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徹底降臨。
全州的空氣里帶著初秋獨有的涼意,夾雜著些許的清甜和潮潤。
街燈一盞盞亮起,琥珀色的光暈拉長了人影,把靜謐的街道照得柔和而安寧。
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與近處小賣鋪飄出的油煙香氣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一種尋常卻無比真實的生活氣息。
客房內,氣氛與窗外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
金軟軟看著窗邊依舊哭得肩膀微微顫抖的金泰妍,唇瓣動了動,最終只是輕輕嘆息一聲。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邊待太久,便抬手沖林修遠比劃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得先走了。
林修遠會意,眼神望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隨后也抬手做了個電話聯系的動作,算是叮囑。
金軟軟見狀沒再多言,只是輕輕推開房門,腳步輕快卻也帶著幾分不舍地離開了。
隨著門板輕輕合上的聲音落下,房間里只剩下林修遠與金泰妍。
而林修遠也將注意力重新收回,伸手輕輕拍了拍懷里小人的后背。
聽著她那已經逐漸趨于平穩的呼吸聲,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像是怕驚擾到她,“好點了吧?”
“嗯……好多了。”
金泰妍緩緩從他懷里抽離出來,眼眶依舊泛著紅,淚痕未干,嗓音帶著哭過后的沙啞,卻格外真切。
接著她抬頭望向林修遠,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笑,眼神里帶著說不盡的感激與脆弱。
“修遠,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能在這一個時空,再一次見到阿爸。”
說著,金泰妍深吸了一口氣,眼眶里的淚水又一次涌了出來。
但這一次,她卻笑得比之前更真切,帶著一種釋然的苦澀。
“哪怕只是隔著望遠鏡,哪怕只是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滿足?可之前一開始的那副模樣,一點也不像啊。”
林修遠失笑,略帶調侃地搖搖頭,“一開始是誰堅持要下車的?要不是我拉住你,咱們怕是都得炸鍋了。”
“那時候……頭腦有點不太清楚嘛。”
被調侃到的金泰妍喉嚨一緊,聲音細若蚊鳴,羞赧地低下頭,輕輕應了一句。
然后轉過身,重新舉起望遠鏡,眼神再次被窗外那片熱鬧的景象牢牢吸引。
窗外,小賣鋪門口依舊熱鬧。
金父與老友們笑聲不斷,酒杯輕碰,話語隨風散去。那份溫情在夜色里被放大,仿佛時光都愿意在此刻停駐。
金泰妍屏息凝神,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她很清楚在2025年的現實里,這樣的場景早已不復存在,而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奇跡,被時間和命運短暫憐憫了一次。
就在她沉浸其中時,視野中忽然多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讓金泰妍微微一怔。
望遠鏡里,金軟軟小跑到金父身邊,拉了拉父親的手臂,笑得一臉燦爛,說著什么。
金父見到她后的神情也是瞬間柔和下來,眼底浮現出獨屬于父親的寵溺。
然后抬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兩人一起并肩走進小區的光影深處。
那畫面逐漸模糊,被夜色與路燈吞沒,只留下余溫在金泰妍心頭久久回蕩。
她怔怔望著,眼底的情緒一層層翻涌。
既有羨慕、也有釋然,更有一種淡淡的悲涼。
終于,她緩緩放下望遠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聲輕輕的“阿爸”,低低溢出唇間,仿佛要把胸腔里的所有酸澀都帶走。
片刻后,她轉過頭,目光落在林修遠身上。此刻的她,不再是先前那般慌亂與激動,眼神里多了幾分沉靜與清明。
“修遠麻煩你送我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
林修遠靜靜凝視她片刻,沒有追問。
只是輕輕點頭,語氣溫和:“好,走吧。”
隨著房門再次開啟又合上,房間里的燈光隨之暗了一些。
25年的窗外的夜依舊深沉,只是這片世界里,少了某種金泰妍熟悉的溫度。
“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林修遠在把金泰妍送回到住處后,輕聲叮囑了一句,語氣帶著慣有的溫和與克制。
說完,他便轉過身,準備伸手去拉門把手。
然而,還未觸及到那冰涼的金屬,背后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
“修遠。”
聲音低低的,卻像一道突如其來的力道,把他硬生生留在了原地。
林修遠回過頭看見金泰妍正站在門口。
對方靠在墻邊,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絲疲憊,臉頰還留著哭過后的痕跡,但那雙眼睛,卻帶著一種克制已久的認真和微微的懇求。
“能不能……陪我喝點酒?”
她聲音不大,卻格外真切。
林修遠愣了愣,眉心微微一跳。心底不免生出一絲猶豫。
畢竟剛才那一幕已足夠強烈,如今再加上酒精的催化,他很擔心她的情緒會徹底潰堤,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可當他與她對視時,卻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一抹孤單與倔強。
那種眼神,像是怕自己一個人承受,又怕被拒絕,只能小心翼翼地抓住當下的依靠。
林修遠心中一軟,最終還是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行啊,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回去一趟,把那邊收拾一下。”
“嗯。”
金泰妍很乖巧地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句。
她沒有多問什么,只是微微垂下眼簾,像是在用這個回應告訴他:她會等他。
林修遠隨即離開,腳步加快。
很快回到了酒店客房的他也是拿起手機,簡短地和金軟軟說了幾句話。
其實也沒什么復雜的內容,只是讓她明天回首爾時稍微等等自己,省得到時候還得臨時去趕輕軌。
掛斷電話后,他又回到2013年的公寓,簡單向雪莉解釋了一聲。
一切安排妥當時,林修遠這才再次穿梭回來,跨進了金泰妍的公寓內。
屋內,客廳燈光柔和。
黃白色的光暈散在每一處角落,給這靜夜添了幾分溫度。
茶幾上,已經擺好了幾碟小吃:切得整齊的蘋果片泛著微微的果香,旁邊一碟金黃酥脆的薯片隨意堆放著。
還有幾碟涼拌小菜,酸辣的香氣與空氣中的酒味交織。
幾瓶酒也靜靜地擺在一旁。
一瓶百齡壇12年調和蘇格蘭威士忌,深褐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折射出溫潤的光澤。
幾罐百威淡啤已經被拉開,氣泡輕微涌動,混合著夜晚的涼意,氤氳在房間里。
而沙發前的金泰妍,已經換上了輕松隨意的家居打扮。
一件深色的細肩背心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鎖骨清晰,皮膚在燈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長發凌亂地披散著,有幾縷滑落在她臉頰,襯得她的輪廓更顯纖細。
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鏡片后的目光似乎刻意裝作鎮定,可那份脆弱仍舊清晰地鐫刻在眉眼間。
聽見腳步聲的瞬間,金泰妍抬起頭,強撐著扯出一個笑容。
笑容淡淡,卻掩蓋不住沙啞的聲音,“修遠你來了……坐吧。”
林修遠看著她,心里忍不住咂舌。
此刻的金泰妍在褪去了舞臺的光環后,就只是一個在夜晚孤身面對傷口的女人而已了。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多說,輕輕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順手拿起酒水,倒了小半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輕輕搖曳,映得杯沿透出溫潤的光芒,也映亮了金泰妍那雙本已黯淡的眼眸,讓它短暫地閃了閃。
兩人輕輕碰杯,一聲清脆的響動在寂靜的客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起初,氣氛有些安靜。
金泰妍只是小口小口地抿著酒,像是借著酒意把心底翻涌的情緒一點點壓下去。
林修遠陪著她,不催促,也不打斷,只是偶爾遞過些小吃。
可隨著酒意漸漸彌漫,她的眼神開始迷蒙,話也逐漸多了起來。
她輕輕眨了眨眼,眼底帶著點醉意的調皮,“修遠,我們來玩個小游戲吧。”
“什么游戲?”林修遠道。
“真心話……或者小懲罰。”
她嘴角帶笑,舉起手里的啤酒罐,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住他的把柄。
林修遠搖搖頭,忍不住失笑,但還是順著她的意思玩了起來。
于是,她問的問題一開始帶著些稚氣與直接:“你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感覺?”
緊接著,語氣卻漸漸變得敏感:“你會不會嫌我哭太多了?”
最后更是壓低了聲音,眼神帶著不安與脆弱:“要是有一天醒來,一切都沒了,你會不會忘記我?我還能不能見到阿爸?”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在玩笑的外殼里,藏著她內心最深的恐懼與不安。
被問到的林修遠干沒有敷衍對方,每一次回答都很是認真,語氣溫和,像是在一點點安撫她不安的心緒。
所以隨著氣氛漸漸輕松,金泰妍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
時而掩唇輕笑,時而故意戳他胳膊,眼神卻越來越黏人,越來越炙熱。
直到某一刻,她盯著他,眼神濕潤,帶著醉意的迷離,“修遠,你知道嗎,你跟別人不一樣。”
那一瞬,林修遠心頭微微一震,卻不敢迎上她那雙灼熱的眸子。
于是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伸手想替她添了一些水果,試圖轉移話題。
然而金泰妍卻是沒有停下,只見她再次舉起酒罐,手一抖,沒抓穩,整個人順勢往前撲倒。
林修遠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扶,結果沒來得及穩住,她直接跌進了他的懷里。
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金泰妍那嬌小而溫熱的身體撲過來,帶著淡淡的酒香與洗發水的氣息,柔軟得讓人心口驟緊。
“沒事……”
就在林修遠低頭剛要開口詢問金泰妍有沒有事時,懷中的女人卻猛地抬起頭,眼眸迷離卻堅定。
下一刻,她仰起那白嫩的脖頸,唇瓣帶著酒意,輕輕貼上了他的唇瓣。
微微瞪大著眼睛的林修遠,很清晰的感受到金泰妍那雙顫抖的手正緊緊攥著他的衣角。
不知道是因為醉酒的原因,還是動作不太舒服,導致對方吻得十分笨拙,但正是這種笨拙,卻是有種壓抑已久的渴望。
房間里安靜到極致,只有兩人的呼吸交織,曖昧的氛圍像是燃起了一團火,漸漸吞沒了理智。
林修遠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后背,感受到她心跳的急促,呼吸也被牽動得沉重。
而金泰妍卻像是害怕失去支撐似的,閉著眼,唇瓣依舊不肯離開,輕輕摩挲著,帶著只有酒后才敢釋放的勇氣與渴望。
昏黃的燈光靜靜傾瀉下來,將兩人的影子映在墻上,模糊而交迭,像是無法分開的剪影,彼此纏繞。
茶幾上半杯喝到一半的威士忌輕輕晃動,琥珀色的液體隨著余韻蕩漾,映出細碎的光影,仿佛也在回應著兩人之間驟然升溫的氣息。
金泰妍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緩緩抬起眼,眸中氤氳著水光。
那并不只是酒精帶來的沖動。
更多的,其實是發自心底的感激。
感激眼前這個男生把她從痛苦的現實中拉了出來,給了她一次跨越時空、重新見到父親的機會。
那份久違的溫暖與依靠,讓她此刻只想將所有的不安與脆弱,都寄托在他的懷里,哪怕只有短暫的一瞬。
可在感激之余,她心底也有另一份微小卻固執的私心。
如果……她想的是如果。
如果林修遠的特殊體質真的能讓她再年輕一些,回到2013年的模樣……那樣,她是否就能更坦然地面對父親,不再只是遠遠隔著望遠鏡的旁觀了。
這種復雜的渴望,驅動著她的吻逐漸變得急切。
她的手緩緩從衣角攀上林修遠的肩膀,指尖輕輕顫抖,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就像是在緊緊抓住最后的救贖。
林修遠自然感受到了她的主動與笨拙。
他眸色一沉,心底卻沒有生出太多復雜的情緒。
對他來說,這一刻更像是“各取所需”。
送上門的溫存,也并不打算推拒。
于是,他順勢托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按回沙發,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力道不重,卻足夠占據主導。
沙發一旁,那盞帶著布藝燈罩的落地燈發出柔和的光,光影在兩人身上游移,曖昧的氛圍被放大了數倍。
茶幾上的果盤被不小心碰到,幾顆葡萄滾落在地,正好驚動了蜷縮在地毯上的小狗。
小狗抬起頭,歪著腦袋看了他們一眼,似乎察覺到這不一樣的氛圍,卻只是搖了搖尾巴,又安靜地趴下。
它的動作,就像是默許,又像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見證。
金泰妍的唇瓣帶著淡淡的果香與酒味,呼吸漸亂,眼神已經完全沉溺在林修遠的身影里。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這一步一旦踏出,或許會讓關系變得不一樣。
可她依舊選擇了繼續。
因為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屬于她的“現在”。
林修遠的動作不急不緩,帶著一點從容,手指劃過她側頸,順著鎖骨往下延伸。
對方的身體因為這種觸感而輕輕顫抖,眼神卻愈發炙熱。
窗外,夜幕深沉,遠處街燈散落成一片柔和的光暈,襯得屋內這一幕愈發曖昧。
茶幾上那只剩半瓶的啤酒,靜靜立著,仿佛也在默默見證這一場由酒意點燃的親密。
在那一瞬,公寓里的時間像是停滯了。
整個公寓里,只剩下女人急促的呼吸,男人低沉的氣息,以及小狗偶爾搖晃尾巴發出的輕響。
它們交織在一起,成為此刻最真實、也是最動人的背景音。
與此同時。
2013年的公寓內,客廳的燈光柔和,窗外的夜風帶著涼意,吹動紗簾輕輕搖曳。
雪莉看著門口忽然出現的林小鹿,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嘴角卻很快揚起弧度,“歐尼,你怎么跑過來了?”
她語氣里帶著點雀躍,似乎是真的沒料到。
“剛好結束行程后,就在附近,所以過來看看你,順便買了些宵夜過來。”
林小鹿提了提手中的外賣袋子,故作自然地走進來。
可進門后的她,眼神卻是明顯飄忽,似乎在尋找什么,又似乎在掩飾什么。
環顧了一周,這才慢慢坐到沙發上。
雪莉“撲哧”一聲笑了,像是抓住了什么趣味點,笑聲清脆,“哎呀,我說呢,歐尼怎么會特意來找我。哈哈哈,oppa他不在,剛剛過去陪泰妍歐尼了。泰妍歐尼好像剛哭完,所以……”
“沒有,我是過來找你的,雪莉”
被一語戳破小心思的林小鹿,耳尖立刻泛紅,連忙擺手解釋,聲音微微拔高,帶著點慌亂,“只不過是順便找那家伙有點事而已。”
雪莉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靠背上,笑瞇瞇地看著她,眼神里全是笑意,“是是是,歐尼你說是就是吧。”
林小鹿被盯得心虛,撇開視線,“真的啊。”
雪莉抿著唇,笑得更深,輕輕挪了過來,學著曾經的林修遠那般,伸手撥了撥林小鹿那垂落在肩頭的長發,聲音輕快里帶著點戲謔。
“那歐尼你過來,是找oppa干嘛呀?”
“問他點事。”林小鹿神色一僵,回答得生硬。
“你看,你這還不是過來找oppa”
雪莉立刻抓住機會補刀,笑意更濃,眼角都彎成了月牙。
“好吧,我承認我是過來找他了。”
林小鹿被逼得無路可退,終于抬頭,硬邦邦地補了一句,“不過也是過來找雪莉你的啊,兩者都有。”
“歐尼你就別犟了。”
雪莉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語氣有些感慨的表示道,“你再這樣端著,我感覺到時候oppa要被25年那邊的歐尼都吃光抹凈后,我們這邊的才能舔點盤底的汁水了。”
“什么意思?”
林小鹿愣住,懷里的抱枕差點掉下去,雙眼瞪圓,滿臉寫著“聽不懂”。
雪莉干脆雙手抱膝,側著身子,笑嘻嘻地望著她,語氣拖得慢悠悠,像是在吊胃口,“今天泰妍歐尼剛跟我聊了關于oppa的一些事情,不對,應該是她們兩人的事。”
林小鹿眼里閃過好奇,下意識往前探了探身子,聲音壓低,“什么事情啊?”
“泰妍歐尼是,要是這邊的軟軟歐尼也看上了oppa的話,她在跟oppa上床做愛,會不會顯得很尷尬。”
此言一出,林小鹿瞬間呆愣。
手指僵在抱枕邊緣,整個人怔在那兒,像是被瞬間定格了,連眨眼都慢了半拍。
雪莉則像沒事人一樣伸了個懶腰,隨意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抿了一口,“當時我也嚇到了,可后來一想,oppa那種‘特殊’,不覺得這好像……挺合理的嗎?”
她說話時,陽臺的風正好吹進來,將紗簾輕輕搖曳而起。
路燈的余暉透進來,映在雪莉白皙的臉頰上,染出一抹溫柔的暖色。
這個眼神明亮,神態間帶著天真的少女,在這一刻似乎又多了些不合年紀的成熟魅惑。
“情情愛愛啊,無非就是找一個合適的男人一起過。”
雪莉放下水瓶,伸手支著下巴,眼神亮晶晶地盯著林小鹿,“可如果這個男人,還有那種神奇的‘駐顏’功能,還能連接兩個時空……歐尼,你覺得你會放棄嗎?”
林小鹿的呼吸一窒。
她唇瓣微微顫抖,喉嚨像被堵住似的,良久才輕聲擠出兩個字,“不會。”
“那就是了嘛。”
雪莉笑得肆意,眉眼間帶著一絲小得意。她伸手戳了戳小鹿的手背,語氣輕快又曖昧,“所以啊,歐尼,你就別再端著了。”
“我沒……”
林小鹿想反駁,可嗓子卻發緊,聲音虛得連自己都沒底氣。
“我不管你們咯。”
雪莉干脆抱起靠墊,往沙發一靠,聲音帶著點賴皮的調侃,“歐尼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反正現在過得很開心,你自己覺得開心就行。”
林小鹿沉默不語,眼神卻在光影中輕輕閃爍。
像是被她一句句撩動了心弦,卻又不敢承認。
25年的金泰妍公寓里,夜色深沉,窗外路燈撒下斑駁的光影。
前面還在互啃的兩人,此刻再次拉開了距離,分開坐在沙發兩端。
林修遠靠在沙發邊緣,嘴角忍不住上揚,而另一邊的金泰妍則把膝蓋抱在懷里,半張臉埋在手臂后面,神情說不出的復雜。
看著這畫面的林修遠失聲笑道,“干嘛這副模樣,剛剛明明是泰妍你主動的啊,怎么搞得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啊。”
金泰妍抬起頭,眸光微微陰霾,“沒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能停下動作而已,是我不夠吸引你么。”
燈光柔和地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多了幾分不悅與郁悶。
林修遠咳了一聲,正色道,“不至于。”
“那為什么呢?”她繼續追問,眼神認真得像在等待某種判決。
林修遠憋了憋,最終苦笑著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間的位置,“額你剛剛壓到我的軟肉了,有點疼。”
話音一落,氣氛一靜。
金泰妍先是愣住,下一秒便“噗嗤”笑出聲。
整個人都笑彎了腰,笑聲清脆,徹底打破了剛才微妙的僵局。
緊接著林修遠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順勢用手揉了揉自己腰側,動作略帶夸張,“我說真的,真的很疼,剛剛完全是條件反射把你推開了。”
然后就是剛剛那個模樣了。
畫面想象起來實在太好笑,兩人對視一眼,笑意愈發止不住。
隨著笑聲散去,原本被酒精和曖昧烘托出的緊張氣息,反而被稀釋了不少。
氣氛變得輕松,甚至帶著點調侃的親密。
兩人重新舉起酒杯,繼續小酌。
客廳里,臺燈的暖光灑在玻璃杯壁上,折射出細碎的光點。
酒液在搖晃中映照著她眼底的光彩,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當金泰妍飲下杯中最后一口酒時,眼神忽然亮了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畫面。
她放下杯子,眸中閃過一絲想法。
下一瞬,她忽然俯身,整個人翻身跨坐到了林修遠腿上。
林修遠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她輕輕抬起下巴,唇瓣帶著笑意。然后,她緩緩俯下身,將剛剛含在口中的酒水,一點點渡進了他的口中。
冰涼的酒液在兩人之間傳遞,曖昧得仿佛電流,瞬間點燃了空氣。
酒水滑入喉嚨的同時,兩人的呼吸也糾纏在一起。
金泰妍瞇起眼,近距離凝視著林修遠,那目光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探尋,而是赤裸裸的炙熱與渴望。
林修遠順勢抬手扣住了她的腰,感受到她身體因酒意而微微發熱的溫度。
氣氛在這一刻重新回到最開始的那種曖昧,但更加直接,更加無法回避。
她輕輕舔了舔嘴角殘余的酒液,帶著一絲笑意低聲道,“這樣……是不是就不會疼了?”
那一瞬,曖昧徹底失控,夜色也仿佛隨之變得更加濃烈。
金泰妍跨坐在林修遠身上,剛才那一口渡酒讓她的呼吸徹底亂了,臉頰因為酒意而泛紅,像極了一朵被夜色滋潤的花。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林修遠眼里,帶著探尋、帶著渴望,更帶著一絲脆弱的依賴。
就在這時,一旁窩在地毯上的小狗忽然站了起來,抖了抖耳朵,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的變化。
它低低叫了一聲,卻很快又跑到角落的小窩里,縮起身體不再打擾,像是懂得人類之間的秘密。
金泰妍輕輕伸手,指尖滑過林修遠的側臉,動作小心翼翼,卻帶著一種試探的執著。
她的眼神閃動,“這是夢也好,現實也罷,我都不想錯過。”
說完便直接俯下身,額頭抵在林修遠肩頭,呼吸急促。
片刻后,她還是抬起頭,帶著幾分倔強與感激,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夜色在窗外深沉下去,公寓里卻逐漸升溫。
隨著影子一次次交錯、靠近,空氣里只剩下壓抑不住的心跳聲和曖昧的呼吸聲。
這一夜,他們不再停下。
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的薄紗簾子,緩緩爬進25年金泰妍的公寓。
林修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床頭電子鐘,幾乎下意識地喊出聲。
“臥槽,9點半了!”
他猛地坐起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翻身下床。
昨晚約好的時間、全州、金軟軟的叮囑……全都一下子涌進腦海,讓他整個人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接著三兩下套上衣服,隨手抓起手機便要出門。
床上,半倚著的金泰妍靜靜看著這一幕,唇角勾起帶著戲謔的弧度。
撐著下巴的她,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笨拙的小孩,手忙腳亂卻又充滿急切的樣子,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直到林修遠提著鞋、幾乎踉蹌著往門口走時,才想起了床上的那位,然后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而金泰妍卻是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去吧,小心開車。”
“好的,那我先走了。”
林修遠沒敢多停,連頭也沒回,開門帶著一陣涼風逃一樣離開了。
房門關上的瞬間,屋子安靜下來。
之后金泰妍這才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白色睡衣松松垮垮地滑落在肩頭,透著慵懶與隨意。
只見她赤著腳走到全身鏡前,發絲微亂,臉上還帶著被晨光照拂的朦朧紅暈。
而鏡中的自己,卻讓她微微一怔。
那股久違的緊致與明亮,不是靠護膚品與妝容能偽裝出來的。
眼角細紋淡了許多,膚色像是夜雨洗過的玉石般通透,連眼睛都透著閃亮的光澤。
那是一種回春的狀態,更是一種被喚醒的青春感。
她伸手觸了觸自己的臉頰,指尖冰涼,心口卻滾燙。
“完了……”
低聲笑了笑的金泰妍,眼神柔得像化不開的水。
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已經離不開林修遠了。
另一邊。
全州的酒店客房,林修遠腳步急促地趕回。
推開廁所門的瞬間,金軟軟正背著光坐在沙發上,手里抱著個小靠墊,眼神明亮得像早就等候多時。
“喲,你終于舍得回來啦。”
她瞇著眼,語氣里帶著點刻意的輕松。
林修遠心頭一緊,硬擠出個笑,“我……昨晚回去休息了啊。”
“休息?”
金軟軟抿了抿唇,盯著他有些凌亂的發絲,又看了看衣領上沒來得及理順的褶皺,眼神逐漸銳利起來。
“修遠,你昨晚是不是睡了金泰妍?”
空氣驟然凝固。
林修遠手里還拿著沒來得及關上屏幕的手機,動作瞬間頓住。
他下意識別開目光,假裝在找水喝,“沒有,別開玩笑了啊,昨晚你那情況,我怎么可能趁虛而入呢。”
“我倒不是擔心你,我擔心她而已。”金軟軟語氣輕描,卻帶著幾分鋒芒,“智妍和秀妍她們說得沒錯,25年的那些女人都太饑渴了吧,見到一個就出手。”
她挑起眉,盯著林修遠那閃爍的眼神,像要把他整個拆穿。
被盯著的林修遠作勢咳了幾下,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咳咳,你們這種話題都在討論啊。”
本還想追問些什么的金軟軟,在看到他的反應后,頓時收斂了銳氣。
然后更是在心里暗自嘆息,有時候她說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眼神別那么毒辣。
十幾分鐘后。
在前往首爾的車子內,車廂里靜得有些異常。
林修遠開車在高速上穩穩地握著方向盤,眼角余光不時瞟向副駕駛座的金軟軟。
對方靠著車門,雙手交迭在腿上,神情安靜得幾乎像一尊雕像。
這樣的沉默,讓林修遠的腦海里不自覺閃過幾天前凌晨接機的情景,那時候的Krystal也是這樣沉默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那種無聲的壓力,讓他在心底微微緊張,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動。
嗯……這位不會也要發飆吧?
心里泛著嘀咕的林修遠,卻是在想到什么后,輕松了些許。
主要這位再怎么發飆,也榨汁不了自己。
車子在高速上平穩前行,風從金軟軟打開的車窗縫里吹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
林修遠輕輕咳了一聲,試圖開口說點什么,結果還沒等他是說話呢,金軟軟終于開口了。
“前面服務區停一下,我來開車吧。”
“不用,我可以的。”
面對金軟軟的說辭,林修遠想著是拒絕一下,結果卻是在對方那認真的注視下,敗下陣來。
十幾分鐘后。
坐到了駕駛座上的金軟軟,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
接著不久后,在林修遠那有些犯困,有些迷糊、不清不楚的狀態下,開口說了一句。
“修遠,你是喜歡原裝的,還是其他那些啊。”
她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戲謔。
同時這句話也像一道閃電,直直擊中了林修遠的腦袋。
“啊……什么原裝……”
他本能地結結巴巴,卻發現自己越想腦子越亂,思緒像被攪拌機高速旋轉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他整個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無法集中,腦海里一片混沌。
金軟軟看著他愣神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她沒有再多說話,只是靠著椅背認真地開著車,手穩穩握著方向盤,目光淡淡望向窗外,仿佛在用沉默讓林修遠慢慢消化她剛才那句話的分量。
午后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在車廂里投下斑駁的光影。
金軟軟的輪廓在光線中柔和卻又堅定,肩膀微微挺直,手指輕扣方向盤,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從容。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車子終于駛入首爾的街道,隨后穩穩停在林修遠的公寓樓下。
然后金軟軟迅速拉下手剎,目送林修遠下車。
恰巧,林修遠下車時,從公寓大門出來的林小鹿正與他對上了眼神。
那一瞬,他感受到對方眼里的驚訝和閃爍,卻又來不及多想。
又過了一會。
回到公寓的林修遠,還沒抬頭呢,就聽到了雪莉的聲音,“咦,oppa你回來啦。”
“嗯,昨晚小鹿在這邊休息?”林修遠點點頭,然后開口問道。
“啊,oppa你碰到歐尼了。”
“嗯,她剛剛下來的?”
雪莉笑了笑,然后點頭,“嗯,昨晚歐尼過來給我送宵夜,然后就順便在這邊休息了,反正剛好有衣服給她穿。”
“她是不是找我有事。”林修遠很敏銳的察覺到什么。
見到雪莉點點頭后,他這才抓了下腦袋,“行吧,我去洗個澡。”
聽到這的雪莉,眼神有些怪異的看了眼林修遠,目光在他身上的衣服、脖子、還有衣領上的一些色澤上看出了點東西。
然后在林修遠徹底消失在房間里邊后,立馬拿出手機,給林小鹿發去了一條短信。
眼神里閃過一絲調皮又興奮的光芒。
雪莉:歐尼,你剛剛注意到情況沒有,oppa昨晚……失身了呢。
距離公寓不遠的馬路上,坐在金軟軟車副駕駛的林小鹿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輕輕長吁一口氣,心里五味雜陳。
然后轉頭,想向金軟軟問些什么,開口低聲道,“歐尼……”
結果金軟軟卻早已未卜先知,她看著林小鹿微微皺起的眉,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語氣平淡卻帶著篤定。
“不是我,是未來的我。”
25年。
起床、洗漱完畢后的金泰妍換上了一身輕松自在的衣服,步伐帶著幾分悠閑。
走到鏡子前的她又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鏡中自己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上。
忽然,她想到什么,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林允兒的號碼。
幾聲忙音后,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爽朗笑聲,“喂歐尼。”
“允兒啊,你在干嘛呢?”金泰妍輕聲笑著,語氣里帶著一抹暖意。
電話那頭的林允兒,此時正在一間室內運動場里邊。
她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大龍崽和Sunny后,微笑著回答道,“我在跟順圭歐尼和智妍打臺球呢,你要不要過來一塊呀。”
聽到這的金泰妍,嘴角隨即揚起,笑意更加明亮,“好呀,你給我定位,我現在就過去。”
“好的,那歐尼你快點,我們一會還要去吃飯呢。”
“知道,我現在就出門。”
掛掉電話后,金泰妍再次打量起了鏡子里的自己。
雖然輪廓依舊,但那肌膚的緊致感、臉色的紅潤以及整個人散發出的精神氣息,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那是一種既真實又自信的美,不是化妝可以偽裝的,而是由內而外的生機與光彩。
接著轉身拿起一件外衣穿上,手機、鑰匙整齊放入包中,邁步走向門口。
此刻的她,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得意。
擁有這么好的狀態不出門炫耀一番,這不浪費了嘛。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呀
現在的金泰妍正懷著這種心情,帶著一絲調皮與滿足,走向陽光下的新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