一人見勢不妙,身形倒射而走,已是撲向后殿破爛之處,顯然是想逃。
雕像一側,青影微閃,董寧現身,收劍回鞘。
那人也是瞪圓雙眼,全身抽搐著,當場撲倒。
眨眼之間,八人全滅。
以至于田七大夫,一聲驚呼只是叫出半聲。
云騎尉張士杰等人,剛剛抓住兵器。
就聽得七八聲倒地聲,同時響起。
南面角落一群人,已經沒事人一般,開始擺碗分肉,準備嘗一嘗剛剛燒滾滾的熱湯。
食材其實全都是煮熟的,陸無病每過一個城鎮,就會準備一些。
有時錯過宿頭,他也不愿委屈到自己這些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隨煮隨吃,品類繁多。
“不用驚慌,這些人全都是殺手,沖著我們來的。有緣同行一段,不如過來用些飯食。”
陸無病看了一眼北邊角落一行人,開口笑道。
當下,就有王教頭叔侄兩人前去搬走尸體堆迭到殿后。
隨著他們翻開對方衣領,就能見到,這幾個漢子要么是胳膊上紋著三葉草。要么,就是在鎖骨處,紋著標記。
火光照耀下,這幾人的刺青標記十分顯眼,倒是讓田七等人心神稍定。
只要不是胡亂殺人,他們就不怕了。
不過,陸家這些人出手如此狠辣,視人命為草芥的姿態,卻也讓他心中微凜,連忙推拒道:“我等不餓,陸少俠還請自便。”
“師弟,還要追嗎?殿外有人,趁著下雨逃走了。”
沈心竹盛了兩碗湯給陸長風和陳玉蓮,又捧了一碗肉湯遞給陸無病,謹慎問道。
“不用了,這些人都是試探,武藝不見得有多高,手段卻是詭詐,沒必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跑。
沈師姐你看一看那個大胡子左手尾指指甲就明白了。”
沈心竹眼神微亮,果然走了過去,用足尖踢開胡須壯漢左掌。
就見他的尾指指甲留得很長,里面還藏著一些淡青色粉末。
隨著手掌震動,粉末落地,掉落地面血跡之中,立即咕嘟咕嘟涌起連片泡泡。
隨著泡泡裂開,一股甜香散發,讓人聞著,頭腦都微微暈眩。
“這是五步穿腸奇毒,入腹穿腸,見血奪命。”
田七老頭看見這一幕,眼皮狂跳。
他身為一地名醫,最擅長的就是配藥用方。對于各種藥物的認知,比陸長風這個用針多過用藥的神醫,還要強上不少。
陸長風也是滿眼驚色,慶幸道:“先前此人過來,行事粗鄙,右手吸引咱們注意力,卻不料,左手準備彈出毒粉。
原本是想要下在湯鍋子里。心里或許還想著,我等就算呵斥責罵,也不會傷他性命……
若是老夫,已經上當了。還是無病心思細膩,竟能發現不對。”
這話一半是自豪于自家兒子明察秋毫。
另一半則是安慰自家老伴陳玉蓮……
老太太臉色紙一般白,顯然是在強忍著心頭驚懼。
她就算是知道很多事情,頭腦也清醒,并不會多言阻礙陸無病做事,終歸是少有見到這等江湖殺伐血腥場面。
事實上,比她還要難受的,是對面的田七翁的夫人和兩個徒弟。
這三位臉色發青,喉嚨咕涌著,想嘔又嘔不出來。
趕了一天路,中途只是吃了兩個干餅,早就消化得沒有影子。腹中沒有貨,連口水都吐不出來了。
“呵呵,倒不是什么心思細膩,是因為咱們剛剛進廟,我就已經感覺到這些人的惡意如火般熾烈,他們就算不行動,也是要殺的。”
這話就說得有些玄奇。
沈心竹、伍元彬、董寧等天星宗弟子,卻全都默默點頭。
他們一點也不懷疑少掌門的敏銳感應力。
別說靠得這么近。
就算是離著還有數十丈遠,只要有人暗動殺機,也是無所遁形。
只不過,就如陸無病所說。
針對自己的人多了,惡意殺意,有如飛蝗般來來去去,沒必要去到處追擊掃蕩。
送到面前了,就順手除去,躲得遠遠的,實在沒必要風里雨里的到處搜索。
他懶得很。
一場雨下到半夜。
靈王廟內兩拔人,輪換著打著瞌睡,經過先前的小插曲,無論是誰,心里總是多了一些安穩。
就連那位云騎尉,也偷偷的吐了一口長氣。
剛剛城內遇見,他目高于頂,正眼都不去看陸家一行人。
此時卻是摒息凝神,話都不敢多說了。
麾下十余精銳士卒更是如此。
只是默默的守夜,并不敢有絲毫靠近南面火堆,連看都不敢多看幾眼。
沒聽人說嗎?
能感受到惡意。
一旦有了懷疑,立即斬盡殺絕。
那邊幾個年輕姑娘,長得是花容月貌的。
一眼望去,眼睛都有些移不開,萬一沒注意,露出一丁半點的惡意。
問題就大了。
因為心里面的胡思亂想,而丟了性命,比什么都冤。
剛剛那八人動手之時,身上筋骨震蕩,內氣如火如潮,氣息重重壓落。
雖然死得極快,連正兒八經的一招都沒遞出來。
不過,只要眼睛不瞎,連最底層的士卒也能發現,這八人的修為實力,其實不弱,有幾人甚至是江湖二流水平。
就算是張騎尉也不見得就打得過。
如此揣測,再來看看陸完一行人,就有些驚悚。
他們只出了兩人,不對,兩個半。
兩個如同隨從般的年輕人,長劍出手之時,看都看不到。
只見劍光,不見劍身。
人死光了,才發現一點點虛淡的劍意。
而那半聲琴音,更離譜。
琴音一響。
他們全都感覺到如同做夢一般的,全身動彈不得,心中浮現平生最美好的事情……
竟然分神了。
緊要關頭,連動都不會動了,那不是在找死嗎?
好在,對方并不是自己的敵人。
對于田七等一行人的胡思亂想,陸無病并不放在心上。
他一直沒睡,只是盤坐炭火爐前,調整呼吸,精神內守。
一點一滴的純化、凝煉體內如同去煙般的混元太清氣。
真氣凝液的過程,繁雜而又艱難,但只要堅持修練,也不是沒有收獲。
運轉一周,真氣就凝煉一些,修為更強一分。
此時人多眼雜,不太好如同猴子一般的練劍給人看,也不好修習輕功,就只能修練內氣。
反正,哪一方面有進步,都是好的。
天色剛泛魚白,廟內炭火熄滅,破爛門戶窗頁處,透射天光,已能看得清人臉。
陸家一行,就早早的收拾行裝,穿上鞋子,套馬上車。
剛剛準備出發,就見到同行的田七大夫那一行人,悄悄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顯然他們是看見便宜了。
有這么一行厲害大高手在前,安全感簡直是爆棚。
這時不跟著走,還要分道而行,那就是腦子有病。
云騎尉張士杰走向前來,抱拳行禮,恭敬問了一聲,是否可以一同行走?待陸無病應下,連聲道謝。
這些人倒也懂事,當下分成兩隊,護衛在車隊兩旁。
看起來,聲勢就很壯了。
有帶甲軍士隨行,也不會有山賊匪類前來打麻煩。雖然不怕,省點事也好。
中途不停。
傍晚時分,就到了就京郊云光縣,人流漸漸多了起來。
來往行人,臉上也多了一些活泛氣息。
貨郎攤販高聲叫賣,沿路店鋪十分興旺。時不時的還有富家公子,閨中小姐,在街上閑逛,嘻笑聲,隱隱傳入耳中。
張士杰到了這里,就像是到了自己家。
笑著介紹道:“陸公子,今晚在云光歇上一宿,明日就能入京。
到了此地,就不太擔心有賊人攻擊,京師乃首善之地……”
“你確定沒有賊人?”
陸無病似笑非笑,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銳芒。
要說越是靠近京師,百姓越是生活富足,很少見到其余州府那種蒼涼破敗,十里無雞鳴的景象。
但卻跟首善之地,完全扯不上關系。
一路行來。
只是一條不到五十丈的長街,已有五道森冷殺機隱隱試探。
前方那片店鋪擺攤所在,更是惡意如潮。
一眼望去,賣云吞的、賣饅頭的、賣肉的、賣布的,以及糧店和當鋪,全都感覺不對。
人流來往,雖然各行其是,與普通百姓一模一樣。
但在陸無病的意識之中,卻是發現,這些人全都凝神鎖定自己。
衣股下的肌肉筋骨,雖然松馳,卻已是蓄勢發力。
同時,有幾道最強氣息,幾乎堪比排幫幫主解青龍。
就算是弱一點,也弱不到哪去。
這幾道氣息,以為自己隱藏得極好。
顯得就有些大膽。
一個身著金錢紋路的鄉紳打扮胖子,搖頭晃腦的拎著兩瓶酒水,眼中全是笑容。
緩緩靠近。
旁邊一個粗豪黑壯的大漢,揮動肌肉虬結的手臂,斬下一片豬后腿,扔到油紙上,口中報著斤兩,他連稱都不用稱。
那柄殺豬刀,卻是封死了前行所有角度。
酒店二樓處,中年落魄書生手拿書卷吟哦有聲,沉迷于書中文字之中不能自拔。
臉色紅通通的,顯然飲多了酒。
“三位先天,七八十個演員。”
對于陸無病來說,不上先天的武者,最多稱得上一聲演員。
演的戲再好,終究也就那么回事。
換做尋常先天高手,就算是心有防備,一旦落入對方的包圍網,想要脫身,估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紫陽宗宗主畢焚空,突然遇襲,也不見得就能全無傷損。
畢竟,殺手與武者是不一樣的,你永遠猜不出他們會用出什么下三濫的手段來。
什么毒霧,陷阱,什么陣法、爆炸……還有混亂之中,引起目標同情心;甚至,裝成無辜弱小,拉人同歸于盡。
陸無病雖然不懼。
卻也不愿以身涉險,讓別人打得灰頭土臉。
何況,這一行,除了他之外,其余人也見不得很強。
尤其是,爹娘在身邊,其本沒有太多戰力。
小琉璃更是賣萌生物一個,經不起半點風險。
“心竹師姐,都有一段時日沒有聽你彈琴,難得見著此等興盛詳和光景,不如彈上一曲。”
“不知師弟想聽哪一闕?”
“十面埋伏,驚字訣吧。”
陸無病輕笑道,腳下卻是未停。
十面埋伏,春江花月這些曲目,他倒是記得一些,在明陽城跟心竹師姐練琴之時,偶然也會試著彈出。
不得不說,沈心竹就是一個音樂天才,只是聽過一耳朵,就能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能把陸無病記錯的音符自動糾正過來,彈得比他還要好聽一些。
尤其厲害的是,她無論彈出什么樣的曲調,都能輕而易舉的融入七情。
把陸無病在前世帶來的一些曲子帶上了新的高度。
沈心竹一聽要彈十面埋伏,心神微凜,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當下坐穩車轅。
面沉如霜,扶琴在手,一縷琴音傾泄而出。
叮……
琴音響處,如同驚雷炸響。
長街之上,所有人都仿佛大禍臨頭。
狂叫聲中。
就有八九十人齊齊有了動作。
不管是小販商人,賣家買家,還是游樂行人,沒人能控制自己心內本來所想,殺意沖天而起。
數十人齊齊掏出兵刃,暗器扣在手中,轉頭望了過來。
更有幾位心意不堅之輩,腳下連踏,狂吼殺出。
在他們心里,此時已經不是什么埋伏殺人的事情了。
而是陷身于萬軍陣中,刀槍劍戟臨身,下一刻就有滅頂之禍。
再不搏命一擊,就已經太遲。
就算是,有幾位能反應過來這是音攻,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應激反應。
雖然立即停止動作,但畢竟已經做出了反應。
現了身形。
“風。”
陸無病自從在岳靈風那里偷學得風云九勢之后,并且,推演到極致圓滿,卻是從未用來攻敵。
此時心中一動。
劍勢劃弧,長街之上起了風。
先是打著旋子,貼地起舞,吹起一地塵灰。
緊接著,四周狂風怒號,云層低垂。
天色暗了數分的同時,千百道青色風刃形成。
隨著他一劍斬下,就有數百上千道青光隱隱的鋒芒,已然掠過各色人等的咽喉。
這一劍出手覆蓋極廣,引動一絲天地能量,化為刀劍之形,簡直是奇詭難言。
等到看到危機之時,風刃已然及體。
普通內力,對于這種極高品質的天地能量,根本就不能擋住絲毫,哧……
血光迸射間。
數十人齊齊哀嚎倒地。
有三道身影同時沖天而起。
一人向后掠去,腳下如同抹油,面上兀自帶著驚惶之色。
那是錦衣胖子,他的頸側,此時出現一道白痕,滲出鮮血來。
好懸才在最后關頭擋住。
另外兩人卻是極其悍勇。
切肉的屠夫,手中殺豬刀一擺,刀光化為血色長刃,直撲七丈,斬到陸無病的胸前。
他臉上被一道風刃斬出深可見骨的血痕,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眼中殺意熊熊,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另一人卻是捏碎手中書卷,手一張,化為漫天蕭索落葉,片片旋轉切割……
把整個車隊,籠罩其中。
他的胸口處同樣有一道裂痕。
不過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穿了內甲,破開的衣裳處,隱隱有金光閃爍。
“秋無忌,衛神通。”
陸無病一看這兩人出手,就知道這是云朵傳來情報所說的殺手頭目了。
書生自然是秋堂堂主秋無忌。
他是掠陣的,秋堂人馬并未出現。
而那屠夫,氣度不凡,應該就是接任春三娘擔任春堂堂主的衛神通。
其修為竟然極強,隱隱摸到了先天實境的門檻。
一刀斬出,有著裂地分山的鋒芒。
難怪他竟然無視春三娘的不滿,大咧咧接下這次的任務。
奇怪的是,春堂這些精英殺手,竟然全都聽他號令。
至于那個錦衣胖子,見機極快,看看勢頭不妙,就立即遁走,多半是四季堂總堂的長老?
“你們兩個,就沒那么聰明了。”
陸無病輕笑一聲。
左袖一擺。
嘩……
藍紫色真氣,化為云煙撲出。
噗的一聲細響,無數秋葉狀的鋒利薄刃,剛剛靠近就已炸碎成細密粉末,倒卷而出。
混元太清氣何等強橫,哪怕陸無病并沒有正兒八經的發力運勁,單憑真氣橫掃,就已破滅一切。
隨著真氣如同颶風般卷過,兩道一前一后沖上來的身影,如受雷擊,控制不住倒飛而起。
還沒等他們再次反應過來。
本來消失的無窮風刃,再次凝聚。
空中只剩下破碎骨骼,細密血霧飄散。
當然,還有一件散發著金光的絲狀軟甲,破破爛爛的隨著碎骨掉落地上。
發出輕微響聲。
錦衣胖子放聲大哭,“我說不來,你兩個偏要來,還害死這么多兄弟,饒……”
哧……
他一聲饒命還未喊出。
眼前恍惚之間多了個人影。
青衣長劍,眼眉如霜。
他連劍光也沒看到。
已是被刺穿眉心。
所有思維全都凍結。
“只要我殺得夠快,這天下就是一片坦途。”
陸無病輕笑道。
風云九勢小試牛刀,他感覺十分滿意。
這門劍法好就好在,不用消耗真氣,就像是法術一般,能隨時撬動天地能量。
對自己的劍術武功,是一種很好的補充。
哪怕上限鎖死,最多發揮出越一級的戰力。
但天下又有多少人,能擋得住如同狂潮般的天地能量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