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文豪第175章 你猜是誰寫的?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歷史>> 大宋文豪 >>大宋文豪最新章節列表 >> 第175章 你猜是誰寫的?

第175章 你猜是誰寫的?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7日  作者:西湖遇雨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西湖遇雨 | 大宋文豪 


瀘州貢院。

已經連續判了好多天的卷子,此時燭火映照著十幾位判卷官疲憊的面孔,每個人的精神狀態似乎都稱不上好。

好在,原本堆積如矮丘的卷子,也已經判的七七八八了。

因為每份答卷需經三位判卷官獨立評閱,各自定等評分,最后取中間值,如果其中某位判卷官覺得不妥,則可申請交由主判卷官裁定。

所以根據不同科目,判卷官們正三人一組,或伏案判卷,或蹙眉凝思,或低聲交換著意見。

這是州試,考出來的舉人拿了解額是要赴京趕考的,所以判卷結果不僅關乎到考生的人生前途,更關乎到瀘州州學學官們的考評,判卷官們也不得慎之又慎。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許多人開始停下判卷工作,閑聊了起來。

“這《春秋》鴝鵒題答得簡直狗屁不通!竟有人敢寫‘此鳥主吉,兆我朝祥瑞’?連《公羊》《左傳》的災異說都分不清!”一位須發花白的老先生氣得胡子直抖。

“唉,今年的墨義,尤其是《春秋》,著實刁鉆了些。”旁邊一位中年學官揉著太陽穴,“能答到乙中已屬不易,倒是那帖經,倒拔題雖多,反而普遍答得尚可。”

這時,負責史論題目初判的判卷官還在辛勤閱卷,他忽然輕“咦”了一聲,幾乎將臉貼到了手中的卷子上,逐字逐句,看得極慢極仔細。

“怎么了?”

同組的同僚察覺到他異樣,因為本身就不剩多少份沒判的史論卷子了,所以他們倒也沒多緊張。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那份卷子小心翼翼地遞給負責史論復判的判官:“看看這篇《夜郎通貨論》!”

同僚見他神色,不敢怠慢,接過卷子凝神看去。

起初只是帶著審視,但不過看了開頭幾句,臉色便凝重起來。

“夜郎據牂牁之險,擁丹砂之利銅冶盡輸中原,鐵鏹獨留荒徼.寧渡瀘水瘴,莫沾夜郎錢.此非黔首之惰,乃錢法之弊也!”

同僚忍不住低聲念誦出幾句,聲音里充滿了驚嘆:“這么難的史論題目,都能答成這樣?!”

負責終判的判卷官也湊了過來,認真看過之后,也跟著感嘆:“引《華陽國志》丹砂、漆器之記,佐證夜郎通貨之實,更以漢使巡邊、佩刀斬錢這杜撰的場景為點睛之筆,直指‘錢法之弊’!以夜郎鐵錢之弊,暗喻我蜀中錢荒之困,真是好文章啊!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答?”

這次州試,論題目難度,公認最難的就是史論《夜郎通貨論》。

這種題目,就算是很多州學老師來答,也得是躊躇再三方敢下筆,至于寫完了心里有沒有底,那就不好說了。

所以,其實他們這些判卷官,對于州試出難度這么高的史論題目,也是心里犯嘀咕的。

只不過他們只是負責判卷的,跟出題的不是一撥人。

但是如今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答得這么完美!

畢竟,這種篩選性題目存在的意義,就是用來難為人的,而想要從這種題目上拿高分,非得是真正學識、文采都頂尖的學生不可。

“此等人才,縱觀我瀘州十幾年來數屆州試,亦是鳳毛麟角!莫非是崔文璟?他已是第四次應考。”

“不像。”同僚立刻否定,“崔文璟文章老成持重,文風不似這般。”

幾人稍微大聲了些的討論,立刻引起了其他判卷官的注意,連坐在主位正閉目養神的州學教授江子成也睜開了眼。

他作為主判卷官,按制在“三判”階段只做最終裁定,一般不干涉具體評分,但此刻也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何事?可是發現了佳卷?”

負責判史論的判卷官連忙起身,恭敬地將那份《夜郎通貨論》的卷子呈給江子成。

江子成接過卷子,只看了開頭一段,神色便是一凜。

他看得比三位判卷官更慢,時而頷首,時而蹙眉,待最后讀到“猶決沅水以溉旱田,水未至而禾早槁矣”的譬喻時,終于忍不住拍案。

“好一個‘水未至而禾早槁’!此子竟將錢法之弊害,說得如此觸目驚心!通篇立論高遠,文辭犀利,雖有杜撰,但今年史論題目如此,非是錯處.你們怎么評分?”

“甲下。”“甲中?”“甲中吧。”

“那就定甲中。”

之所以不給更高,倒不是陸北顧寫的不夠好,而是因為這道史論題,在判卷之前定下的最高的評分標準就是甲中

看完這份卷子,江子成旋即踱步出去,來到貢院的庭院中,找到了正在望天的主考官李磐。

李磐此時正在思考范祥的事情。

范祥到來的速度之快,其實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他本來想結交一番這位大員的。

只可惜,他作為州試主考官,這段時間注定要被鎖在貢院里。

這時候,江子成走了過來,將這篇《夜郎通貨論》的內容,大略告知了李磐。

“你猜是誰寫的?”

“我猜是陸北顧。”

李磐莞爾一笑:“年輕人心氣高、腦子活,面對這種沒有答案的難題還敢現編一番,年紀稍大,喜歡求穩怕丟分的,哪敢亂編?”

“我猜也是。”

江子成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今年陸北顧能不能中舉人拿解額。”李磐看著天說道,“這是個好苗子,我在合江縣學就發掘了,不過好巧不巧,縣試和州試我都是主考官,所以對外從來也都不好去宣揚,免得人家攻訐我私相授受。”

“其實判官在州衙,可能離得還遠些,我在州學離得近,感觸尤為深刻.陸北顧這個年輕人,進步速度可能跟您想的不太一樣。”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陸北顧今年可能能拿前三,甚至是解元。”

江子成認真分析道:“今年的史論題目《夜郎通貨論》本來就是最難的,而這文章若是陸北顧寫的,那甲下之評,足以將其他人甩出一大截去,再加上陸北顧本來就擅長時務策,分值占比最大的這塊又能拉開不少分.前面的帖經難度是有上限的,哪怕全是倒拔題,對于頂尖州學生來講也不算難,而墨義只要沒有大失誤拉不開分。所以,就看陸北顧的詩、賦答得如何,只要是正常發揮不出錯,那就足夠前三了,而如果詩賦同樣優秀,總分加起來足以問鼎第一。”

李磐點點頭,州試都是“二謄三判”,哪怕是他這個主考官,以及江子成這個主判卷官,也不能現在私自去查成績。

“我等職責,唯在秉公判卷,不使明珠蒙塵,待登分核算完畢,自然就知道誰是解元了。”


上一章  |  大宋文豪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