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
車里的人只看見韓溯的身影從濃霧之中竄出,卻看不清楚他跳到了哪里。
正欲急著尋找,頭頂已響起鐵皮被撕裂穿透的聲音。
下一刻,一顆顆裹著硝煙氣息的子彈已經鉆進了車廂,反彈亂竄。
車里面的人多,中彈概率便也大。
有沉不住氣的驚叫道:“他直接開了槍……”
驚恐之中,卻是到了各展神通的時候,有人立時身子縮成一團,減少中彈概率,也有人急急念咒,精神力量滲透出來,防備危險,還有人一把抓住身邊的人,擋在了自己身前。
噗噗兩聲。
有濃重的血腥味自車廂里面散發了出來,其中似乎夾雜著呻吟聲,有人已經中了彈。
“踩油門!”
而這一片慌亂之中,飛迪調查員倒吸一口涼氣,沉聲大叫。
同時探身出去,便要向了空中開槍。
雙方都在疾馳之中,對方這一跳,看似能跳過來,實則會被甩開,先摔他個夠嗆,再趁機補槍。
但飛迪調查員也沒想到,才剛剛舉槍瞄準,那道躍起在了空中的身影,便已低低念誦了什么,身形忽地消失,霎那間硬生生的向前沖出了幾米距離,已來到了車頂之上。
編號09:踏足深淵之梯!
通過精神力量的消耗,來實現身形在空間之中的穿行與閃爍。
猶如踏梯而行。
根據精神力量與對此咒語的理解,能分別踏出一梯或十二梯。
踏一梯,便是閃爍一次,踏二梯,便是閃爍兩次。
韓溯乘坐幽靈貨車追了上來,為求爭取時間,拼盡全力跳了出來,借由這道密文咒語,便已經如同神跡,準確的落到了前面的車頂之上。
“呯呯!”
聽著車頂之上重重的踩踏聲,車里眾人也毫不猶豫,向了車頂射擊,把子彈給韓溯回了過去。
韓溯跳到了車之后,便也立刻左手一橫,精神力量集中的同時,快速念誦編號06萬物應我意志,左手之上,便像是出現了一片精神力量盾牌,穿透車廂的子彈皆被左手擋了下來。
編號06萬物應我意志,已是韓溯如今運用最熟練的咒語之一。
經過了之前的禁忌手術,他可用這道咒語幻化精神力量為刀,同樣也可為盾。
為刀之時能截斷精神滲透,為盾之時,能以一只手,擋下自己身體70以上的面積。
而集中了精神力量的左手,堅逾銅鐵,子彈也無法輕易破防。
“把東西交出來吧!”
擋下了一波子彈的瞬間,韓溯左手便又猛得一翻,五指如刀,穿過了車頂的鐵皮。
深呼一口氣,猛然之間劈手上拉,身形也隨之躍起。
“嗤啦!”
在他左手與車輛向前疾馳的共同作用下,整個車頂,都被他一手給撕扯了下來。
巨大的力量,更是使得這輛車子打滑不住,猛然向了旁邊撞了過去。
車上都是調查員或資深執行者,在車子撞上路邊的一霎,數道身影從里面竄了出來,看起來居然沒有受傷,但剛剛中了槍的兩人,則沒有這么幸運了,一團廢鐵之下,不知又斷了幾根骨頭。
而竄出了車子來的人,也立刻紛紛上前,有人拔槍,有人隨時準備念出密文咒語。
“你……你好大的膽子,公然襲擊同事,是想背叛災管局么?”
死死護住了資料箱子的飛迪調查員則已意識到了韓溯的能力遠超自己估計,驚怒之下,厲聲大吼。
“恰恰相反,我是擔心你們背叛災管局,所以奉命而來,要拿走你手里的資料保護起來。”
而此時韓溯也正緩緩起身,此時他的手里還抓著半個車頂鐵皮,身形微擰,將這片鐵皮向后微揚蓄力。
其實雙方都知道彼此要干什么,這時候向對方放個狠話,也是方便事后寫報告。
喝完這句話的同時,便也忽然身形前傾,借勢將手里的半塊車頂鐵皮揮了出去,天生的搏擊天賦以及精神力量的應用,使得這塊鐵皮嗤啦啦旋轉,猶如飛鋸。
嗤的一聲,一個還在拼了命念誦密文咒語之人,躲閃不及,半截大腿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韓溯緊跟在鐵皮后面快速接近,身形模糊。
躲在車邊舉槍瞄準的一人,才剛剛察覺到一道黑影潛至身邊,剛要開口大叫,韓溯已經左手握在槍上,直接將槍身連著他手掌捏了一個稀巴爛。
順勢擰身,一招耳膜穿孔掌,將這人打的暈死過去。
又霎那之間蹲身,手提箱提了起來,接連擋下幾顆子彈,緊跟著抽出了電棍,一杵將人電的渾身抽搐。
補上一計擊腹裂肝拳,人已弓起來跪倒在地。
如今的韓溯,本就處于精神活性極高,但精神總量偏少的狀態,出手之時,自然毫不留情,追求效率。轉瞬之間,便已接連解決了好幾個試圖反抗之人。
另外一邊,連那飛迪調查員都被韓溯的放手大殺嚇到,口中連連大叫:
“這人瘋了,攔住他!”
一邊大叫,他已經一邊抱了資料,要趁著韓溯對付其他人逃離。
但卻也在這一霎,全部注意力都被韓溯奪走的飛迪調查員一行人身后,忽地一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抬起頭來,眼中一片烏黑,身后虛空之中,猛然一只眼睛睜開。
這一只眼睛如同太陽,將她身體照出了一個影子,驟然向前卷了過去。
飛迪調查員根本毫無防備,便已經被這影子卷住,下一刻,烏鴉小姐一步踏前,抬手在他懷里的箱子上面一撥,便遠遠的向了韓溯方向飛來。
韓溯腳步微怔,將這箱子接在手中,腳步也停下了。
他打開箱子看了一眼,確定里面就是自己要找的文件,神色也微微皺眉,向前看了過來。
黑兜帽將帽子摘下,正是與飛迪調查員等人一起護送這個箱子的烏鴉小姐,只見她以偷襲的形勢,束縛了飛迪調查員等人,嘴角微挑,向韓溯挑了挑下巴,道:
“喂,這足夠我替她向你賠禮不?”
韓溯看出了此時的她,似乎與之前自己熟悉的那個溫柔女孩不是同一人。
那個剛剛回到城市的短發女孩沉默可親,與人交際之時,帶著種溫柔的討好,如今人還是那個人,性格卻像是出了鞘的短刀,眼神都帶著某種鋒利,心里也不由得低嘆了一聲:
‘烏鴉小姐的病越來越厲害了,她那姑姑是怎么教她的?’
但在這要緊時候,不及細問,只微微點頭,道:“但你為什么這么做?”
烏鴉小姐冷笑了一聲,道:“我只是在荒野上生活習慣了,不喜歡他們的行事風格。”
韓溯托著自己手里這只箱子,道:“那你知道這代表了對他們的背叛嗎?”
烏鴉小姐揉了揉自己的短發,不耐煩道:“大不了我繼續回荒野生活,總不能進城一次,便給自己留下了心病。”
韓溯能感覺到她此時的苦惱,輕輕點頭,忽然道:“烏鴉小姐,你的車子能不能借給我?”
烏鴉小姐怔了怔,看向了旁邊摔在一邊的押運車,車斗里本來放著自己的摩托,但這會已經飛了出來,車身之上,滿是疤痕。
面對韓溯借車的舉動,她怔了一下,居然有些開心似的,掏出鑰匙,向韓溯丟了過來,仿佛之前些許的不愉快,都隨著這個動作消散。
“渾賬!”
眼看著那只箱子被這只背叛的烏鴉遞到了韓溯手里,對方也已經騎上摩托,揚長而去,場間眾人皆無比惱怒。
尤其是飛迪調查員,天知道酒鬼先生許諾了多少條件,一旦箱子被奪走,那別說讓酒鬼兌現他的承諾了,恐怕自己都會受到酒鬼的牽連,從此在災管局寸步難行。
驚怒之中,已經默念咒語。
烏鴉小姐憑著出其不意的偷襲,束縛住了眾人,但她身上鋪展開來的影子,只束縛一人,也就罷了,一下子束縛了這么多人,還有飛迪調查員這樣的資深調查員,便遠遠不夠。
只短短三秒之內,飛迪調查員便已驟然將身上的影子撕碎,連帶著烏鴉小姐都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了鮮血,但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冷臉面對著對方。
“自有人找你算賬!”
飛迪調查員自是怒極,想要抬手給她一巴掌,卻又憤憤收了回來。
畢竟她是紅風衣女士的侄女,自己不好得罪。
一邊快速的向酒鬼調查員匯報,一邊急急的轉身檢查地上自己這邊人的傷勢,喝道:
“還能動么?”
“還有多少能動的,快,一起追上去,無論如何都要把東西搶回來……”
“呵呵……”
烏鴉小姐坐在了一邊,發出了冷厲的笑聲:“還要再追上去,你知不知道,是我剛剛救了你們的命?”
“救個屁!”
飛迪調查員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現在這片荒野上,有多少人在找他?”
烏鴉想到了韓溯在小群里發給自己的兩個字,只是冷笑。
她曾經在荒野上生活過,見過戰爭,甚至參與過戰爭,所以她理解剛剛韓溯追上來時露出的眼神,低低的說著:“這與人數無關,與層次無關……”
“重要的是,你們只是在玩利益交換的游戲,而他,是把這當成了一場戰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