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海上。
雷光散去,許玄輕蕩劍鋒,將手中被斬下的金剛頭顱隨手轟為劫灰,目光稍沉,看向僅剩的最后一名金剛。
眼前是位夜叉所化的金剛,生的極為丑陋,身軀壯碩,披著金色僧袍,上身半裸,自胸膛上另外生出三眼一口。
‘死了,這就死了。’
執夜金剛性命顫栗,看著身旁幾名同道緩緩消散的金身,只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之情盈滿心中。
對方那柄銀雷環繞的靈劍僅是輕輕斬了四次,四尊金剛便都落得個金身破碎,真靈消散的下場,即便凈土就在眼前,愿力勾連也接引不得。
修成金剛之后,真靈便寄托于凈土,其身則由愿力、血氣所成,因而即便金身破碎,借助凈土勾連的神妙,仍可通過太虛回歸。
這便是金剛的依仗,此時卻在那恐怖至極的劍意前成了笑話,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執夜金剛當即架起金云,顧忌火障,他未曾走太虛,而是直接肉身遁去。
他拼了性命,將諸多寶器祭出,不顧隱患的溝通愿力,瞬息化作一線金光,馬上就要奔入凈土之內。
許玄并未急切,再度遙遙一斬,雷霆天罰隨之而起,攜著劍意自空而降。
執夜半截身軀已經踏入凈土,可此時仍逃不脫雷罰,金身先是被斬成萬千碎塊,又遭雷殛,化作紛紛揚揚的金灰,灑在凈土前。
“紙糊般的金身。”
許玄心中隱動,相比于奢尼這等三道保命神通加一道頂級保命靈器,這五尊金剛實在是不堪一擊。
上方的劫力此時有感,看了下來,面色急變,險些吐出一口金血來。
‘怎能這般快就被斬了!’
劍仙少見,劫力未曾親手交鋒過,只當是多了一道殺力大些的神通,縱然厲害,也不過是個紫府初期。
他手下五尊金剛依托凈土,只要保全真靈,便能同復數紫府初期斗上一斗,紫府中期也能撐上少時,此時卻被人同殺雞一般宰了。
“大士,你凈土中都無人了,還不快退?”
平休笑的肆意,此時卻無先前那般暮氣,打出真火來,一手持丹爐,如同揮動鈍器一般,就是直接砸,沒有半點技巧。
這丹爐作為靈寶本就威能強橫,又有諸多靈火加持,配合最適合的真火神通催動,每每落下,便將劫力的琉璃佛塔燒毀、砸碎一角。
原本八十一角的寶塔此時變得歪歪扭扭,滿是被焚燒的黑痕,僅剩下半數角來。
劫力當下苦不堪言,被身家豪橫的平休壓著打,同道統靈寶加上三道靈火,這哪里是尋常紫府中期。
更別論一旁的兌金悖刺之光時刻都在鎖定他,不時化作白虹刺來,讓他只能鉆入凈土中躲避,可又被那丹爐鎮壓,堵在凈土中燒。
‘西海這蠻夷之地,哪里來的這等人物?’
劫力惱怒,他本以為依仗凈土,加之數尊金剛,足以來爭一爭這太宇梭。
可眼下來看,卻是自己錯了,他修成菩提乘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凈土積累不足,連仙修也未曾度化一名。
菩提一乘,修成之后,大致便有兩種路可走。
一是如仙修一般在性命上下功夫,釋修欠命,便要修法相來補命,將真靈、因果、業力寄托于一身,乃是正統的古修,大離的懸空寺便是此道,講究頓悟,一旦悟得,剎那自覺。
二是廣開凈土,自己不修身命,只借凈土寄托,以度化、轉世之法為凈土積攢因果業力,以求將性先修至圓滿,如法界一道。
證得菩提一乘,便相當于紫府四神通稍弱,之后所看便是因果業力之重,每加一重,法力道行便越高,二重便已經等同四道神通,三重卻稍弱紫府巔峰。
只有古釋,才有機會同仙修的大神通者論道,他們這等后來轉入法界凈土的,終究是有局限,最后只能靠金剛來補足。
眼下劫力卻只證得一重次第,這道劫余凈土是他新尋來的,寺中傳承的凈土早早被打碎,他這一道只能稱之為小凈土,神妙少了太多。
平休卻是已經笑著將那太宇梭拿至手中,接過這靈梭,他目光一亮,只覺有水火不加,雷霆不落,宇清護佑的玄妙,心中暗暗贊嘆。
‘果然是極為罕見的宙辰靈寶,古代修士避走災劫之器。’
奢尼就是借著此寶,在眾多仙釋之中撐到如今,足見這一靈寶的玄妙,當是天底下最前列的幾件靈器。
凈土之中,華光瑞靄騰騰,劫力抬首,此時眼中卻漸漸有了眼瞳,為粹然的金色,氣勢一寸寸拔高,整片凈土開始動搖起來。
昆池劫灰彌散周天,一線銀雷騰起,許玄此時也行至平休身旁,此時三位紫府在此,劫力卻還未退,仍全力催動凈土,唱念經文。
“劫力,將奢尼放出,他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認罪。”
平休此時未退,仍舊持著丹爐,三道靈火洶涌,同下方凈土爭相輝映。
奢尼此時尚還未曾死去,只是被鎮壓在凈土核心,此時無金剛看護,竟然醒轉過來,辛金神通催動,就要逃走。
劫力此時卻顫顫取出一枚晶瑩的舍利子,上有彩光縈繞,顯化為祥云、寶蓋等等,十分神妙。
這枚舍利珠一出,原本穩定至極的兜天八卦爐卻開始震顫,靈火受激,陡然一盛。
“將要覺行圓滿者隕落所化的舍利”
這東西幾乎是一位高僧畢生修為大多凝聚,且必須是古釋方在隕落后能化出,是釋門秘寶。
仙修隕落,往往體內仙基、神通無拘,玄象落于天地之中,便成就種種異象,還道于天地,少有釋修這種保存法力、道行的手段。
劫力此時已經有些癲狂,死死看著手中舍利,此時祭出,懸在上方,就要煉化,直將他推至巔峰境界。
一旁的平休有些猶豫,他不準備放過奢尼,可要是再留在此地,恐怕受的損耗不輕,當下看向身旁諸位同道。
“道友,奢尼已經不成氣候,日后自有收拾他的機會,可暫退了。”
幾人紛紛稱是,哪里愿意在此同劫力在此死斗,讓坐鎮凈土中的僧路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不是爾等想走,便可走的!”
劫力不管不顧,此時吞下舍利珠子,一身氣勢陡然上漲,已經穩穩達到二重之境,甚至隱隱觸碰到三重。
他催動昆池灰,再度以法力將四方鎮壓,此時氣機之強橫,讓平休幾人都生不出斗法之意,只欲速速離去。
孔昭此時也已歸于劫力身旁,眼下面色極不好看,他只和那見濁斗了個旗鼓相當,誰也沾不得便宜,眼下劫力卻有些頹勢。
許玄面上雖有些變化,心中卻是一片淡然,此時只握緊劍來,心中暗暗念道:
“來。”
乳白海水翻滾,自最底處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動,便見千條巨大的蛇首探出海面,皆都生金鱗,上有星紋。
千道蛇首皆戴冠冕,身軀變化,如同天體運轉,散著浩大威壓,將此地鎮住。
劫力、平休等人皆都抬首,看向這千首之蛇,其中最大的蛇首如同山岳,緩緩垂下,張口一咬。
轟隆!
自其口中噴吐出重重黑火,至火肆虐于這片小凈土中,霎時間就傷了劫力的根基,讓這僧人吐出一口金血來,顫聲道:
“舍沙的一部分儀軌!是尊者.不對,是你,阿舍龍女!”
巨蛇之首的冠冕上,此時緩緩走出一女子,身著金紗,一對金瞳煌煌,笑的極為明艷,看向下方眾人,輕聲道:
“都齊了,我看,不必走了。”
平休心中一寒,當即催動手中太宇梭,宇清之光變化,就將在場數位紫府包裹起來,破開太虛,避走火障,就要離開。
重重星光涌入太虛,舍沙開始盤旋舞動,將太虛迅速消磨,正是先前劫力對付奢尼的手段。
“速走,不然重傷難免。”
平休聲音急切,他自然知道這位阿舍龍女,正是如今舍沙儀軌的部分代行。
儀軌乃是法寶,也是位置,正法僅有最合適的一人可修持。
這道舍沙儀軌自然是尊者在修,如今這位龍女代持,加之地利,其手段足以逼近紫府巔峰,劫力煉化舍利都不是其對手。
縱然這位龍女素來還算有些善名,至少不濫殺,但落到其手上,受傷難免,這太宇梭更是保不住。
太宇梭攜著眾人傳行,避開火障、星沙,眼看就要走出,此時卻見太虛中一方洶涌升騰的紫色雷澤升起,浩浩湯湯,擋住眾人。
凜冽劍意生發,循環交轉,一團深邃的玄陰之氣顯出,其中有一點蒙蒙紫意,吞吐不定,攝人心魄。
巨大的墨灰龍首低垂,自雷澤中顯化,陰霆陽雷成局,加之重重劍意暴動,阻滯了平休一瞬。
僅這一瞬,太虛便被舍沙的千道蛇首消弭殆盡,重重星沙將此地封鎖,一如當初劫力和平休所為。
眼下平休等人又被逼回,到了那方殘破的小凈土旁,劫力此時正被一蛇首糾纏,平休當即一道真火轟去,為其解圍。
“劫力大士!一道出手,不然今日走脫不得。”
他這一聲喊得劫力面色極為復雜,氣的面上抽動,可眼下也只能應了,催動凈土,全力發揮那顆舍利子的效力,同平休的三儀火勢擋住上方千蛇之形。
許玄、烏有、見濁和孔昭則死死盯著太虛方位,只見那一片太虛破開,有人走出。
是一著深紫長袍的男子,玉角盤旋如冠冕,大袖上繪清和、汜濫二象,脖頸處逆鱗如天劍錚錚作響,蛟蛇之瞳冷冷掃過幾人。
自他身旁顯出諸多文字所化的賜福,忽隱忽現。
“因其苦行,賜行走太虛,不落至火之身。”
“因其正法,賜雷霆之聲,天鼓轟鳴之意。”
“因其貴血,賜法力如海,無有窮盡之時。”
穆幽度緩緩自脖頸處取出列缺,輕蕩劍鋒,指向眼前幾人,冷冷道:
“犯我龍種舊宮,當領罰。”
許玄拔劍,直斬而去,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意此刻碰撞在一起,太虛崩碎彌合,殺機透徹天地,讓烏有和見濁心中發寒。
社劫在天,雷澤降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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