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聲音清晰的落入眾人的耳中::“本座也覺得還是事先說清楚為好,免得中途產生誤會,有損我宮聲譽。”
華明真人面色微變,回頭一看,卻見劍心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試煉場。
“劍心長老,宮主可是指定我為這場約戰的見證者,你未免管的有些太寬了吧,這不符合規矩。”華明真人沉聲道。
“宮主只是讓你做見證者,并沒有讓你做裁決者,另外,你難道不知道見證者是兩個人嗎?
錦繡旗宋氏請你做見證者,望月宋氏請我做見證者又有何不可?
華明長老,莫要忘了,我們的職責是保證這場約戰在公平公正公開的環境下舉行,為的是消除兩族之間的恩怨,具體到什么地步由兩族族長自行決定,吾宮不做干預。”
劍心針鋒相對,毫不讓步,并直接將萬象宮的態度鮮明的擺了出來。
華明真人眸光閃爍,面色有些難看。
論地位,他是外門長老,劍心是宮中行走,乃是宮主的心腹干將,對方執意要介入他還真沒有一點辦法。
最關鍵的是宮主在此事之中的態度。
劍心之所以能夠成為宮中在外的行走,除了是宮主的心腹以外,也是因為她不結黨不營私,這是一個堅定的無私奉獻者。
所以她說什么是望月宋氏請動的,華明是一個字都不信。
“原來是我誤解宮主的意思了,既然如此,那就由劍心長老來宣布規則吧。”沒有過多的猶豫,華明直接選擇認慫,同時隱蔽的給宋無極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宋無極目光陰沉的看了宋長生一眼,他沒想到,宋長生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拿掉了他的一塊籌碼,實在是有些出乎預料。
這位劍心長老他也曾接觸過數次,但最后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沒想到宋長生竟然能夠將其請動。
“還是由華明長老來吧,本座來此只做見證。”
“行,那就我來。”華明真人干笑了一聲,看向眾人道:“根據約戰雙方的意愿,此戰為生死戰,可以致人重傷、死亡,但在某一方認輸之后,另一方不可繼續出手。
另外,交戰的雙方只能使用與境界相符的法器,禁止使用符箓、丹藥或者一次性殺傷性法器、靈機附體等。
采取三局兩勝制,三場必須全部進行。
任何人不得干擾約戰的正常進行。
此戰將由萬象宮全程見證,諸位,夠不夠清楚?”華明真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道。
“既然都沒意見,那第一場筑基戰現在開始,請雙方修士進入試煉場。”
“叔祖,那孫兒就先上了。”宋佑福抖擻精神道。
“嗯,小心為上。”
“您就放心吧。”
宋佑福飛身進入試煉場,滿臉挑釁的看著宋無極等人,朗聲道:“望月宋氏宋佑福,誰來與我一戰!”
“玄兒,上去殺殺此子的銳氣,下手越利落越好。”宋無極看向身旁一名雙眸炯炯有神的白衣少年,眼底充斥著森然的殺意。
“族長放心便是,孫兒定讓這些破落戶知道,背叛家族是什么下場。”白衣少年銳氣十足,幾個跨步走進試煉場,斜覷著宋佑福滿臉冷傲的道:“錦繡旗宋氏宋心玄。”
僅僅是站在那里,宋佑福便能夠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凜冽的殺意,此人絕對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他的手上,絕對沒少染血。
“先下手為強!”
一個念頭在宋佑福的腦海中閃過,大袖一卷,緊緊握住寶弓,彎弓搭箭一氣呵成。
“嘣”
弓弦輕顫,赤色的箭矢猶如一道彗星劃過天際,瞬息而至,在空中帶出一連串的爆鳴聲。
宋心玄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在修真界,修煉射術的人是少之又少,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見。
“唰”
三尺青鋒出鞘,雪亮的劍光映照長空,直接將箭矢斬斷,隨后迅速欺身而上。
對于神射手來說,空間顯得尤為重要,千里索敵,一擊斃命,遠遁萬里,這便是神射手的精髓。
是故,只要環境合適,一名神射手的威懾力那是相當恐怖的。
只可惜,這里是試煉場,沒有那么多讓他展轉騰挪和隱藏身形的空間,只要殺進他十丈范圍之內,就能夠廢掉他最大的依仗。
宋佑福自然也明白這一點,足尖一點,迅速抽身后退,手中寶弓連連開弓發箭,一個呼吸之間,射出十余支箭矢。
這一輪攻勢下來,任誰都要手忙腳亂一會。
但宋心玄的應對卻是堪稱教科書式的,劍法與身法相結合,輾轉騰挪之間便規避了絕大部分的箭矢。
手中之劍每一次揮出都能精準的斬斷一支箭矢,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動作,一番攻勢下來,竟然沒有對他的速度造成多少的停滯。
“族叔有些危險了。”宋景潤目露擔憂之色。
明眼人都能看到出來,宋心玄無論是戰斗經驗還是身法都堪稱頂尖,試煉場的環境也給他提供了便利,宋佑福已然處于下風了。
“宋心玄乃是錦繡旗年輕一代的領軍者,自小在東海戰場上歷練,十二歲就開始與海族廝殺了,這是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
宋景睿沉著的說道,在來之前他便翻閱了所有有關錦繡旗的情報,宋心玄便是重點關注對象之一。
“這么說來,族叔豈不是危險了。”
“乾坤未定,不要這么快下結論,佑福平日里看上去雖然不著調,但內地里實際上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宋心玄想贏沒那么容易。”宋長生淡淡的說道。
此刻,試煉場上,兩人的斗法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試煉場由精金打造的地板上滿是兩人交手留下的痕跡。
宋佑福氣喘如牛,連續的開弓損耗了他非常多的精力,沒有丹藥的輔助,靈力已經有些難以為繼了。
修煉至今,宋心玄無疑是他遭遇的最強勁的對手,以往無往不利的射術也取得了修煉以來最差的成績。
當然,這也與他不能動用龍弦弓有關,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老子就不信了!”宋佑福體內氣血翻涌,雙目泛起血絲,埋藏在心底的那股兇性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他伸手取出了一個古樸的獸皮箭袋,里面放置著七支色彩不一的箭矢。
“開陽!”
宋佑福取出一支搭在弓上,體內氣血奔涌不息,額頭和手臂上都爆起了青筋。
“唰”
箭矢刺破空氣,似白虹貫日,在空中留下一道猩紅的軌跡。
霎時間,宋心玄心底警鈴大作,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不斷向前突進的他第一次主動和宋佑福拉開身形。
但這一箭來的實在是太兇太快,已然超出了他能夠自主反應的范疇,常年與海族廝殺養成的戰斗本能讓他的身體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防御姿態。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支箭矢竟然直接在空中爆炸開來,霎時間,他整個人都被爆炸產生的赤色強光淹沒。
這支箭矢乃是宋長生仿造與龍弦弓配套的七星箭煉制出來的,每一支都有二階極品層次,其本身的威能就已經非常恐怖了。
自爆屬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威能卻是以幾何式增長,瞬間將宋心玄的護體靈罡擊穿。
命懸一線的關鍵時刻,宋心玄身上的白衣轟然破碎,露出一件金光燦燦的金絲蠶衣,這件寶衣抵擋了爆炸帶來的絕大部分沖擊。
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碎片刺破了金絲蠶衣,深深的嵌入他的血肉,殷紅的鮮血成串滾落。
宋心玄有些狼狽的從地上起身,靈氣震蕩之間,所有的碎片都被他強行逼出。
伸手擦去嘴角的鮮血,看向宋佑福的目光如厲鬼一般幽冷兇狠,持劍而立道:“上一次傷到我的是一個蟹妖,最后它成為了我恢復體力的靈食。”
“呸”
宋佑福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粗俗的道:“當小爺是嚇大的,殺幾只海鮮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是嗎,我呸!”
“牙尖嘴利!”
宋心玄眸光冰冷,猛然將青鋒刺入身前的地磚之中,霎時間,無數銀白色的紋路以劍尖為中心向周圍蔓延,迅速將整個試煉場籠罩,無盡的劍氣憑空乍現,激蕩不休。
“小神通無盡劍域”
宋佑福神色微凝,伸手召出一面小圓盾,牢牢的護在身前。
“殺!”
一聲厲嘯,宋心玄的身側凝聚出數以千計的長劍虛影,朝著宋佑福所在的方向蜂擁而去。
頃刻間,宋佑福的視界直接被呼嘯的劍氣和長劍虛影充斥。
“轟——”
擋在他面前的圓盾如瓷器一般轟然破碎。
宋佑福怒目圓睜,手臂上的肌肉迅速隆起,直接膨脹了好幾圈,額頭青筋畢露,一拳轟出,血管根根爆裂,所有的長劍虛影瞬間化為虛無。
在寒池潛心煉體這么多年可不是擺設!
宋心玄心中驚異莫名,他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非常簡單的斗法,只需要摘了對手的人頭就可以復命了,卻不曾想,宋佑福的表現一次又一次的沖破了他的預計。
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小神通都沒能拿下對方。
“我承認先前小覷了你,最后一劍,要么你死,要么我輸!”
宋心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晶瑩的精血潑灑在青鋒之上,寶劍發出清脆的劍吟,綻放出刺目的血光,身上僅剩的靈力在此刻全部注入手中之劍,手臂開始止不住的輕微顫抖起來。
這將會是他有生以來最強大的一劍,以自己未來道途作為賭注,無論如何,這一戰他都要贏!
“殺!”
宋心玄驀然大喝,青鋒立劈而下,丈長的血色劍氣在精金打造的地磚上留下一道兩指寬的深深溝壑。
其表現出來的威勢,即便是紫府修士也感到心驚。
與此同時,宋佑福也再度從箭袋之中拈出了五支箭矢。
“天樞!”
“天璇!”
“天璣!”
“天權!”
“玉衡!”
宋佑福面色漲紅,體表浮現出一層朦朧的血光,在開弓的同時,身上的氣勢也在節節攀升。
他的極限是一次性動用三支七星箭,但燃燒自己本源的話,他有信心動用五支!
宋心玄敢賭上自己的道途,那他就敢賭上自己的命!
他是怕死,但不代表他沒有以命搏命的勇氣。
此時此刻,比的就是誰更不怕死!
家族榮譽,百年血仇,他一直銘記在心!
“艸你姥姥!”
“唳——”
五箭齊出,猶如五顆璀璨的大星向前方席卷而去。
“轟——”
箭矢與血色劍氣相撞,爆發出驚天的爆鳴聲,爆炸產生的劇烈沖擊直接將兩人撞飛,血灑長空。
宋長生輕輕上前一步,將宋佑福平穩的接住,一揮手,生命法則落下,將他不斷燃燒的本源平息下去,隨后取出一枚血晶放入他的口中,交給一旁的宋景淵道:“助他煉化。”
“誒。”
宋景淵等人手忙腳亂的接過,誰也沒想到,宋佑福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另一邊,宋心玄也陷入了昏迷之中,他的情況不比宋佑福好到哪去,全身上下受創百余處,氣息異常的微弱。
“此戰,兩族平局,不分勝負。”華明緊接著便心情復雜的宣布了結果,兩個筑基小輩就戰到了這一步,后面兩場簡直難以想象。
“我抗議!”
宋無極面色鐵青,伸手指向同樣在昏睡之中的宋佑福,憤怒的道:“真人先前有言在先,約戰之中不得使用一次性法器,對方違規了!”
聞言,宋景淵怒從心頭起,斥道:“真是可笑,神射手不讓用箭,天底下還有比這荒唐的事情嗎?”
“這是規矩!”宋無極針鋒相對。
“先前華明長老說的是不準使用一次性法器,我這孫兒的箭矢都是可重復利用的,并非一次性消耗品。
充其量不過是自爆了法器而已,你若是不服,大可效仿。
箭矢尚有,兩位長老大可檢查。”宋長生目光冰冷的道。
“你這是強……”
“無極,夠了。”宋天元冷硬的打斷了他:“敗了就是敗了,我們贏得起,更輸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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