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海,宮中。
真紅火光凝練如一輪圓日,烙印至一件金羽甲衣之上,背后則有滾滾熔巖流淌,不時化作一身披赤鱗,吞吐熔巖的三首赤烏。
靈甲,羲焰。
這一道甲衣本是太陽之物,以統火德,只是至火不從,丁火難為,如今統統化作真火,更顯圓融。
許玄繞著這甲衣細細端詳,不時贊嘆。
“這甲衣的位格.足以和靈寶比一比了。”
如今這一道靈甲已經由合焱山送歸,作為沾染了真君恩澤的甲衣,羲焰如今已然變作太陽真火交遇之器,品階難定,但威能絕對不凡。
按照合焱山送來的密信記載,此甲是按照金烏第九子,居于真火尊位的燋靈的真形所煉,乃是地脈積聚之火,受太陽恩澤。
“羲華所留甲衣,如今倒是轉為燋靈的真形.”
許玄心念稍動,收起甲衣,如今他手頭已經有兩件和金烏十子相關的靈器了,離鉞,火甲,都是火德尊位之化。
他緩緩踱步,思慮起人身之事。
‘遼地戰事,恐怕還要等上數年才能開戰。’
如今雙方擺開陣勢,都在積蓄力量,以搭建陣地,按照雷部的推算,至少要三年時光才能正式開戰,眼下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即便拿下青壤漠野,可要一路突破至代地,恐怕還要耗費許久。
太虛忽地破開,金雷逸散,身著青銅戰甲,面覆金鱗的伯常行出。這位騰蛇如今尚還是一道神通,修行的速度極慢,煌靈敕還不知要多久。
他此時行禮,恭聲說道:
“大人,墓山來信。”
伯常旋即將一封灰氣彌散的信件取出,交由許玄,而后便得令退去,繼續坐鎮海都大陣。
許玄接過此信,略略一觀,便見是那位九蒼妖王所記。
“.天葉氣數若顯,當為洞天開啟之兆,仙魔二道,亦有動作,還望龍王留心。”
他默默收起這一封密信,心緒漸轉,墓山那邊隱隱傳來些壓力,如今尚不知這位九蒼背后的大人是誰.倒是讓人有些憂慮。
‘元木風災,不知是哪位真君?’
不論如何,許玄眼下還是和墓山聯手,假意順服。
他反而是想要這一處洞天越遲落下越好,對他越有利。
離遼開戰,正是斬殺魔道,得來仙德之機,最好能在青葉空天開啟之前,將復竅求真妙法換取。
‘返道樞.乘無咎,不知有何變化?’
西海,兜焰。
天中丙光忽閃,劉霄聞御風而下,便覺此間正是一處真火圣地,對于丙火修行也有不少好處,讓他心中稍動。
他此來正是為送那一滴天社雷液,還取了五道筑基社雷,以為行芳煉丹。
這是他第一次來兜焰,先是書信一封,告知那位平休真人,這才登山拜訪,禮節倒是頗為到位。
落于山上,神通催動,便見一火貍化作的童子跳出來,急急忙忙行了一禮。
“可是大赤的炳霄真人?”
“正是。”
劉霄聞心中隱動,卻見山中真火之性凝如天日,燒的極盛,又如一道道燧樹枝杈分開,呼和陽精。
“真人已在殿中,請進。”
添薪此時神色恭謹,送著這位大赤的紫府入了山巔,而后便退至一旁。
劉霄聞御風而起,直入山頂大殿之前,便見真紅火光躍動,浩蕩神通氣機生發,好似一輪火日沉在殿中。
‘平休真人.突破了?’
眼前的神通氣息,隱隱透露出一種極高的道行,即便是自家師尊也不及,讓劉霄聞心中生出些許疑惑。
‘不是紫府中期,而是’
他有些猶豫,只覺哪里不對,可殿中卻傳來一聲輕呼。
“可是大赤的紫府?還請入殿一敘。”
這聲音縹緲悠然,似乎直接在他耳邊響起,讓劉霄聞的面色稍稍有變,殿內傳來的,分明是女子聲音。
他似乎明白什么,這位平休真人的事情,許玄也曾告知過劉霄聞,眼下自然有了猜測。
步入殿中,見八卦丹爐立著,旁有滔滔真火生發,燧枝交錯。
一女子著金綢紅緞長袍,身軀如真火凝成,容貌模糊,隱隱能見到一對如星般的眸子,真火諸象在她身旁變化不止,似有灰燼隨風飄起。
“晚輩劉霄聞,見過.凈熒前輩。”
劉霄聞神色漸肅,他未曾想到會撞上這一位。
真火搖動,熱浪滾滾,那女修卻是淡然一笑:
“你倒是識得我。”
“早早聽師尊談過前輩威名,自然知曉。”
劉霄聞心神激蕩,這可是一位世間少有的火德修士,昔日曾嘗試求過金的人物,如今卻是在這處見著。
“不知,前輩如今?”
“空有性命罷了,修為不復。”
凈熒拂袖,二人入座。
她的面容隱于一片火光之中,使人不得窺見,唯獨那一對眸子極為明亮,目光凌厲。
“你欲煉丹?”
“欲煉社雷之丹,共分兩枚,以作升華仙基,突破神通之用。”
劉霄聞取出那一滴天社雷液,以及幾道筑基社雷。
那位凈熒利落收下,笑道:
“此丹好煉,隨手可成,報酬也不必了,就拿剩下的丹材來抵。”
“謝過前輩好意,可.”
劉霄聞本欲推辭,可凈熒卻不欲再談這些,話鋒一轉,真火飄拂。
“辟劫真人,如今可是在邊疆?”
“正是,師尊如今擔任雷部要職,主攻遼一事。”
劉霄聞念及此處,面色有些沉了,畢竟涉及戰事,安危難測,他如今雖成神通,越發明白邊疆戰事的兇險。
“社雷之道,在于出世,這一遭卻是必須要去。”
凈熒談及社雷,目光中有些變化:
“你今到了海外,諸多事情,如若不懂,大可來問,我看.你倒是同我真火有緣。”
她似乎看出劉霄聞的異樣,語氣感慨。
“如今正逢動蕩之時,海外諸事,皆需小心。”
劉霄聞思緒稍動,念及白滄之事,正好來問一問這位大真人的見解,便將這事情大概告知對方。
“不知,前輩如何看這一處海域?”
“白滄.是那滄水妖王的地盤。”
凈熒似乎對這一妖物有些印象,沉吟少時,只道:
“既然有上霄的人物出手,可以為之。只是,那一座春秋廟有些來歷,恐有爭斗,莫要牽扯進去,待最后收了海域就是。”
劉霄聞心中明白,略略點頭。
他倒是聽聞過那一處木廟的事情,知曉這事物牽扯甚大,倒不是他能拿住的。
眼下只要將白滄拿下就好,他倒是盼著這春秋廟早早不見,也免得再沾上什么因果。
思慮少時,他卻是想起另外一事,只道:
“不知,貴山可有丙火靈器,可否換取?”
眼下他正欲換一件合適的丙火靈器,實在不行,拿靈物重鑄也可,但太過耗費時間,不如一件能直接上手的。
兜焰作為火德大派,應當有合適的丙火之器,倒是可以問問。
凈瑩聞言,目光看來,笑道:
“炳霄修的為恒光正統,倒是和我兜天一道有些聯系。丙火之器,我山確實有一件,乃是楚國遺留。”
劉霄聞心中稍喜,卻還是問道:
“不知,前輩所需為何?”
“自然是靈火為好。”
凈熒目光一轉,似乎看出什么,只道:
“你身上有一道恒明尊光玄焰,可對?”
劉霄聞未曾想過對方能直接看出自家靈火,心中稍肅,只道:
“此火同我性命交修,難能取出,恐怕不能換出,前輩——”
“我自然知曉,不是要你整道靈火,而是凝一火種即可,我自有法子來養。”
凈熒微微一笑,此時手中多了一道丙火洶洶的事物,似乎是什么猛獸的皮毛,成一圖卷,散著堂皇之氣。
“這是.”
劉霄聞心念急轉,此物正在和他的神通呼應,顯然極為契合自身。
“乃是昔日紫府靈獸,昭熊血裔,所留的一道洪火獸圖,年代極久,雖有破損,但卻頗合焰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